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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乐山里最近传开了，都说北朝战神逸城王遇刺死在了歌乐山。
众人纷纷猜测是真是假。
结果第二天，太守府就满府白幡，众人齐哭。
香火缭绕灵堂，白幡飘飘，整个太守府就像落了一场雪似的。
小楼茶馆里，赵卿卿和几个黑衣男子围坐在一张梨花木的茶桌旁。
其中一个就是那日刺杀宇文译，鼻梁带刀疤的男子。
“曹川，这事蹊跷，你不是说十三天前他就绝对必死无疑了吗？为何今日才报出死讯？”
赵卿卿一身嫣红色的长裙，咬着牙，皱眉道。
曹川想了想，道：“可能是逸城王妃把他从海里救了上来，然后寻访名医，可最后不治而亡的吧。”
赵卿卿摇头，沉吟道：“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如果宇文译真的死了，容奕儿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小姐放心吧，她不过一介女流，这事我绝对没留什么把柄，她想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曹川拍着心口，同赵卿卿保证。
赵卿卿朝他瞥了一眼，鼻梁上带着刀疤，丑陋不堪。
她缓缓阖上眸子，心里微微有些厌恶感。
如果不是她家破人亡沦落至此，她何苦要去找曹川？
真是又丑又笨！
逸城王刚刚把赵家害的家破人亡，现在遇刺，猜猜都知道她的嫌疑最大。
她倒也不怕自己嫌疑最大，但是她费尽心思从长安逃出来，不惜卑微到去求曹川，花了这么大的功夫，一定要让宇文译和容奕儿死无葬身之地！
“可惜当时你没能把容奕儿也杀了，真是难解我心头之恨！再说死要见尸，宇文译可是堂堂北朝战神，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赵卿卿眉头紧锁，不甘心的看着曹川。
曹川叹气道：“宇文译他武功高强，没那么容易对付，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差点死在海里。”
赵卿卿心中嗤笑，在刀剑上抹毒还是她的注意，费尽心思的人是她。
他曹川本来就是卖命的，在这跟她说差点死了，以为她会同情他吗？
“可是，你答应过我的，一定会杀了宇文译和容奕儿为我们赵家报仇的，现在宇文译死不死，我们都不知道，容奕儿还活的好好的，这叫我怎么甘心？”
赵卿卿凑近了曹川，幽怨不已的恳求道。
曹川颇为心疼的看了看赵卿卿，劝道：“小姐，可这太危险了，您偷偷从长安跑出来，本就是带罪之身被发现是很危险的，况且容家二小姐是容尚书的妹妹，先前自杀过一回，这会儿肯定都提高警惕了，没有那么容易下手了。”
赵卿卿握紧丝帕，秀眉紧蹙。
曹川忧心忡忡道：“二小姐，别再冒险了，我带小姐离开吧，走的远远的，将军如果知道，也不会想小姐去冒险的。”
赵卿卿摇头，心里翻了个白眼。
带她走？呵呵！
她心想这曹川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算她如今没了显赫家世，就单她的相貌怎么说都能嫁个权贵之家。
曹川不过是当年她父亲当年俘虏的一个蛮人，看他武功不错才留他在身边的。
后来，她把他偷偷送进了顾杀门当眼线，不过是她手里的一条狗罢了。
“曹川，你不是我，无法感同身受，你不知道血海深仇背在身上又多难受，我赵家沦落至此，全是他们害的，我赵卿卿若是不能手刃仇人，我就是死，都不能瞑目！”
赵卿卿咬唇，伸手去扯曹川的衣袖，抬头去看曹川，泫然欲泣。
“小姐……”曹川心疼，抬手想给她擦眼泪，却又不敢越矩，只能给她递了块方巾。
赵卿卿不去接，任由泪水大滴大滴砸了下来。
她哽咽道：“我赵家沦落至此，旁人避我唯恐不及，我就只有你了，若你也不帮我，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曹川，你忘了当年是我父亲饶了你的命，他最后坠楼而死，难道你就不想给他报仇吗？”
曹川咬牙，有些犹豫。
赵卿卿抽泣着，继续道：“他们把我害的那么惨，你难道不想给我报仇？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是我从军营里把你要了去，在顾杀门让你好吃好喝的活到今天，你什么都忘了吗？”
曹川心头微颤，一听到这些话，立即就跪了下来。
他拱手，眉宇坚定道：
“小姐莫要伤心，我曹川就是赴汤蹈火也会为小姐在所不辞！”
赵卿卿擦了擦眼泪，勾唇一笑。
曹川和她爹其实都是一样的人，都太念旧情……
当年虽然赵将军饶了他一命，可他作为一个俘虏，投降了敌军，在军营里备受欺凌。
那日，是端午节，他因为多拿了食房一个粽子，被几十个兵围着打。
将军不在，副将也不在。
赵卿卿是特意去军营找赵凌风的。
那个时候，赵凌风是军营里的教指。
她路过食房时，曹川被人打的鼻青脸肿。
赵卿卿原本不是想阻止什么，只是其中一个打人的边打边骂浑话，她听着厌恶至极。
便随手拿起弓箭朝那人射了一箭。
正中心口后，血迸溅出来，那人立即就死了。
所有人都顿了顿，回头去看赵卿卿。
曹川透过重重人影，只能看见一个红衣灼灼的姑娘。
他挣扎着站起来。
“哥！”其中一人突然大叫一声，凄厉的哭了起来，抡起刀就朝赵卿卿砍去，怒吼道，“还我哥哥命来！”
赵卿卿一惊，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往后退去。
眼看那刀就要落在她头上，赵卿卿吓得连忙闭上眼睛。
曹川大惊，猛地冲了上去，一脚踢开那刀。
赵卿卿睁眼，那砍他的人不甘心，掏出匕首发疯似的挥了上去。
曹川护着赵卿卿，打斗之间，鼻梁骨被划了一刀。
“快住手！这是将军家的二小姐！”
突然有人认出了赵卿卿，连忙大喊一声。
众人皆是惶恐，连忙跪下请罪。
曹川也跟着跪了下去，却还是忍不住去看赵卿卿。
她一身的红衣，容颜娇艳，如同高贵的玫瑰。
赵凌风闻讯赶来时，当即杖毙了朝赵卿卿动刀的人。
曹川跪在地上，把头埋得低低的。
“喂！你武功很不错嘛！”
赵卿卿杏眸盈然一转，朝曹川喊道。
曹川愣了愣，惶恐的抬头去看她。
那一身的红纱襦裙，金钗簪发，他一瞬间心里酥酥麻麻的感觉。
第二天，有人来接他，说以后他留在顾杀门，监视赵凌风。
那人告诉他，这是二小姐的意思。
他心中庆幸，终于脱离苦海。
此后，他便为赵卿卿卖命，直到赵家沦落，赵凌风把他赶出顾杀门。
其实，这么多年他为赵卿卿卖命，且不说赵卿卿当年不过利用他而已。
就算是真的有恩情在里面，那这么多年其实早就还的干干净净了。
他自己总以为这些年他是在报恩。
赵卿卿看的明白又清楚，他把深情当成了恩情而已。
她心中嗤笑，不过是蠢罢了…… 挽君一程怎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