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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北将歌曲的来龙去脉说给了周敦, 这人暴跳如雷。

　　他直接把手边的杯子扔了出去。

　　抛物线后，那不会破损的玻璃杯发出沉闷的一声，咚咚两下，连带着里面残余的小半杯水, 毁了整块地毯。

　　边雁本就站在偏向门口的位置, 见到他这一动作, 听到这个声音, 她猛地一闭眼, 心里尖叫，朝后退了一步。

　　周敦看向她的眼睛里简直要冒火了。

　　“边！雁！”他咬牙切齿。

　　一个小喽喽, 普通到毫无人注意，看着老实巴交，居然做出了这种事！

　　周敦心里那火气一层层攀升, 如岩浆即将爆发般。

　　余北翘着腿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反手扣了扣桌子。

　　“咚咚——”

　　他看着周敦的视线从边雁身上挪过来，淡定地说：“为时未晚，发脾气也无用。”

　　老实讲, 余北也很生气。

　　真是难得的走程序买歌, 结果鹰被家雀儿啄了眼，反倒是栽到这行为上了。

　　周敦深呼吸。

　　余北沉声道：“要追究她的责任多得是时间, 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浮光那里怎么办。”

　　周敦：“我不管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必须按下！”

　　余北斜着看了眼边雁：“你既然说是她朋友，能让她放弃追究吗？哭也好跪下也罢, 不管多艰难, 我要这个结果。”

　　边雁战战兢兢：“不、不行……她、她说了不会原谅我的, 一定让你们发声明……”

　　周敦气得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人的声音。

　　但他还是要说话的：“我加钱, 可以给她更高的价格，用资源来换也行，她不是在娱乐圈吗？综艺、影视、商务，她缺什么要什么，我都给。”

　　边雁呆愣。

　　余北在周敦发火之前插话：“你用人情，我们用真金白银，拿着这些去跟浮光谈判。”

　　边雁很无措：“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

　　周敦直视余北：“这人做不到。需要我们直接找浮光谈这件事情。”

　　余北沉思：“我们不好出面。”

　　如果他和周敦去找扶梦了，那么，就敲定了此事两人是知情的。

　　若是没有谈好，这会是把柄。

　　周敦在他说完话后，立即就明白了余北未尽之意。

　　他痛苦地揪着头发：“但你让这人去谈？”

　　周敦左手嫌弃地指向那边站着的边雁。

　　就这个怂样，没脑子没心眼，心理素质一点都不稳。

　　怕是浮光答应了，也得啃下他们存熠一大堆资源！

　　余北：“那你没办法。”

　　只能边雁去，这样的话，如果以后想甩锅也方便。

　　周敦再次强调：“歌曲背后这些事，不能被大众知道！林雪宁不能因这个，背上抄袭和人品低劣的黑料！”

　　虽然她做了，但就是不能说。

　　娱乐圈不怕黑料满天飞，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背叛国家这样严重，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周敦不在意，可林家在意。

　　八·九十年代发迹至今，林氏集团涉及的行业领域众多，存熠只是其下一个普通公司罢了。

　　就连存熠影视的投资，那还是林氏金融给的钱。

　　周敦接手林雪宁的经纪人一事，还是他自己抢过来的。

　　大小姐诶，顶头上司的大boss家唯一的大小姐，爸妈宠着两个哥哥疼着，能攀上这个关系，对自己以后在存熠的发展大有好处。

　　可要是办砸了，让这位大小姐背上了“抄袭”、“小偷”的名声，自己就算是完了。

　　周敦手指用力地点着桌子，盯着边雁：“这件事，你必须办成！浮光若是不答应，林雪宁出事，边雁，你这辈子就在牢里过去吧！”

　　欺诈、偷窃，涉及金额巨大，边雁完蛋了。

　　边雁想直接坐地上，她站不住了。

　　·

　　简约跟扶梦闲聊的时候，挺纳闷她为什么要打草惊蛇。

　　给对方措手不及不好吗？

　　扶梦叼着吸管喝水：“多做多错，这样的话，他们才不好甩锅。”

