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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往前再走几步就是一片文竹林,一根根苍翠欲滴的竹子挺直着它们的腰杆,就像士兵一样守护着这个院子。
随着文竹林边上那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往前是一个带有水榭的小湖,此刻湖中荷茂盛,粉色的荷花与绿色莲蓬躲在荷叶间仿佛是在跟经过的人玩捉迷藏。
水榭旁边有一个两米左右的河埠头,河埠头一头的水中立了个木头桩子,上面绑着一条小小的乌篷船。
白苏站在水榭中对着窗外望着,远处古树参天,其中一棵目测比她家井口还大,估计没有百余年是长不成的。
透过手机摄像头的捕捉很快白苏发现在不远处的假山堆那边有座九曲桥,她兴冲冲地走出水榭来到了九曲桥的一头,突然看到给他们开门的老先生拿着把折扇踏上了另一头。
“老先生好!”白苏站直问好。
老先生颔首开口道:“你是白苏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白苏惊讶道:“您怎么知道的?”
闻言对方用折扇指了指她的手腕笑着说:“你这串珠子是你奶奶给的吧!它可是我亲自串成的呦!”
“啊?”白苏抬起手腕看着这些年一直被她戴着不离身的石榴链点点头:“奶奶说过这是一位老朋友送给她的。”说到这她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跟自己奶奶肯定是在这座陈宅认识的。
“时间可过得真快呦……”老先生用折扇轻轻敲着手掌感叹道:“我刚认识你奶奶的时候啊她还没有你这么大呢!”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老朋友。
“老先生……”白苏叫道。
老先生摆摆手:“我叫陈忠,与你奶奶是故友,你喊我一声陈爷爷即可。”
“陈爷爷!”白苏顺着他的意叫了声。
陈忠点头应着将人领到了湖边的石凳边落座:“以前常听你奶奶提起你,她啊经常夸你乖巧又听话,只要一说起你呀她就滔滔不绝。”
“陈爷爷我奶奶以前经常过来吗?”白苏摸着石榴链问。
“哪能啊……”陈忠摇头:“主子们都搬走后这里便没人了,我啊每年回来个一两趟,不为别的,就是人老了有些念旧。你奶奶没走的时候啊每年咱们都能聚上一聚唠唠嗑,你奶奶走后呢我在这里也就没有老朋友了,再加上这身子骨啊也不比从前了就干脆每年年前来一趟稍微停留而已。”
“陈爷爷您会长命百岁的。”白苏一脸认真地看着陈忠说。
“你这傻丫头呦……”陈忠笑了,他像是说给白苏听,又像是说给自己的:“这世上能有几人能够真正活到百岁呢?”
白苏抿嘴低下了头。
陈忠反倒是无所谓,他想了想打开折扇一边扇风一边问:“丫头你处朋友了没?”
白苏抬头对上了陈忠慈祥的笑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见状陈忠的语气中居然带着一份惋惜,不过很快又关心道:“那他对你好吗?”
白苏立刻点点头,虽然目前她跟邹先生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但是她能感觉到对方是个很温柔的人。
“好就行啊!这样你奶奶也会为你开心的。”陈忠完全就像一位家中慈祥的长辈一样询问着白苏的生活起居,时不时地还讲一些从白苏奶奶那里听到的白苏儿时地趣事。
说着说着他手中扇着的折扇一顿看着白苏说:“差点忘了你奶奶给你留了东西在我这呢!”
“奶奶留的?”白苏又惊又喜。
“走,我带你去取。”陈忠起身又回到了九曲桥上,接着绕过假山,又穿过了走廊来到了一间书房模样的屋子内。
白苏看着他从一个锁着的柜子中拿出了一个挂着小锁的木盒,打开木盒后里面居然是一封写着她名字的信。
“这是……”白苏接过陈忠递过来的信有些激动:“怎么会……奶奶怎么会给我写信呢?她不识字的呀?”说是这么说可她还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
“这个是你奶奶过世的那年写的……”陈忠看着打开了信纸的白苏解释道:“那时候她腿脚已经不太方便了,可她知道我回来后便又赶来了。聊到你的时候你奶奶怕她自己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便很伤心,于是啊我就让她给你写信,把她来不及想要跟你说的话都写下来。所以啊这信是她口述由我代笔写的,一直想要拿给你,可是啊这些年我都耽搁了。”
白苏摇着头:“没关系陈爷爷,能够拿到这封信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谢谢您,真的谢谢您!”她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带着笑容说。
“真是个傻孩子啊!”陈忠伸手拍了拍白苏的肩膀:“别难过,你奶奶可不喜欢你哭鼻子呦!”
