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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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北堂忆轩的平安归来,敏妃阴谋的败露,一切已成定局:大皇子登上帝位已是必然!朝中文武百官在那日早朝后,也奏请大皇子即日登基为帝,处理朝中事务。
只是北堂忆轩以父皇仍在救治为由拒绝了朝臣们的请求,他只是以皇子身份监国及处理朝中事务。
景泰殿之事两天后,北堂辰在林夕根据已知‘十日醉’成分,在试着相对应的给他用药后,竟突然醒了过来,只是他不见任何一个妃嫔和其他皇子,只先后见了自己的胞弟北堂旭和长子北堂忆轩,期间他们兄弟,父子各自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在见完北堂忆轩后,北堂辰又昏迷了过去,不过在父子俩谈过后,北堂忆轩隔天便以帝王身份临朝听政,也算是正式登基为帝了。
在北堂忆轩登基为帝的当天,昏迷中的北堂辰移居景炎宫,新帝入主代表着帝王身份的景阳宫。
且当日除了景儿外,北堂辰的其他皇子,不管年龄大小,北堂忆轩全都在宫外给他们赐了府邸,所有皇子皆要在三日内,和他们的母妃一同搬到宫外府邸去。
几日后,还没等林夕完全分析出‘十日醉’的全部成分,北堂辰就驾崩了。
王梦影知道北堂辰驾崩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惋惜一代帝王就此殒落的同时,心中也有着些许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终究还是让她等到了这一天!
新帝登基,北堂辰驾崩,很快景儿就该离开皇宫,搬到宫外去立府了,而她作为先帝太妃,景儿的生母,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随景儿搬到宫外去生活了。
只是王梦影不知,在她急切的盼望着能出宫去生活,在北堂辰的后事还在处理中时,却已有人在为她的去留意见相左……
御书房内,无声无息出现的黑衣男子,在给御案后的男子行礼后,径直开口道:“皇上,先帝后事处理完后,影贵太妃和六王爷就该搬到宫外府邸去了吧?”
北堂忆轩眉头一皱:“景儿会搬到宫外府邸去,她不会,她会留在宫里。”
“皇上想让影贵太妃永居宫中贻养天年,也合情理,影贵太妃虽是六王爷生母,理应随六王爷出宫去生活,可影贵太妃早年毕竟也养育教导过皇上,也算是皇上的养母,皇上孝顺,想让影贵太妃永居宫中在跟前尽孝,如此也不失为我朝孝之典范。”说出这话的,正是北堂辰一手培养出来的暗卫黑鹫。
明明黑鹫说的是事实,可在北堂忆轩听来就是那么的刺耳:“她是贵妃不是贵太妃。朕更不是她的孝子,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在朕的面前说。”
黑鹫不惧北堂忆轩警告,反而直言不讳,直挑事情真相:“皇上执意要留影贵太妃在宫中,却又不同意给她冠上太妃称号,难道真如先帝所言,皇上对影贵太妃有非分之想?”
“父皇怎么会知道我对她……” 这下轮到北堂忆轩震惊了,他自认为自己对她的感情掩藏得很好。
黑鹫:“悦素在影贵太妃身边伺候日久,皇上还是皇子时期,早年对影贵太妃的种种反常举止,她一直看在眼里。她是女子,心思总是比较细腻的,对有些事也比较敏感。除了影贵太妃自己一无所察外,怕是影贵太妃身边的林夕,也早已洞悉了皇上对影贵太妃的那份心思。”
北堂忆轩:“所以父皇是不是还另外留有旨意给你。”
“是。”黑鹫也不隐瞒:“先帝在派微臣带人秘密前往边疆接皇上回京前,曾对微臣言明,若是他驾崩后,影贵太妃应作为皇上掌控秦将军的棋子,以皇上养母贵太妃的身份留在宫中生活,不可让她随六皇子搬到宫外府邸。这是当时先帝对影贵太妃去处的唯一决定。先帝当时虽也担心皇上会罔顾人伦,与自己的养母做出苟且之事来,但那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黑鹫: “可那日先帝从昏迷中醒来,先后见了旭亲王和皇上后,知道影贵太妃交出了桑家的玉龙令牌相助,还把正确的传承方法告诉了皇上,她手上没了玉龙令牌,从此她对北堂皇族也再无威胁。所以先帝对影贵太妃今后是在宫内还是宫外生活,已不做要求,随她高兴。”
北堂忆轩:“那是因为父皇深知,以她的性子,定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同景儿搬出皇宫。”
黑鹫:“是,影贵太妃确实会如此,但先帝担心皇上不放影贵太妃离宫,也不尊她为太妃,就如如今这般情况,所以特意给微臣留下秘旨:如若皇上仍对影贵太妃执迷不悟,就赐死影贵太妃,让她陪葬皇陵!”
