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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时间到了，除了身体不能自理的患者和约束的患者外其余的都去病房里面的餐厅吃饭。美男是巡岗，也就是夜班俗称的第三个人。一般组长是第一人，主要负责总体的协调工作和书写记录还有测量生命体征；第二个人主要管处置的工作和重点病室的工作；第三个人主要负责夜间的开饭和带领患者收拾卫生还有其他的患者管理。当然，如果关系很好地话，这些倒是基本没有订谁一定就是做哪一个工作的。

　　美男在四点半的时候带着一个好患者去食堂等着分饭。那个叫做郭老师的患者快速且熟练的将铁碗依次摆放好顺序。就餐室里面是一个有热水罐和少量空间的地方，一般医务人员在这里给患者分饭。靠门的地方就是洗漱间，在患者洗漱的时候第三个人还是站在那里看着的。

　　电梯的门响了，他和患者一起将连个大铁桶端出来，然后用里面的水舀子将饭菜依次放进每个碗里。美男挑了几块瘦肉给一个碗多添了点儿：“郭老师，这个给你啊！”

　　“谢谢大夫！”华东医院的精神科患者不论大夫护士都叫大夫，早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立下的不成文的规定：“美男大夫，我吃馒头！”美男在摞在米饭上面的馒头拿了一个相对大一些的，白一些的放到了他旁边的碗中。患者顺势将自己的两个碗放到一边然后和美男一起快速的分饭。当东西分好了，他们将空桶放进电梯里面然后拉下拉门将电梯门锁上了。美男随后还拽了拽锁头：“去吧，叫他们吃饭！”郭老师掐了烟头，走出去打开大门叫早已经排好队的患者五个五个进来，还嘱咐其他患者别拥挤，免得跌倒。当患者按照顺序拿着饭菜坐在桌子上面吃饭的时候，郭老师将一些特定的软食端过去给第二个人送过去，她负责喂饭给生活不能自理的患者吃饭。韩蕴雪见事情都安排好了，也随着去了食堂里面看着患者吃饭，嘱咐吃的快的患者慢点吃。看见患者碗里面有骨头的，她用筷子将骨头挑出来生怕患者噎到。两个人在患者中间来回穿梭，不断纠正患者进食的毛病……

　　晚餐很快吃完了，不用美男说，患者自动的就该干嘛干嘛。有的擦桌子，有的捡碗筷，有的在水池子里面刷洗，还有的主动拖地或者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说到底，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无外乎就是抽烟！可是虽说如此，还是比女患者少操心很多。

　　老牛是疗委会会主任，他干的多，也管事儿，患者基本都听他的。虽然他不抽烟，可是还是会干活！此时，水房钥匙拆下来给了老牛，美男走回来正在处置室洗手，患者干活的在餐厅抽烟，没干活的在游艺室看电视。突然一个患者拿着两个重点病室病人刚刚吃完的铁碗走过去，韩蕴雪也跟着患者送到餐厅看着他刷洗。

　　“大夫，我刚才洗个碗，是不是也给我抽一颗！”显然他是那种挺会耍奸的患者。可是美男并没有与他计较，只是点了他几句：“你都以为谁傻是不是？活动也是为了你们好，天天在这里吃完了睡，睡完了吃，都成啥了？回家你也要干点活，听见么有？”他从兜儿里面掏出打火机，给患者点上烟。患者连连道谢，并说了无数个保证。韩蕴雪等到患者走远了，语重心长的对美男说：“美男，以后可要想着点，重点病室的患者吃晚饭马上就要拿走。这要是我刚才没注意，这碗也是危险物品啊！”

　　美男歪个脑袋不屑道：“有事儿我兜着，和你没关系！”

　　韩蕴雪从没想到过他会这样说话！不知道他今天的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想来想去，他毕竟比自己小，所以就忍着原谅他不说下去了。心里有觉得自己管事儿管的多，说这些干嘛？以后少说话才不得罪人！她默默地离开，没有说什么！

　　发完药已经七点二十了，三个人看着患者在游艺室坐着，谁也不让出去。有一个就是要上厕所，说憋不住了。韩蕴雪只得一边说着一边让他去：“下不为例啊！”

　　患者走到一半，美男悄悄的跟过去，当走到厕所的时候他只是探了个头盯着他，发现患者正在用手抠着嗓子呕吐。他一把将他拉过来呵斥！患者也属实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在后头跟着自己。

　　“想吐药！以后给你交班，药品研成末吃！”他气的在走廊里边走边说。那个患者并没有狡辩，只是低着头。

　　“你怎么能这样？”韩蕴雪也生气了，“回去呆着！”转身，韩蕴雪拿起笔，在提示黑板上写了患者的名字，并在后面写上防留药几个字。然后用红笔在前面打上重点符号！她马上又去处置室，找到药卡，在上面用红水笔写上防留药三个字。并将明天早上的药放进输液袋儿中用东西将她砸碎成粉末。

　　“提示交班别忘了写！”李姐说。

　　“放心！”

　　半个小时候，他们才让患者自由活动！

　　不知是谁拍了她一下肩膀，她回身望去只见毕华站此时正站在这里。她拉着毕华的手，发现并不是很凉，她知道，她已经来了一阵子了。

　　“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

　　“看见你发药呢，就一直在护士办坐着啊！”

　　“我都没注意！”

　　“那就对了，这样才知道你发药仔细认真。我决定年底先进就是你了！”她装作严肃的样子。两个人笑作一团！“来，你和美男都认识了，一年来的。这是李姐！李姐，这是毕华，之前我们在一个组待过，后来她舍我而去了！”

　　“我知道，毕华吗！”

　　“是是！”她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她知不知道。

　　“听说我们院长也要走了，说是也去你那个医院了。医院里面哄哄的挺厉害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毕华确实不知道，不过就是知道了，也不敢和她说。毕竟之前发生的事情之所以妇孺皆知就是因为自己错信了老人儿的结果。

　　毕华将她拉到护士班，对她悄悄的说：“我马上要结婚了！”

　　“谁？”

　　“刘志！我们医院的司机！”他拿出他们的合照，韩蕴雪吓了一跳：“他多大？”

　　“三十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曾经遇到的条件好的，长得帅的我都遇到了，可是怎么样呢？俗语说门当户对的，门不当户不对就是不招人待见，而我又不能装傻看不出来！我想过了，找个和自己条件相当的比较让我有自尊。还有，他自己知道配不上我，所以对我更好些！什么爱不爱的，就那么回事！就是搭伙或日子。我如今就想要安稳！”这话从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总是会让韩蕴雪觉得有些心疼。 破茧成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