白苏点点头:“我这是开心的。”她紧紧地抓着手中的信,就好像抓着的是自己奶奶的手一样。
“陈伯这几日你真要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我看还是跟我们住一起吧!”随着声音的临近这里出现了第三个人。
“徐叔?”
“小苏?”
白苏和突然到来的徐毅之双双看着对方同时惊讶道。
“我……”白苏刚要回答就见邹默彦坐着轮椅也过来了。
“苏苏?”邹默彦显然也很意外。
白苏走到邹默彦的面前叫了一声:“邹先生!”
邹默彦莞尔说:“早知如此就该带着你一同过来。”
而目睹了认人现场的陈忠也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们都认识?”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巧!
众人在陈老先生的要求下晚饭都留在了陈宅吃,于是好多年未有炊烟升起的老宅子终于在今天迎来了久违的饭菜香。
饭后邹默彦留下徐毅之帮忙收拾自己则特意带着白苏去了庭院,微风徐徐伴随着满天难得见到的星辰甚是美丽。
“心情好点了了吗?”邹默彦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伸开双臂做了个深呼吸的白苏问。
白苏转身对邹默彦点点头赞道:“这里可真漂亮呀!”
邹默彦明白她不想聊自己的事便主动说起了别的:“其实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经常住在这里,嗯,小学三四年级吧,那个时候我们在街上见到过也说不定哦!”
“怎么可能……”白苏摇头反驳:“我小时候可是一直住在外婆家的,虽然在同一个县里,但却一直生活在乡下。”
“啊,那我们一样小时候都是在外婆家。”邹默彦伸手过去牵起了白苏的手将人带到隔壁的石桌旁:“这座宅子可是我外婆的嫁妆,当年她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便选择了这里,我就跟我妈经常来看她。”
“看来邹先生的外婆可是千金小姐出生呀!”能用这么大的宅子作嫁妆的那肯定非富即贵,想到这白苏突然觉得或许之前自己的猜测不太对。她以为邹默彦最多是家里做些小生意的,但是现在从他外婆的出身看来貌似并不是。
但她并不打算过问,除非邹默彦愿意主动告诉她。她奶奶说过人啊不要活得太理智了,事事刨根问底太累,只要不出格偶尔过得稀里糊涂点反而开心。
“奶奶……”一想到自己奶奶白苏静静地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她捂住口袋,那里有奶奶给她的信。
“或许你需要一位倾听者。”邹默彦的右手轻轻落在了白苏的头顶柔声道。
白苏抬头对上他满是柔光的双眼……忽然觉得有个人愿意聆听自己说话真的蛮不错。
白苏仰起头望着夜空缓缓道:“小时候的夏天我最喜欢在吃过纳凉饭后搬个宽凳子躺在上面,而奶奶她就会拿个小竹椅坐在我身边。一边用手中的蒲扇给我徐徐扇着风,一边会让我数星星,每过一会儿她就会问我‘数了多少了呀?’,然后我会大声告诉她数到第几颗了。”
说着她指着其中一颗笑了笑继续道:“邹先生你看到最亮的那颗星星了吗?奶奶回回都跟我说那里住着我爷爷,爷爷每天都在守着我们,所以我们要天天开心地过日子,好让爷爷也总是开开心心的。”说道这她很清晰地感觉到一颗泪珠调皮地从她的右眼中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果然长时间盯着一处看就会眼酸掉眼泪的。”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白苏忙伸手想要去擦眼泪,却不想有一只手比她快了一步。
“苏苏在我面前不需要逞强,我喜欢看你笑,但也喜欢看你向我示弱。”邹默彦的声音跟此刻抚在她脸颊上的手掌一样温柔又不失温暖。
白苏轻轻将自己的手贴在邹默彦的手背上:“邹先生……”她想要说谢谢,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开口,因为她确定邹默彦不需要听她说这个。
邹默彦反手将白苏的手包入了自己的掌心内握住:“苏苏我想抱抱你。”他说。
良辰美景气氛太好,白苏后知后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趴在了对方的膝盖上:“邹先生……”她叫了一声说:“你知道吗?我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我奶奶曾经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向我秀恩爱。”
“嗯?为什么这么说?”邹默彦一下一下轻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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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您看那颗星星好亮啊!”
“嗯,那是你爷爷在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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