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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望楼兰 15213 2021-04-06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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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在为杨子安的事生气吧。

  因为那个水果篮,她没有扔掉,而是拎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全公司都觉得柳桑田在挑战杨沧海的底线。

  柳桑田想到之前杨子安堵她时,杨沧海的神色很想笑笑化解掉此时的窘境,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的心累表情。

  她勾下头缓了一会。

  已经这样的,杨沧海总不会因为这,要修理她一顿吧。

  于是。

  她索性装失忆扬起疲惫的脸:“今晚有事吗?杨总?”

  “你说呢?”杨沧海边说边掸了掸烟灰。

  他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那……火来泼水,水来土掩,土来躺平,泥石流来了,装死!

  烟扑向柳桑田所在的方向,看不清她的脸,他立即换了一个方向,风再吹过时,烟扑向了他的身后。

  柳桑田叹了一声,示弱般的说:“加班是吧。那也得等明天。”

  计程车开过来,柳桑田向往的看了一眼,脚步挪了一下。

  杨沧海扔了烟头,扔下一句;“我送你回家。”

  啊?开着跑车,追了她十几条街,只是送她回个家。

  杨沧海你确定?!

  管他,这才是一个上司关心下属的正确做法。

  柳桑田没有多想,直接坐上了车。

  系安全带,双手放在膝盖上,两眼平视前方,对于车内一切弥漫着腐朽的,豪华奢侈的陈设,统统视而不见。

  随后说:“幸福小区。”

  三十分钟的路程,短暂得只有不到十分钟。

  他说到了时,柳桑田还沉浸在,杨沧海开车,真是拿生命测速。她中途几次瞥见仪表盘上的数字,飙到了120迈。

  她后悔死了,发誓再也不坐把危险驾驶,当成日常的人的车。

  只此一次。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消失。

  车要开进被各种车霸占的车道,得左躲右闪、甚至一点一点移的意思。

  柳桑田几次想说“停下”,她自己打算走上百十米,但看到杨沧海单手握着方向盘,眼神专注的看着前时,便打消了让他“停止前进”的想法。

  她甚至支着头,带着欣赏的目光,看这位昔日的专业的赛车手,如何打败左右夹击的乱停乱放。

  挪到了二栋的楼下,在一小片空地上停住。

  她感激的说:“谢谢了。”

  预备下车时,身边的男人说:“不请我上去坐坐?”

  “?”这种套路人的话,男人都爱这样来一下。

  柳桑田一笑,从容的说:“很晚了,你不怕误会?”

  柳桑田第一次不称他为“杨总”,这个“你”字,让杨沧海莫名的高兴了一会儿,心里十分舒畅,连带着之前看到她与杨子安拉扯时的不快一笔勾去。

  他甚至扬眉一笑,动作快过思想的抽了钥匙捏在手里,钻出车身。

  仰头看了一眼黑暗的六层老旧板式楼房:“几楼?”

  他认真的?

  柳桑田硬着头皮:“不太方便。”

  杨沧海看了一眼她手指上的戒指,满不在乎的开腔:“你又找了一个?”

  柳桑田眉头皱起,这简直是污蔑,太让人生气,过了一会她静静的说:“我住的地方,没有你住的好。”

  “好?”杨沧海嘴里玩味这个字,“那种没有人气的地方,冷得跟坟墓一样。”

  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钱的人都像他这样气人吗?

