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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这天下比你都不及万分之一

挽君一程怎生书 锦念非霜 4610 2021-04-06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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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落小了,静谧的夜里,一片安宁的皑皑白雪,红灯笼里橘红色的烛火温柔的不像话。

  从阁楼上俯瞰,宛如雪涛银河里闪烁着一排排的红色星星。

  奕儿回纵春楼时,依旧扮作丫鬟躲过了暗卫的视线。

  她急匆匆回楼阁,弹去衣裳上的雪花。

  本来是打算把宇文译送到王府的,半路却遇到了落英。

  她一看宇文译这般模样,一下子就慌了,伸手就把她推在雪地里,自己去扶宇文译。

  “容奕儿!译哥哥他怎么了?!我告诉你你既然不喜欢他,就离他远一点!省得他为了你断情伤神!我告诉你如今我才是逸城王妃!你若再敢伤害译哥哥,我要你的命!”

  奕儿抬眸,入了夜,寒气就像是一根一根的针刺进她的肌肤里。

  她摆摆手,心想自己得赶快回去,便急忙道:“他喝醉了,好像还有点发烧,你带他回府,给他找了大夫瞧瞧。”

  说完,她急忙回马车上,并无再去多看一眼。

  深夜,落雪悠然,她睡熟了。

  纵春楼,人潮渐渐散去,宇文贺踏雪而来。

  “她今日如何?”楼廊上,他步履匆匆,侧眸去问暗卫们。

  暗卫拱手作辑,道:“回陛下的话,今日去了容府,另外她问能不能去见见南赎。”

  宇文贺点头,眸中悄然一抹痛色。

  他挥手,示意暗卫退下,然后动作极轻的推开秀闼。

  屋内一片昏暗,雪光透过镂空窗格隐隐把屋内的物件描绘了出淡淡的轮廓。

  他轻轻绕过锦屏,一身鸦黑的大氅,隐隐可见上面的暗金绣线。

  翠色山水圆帷帐,红木砌阶床。

  宇文贺屏息,极为小心的挑开帷帐。

  锦被里的人睡得正酣,脸颊酡红粉润,纤长的睫毛落在如雪的肌肤上,美的不可方物。

  她总是侧卧着,双臂环着棉被,眉心微微蹙着,娇小的惹人怜爱。

  这是一种极为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宇文贺心疼,修长的手指轻轻触在她的眉心,然后一路顺着侧颊下滑到下颌。

  他视若珍宝的姑娘,却没能好好保护着。

  剿灭东海境的前一夜,南宫先生问他——

  殿下与东海郡主情深意长,您就分毫不为她想想?

  宇文贺摇头,眸光晦暗道,这世上任何的情深意长都只是建立在日久天长上,我与她,一个是天上月,一个是尘中石,如何天长地久?唯有拼此一搏,方可平步青云,才有机会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南宫先生满意的点头,睁眼道,殿下雄心壮志,乃是至好,人终究三情六欲,殿下对郡主的心意,老身看的清楚,您大可以藏而隐之,待大事告成,江山美人都只不过是探囊取物。

  然而,当年的所有算计谋略,最终全都破碎在玄武门那一剑之下……

  从前不觉,以为江山霸业、权势地位才是他毕生所求,可后来恍然惊觉,得到这些最直接根本的目的,不过是占有一个她……

  三年前,他只想着成功从皇子里脱颖而出,谋锦绣前程,可她消失后,宇文贺一心想的就是逼宫造反。

  如果权利地位真的无用,那世人为何都趋之若鹜?

  如果没有权势地位,他们两个就都能走到一起,长相厮守,或许他一开始就会放弃争权夺势。

  可当年在东海境时,她是东海王的掌上明珠,是东海最最尊贵的无忧郡主。

  而他,只不过是南宫府里的门生,或者说是长安里宫女所生,卑微无权的皇子。

  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可是如果他有了权势就都会不一样了。

  后来,他终于被册封文恭王,可惜依旧保护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自刎。

  从那以后他就知道,如果不是万人之上,九五至尊,他只能任人宰割,痛失所爱……

  权势地位不是万能的,可没有权势地位却是万万不能的。

  “奕儿,时至今日,我所悔痛之事,唯是无能护你周全,其余之事,既然做了,朕便从未后悔过……”

  他嗓音淡漠,极轻的声音却笃定不已。

  锦被里熟睡的姑娘,安静而柔弱,半张脸窝在被子里,宇文贺轻轻拨开她额头前的发丝,雪光映着,如同光洁的羊脂玉。

  宇文贺俯身,轻轻亲吻她的额头。

  一滴残泪就这样染上她的眼睑,雪光下,晶莹剔透。

  奕儿翻了个身,像是故意回避他的吻。

  宇文贺苦笑,却不依不饶的亲吻她的侧颊,极尽毕生温柔。

  他回身时,手碰到了床上的珐琅暖炉,上面只留了些残存的余温。

  宇文贺小心翼翼地拿过去,又重新灌了热水放进她的怀里。

  一夜里,反反复复,如此下来,奕儿凌晨呓语时,抱紧了暖炉,朦朦胧胧嘟囔道:“暖炉,真好用……”

  宇文贺半垂眼睫,痴痴的看着她的眉眼,他再次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如同轻羽落花。

  寅时的最后一刻,寒冬腊月的夜依旧浓黑浓黑,给那珐琅彩绒暖炉添了最后一次热水后,宇文贺悄悄而离。

  镂空花纹槅门只剩一道细缝时,他突然有莫名的冲动,他想把她弄醒,然后拥她入怀,亲吻她的唇齿。

  把她的脖颈上印上自己的痕迹,把她压在身下为所欲为,就这样把她变成自己的……

  镂空花纹槅门的那道缝隙愈发纤细,直到彻底合上,暖阁外又是冰天雪地的寒气。

  宇文贺的眼角无声落下一滴泪,俊美的让心心碎。

  雪花细碎的飘落在他的鸦黑大氅上,温柔而寒冷。

  ——贺长安……不,宇文贺,我顾无忧,永远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

  ——你让我父亲母亲、哥哥嫂嫂、叔父叔母、还有东海所有枉死的人都活过来,然后补偿回来我被囚禁在地牢里生不如死的那三年。我就原谅你……

  ——宇文贺你别在那里假惺惺的,我是是死是活都不管你的事,我不想多看你一眼!我每多看你一眼,我就恨不得即刻死在你跟前!

  他掸了掸领毛上的落雪,眉头紧皱。

  那些话,一字一句,诛心泣血,如同魔咒。

  宇文贺抬眸苦笑。

  奕儿啊奕儿,你原不原谅都无所谓,我所求的不过是你好好的、平安无事的待在朕的身边,想看见你时,哪怕寒风凛冽,我也能风雨无阻的刚赶过去,静静瞧上你一眼……

  这天下跟你比起来,都不及万分之一。 挽君一程怎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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