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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夺爱 庄生公子 6494 2021-04-06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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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说!”唐汝珺迅疾回过神来,嗔她一眼,“你出生之后林缚很喜欢你,特别交代你娘要好好照看你,所以你娘自然就放在心上了。你不像你娘,那是因为你像爹,爹的种厉害!”

  唐侯爷在朝中素来粗鄙的要命,这回答乍听没什么问题,细忖又觉得稍有牵强。唐蓉抿了抿唇,尾音稍稍扬起:“就这?”

  唐汝珺点头:“就这。”

  “可是,”唐蓉睨着他肃正的轮廓,手捏着下巴仔细斟量道:“我觉得,我跟爹长得也只有三分像而已……”

  “那是因为你集合了我们夫妻二人的优点,”唐汝珺一阵心慌,挤眉弄眼地哄她:“爹这趴趴鼻子,眯眯眼,还有你娘那厚嘴唇,朝天鼻,都没了,所以你长成了全长安最漂亮的小娇娘。”

  这招果真管用,唐蓉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走,哧哧笑道:“爹,瞧你说的,你跟我娘长得有这么恐怖吗?待会我要跟我娘告状去!”

  “别别别,一会爹给你买好吃的,听听就算了,别传话。”

  父女二人在长安吃喝玩乐,傍晚时分才回到府邸。

  温绥气消了大半,把父女俩训斥一通,也没再为难他们。镇国公已经洗清了冤屈,估计皇帝也不会再追究了。

  入夜后,一轮玄月挂在黑色的深渊上,院里蓊郁的树木载满了银色的光华。

  神思再度安静下来,唐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母亲的话一直萦绕在脑海里,像中了魔一样挥之不去,而她那些玩笑话竟也开始慢慢当真,不免让她浮想联翩。

  她长得的确不太像父母……

  她翻了个身,玉指在床榻上一笔一划地写出“林”这个字。

  林缚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早在皇祖父执政时林家就已满门抄斩,每年她都会随着母亲偷偷去山上祭拜这位林伯伯的孤冢。

  除此之外,母亲对林缚这个名字讳莫如深。

  她只知道林缚是母亲的旧友,其余的母亲不让问,不多说,她也从不感兴趣,可如今她忽然对这个林缚充满了好奇。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可以让一向谨慎的母亲冒着被治罪的风险去祭拜惦念,还非要捎带着她这个做女儿的。

  唐蓉越想越觉得于理不通,翌日凑到母亲身边,好整以暇地询问林缚的过往。

  一如往常,温绥对此三缄其口,分毫不予她多说,还警告她以后莫要再提及林缚这个人。

  人天生的劣根在这一刻凸显,越是埋藏遮掩的东西,越有拨云见月的欲.望。唐蓉踟蹰半天,心里好像有万千蚂蚁在啃噬,让她坐立难安。

  傍晚时分,她彻底憋不住了,带着双喜和飞霜离开了府邸。

  *

  夕阳西下,整座吴王府沉浸在一片火红的金色中。

  温景贤一身青色襕袍站在水榭曲廊上,眸光看向满池锦鲤,有一搭没一搭地朝里面扔着鱼食。和煦的晚风拂过,轻薄的衣袍贴在他身上,显得愈发清瘦高挑。

  不多时,一位彪形大汉走进来,将手里一沓的地契呈给他,“王爷,这是苏给事中送来的,想让您出面周旋一下。”

  “本王现在自身难保,哪有功夫替他周旋?”温景贤似笑非笑,疏朗的眉目里透出一丝嘲弄,“这苏有权的胃口还挺大,连开十几家邸店也不知收敛,还敢假造飞钱,六郎岂会饶了他?”

  靳三迟疑道:“那这……”

  温景贤将鱼食全部扔进水中,接过一沓地契翻了翻,“出手倒是阔绰。”他微挑眉梢,又将地契塞给靳三,“送回去,再多的钱宅也总得有命享受,本王可不想陪他下黄泉。”

  “是。”

  靳三领命,将地契揣进衣襟,踅身离开了水榭。

  温景贤复又看向那群锦鲤,不屑的冷哼一声。朝廷血雨腥风,如此时候还敢顶风作案,这苏有权还真是狂妄傻了。

  没多久,婢子过来通禀:“王爷,晋阳郡主来了,正在前厅等待。”

  温景贤一听,搓掉手心里残余的鱼食渣渣,快步来到前厅。

  绕过紫檀屏风,就见纤妍秀雅的女郎端坐在圈椅上,容色通透如玉。抬眸看他时,眼波粲然如泓,仿佛缀着一尾漂亮的小钩子。

  唐蓉站起来,唤他道:“景贤。”

  “表姐,我以为贺韬回来你又不肯见我了。”

  温景贤脸上溢满和煦的笑意,唐蓉睨着他,略带歉意地回以一笑。她与温景贤算是青梅竹马,因而贺韬与他素来不和,见面就吵。

  “景贤,今天我找你有点事。”唐蓉开门见山道:“我记得你以前提到过林缚,能不能再给我讲一讲他的事?”

