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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ews网络传媒公司白露的总监办公室内,安琪坐在白露的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冷眼看着她。
白露脸上都是轻蔑的嘲讽笑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现在我亲自过来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结束,希望你会遵守我们之前的约定,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安琪并没有因为白露的言语和表情而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反而扬起嘴角:“白小姐的意思是说,从现在开始要抛弃我了吗?”
白露冷笑一声,将一张银行卡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这些钱,足够你用一阵子了,里面还包括了封口费。”
安琪笑出声来,瞟一眼银行卡,却并没有起身:“白小姐未免太小看我了,以前我们是合作关系,我利用你的关系进入sunnews,也为你做了相应的事,至于钱,”收起笑容,“我已经查到了关于韩延宇的事。”
白露迫切道:“什么事?”
安琪很满意白露的神情,从沙发上站起身:“当然是关于他病情的事了。”
“你要多少?”
安琪笑着摇摇头:“我刚才说了,白小姐太小看我了,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我希望得到的报酬是以物换物,而不是用钱。”
白露不满得瞪着安琪:“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查不到吗?”
安琪笑着将银行卡推回白露面前,凑近白露轻声说道:“我可以把曝光韩延宇病情的消息IP转接到苗甜的电脑上,就一样可以让这件事的线索回到白小姐自己的身上去。”
白露一惊,看着安琪看似单纯的笑容:“那件事又不是我做的!”
安琪假装为难的样子,一脸委屈:“可是,这件事是你让我做的,我又知道什么呢?”
白露重重拍一下桌子:“你以为杜若会信你?”
安琪更是装作受到惊吓的模样:“我跟杜若是那么多年的同学,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吧?你说,她是信我还是信你呢?只要杜若相信,难道韩延宇还会有不信的道理?”安琪假装惊吓的模样慢慢收起来,蔑视得白了白露一眼,“因为我一个无名小卒,可真是不值得呢。”
白露狠狠地攥着拳头,强忍着怒气:“你还想要什么?”
安琪笑着转过头去,准备离开:“不要以为钱真的可以左右所有的事,凡事还是要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眼见安琪已经向门外走去,白露大叫一声:“你到底想要什么!”
安琪回头再看白露一眼,唇角笑着:“我要你离韩延宇远一点。”
白露不明安琪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压低了声音:“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安琪没有再说话,带着笑容开门离开。
白露震惊得看着安琪越来越远,她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琪!既然你非要做我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么,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白露拿出手机,眼中全是恨意,她用自己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按出韩明的电话,拨通后,对电话说道:“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深夜,空荡荡的小巷子外几乎没有什么人,安琪从公交车上下来,她低着头,脚步很快,没入黑暗的小巷子里。
安琪刚刚走入巷子,两个流氓模样的年轻男人从角落走出来,对视一眼,看向安琪瘦小的身影,其中一个流氓伸手抹了一把唇角,笑着对另一个示意后,两人跟在安琪身后,没入黑暗中的小巷子。
因为是老小区,又地处偏僻,巷子里很黑,常年失修的感觉,路灯有一盏没一盏的,并不能很好的为路人照亮,仅有的几盏微弱的黄色路灯还忽明忽暗,安琪低头快步行走着,突然听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她,她猛地回过头去,看到身后紧随自己而来的两个流氓,那两人看到安琪发现了他们,竟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反而对视一眼,露出奸笑。
安琪突然加快脚步,向自己所阻止的小楼方向跑去,路面凹凸不平,她完全跑不快。
身后的两人见状,向地上啐了一口:“妈的,还跑?”说着,两人快步冲向安琪。
安琪脚下不稳,知道自己完全跑不过两人,索性停下脚步,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举到面前,狠狠地瞪着已经逼近自己的两人:“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两个男人毫无惧色,一边笑着摇摇晃晃的靠近安琪。
其中一个染着黄色头发,小眼睛的男人凑近安琪,深深嗅了一下安琪身上的味道,近乎痴迷得笑着:“哎哟,真香啊,别怕别怕,哥哥不是坏人。”
安琪厌恶得向后退去一步,将手里的包扔向两人:“这包里是我的全部家当,你们自己看,要什么都拿走。”
两人见状,对视着笑开,根本没有兴趣翻看安琪的包,抬脚就将包踢向一旁,暧昧得靠近安琪:“费用已经有人帮你结算过了,所以......”