“赐死她?”北堂忆轩感到难以置信:“父皇真是这么说的?”
黑鹫:“是!先帝说,他活着时,对故人的允诺已做到,有生之年他没有要桑雪恨的命,可他驾崩后,却可要她殉葬皇陵。”
北堂忆轩:“是因为父皇知道她交出了桑家的那块玉龙令牌,更知那块玉龙令牌此前一直由秦沐寒保管,而他却从不以此谋私,父皇便认定了秦沐寒对北堂皇族的衷心耿耿,认为即便赐死了她,秦沐寒就算因此伤心痛苦,但他身怀大义也不会因此事而祸乱朝廷是吗?”
黑鹫:“先帝的心思,微臣无从揣测,但先帝确实留有这样的秘旨给微臣。”
北堂忆轩:“即便如此,朕宁可违抗父皇的旨意,也要她留在宫中。”
黑鹫:“皇上真的宁可违抗先帝的旨意,也要强留影贵太妃在您身边吗?”
北堂忆轩:“是,朕心意已决,任何人都不能把她从朕身边带走,哪怕是父皇的秘旨。”
黑鹫:“可影贵太妃是皇上的庶母,是六王爷的生母,皇上强行把影贵太妃纳入自己的后宫,往后皇上要如何面对六王爷。前朝后宫虽也有父死子继的习俗,可那都是没有生育过先皇子嗣的妃嫔才可以充入新帝后宫。且前朝之所以会灭亡,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了皇族有这样的陋习存在,皇上还要如此糊涂吗?”
北堂忆轩:“若朕说景儿不是朕的皇弟,而是秦沐寒与她的骨肉呢?”
“什么?”黑鹫被北堂忆轩说出的消息惊到了。
北堂忆轩:“当年她在宫外遇险获救,在你们知晓她行踪之前,她已与秦沐寒独自在秘密之所相处了近半个月,你以为彼此深爱的两个人,在经历生死离别后重聚,真的只是单纯的相互看着对方即能抚慰彼此了吗?”
“可影妃当年回宫后有侍过寝。”黑鹫不愿相信北堂忆轩所说,
北堂忆轩:“若是她在宫外回来,不曾侍寝便有了孩子,你以为她能活到今天吗?且若朕猜得不错,自她回宫后就只侍过一次寝吧?往后这十多年来,你何时再见她与父皇有过同床共枕之举?”
黑鹫无声跪下:“是微臣失职,使先帝蒙受此奇耻大辱,请皇上降罪。”
北堂忆轩:“在朕与她一事上,你只要保持缄默便好。”
黑鹫:“若皇上执意如此,那微臣只能随先帝而去,正好亲自到先帝面前为微臣当年的失职请罪。”
北堂忆轩:“黑鹫,你这是在以自己的性命威胁朕吗?”
黑鹫:“微臣不敢,但微臣既要不负先帝所托,也要郊忠皇上。可不论是先帝还是皇上要微臣做的事,微臣都没办法做到,自当以死谢罪。只是皇上若是定要影贵太妃留在宫中,还是要想个更周全的法子。”
北堂忆轩沉默了一会,这才问道:“你有何良策?”