  *

  夜幕之下的曲江波光粼粼,一艘艘大小不一的画舫行在水面上,时有小曲婉从里头徐徐转传出来。

  靠近岸边而行的画舫中,唐蓉坐在蒲团上,手持茶盅静静听着面前的男人絮絮叨叨。

  温景贤闲散惯了,平日里的爱好就是收罗盛朝的奇闻异事,就连哪个官员填了几房姨太他都了如指掌。而这林缚跟他亲舅是拜把子的兄弟,只可惜一朝入了魔道,林家被满门抄斩,而征战在外的林缚也失去了音信,有人说是逃到了突厥,也有人说是心伤战死。

  待温景贤说完所知的一切,唐蓉放下茶盅,面上是难得的肃然:“林家为什么要造反?若要像你所说,林家战功赫赫又受先皇恩泽,没有理由要协同睿王逼宫夺位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记得我舅舅说过,林家或许被二皇叔诬陷的。不过这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做不得数。”温景贤乜向窗外的夜幕,叹道:“都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谁也查不到里面的真相了。”

  “二皇舅……”

  唐蓉呢喃一句,倏尔想到了锋芒毕露的温觐。

  在众多舅舅里,温觐长得最为英俊,也最不讨母亲喜欢。诸多表亲里,她最讨厌的也是二皇舅家的表弟表妹,两人的性子跟他们爹一样,嚣张跋扈,捞得人烦。

  在她失神时,温景贤道:“对了,据说抄家当天林缚的妻子早产,生下一个婴孩,清点人数的时候又找不到了。林夫人疯疯癫癫的说孩子夭折,被野狗吃掉了,但我猜可能是被人救走了。”

  明明是清和温润的声音,唐蓉听得脑子倏尔炸开锅,鬼使神差地问:“是男是女?”

  温景贤摇摇头,“这事连我舅舅也不清楚,若想知道,只有察看当年的卷宗了。不过谋逆大罪一旦结案,卷宗的封存极为严格,若非陛下允准,即便是刑部尚书也无权察看。”

  唐蓉原本还想请上官燕帮个忙,如今一盆冷水浇下来,颓丧地叹了口气。她起身行至船头,目光渺然,看向冗黑无尽的夜色。

  母亲的话不停回荡在耳畔,她竟有个惊人的想法——

  那个消失的婴孩若是女娃,会不会就是她?

  “贺韬这些时日对你可还好?”温景贤与她比肩而站,侧头乜着她。

  她凝神道:“还好,他回来就把那两个小妾撵到槐园了。”

  温景贤笑笑,神色似有几分凉薄,“表姐,你不要太抱希望,男人一旦破了戒,那可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一定要这么打击我吗?”唐蓉额角轻跳,踅身与他面对面,缓而慢地撸起袖子,“温景贤,我看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她往前踏了一步,眼刀狠戾。

  温景贤从小就被她打怕了,顷刻间只觉全身寒麻,连忙转移话题:“啊,对了!你猜我下朝时听到了什么,你还记得小时候分给我们甜烙的胡定乾吧?他死了,活生生被六郎喂了老虎,啃得就剩俩腿骨了……”

  几丈之外的水面上行着一艘三层画舫,船楼灯火明亮,透过舷窗隐约可见一排排的千烛吊灯,里面却像人间地狱,充满了浓郁的血腥之气。

  两只壮如猛虎的恶犬啃咬着一具鲜活的尸.体,满地都是蜿蜒刺目的猩红。几名衣着官袍的中年男人面色惨白跪在旁边,被人强行押着窥觊。

  恶犬咬断骨头,嘴里发出磕啪磕啪的咀嚼声,官员们忍不住作呕起来。

  几步之遥,少年悠闲地坐在圈椅上,玄色衣袍顺着腿部修长的曲线自然垂下,饶有趣味地盯着眼前的乱象。

  须臾后,他朗然开口:“苏有权,想死吗?”

  苏有权早被吓破了胆,磕头告饶:“不,不想!求陛下开恩,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温景裕撩袍而起,衣角上斑斓的云海随着步幅细碎生光。

  行至苏有权身边,他以手中的利刃抬起对方的下颌,挑眉道:“工部梁尚书受了你三千两飞钱,知道了吗?”

  苏有权混沌的眼睛眨了眨,旋即明白过来,“是,对!臣检举!”

  “刘侍御史,”温景裕踢了一脚匍伏在地上的男人,冷声问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刘康满嘴秽物,挣扎着爬起来,说话时上下牙还在打颤:“臣……臣懂了!明天臣必定弹劾梁跃!”

  “好好当狗,朕饶你们不死。”温景裕爽朗地笑了几声,俯身拍拍两人的脸,兀自离开船楼来到甲板透气。

  春夜的风拂过,像女郎的手一样温柔。他斜身倚靠在船舷上,瘦矍白净的手指轻揉眉心。

  江面上隐隐有男女的交谈声传来,似乎还提到了他的名讳。他滞了滞,好奇地朝下方水面看去。

  温景贤摇晃着折扇,正说到兴头上:“表姐,六郎现在跟个变态似的,朝野可是人心惶惶,以后咱们能避开就避开,免得惹火烧身。”

  他口中的新帝冷血恐怖,像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唐蓉抱着臂弯一阵心惊胆战。

  忽而有船经过他们身边,周遭的水面顿时明亮了几分。

  她本能地抬起头,眼前的光景让她更加憷场——

  奢华的三层画舫上,长身玉立的年轻郎君倚靠在船舷上,一袭玄色襕袍,宽袖圆领,似要与夜幕融为一体,唯有那张俊美的脸在火光映照下格外夺目,眼神冷戾,正阴狠地盯着他们。

  反复确认这不是幻觉,唐蓉寒气入脑,丹唇轻颤道:“景贤……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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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鲸鱼:阿勒,抓到了。

  唐蓉:稍安勿躁…… 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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