　　杀存熠个冷不丁当然也好，可那样就会很方便周敦装傻卖可怜。

　　他们大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边雁，“我们也是被骗的”、“不知道具体情况”、“是这人太贪婪”，还能装个受害者模样。

　　虽然买人家歌曲当做自己原创，是一个错误的行为，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还掏了那么多钱，结果是被边雁骗得团团转。

　　听上去多倒霉啊？

　　可现在不一样了。

　　人想要遮掩、隐瞒、压制什么，就会在这个真相上套一层又一层的伪装。

　　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扒开虚假的过程中，找到的全都是对方留下的证据。

　　反而方便扶梦将周敦林雪宁他们全网进来。

　　最关键的是，她这个行为其实更合理一些。

　　简约：“也是哦，你要是突然对外宣称自己的歌被偷了，还是林雪宁干的。那大家肯定就疑惑，你俩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你俩八竿子打不着，她怎么抄你的歌？

　　——有人偷我的歌卖给她的。

　　——稀奇了，那你不更应该去找偷歌的人吗？咋就先找上林雪宁了？人家还懵逼着呢，你是不是就想要流量，想火？

　　先不论林雪宁弄虚作假的错误，扶梦要真是第一时间网上披露，说不准有的人还怀疑是扶梦故意让边雁去做的这事儿呢！

　　网友脑洞多大啊，阴谋论起来那比谁都厉害。

　　写小说的都比不上他们。

　　扶梦仰着脖子看简约：“你等着吧，肯定有人来找你。”

　　简约搓手，笑得贼兮兮的：“看我简影帝的演技！”

　　·

　　如扶梦预料的那样，没过多久，她和简约就各自收到了谈判请求。

　　边雁给她发信息但是一直没收到回复，打电话又打不通，好不容易建立的心里预设就这么崩溃了。

　　然后在余北砍死人的目光下，她第二次建设好心理。

　　不能隔空联系，那就只能去蹲守本人。

　　边雁被周敦和余北反复训练口才，教她从表情、措辞、动作上，全方位地跟扶梦商讨解决歌曲的办法。

　　余北：“底线是她卖歌，这事翻篇。”

　　只要能达到这一点，他们愿意下血本。

　　边雁最后是大半夜在扶梦楼下停车场等到的人。

　　她蹲坐在不碍事的防火墙旁，六月的天气热了起来，可地库还是冷飕飕。

　　扶梦从驾驶座下来，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缓缓站起来的人。

　　她挑眉，视线落在边雁身上没有转移，直接嘱咐初心先上楼。

　　刚踩到地面的初心懵逼：“啊？哦……”

　　她后知后觉地顺着扶梦视线看去，那边是一个怯生生的姑娘。

　　初心：“那我先上去了哈？”

　　扶梦：“嗯。”

　　人走了，停车场这边区域就剩下了她俩。

　　边雁不敢跟扶梦对视，视线飘忽地上前。

　　扶梦今日穿着荷叶边衬衫和阔腿裤，她双手插兜，哪怕穿着平底鞋也比边雁高了半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人。

　　边雁：“梦梦……我……”

　　她磕磕绊绊地道明来意。

　　边雁实在没有谈判的天赋，不懂以退为进装腔作势看准时机，再加上面对扶梦的话，她天然会紧张心虚。

　　周敦和余北那真的是费劲心力，结合了她性格，才安排的这说话内容和节奏。

　　扶梦没什么精神地听着边雁道歉，看她鞠躬，又哭着说错了，再然后就是存熠的态度。

　　“这是之前我私下卖歌得到的钱，”边雁掏出来一张银行卡，递向扶梦，“我花了一点，我会补上的。”

　　扶梦没有接。

　　边雁哀求：“存熠那边还会给你补偿，他们愿意再多掏五百万息事宁人，我会把手稿都还给你，那两首歌也不会再发布了。”

　　扶梦扯了扯嘴角：“我缺这点钱？”