黑鹫:“皇上,悦素也是先帝的暗卫,更是伺候影贵太妃身边多年的人,让她替代影贵太妃陪伴先皇长眠皇陵如何?而后您再给影贵太妃一个新身份,这样对谁都好。”
北堂忆轩:“就过样吧,你与悦素一起去陪伴父皇,剩下的事朕自会安排。”
“谢皇上能让微臣葬入皇陵陪伴先帝。”他的命是先帝救的,如今陪着先帝同走阴间路,也不枉这一世的君臣同心了。
这日傍晚,因是各宫和各位朝臣轮守北堂辰灵堂,王梦影母子得已回到景乐宫稍做休息。但景儿却是个精力旺盛的,一回到景乐话匣子就打开了。
“妈咪,三哥,五哥,还有比我小的弟弟们都在他们母妃的陪同下搬到宫外府邸去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搬到宫外去?”景儿叨叨的说起搬到宫外府邸一事。
听了景儿的话,林夕和悦素对望一眼,想起近日来,新帝针对景乐宫的反常行为,心下都有些忐忑。
“还得过几日吧,怎么着也得等先帝的后事处理完。”王梦影也纳闷,为何北堂忆轩在登基后两天内,就安排了所有皇子和他们的生母搬到宫外府邸去,却独独留下她和景儿在宫中。
“到了宫外府邸后,我就是一家之主了,到时你们可都得听我的,可不许再管着我了。”景儿调皮道:“妈咪要听我,林夕要听我的,悦素也要听我的,宵兰也要听我的,府里所有人都要听我的。”
“好,我们都听你这一家之主的,那你的责任也不小,你可得养活我们所有人,不然我们可不听你的。”王梦影陪着他笑闹,这几天被拘在灵堂里,可把景儿给憋着了。
景儿一拍胸口,一副男子汉的口吻道:“好,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了。”
“景儿,什么包在你身上了啊?”北堂忆轩的声音突然在殿外响起,而后他人才踏步走到殿内来。
“奴婢参见过皇上。”
“臣弟见过皇兄。”
殿内众人和景儿纷纷给北堂忆轩行礼,王梦影也从座位上站起相迎。
北堂忆轩:“免礼,林夕悦素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除了王梦影和景儿外,北堂忆轩还留下了林夕悦素两人。他随意在王梦旁边的坐榻坐下。
“皇上这么忙,怎的还有时间到景乐宫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北堂忆轩毕竟已是皇帝,王梦影跟他说话也不再像从前那般随意。
“朕是来替父皇办件事的。”北堂忆轩看向端着托盘随他进来的黑鹫:“东西放下,到外面去候着,没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打扰。”
“是,皇上。”黑鹫把手中的托盘置于坐榻中间的矮几上,然后深深的看了悦素一眼才退了出去。
王梦影看着托盘上的两杯酒,不知北堂忆轩是何意:“皇上,这……”
在一旁候着的林夕,也一直盯着托盘上的两杯酒,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知你不喜喝酒,可这是父皇知道是你,交出桑家的那块玉龙令牌力挽狂澜后,特意赐给你的。”北堂忆轩亲自端起其中一杯酒递给王梦影:“只这一杯,你喝了也不会醉。”
“这样啊,你让人送过来便好,没必要亲自跑一趟。”王梦影不疑有他,接过北堂忆轩手中的酒杯,没有什么推辞,一仰头便喝下了杯中酒。
北堂忆轩满意的接过王梦影手中空了的酒杯,并没有随手放回托盘,而是拿在手中把玩。
见自家主子毫不犹豫的喝下了杯中酒,又见北堂忆轩有些不合常理的动作,林夕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家主子,若不是北堂忆轩在此,也知他对自家主子的迷恋,她是定不会让主子喝下这杯酒的,她总觉得北堂忆轩送来的这杯酒不简单:“主子,可还好?”