两人放声笑出来,对视一眼,再次靠近安琪。
安琪一惊,但依然保持着大脑冷静清醒:“你们认识我?”
另一个黑头发,脖子上戴着一条劣质的仿金链子的男人推一把黄毛男人:“别跟她废话!她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听说这丫头狡猾的很!”
黄毛点点头,两人抬脚冲向安琪。
安琪一声惊叫,响彻黑暗的巷子,正当两人抓住安琪裙子肩带的瞬间,身后突然出现一双男人的手,男人一手一个,将两个流氓扔出去。
安琪紧紧抱着自己已经被撕破的裙子肩带,身体微微发着抖,泪水和汗水浸湿了她的脸颊,她抬眼仰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瞬间松懈下来:“赫朗......”
赫朗担忧得眼神,脱下自己的衬衣外套披在安琪身上,之后对安琪伸出一只手。
安琪慢慢抬手,还未将手放在赫朗手中,看到身后的两个流氓一起冲向赫朗。
“赫朗小心!”
赫朗一个转身,高抬腿,一脚将两个流氓踢倒在地,继而重新对安琪伸出手。
安琪一顿,将手放入赫朗手中,赫朗的手温暖而安全。
安琪坐在一张狭小而破旧的沙发上,半边肩膀露在外面,消瘦的锁骨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煞是好看,赫朗坐在安琪的身后,手里拿着酒精帮安琪背后的伤口消毒,由于疼痛,安琪的的身体下意识得向前一躲,紧锁着眉头,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坐在安琪身后的赫朗看不到安琪的表情,他关切的看一眼安琪,见安琪除了下意识的躲避外,没有任何反应,他重新垂下眼帘,更轻得帮安琪擦拭伤口:“忍一忍,会有点疼。”
这间只有20平米大的小屋是安琪租住的地方,因为租金便宜,她从搬出研究生宿舍后,便一直住在这里,墙上有斑驳的霉点,屋子里闻上去有潮湿的气息,但整个房间却被收拾的紧紧有条,东西不多,倒是看着整洁,床头放着一堆关于计算机类的书籍,没有化妆品,没有梳妆台,房间里甚至连一面镜子都没有,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孩子所居住的地方。
“好了。”赫朗帮安琪包扎好伤口,低头收拾医药包。
安琪一只手拉起身上纯白色的衬衣,仔细得将扣子扣好,她已经换了衣服,白衬衣下穿着棉绒热裤,衬着她白皙的皮肤,纯洁而美好,她回身看向身后的赫朗,却见赫朗起身将收拾好的医药包放好,眼中并没有任何杂质。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赫朗的眼神中只有关切。
安琪心中一动,低下头去:“可能知道,但是我没有证据。”
赫朗仔细盯着眼前的女孩,这个看上去纯洁单纯的女孩,心中到底藏着多少秘密,许久之后,他才问道:“什么叫可能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
安琪慢慢抬眼,看着对面这个男人,她知道,他看上去像是在质问,其实是在关心自己,她不知道要如何对赫朗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这想法于赫朗或者是韩延宇来说,都是冲击吧,不,她自己也不能确定,她没有回答赫朗的问话,起身到角落的桌子前拿出一个洗得干净透亮的玻璃杯,伸手掂了掂热水壶,发现壶里还有水,之后拉开抽屉,抽屉里有一堆速溶咖啡,她回头对赫朗:“家里只有速溶,你喝吗?”
赫朗的心竟然不自觉得疼了起来,在公司的安琪,在她奶奶面前的安琪,以及在她自己租住地的安琪,看上去就像是完全不同三个人,他自认自己能摸透人心,但对安琪,他的思维像是被封闭了一般,他不愿去猜测她,不愿去理性的对待她,他迫切得想要去保护她,改变她,然后呢?他在心中问自己,然后呢?只因为她跟南柯儿之间的关系吗?
“你喝吗?”安琪对发着呆的赫朗再次问道。
赫朗声音有一丝嘶哑:“好,谢谢。”
安琪默默地充好速溶咖啡,端到赫朗面前,她看似无意得问:“你呢?为什么还要跟踪我?”
赫朗一顿,确实,自己因为对安琪越来越多的怀疑,总想要跟着她,他想要知道安琪的秘密,是的,那有是不是真的仅仅是为了韩延宇呢?