  没有什么好自卑的,她不偷不抢的,跟广大人民群众打成一片,住在居民小区里,不丢人。

  她说:“我友情提示一下,我住的地,有老鼠,有小强,没电梯,过道没有……”

  “几楼?”他打断她的废话,又觉得话有些生硬,解释了一句,“我跟我妈在这样的地方住了十年。”

  十年,他出生到十岁,童年的光阴,就是在这种楼房里度过的,跟许许多多90年左右出生的人一样,普通简单,但快乐。

  “六楼。”她说。

  这么高,他不会愿意爬的。

  “好。”他说了声“等一下”。

  去后备箱拿了一只纸袋提在手里,又指了指一只纸箱子:“你帮忙拿一下。”

  太不绅士了。

  他到她家,还要她拿东西。

  职场霸凌都一路霸道到她住的地方了。

  也不理柳桑田怎么想,杨沧海一马当先,往楼道里走去。

  柳桑田抱着箱子跟在后面。

  他走得很快,一口气上六楼,不喘也不累,站在两张门前,等着苦哈哈的某人,抱着大箱子走到跟前。

  “钥匙呢?”他轻快的问。

  柳桑田好奇怪的瞪了他一眼,手里拿了箱子,又不想放在水泥地板上,只得说:“我口袋里。”

  杨沧海打量了一下,见她没有动:“要我帮你?”

  他终于发现了,柳桑田赶紧伸长手,把箱子递给他。

  他却让了让,手伸向她的衣口袋里,抓了一把。

  “没有。”他说。

  “裤口袋。”她没好气的回他。

  很快,他伸出两只手,左右同时插进她的口袋,手指隔着一层布料,摸索,探查,寻找般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脸发烫,举着纸箱的手有些抱不住。

  “快点。”

  “……”

  “好了吗?”

  “……”

  她全身酥麻的站着,不敢动。

  觉得他的手带电。

  “你的钥匙只有一片吗?”他把一片简陋的钥匙捅进了锁眼里,拧开,像主人一样的走了进去。

  柳桑田站在门口恍了一会,想,这好像是她的住所,但怎么感觉他在邀请她进他的地盘。

  放下物品后,柳桑田看到,杨沧海闲适的打量着她的一居室,一眼可见的便宜单身房,水泥彻成的案板,角落放着一只电磁炉。

  只有花洒和一只水桶一个脸盆组合而成的浴室,像极大学里的澡堂。

  床上的衣被折得像军训时期的那样,四方四印,床单的边缘掖进垫子里,整齐无比。

  发觉他的目光由好奇的打量,变成了寻找“目标”般的四处查看。

  “杨总,你找什么?”她放下箱子,给他倒水。

  “我记得,这以前有张化妆台的……”他站在近窗的位置,失望的看向她。

  “哐啷!”一声,柳桑田手中的水杯打翻在箱子上,水快速浸入纸皮,一大滩水流到了桌上,滑落到地面上。

  透明的玻璃碎裂一地,明晃晃的尖利锋边,切割着安静的空气。

  怎么可能,他会知道这间柳颂住过的房间,在窗边有一张化妆台。

  时光像倒转的卡带,一下子,将她的思绪推回到六年前。

  十六岁的她,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打散,她端坐在方椅上,镜子里的男子,举着电吹风,暖暖的风吹过脸庞,湿润的发缕,被他轻轻挑起。

  他叉开五指,以指当梳,边吹边笑:“高一了,智商还够用吗?这头发剪了吧,影响你的成绩。”

  她白他一眼:“你就天天想绞了我的长发,去卖钱。”

  “你的头发上次有人来收,出一万块呢。”

  “十万我也不卖。”

  “等你结婚生子就得剪掉。”

  “为什么?”

  “因为要坐月子啊。”

  柳桑田瞪眼看着镜中的男子,看了一会,男子的脸先红起来。

  “哈哈……你看岛国大片了!”柳桑田兴奋的大叫,“我告诉阿姨去。”

  这跳跃性思维,坐月子能扯上动作片,不过……这个年纪的人很多都懂的……

  “别别!”男子求情。

  “哼,还打我头发的主意吗?”柳桑田顿时趾高气扬。

  “不打了……做月子就要剪头发,不剪臭死你。”男子嘴上服着软,又故意激她。

  真的会臭的,看到那些怀了毛毛的,个个都是一头短发。最长也就是齐肩发了。

  “臭死我就臭死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嘴硬的说。

  “当然有关系,你不天天说要嫁给我吗?”男子笑了笑,“从小说到现在。”

  “没说!”她脸红了,“小时候说的不算,成年以后说的才算。”

  “哦,那还差两年。快了,快了。”他微笑着说。

  化妆台,其实是一个老旧的台子加一块镜子,她早就扔了那东西。

  因为没有了长发,也就不需要了。

  “这些东西没有地方放。”杨沧海把地上的碎杯收拾完,站起说。

  柳桑田恍神的看着他,“你要放什么东西在我这?”