“还好,只是一小杯而已,不会醉的。”王梦影以为林夕问的是这个便随口答道,可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原本坐得端正的身子却摇晃了下。
“主子,怎么了?”林夕一直主意着自家主子,一有点异样,她立马察觉,也不管北堂忆轩还在此,她两步便上前来到自家主子身边。
“我有点……”王梦影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软下身子昏了过去,无力的倒在林夕怀里。
“主子!”林夕以保护姿势抱着自家主子,一脸防备的看着北堂忆轩,一手却已搭在脉门上给自家主子把起脉来……
“妈咪。”一旁的景儿紧张的看看自己母亲,又看向北堂忆轩:“皇兄,你给我妈咪喝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让她好好睡一觉而已。”北堂忆轩把手中酒杯递给林夕,示意林夕查验酒杯。
林夕放开替自家主子把脉的手,接过酒杯一看一闻,便知确实只是让主子昏睡的药而已,不过:“主子身子不好,皇上这药用得却是霸道了些。”
面对林夕略带指责的语气,北堂忆轩却难得解释道: “朕需要时间来处理一些事。”
“林夕,我妈咪怎么样了?”景儿紧握住母亲的手。
“主子没事,只是会昏睡一段时间而已,小主子请放心。”不过这药怕是能让主子睡上三四天了。
“皇兄为何要让我妈咪昏睡,您处理的事情涉及到我妈咪吗?”景儿虽担心自己的母亲,却也没有错过刚才北堂忆轩对林夕说的话。
“自然是与她有关!”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她知道一些事,不想让她看到那些残忍的画面。北堂忆轩的目光在王梦影脸上眷恋不去……
林夕察觉到了北堂忆轩的目光,侧过身子,把自家主子的脸挡了个严实。
北堂忆轩这才转回目光看向悦素:“悦素,朕知道你是父皇放在她身边的暗卫,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她身边,多少都沾染了一些她的气息,和黑鹫一起去陪伴先帝吧!”
悦素:“和黑鹫一起吗?”
“是的。”北堂忆轩指了指托盘上的另一杯酒:“喝了它,你感觉不到痛苦,也无损你的容颜。”
北堂忆轩说得云淡风轻,并没有对即将逝去的生命有任何的惋惜和难过之意。他知道这样贱踏生命的自己,在她眼里定是冷血无情,自私残忍的。他不想这样的自己吓到她,所以他才要让她先昏睡过去,不让她看到这些事。
悦素听了北堂忆轩的话后,倒是没有对自己将要面临死亡而感到恐惧或害怕。作为暗卫就是要看透生死,最不惧面对的就是死亡,即便要杀死的那个人是自己,也不能有丝毫的退缩和犹豫。但是有机会问清楚的时候,她想死个明白:“皇上,能告诉奴婢原因吗?”
“因为先帝想让她殉葬,”北堂忆轩指了指已昏睡过去的王梦影:“不过,朕想要她好好的活着,那总得有一个人顶替她去陪伴先帝吧。”
“先帝不可能让主子殉葬。”林夕却表示出了对北堂忆轩说法的怀疑。
北堂忆轩对林夕的话没有反驳,反而大方承认道:“正常情况下是不会,但先帝知道了朕对她的感情,所以要朕在她的命和朕的感情之间选一个,但是朕不想选,朕两样都想要。”
“悦素明白了,谢皇上赐予奴婢葬入皇陵陪伴先帝的机会。”悦素端起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她转而对林夕道:“我知道你的易容术很精湛,拜托你把我易容得和娘娘像一些。”
“我会的,你一路走好。”她们虽然各为其主,但这么多年来,她们守护的是同一个人,而现在悦素又为自家主子而死,林夕心中对她充满了感激。
听了林夕的话,悦素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缓缓倒地后才闭上双眼,像睡着了一般……
北堂忆轩:“林夕,去吧,不要辜负了她的期望,她可是要在众人的注目下,陪着父皇一起被送入皇陵的。”
“是,皇上。”林夕把自己臂弯中的主子,交给小主子后,才转身抱起悦素进了内殿…… 梦影情双之妃命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