安琪抬眼浅浅一笑:“不管你是出于关心还是怀疑,我劝你放弃,因为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答案。”
赫朗伸手拿起安琪刚刚给他冲好的速溶咖啡,他有多久没喝过速溶咖啡了?安琪将水温调得刚刚好,不冷不热,他一边思索着安琪的话,一边将速溶咖啡放在唇边,咖啡并不醇厚,味道并不是太好,他放下咖啡杯,对安琪露出一个亲近的微笑:“你知道我在怀疑你。”这句话是肯定句还是疑问句,连他自己都拿不定主意。
“所以你更应该离我远一点。”安琪的眼神坚定。
“你这是承认了?你在帮谁做事?韩明吗?”赫朗对于安琪的洒脱有些无所适从他以为安琪应该要极力躲避,虽然他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虑,但却害怕听到安琪的答案。
安琪只是安静得看着急切的赫朗,再次垂下头去,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赫朗竟然有一丝宽慰,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依然没有结果,赫朗换了一个问题问她:“今天这件事,跟韩明有关吗?”
“我刚才说了,可能。”安琪没有避讳。
这算是承认自己与韩明之间有联系吗?赫朗不敢多想,他的心很乱。
安琪看着赫朗的眼神变得柔软,继续说道:“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但是,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赫朗突然激动起来:“如果今天不是我跟着你,你......”
安琪的眼睛平静如水,就像一望无际的湖面,没有波澜,等待着赫朗的话,没有丝毫起伏:“你的关心,是因为南柯儿吗?”
赫朗的心被重重的砸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后才开口:“安琪,你是你,与他人五官。”
安琪唇角微微上扬,但赫朗却不敢再看向安琪,他从破旧的沙发上起身:“我先走了。”
安琪没有起身,只是看着赫朗不敢看向自己眼睛的神情,不知为何,她的心开始微微作痛。
赫朗没有得到安琪的回话,他低着头,向大门口方向走去,临走,又抬头看了一圈安琪所租住的地方,最后眼神落在安琪身上:“换一个地方住,我可以帮你。”
安琪立刻回应:“不用。”
赫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安琪是个倔强的女孩,他知道,他不想让安琪觉得自己是在怜悯她,是的,他确定,他所做的一切,都与怜悯无关。
安琪慢慢起身,擦过赫朗的肩膀走到门口,帮赫朗打开门:“很晚了。”
此刻,两人的距离很近,赫朗低头看到安琪正仰头看着自己,赫朗慌忙收回视线,他不敢看她,他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赫朗抬脚离开。
安琪看着赫朗离去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深处,才关上了门,她走到沙发旁边,端起刚刚赫朗喝过的咖啡,放在唇边,咖啡已经凉了,安琪的舌尖却像是碰到热水一样被刺痛。
晚上九点,夏天带着一众工作人员在装饰着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因为游乐园已经下班,所以周围除了他们没有一个外人,旋转木马的各处被夏天安排着挂上彩灯,地上用蜡烛摆放着一个心形的样子。
韩延宇站在一旁,看着夏天张罗着这一切,面无表情,他并不在乎什么装饰,他只在乎杜若会不会来,他们约定的时间已过,但依然不见杜若的身影,他向远处眺望着,总希望黑暗中会出现杜若的身影,那将会是他心中一道光,但此刻,他心静如水,只有期盼的落寞。
夏天离开一众工作人员,跑到韩延宇身边:“延宇,你看我精心设计的这些怎么样?杜若会喜欢吗?”
韩延宇轻瞟一眼,抬手看表,又过去了三分钟,他觉得每一分钟都像是一个小时那么久,他随后“嗯”了一声,继续看向黑夜深处。
夏天看出去韩延宇的期盼,安慰道:“别着急,杜若一定会来的。”
韩延宇眉头紧锁,其实他对杜若是否会到来一点信心都没有,他只是在迫切得等待着,夜幕中,他笔挺得站在微光中,如同一尊高傲的雕像。
夏天随着韩延宇的视线眺望而去,没有人,空荡荡的,甚至连一只惊鸟都看不到,他转头看向韩延宇,见韩延宇这般模样,心中不免觉得难过:“杜若,会不会记错了时间?”
韩延宇声音低沉:“我没告诉她具体时间。”
夏天张大了嘴:“啊?没有具体时间?你是要一直这样等下去吗?”