  他一笑,打开纸箱。

  掏出一盒洗面奶、一瓶面霜晃了晃,粉底液、一支口红、然后……

  那箱子像哆啦A梦的口袋,掏了很久……

  桌上堆满女性用品,每一款都似曾相识。

  柳桑田一件一件的看过去,这些……她执着口红仔细检查,发现有拆过的痕迹,推了一下,淡粉色口红露出来。

  上面有一个块小小的缺,被人擦过的样子。

  她确定了,这些是她在日本给于兰芳的生日礼物。

  选完后,杨沧海让她写了一张清单。

  刚开始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现在看来,杨沧海将所有她选的,又重新买了一份给于兰芳,而她选中的这一“系列产品”,如今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这得多少钱?

  限量品啊。

  她立即鄙夷一下自己,在这时还在算钱的事,抬眼看杨沧海。

  杨沧海正看着她:“喜欢吗?”

  会不会是陷阱?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你选的东西,我妈都有在用。”他说。

  他妈用,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这九曲十八弯的肠子,到底在想什么?

  他在……

  示好!

  有钱人真的会办事。

  办得让她哑口无言。

  “别会错意,我不是在‘示爱’……”他说着垂下了眼皮,视线淡淡扫着桌上的东西,带着微微的无奈,“你都拆了,有些还试用过,我总不能用二手给我妈贺寿吧。”

  一口老坛酸菜味,从心口喷出。

  他这种行为,真是真是……

  面对欲盖弥彰的人,她能做的很少。

  收了礼物,又加上深夜送到住所来,她还是应该表达感谢之情。

  在如何恰如其分的,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有骨气,但又很愿意收下这些礼物的人,这其实很难。

  毕竟,杨沧海出了名的抠,传闻,他几年前的所谓女友,曾在某综艺节目控诉他,送礼从不走心。

  可眼下,杨沧海为了送出礼物,真的走出了悬疑风的味道。

  柳桑田暗暗将他的内心想法揣测了一番,决定用最保险的方式来应对。

  下逐客令!

  他愿意走,这代表,他还算个君子。

  他赖着不走,那心里有鬼,东西全都忍痛退回去。

  反正那些东西,总能找到便宜的代替品。

  “很晚了。”她说

  “你饿了吧。”他同时说。

  她快速的看了他一眼,本想好的台词,此时说不出口。

  他亦看着她,声音温和一塌糊涂:“我买了方便面,统一、康师傅,每一种味道的都有,你喜欢辣的吧。”

  他站起,从他带入屋内的纸袋里,拿出两包红红绿绿的面。

  柳桑田看着他走入厨房内,拿出牛奶锅,洗锅,盛水,他又从外衣口袋里摸出两颗鸡蛋,水开后,打入沸水里。

  金黄色的面饼,浸入翻腾的水中。

  红绿色的调料,抖落在开始软化的面饼上。

  三十秒后,面的香味和调料的辛香被水蒸气带入整个屋内。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柳桑田的眼前出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上面铺陈着两个荷蛋,圆润的蛋黄被一层白色包裹着,隐隐的透着光泽。

  柳桑田怔忡的看碗,又看看杨沧海,他分给她这里唯一副筷子,自己则用白色的塑料叉。

  这是她住的地方,还是他的家啊?

  怎么他对这里如此的熟悉?