　　“……”边雁，“你不缺，我知道。”

　　她急切道：“他们还会给你很多资源，你如果愿意的话，接下来存熠有两档综艺常驻嘉宾，还有日化美妆类的代言，有一个一线品牌的商务也可以给你！”

　　既刷脸还有钱，一首歌能换来这些，扶梦赚大发了。

　　但也能看出，林雪宁在存熠娱乐的重视程度。

　　扶梦：“啧。还有什么，一口气说出来吧。”

　　边雁噎了噎。

　　果然，余北他们都料到了。

　　“影视剧资源也有，三亿投资的电视剧女主，或者，存熠接下来的五部电视剧，会高价向你约歌。你如果想要什么的话，也能提出来，他们尽量办到。”

　　说到底，都是钱。

　　周敦习惯用钱来压人，也更经常用钱来解决麻烦。

　　扶梦：“还挺大方。”

　　上一世可没有这样。

　　那会儿，扶梦只是一个早就没水花儿的人，无人关注，没有靠山。唯一一个樊嘉说到底也就是个打工的，根本不能跟存熠抗衡。

　　边雁拿着卡和一百万，让扶梦答应不追究。

　　还想留个扶梦的把柄，省得她反悔。

　　扶梦拒绝了，余北亲自来，半威胁半恐吓，意图吓她个魂不守舍。

　　像什么，“存熠家大业大，你以后还想在圈子里混吗”；

　　“见好就收，不然这气没挣回来，命倒是也没了”；

　　说得还挺多，资本走狗的恶臭。

　　此刻，边雁苦着脸：“梦梦，你答应了好不好？他们说要是你不同意，就要去告我，让我坐牢。”

　　“我还有父母，你也见过他们的，我不能坐牢的。”她抽噎着。

　　多可怜。

　　扶梦看着她，想到了边雁站在存熠那边，以“浮光唯一好友”的身份录制视频，表明这三年来浮光情绪不稳，有了精神疾病，还会时常有耳鸣幻听幻想的症状。

　　“这三首歌的风格，跟她完全不像啊！大家听一听就知道了，这变化太大，怎么会是呢？”

　　说到这里，边雁失落地继续演：“梦梦……三年都没写出来一首歌，她总是会崩溃大哭，可能就是这份执念，让她觉得听到歌曲了就熟悉，就说是自己写的。”

　　边雁按照稿子背诵，污蔑扶梦精神有问题，拿出来了她吃的药，又明里暗里地说她是写不出来歌疯掉了。

　　她只是个病人，她不知道怎么了，听到了歌就说是自己写的。

　　林雪宁太无辜了。

　　但是请大家原谅扶梦好不好，她也是个可怜人啊！

　　白莲清香，茶艺芬芳，去演戏的话也是个好苗子。

　　这得是多恨自己，才能做出来这种事啊？

　　再来一次，她还是站在存熠那边。

　　真是让她毫不意外。

　　扶梦嗤笑：“切——”

　　边雁被打断了啜泣声。

　　“我不卖，也不同意，把整个存熠给我，我倒是能考虑考虑。”她嘲讽地说道。

　　边雁：“梦梦！！！”

　　扶梦：“别这么喊我，我嫌恶心。”

　　边雁：“我……”

　　扶梦：“你拿钱花的时候，也没这么难受啊？做错事不就是有代价的吗？跟你父母又有什么关系？”

　　她轻笑：“我是见过，还喊过叔叔阿姨，可那又怎样？你瞧，你总是想用道德绑架来压我，可我就是这么的坚持原则。”

　　“我不会退让，也不屑要钱，该我的一分都别少，不该我的一厘我都不要。”

　　扶梦绕过了边雁，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我不稀罕。”

　　边雁的手蓦地松开，那张卡掉到了地上。

　　完蛋了。

　　边雁心想。

　　她如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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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写了好多，发现这篇文才十万字出头

　　……什么时候能发明个脑电波打字，我势必一天写十万字出来（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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