韩延宇没有回话,他只是怕时间会锁住自己的希望,只要没有过12点,便都在约定的时间之内,他还有时间,现在才刚刚九点十五分。
夜色更加深沉,周围传来夜鸟的啼叫声,韩延宇依然笔挺得站在原地,他身后的工作人员们已经渐渐散去,所有人都在行动中,只有韩延宇一个人一直这样站着,丝毫都没有挪动过自己的脚步,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焦急和期盼,反而变得平淡,他抬手看表,时间显示午夜11:45分,还是十五分钟,还有十五分钟的期待。
此刻,只剩下夏天一个人站在韩延宇身旁,地上被摆放的心形蜡烛已经快要燃尽,流着烛泪,原本布置在旋转木马上的彩灯还亮着,现在看上去却显得更加孤独寂寞。
“延宇......”夏天轻声询问韩延宇,他不想再看到韩延宇这样为难自己。
“你先回去吧。”韩延宇说话间没有回头。
夏天明知没有希望,但不忍心打破韩延宇的心,他轻声说道:“要不,你给杜若打个电话?万一她记错了日子呢?或者她没有看到手机呢?说不定是她手机没电了,又找不到可以充电的地方呢?”
韩延宇目光如炬,声音也平缓了许多,只是看着远方,简单一句:“她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韩延宇身后的烛火已经全部熄灭,旋转木马上的彩灯照耀着空荡荡的夜色,夏天已经抱着旋转木马的柱子沉沉睡去,韩延宇依然站在原地,他低垂着眼睛,心中明明知道,希望已经渺茫,但是,他不相信,他跟杜若经历了这么多,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是假的,就算她真的要离开自己,也不会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离开,就算......就算要分手,也该有个庄重的道别。
韩延宇抬手看表,时间显示凌晨3:12分,他难过的低下头去,转头看着已经熟睡中的夏天,再看向地上蜡烛的残骸,他唇角上扬,轻轻得笑了,仰头看着天上的月色,星星点点,天空看上去那么透亮,而他的心却一片朦胧,他转回头去,一个人坐在残败的心形蜡烛中央,低垂着眉眼,他仍然不想离去,他总是在憧憬着,一整个夜晚也算是一天吧,如果不按照二十四小时来算的,只要天还没有亮,就不算明天。
就这样,韩延宇的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只有手上的手表在走动。
当远处的地平线燃起一片绯红,黑夜交织着那片绯红,就像是一场无声的战争,韩延宇一眼不眨得看着远方那绯红的一片,他知道,那片灿烂的色彩终将战胜黑夜,绯红渐渐变成橘红,橘红渐渐变成淡红,天空中的黑夜被白色吞噬,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之后,慢慢泛白。
韩延宇就一直这么看着,一眼不眨的看着,他心中最后的期盼随着远处的地平线上生气的绯红而消失,他的心也犹如昨晚的黑夜而消失了,他慢慢从地上起身,努力振作起精神,看到旋转木马上的彩灯因为阳光的照射也已经不再醒目,他低头苦笑一声,之后拍了拍熟睡中的夏天。
夏天从梦中惊醒,身体弹跳起来:“延宇。”
韩延宇低落得神色,没有说话,转身向游乐场的大门方向走去。
夏天慌忙收拾好身边的东西,抬脚跟上韩延宇:“延宇,你要去哪?”
韩延宇一语不发的离开,走过一处树旁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
夏天跟上韩延宇:“延宇,要回去休息吗?”
韩延宇垂一下眼,加快脚步离开,夏天完全没明白韩延宇的意思,便赶紧跟上去。
大树后,杜若从背影中走出来,看着韩延宇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眼神哀伤,透着不舍,她的心在剧烈的痛,痛的她胃部一阵痉挛:“韩延宇......你又何必要这样委屈你自己呢......”
已经远去的韩延宇就像是听到了杜若的话一般,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向那棵树的方向,杜若见状,赶紧将身体缩回去,以免被韩延宇发现,直到韩延宇重新回过身继续向前走去,杜若才从树后走出来,手机铃声响起,杜若一惊,拿出手机查看,发现手机上出现韩延宇发给自己的微信消息。
“家你放心住,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不会再来打搅你了。”杜若紧紧攥着手机,看着韩延宇发给自己的一言一句,泪水从眼角滚落而下。 弗洛伊德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