  “开吃。”他说,“我很饿啊。”

  柳桑田被他吸溜的声音馋得咽了一口口水。

  但在饥饿面前,她想先搞清楚一件事。

  她拿起筷子,看着吃得很香的他,恍惚间回到了过去,那时,柳颂在一家知名企业上班,回来得很晚很晚。经常两人见不到面。

  寄住在他家的柳桑田,就用柳颂给的零花钱,去买泡面。

  高三那年,她也是很是才睡,偶尔能遇到“早归”的他,她便去给他煮泡面,每次给他放两个鸡蛋……

  杨沧海搅了搅面,看她:“不好吃吗?”

  柳桑田看着两个水嫩无比的鸡蛋,缓缓的戳了下去。

  “这个给你。”她边说边留意对方的表情。

  “你不喜欢?”他没有说什么,夹起吃掉。

  “再吃一个。”她又夹。

  这一次杨沧海示意她不用夹了:“你一个,我一个。”

  柳桑田握着筷子的手一直僵在那里,筷子一端的蛋冒着热气,浓浓的汤汁滑下落入面碗内。

  杨沧海抬眼,吃面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说:“怎么了?”

  柳桑田说:“没有什么,就是杨总会做饭了,有些奇怪。”

  杨沧海说:“叫我杨沧海。”

  柳桑田说:“公司里不能这么叫吧。”

  他一笑,说:“如果让公司里的人听到,那你每次去食堂,估计连汤,都让打饭的阿姨,给换成鱼翅鲍鱼。”

  “意思是,我可以狐假虎威了,”柳桑田轻轻的挑起一几根面条,咬住吸溜,停了一下,接着说,“杨总以前也给别人煮过泡面?”

  杨沧海低头喝着汤,碗都立起来了,才停嘴,柳桑田默然弟上纸巾,他擦了擦嘴说:“没有。”

  柳桑田微失神的说:“我想也是,杨总的家境不用给别人煮泡面。”

  杨沧海没有说什么,柳桑田咬一口鸡蛋,很嫩,她忍不住说:“我以前给别人煮面,煮了一年。”

  杨沧海低声说:“那他很穷啊。”

  柳桑田嘴巴刚张开,听到这话,把嘴边的鸡蛋退开,四顾简陋的一居室,然后说:“他的钱都用来供我读书了。”

  杨沧海一直淡然的面容,有了一丝变化,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用轻松的口吻问:“他用钱綑住了你?所以你一直不肯离开桐城?”

  “是吗?为什么都这样认为。”柳桑田放下了筷子。

  “很显然,没有人会这么做,这么做一定有原因……比如他想你嫁给她,或者你们早在读书时就……”

  他局促的一笑,短暂,但没有了初见时的轻蔑,甚至那一笑后,能显明感受到,他带着对她痴情的一抹有温度的忧郁。

  柳桑田掠过他的眼神,否定掉刚才的感觉。

  错觉,不要认为杨家人,会对感情这种东西有共情的能力。

  凡是了解于兰芳遭遇的,无不惊骇杨家对于弱者尊严的践踏。

  她淡然的瞧着他:“有什么好笑的?”

  他摸烟,点燃,别在嘴巴里。

  弥漫的烟,笼出一片微温的轻纱般,她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他吸了一口后,缓缓仰头吐出来,喉咙里发出近乎遥远的声音,闷沉而惆怅:“你不说他死了吗?他都是过去式了,你应该好好过,自己将来的生活。”

  她心头一惊。

  自进入华阳集团以来,柳桑田曾经抱着杨沧海不会对她这种小角色过度关注的心情,暗暗执行着自己的计划。

  不过现在看来,她小看了杨沧海。

  他知道的,远比之前她想像要多。照理说,一个大老板怎么也不用介入职员私事这么深的。

  她有些看不懂杨沧海了。

  难道他的血管里流着的,不是杨大兴的血?那可是在业界,被人称之为“贪吃蛇”的亚马逊巨莽级的人物。

  小心应对才行。

  “他死了,”柳桑田缓慢的重复着这三个字,整理好思绪后,声音恢复如常,“我知道啊。”

  杨沧海挪了一下身体,从烟雾中探出上半身,将烟摁在烟盒上,拧了拧,看着那一缕上升的零烟,神色郑重的说:“你想过没有,他其实不希望你再为他做任何事。

  过去他为你做的,只是因为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做什么都是快乐的。不求回报的。你懂吗?”

  柳桑田心底犹豫了一下,不明白杨沧海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若是忌惮她进入华阳的财务部,直接开除她就是。

  不对,他一定想过逼她离开,只是那样做了,她一定会去跟杨子安合作。

  那时,局面更不好控制。

  那若是如此,他殷勤的送礼,亲手煮面,就应该是挽留她。

  甚至许诺她,只要她听话,不跟杨子安有瓜葛,将来会给她升迁的机会。

  只是公司上市之前,绝对不会给她机会。

  但。

  她一定要赶在上市前,掌握华阳的财务部。

  这是她必须完成的任务。

  柳桑田本来预备了一堆说辞,可被他这样一路铺垫过来,竟然有些难言那些,早就有了脚本的虚伪之词。

  他那么真诚,她也做不到欺骗。

  她静了静,才开口:“他若是自然的死去,我也会自然的开启自己的生活。不留恋桐城的一切。”

  杨沧海问:“他是非正常死亡?”

  柳桑田点了点头:“我没有领到他尸体。”

  “你并不是他的直系亲属,相关部门不会让你领走的。”杨沧海的话直接戳中了柳桑田的隐痛。

  “也没有收到他的骨灰。”她沮丧的说,眼眶已经发红。

  “这很重要吗?死亡通知书应该收到了。”杨沧海语似轻描淡写,右眼里却闪过一、碎星般的难过。

  “他的生命,不是一张纸可以结束的。”柳桑田鼻涩的说着,泪水在眼中打着转,拇指用力按压着中指的戒指,以前都用这种方式减轻痛楚。

  只是……今夜不怎么奏效。

  “我的高中,是他供的,我的人生规划无一不跟他有关,”她缓缓的说着,皱了皱眉头,很想发笑,“法律,能定人的关系,定不了人的感情。”

  杨沧海盯着柳桑田的嘴角,声音暖如春风般温柔,眼睛内闪烁着一朵火焰,但内容却似寒冰:“人死万事空,你做什么,他都不知道,你用四年去祭奠的爱情,在你踏进社会的一刻,就应该结束了。你长大了,赚钱打扮自己,谈恋爱才是正途。跟死人谈感情,很愚蠢。”

  “啊……”她长长的的一叹,手指插入发间,指尖揪住发根,蜷缩在发丛里,借以减轻心里的痛苦,半晌才说,“可我一直觉得他活着。”

  他活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所以入职他的公司,这样也许能找到他。

  “你见到他的墓碑,是不是就死心了?你就不再继续?”杨沧海问出这话后,紧紧盯着柳桑田的脸,期许能看到她一丝的松动。

  他隐约猜出柳桑田为何一心要财务部,她的目的,决不会是表面上给人的那种感觉——为了薪金和职位。

  虽然职场从不缺少这样逐利而来的人。

  他再次陷入黑暗中心也就算了,但他还是不想眼前的女孩,搅进公司即将来临的风暴中。

  那时,她想抽身,只怕老爷子也不会肯。

  “嗯。”柳桑田淡淡应着,“你能让我看到他的尸体?在哪?”

  “我能,只要你答应不在进账务部。”他很认真的说。

  “我能相信你吗?”柳桑田问。

  “你从不相信人吗?”杨沧海反问。

  她发现,她不知不觉的跟着他的想法在思考问题了。

  她不喜欢被人支配,特别是这种不由自主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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