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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的殷红在郑美容双腿之间散开,浓浓的血腥气充斥着现场每一个人的鼻腔。
褚家是外来户,在收刺石榴之前很少在村里走动,与村民们的关系并不亲厚。
虽然前段时间收刺石榴的事,让他们与村民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但世人都喜欢论个亲疏,刘明旺毕竟是刘家人。与这个村子里的刘姓人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先前有好些人也觉得郑美容可怜,但他们又觉得褚家仁义,一定会给刘明旺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所以就算郑美容闹的很过分,村民们也只是议论议论而已,没想过要为她出头。
但现在就不同了,郑美容双腿间流出的红色,刺激到了村民们的眼球。
在与刘明旺,亲厚的人家开口骂出第一句话后,村民们愤怒的情绪被点燃,指责声、辱骂声,接二连三的从村民们的口中传出。
谢嫣气的发抖,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女人故意得。她是想利用村民们的舆论,让他们交出田地……
“哎呦!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如果我肚子里的娃又个好歹,我也不活了!”郑美容用手捧着自己的小腹,满脸悲戚的在地上打滚。
“把刘家的祖产还回去!”
“对,还回去!”
“是啊!是啊!我们老刘家的祖产,就该是我们老刘家的,必须让他们还回去!这种心狠手辣的人,让他们滚出我们的村子。”
“还祖产怎么够?人还在地上呢!万一有个好歹,就算把祖产要回来,也都不够赔!”
“看他们一家平常老老实实,没想到是这种心狠手辣的人!这种人哪敢接触啊!”
“这种狼心狗肺、草芥人命的畜生,真不知道村长是怎么想的,一点根底都不知道,就允许这样的人在村里安家。以后万一有个啥,那怎么办啊?”
“对,不能让这样的人在村里待下去,让他们滚。”
众人的话越来越尖锐,谩骂声不绝于耳,从院子中出来的褚曦实在是听不下去,转头给范滨海递去一个动手的眼神。
范滨海心中惊疑不定,拿不准该不该相信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怕自己突然的行动,让这件事情更加恶化。斟酌半响,最后才在褚曦坚定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叫来身边的一个小厮,轻声的吩咐了几句。
“怎么了?你们都聚在这干嘛?”老村长杵着拐杖,在柳儿的搀扶下,蹒跚着挤进人群。
柳儿原本在刘昭家与住在刘家的那几个小妖精们斗法,听见这边传来吵闹声,本也想来这边看看热闹,但褚家的小丫头,给她的印象不错,便动了帮一帮她的心思,于是在莺莺燕燕们到褚家看热闹的时候,她便回家找她爷爷了。
“村长,我们可是看着她对明旺儿媳妇动的手,村里人都是沾亲带故的,现在她一个外乡人在村里横行,欺负妇孺,你老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身材敦实的三花娘走出人群,话语中带着一股子愤怒。
她早就看这家人不顺眼了,每次赶集他家都趾高气扬的坐着马车从他们面前经过,也没有说看在是乡邻的给捎上一程。好几次她都在集市上看见他们大包小包的往车上买东西,那股子阔气劲,让人看着就不舒服。最可气的是,原来与她交好的二狗子娘,现在不再和她围在一处唠嗑了,老是往这家人面前凑,总是对她说这家人有文化,懂识字等夸耀的话,让她打心里觉得膈应。
“对,对,对,必须给个说法!”三花娘一开口,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一起向村长发难,讨要说法。
“村长!”知道来的这老头是村长,心思活泛的郑美容,心中就更加得意了,她未语先哭:“您老人家来的正好,您给我评评理,我不过就是想要回我家的祖产,他们就……呜呜!这世间难道就没有讲理的地方了吗?我一个双身子的人,他们也忍心加害,如果、如果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就不活了!”
女人悲悲戚戚的哭诉,让同情心泛滥的村民更加埋怨村长糊涂,怪他没有好好调查褚曦一家人的来历,就草率让他们在村里落了户,买了明旺家的祖产。
“村长,我们都是些老实的人家,为了我们以后能像以前那样平安的生活,还请村长你拿个主意把他们赶出村去!我们可容不下这些心狠手辣之人,你们说对不对啊!”三花娘见群情激动,忍不住再添了一把火。
“滚出去、滚出去!”
褚曦冷眼看着高声呐喊的人群,他们一家虽然不怎么和乡邻们走动,但也从没开罪过他们,他们居然因为他们是外姓人,便不问事情的缘由、不查事情的真假,就吵闹着让他们滚出去。让她心寒不已。
没文化真可怕,被别人当枪使了,还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
老村长面有难色,事态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
真理从来都是掌握在大多数人手中的,众口铄金!何况他不仅是这个村的村长,更是刘氏一族的族长。
“吵什么吵?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就这样的吵闹?你们也不问问事情的缘由?”李秋娥大声的说道。
与刘根一起从田里回来补觉的李秋娥,被外面吵闹声,闹的难受,根本就睡不着。头疼的她,原本只想出来看看,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却看一群人,欺负褚曦娘俩。
两家人离的近,多年相交下来,谢嫣的性格,她摸了个清清楚楚。知道以谢嫣那绵软的性子,不可能做出伤人之事。李秋娥的性格直爽,受不了老实人被人诬陷,于是脑袋一扭,就跳出来为娘俩出头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情况就更糟糕了,原本就因为她爹不待见她们一家的村民,更加群情激愤,甚至有人开始动手推攘谢嫣起来。
“吵!吵什么吵。凡事都要问明缘由,待我问明白,真如你们说的那般!我一定秉公办理!”老村长激动的杵着拐杖,地面被他杵的咚咚作响。
“村长,你可不能偏私?他对我动手,村里人都是看见了得,难道我还能冤枉了他不成?”郑美容哭泣着指着葛秋,眼泪掉的稀里哗啦的。
“混话!”老村长被郑美容的话气的瑟瑟发抖。
范滨海冷着一张俊脸走到少妇的面前,“你说是她推的你?”
“你眼瞎吗?没看见他推我!”女人不耐烦的瞪了范滨海一眼。
先前她一人面对她,她还有些发怵,但现在有了村民们的撑腰,她便不怕了。
“可是我明明看见是你自己丢开她手得,你为什么要冤枉她呢?”范滨海微眯着眼,面含薄怒的盯着少妇的眼睛,少妇被她盯的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莫名的觉得心慌。
“你,你,你可不要仗着与这家人交好,就乱说,我怎么可能自己丢开?我还怀着孩子呢,怎么可能那么不爱惜自己?”少妇言辞灼灼,让围观的村民都点头附和。
“孩子?孩子在那?我怎么没有看见呢?”范滨海不为所动,继续逼问。
“呐!在这!你眼瞎啊?这么明显你也能看不见!”女人挺了挺圆滚的小腹。
“在这?”范滨海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在这一瞬间陡然出手,用极快的伸手抓向郑美容的小腹,在众人的抽气声中,抓了个实在。
郑美容惊惶失措的伸手去拦,可那小厮的手臂,像是有无穷大的力气一般,轻轻一挣,把她抓来的手掌,荡了开去。小厮抓住郑美容的衣衫使劲一撕,她小腹处的衣衫,便顺着他的力道炸开了来。一个棉布做成的肚子从破口处蹦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孩子?”范滨海眼中带着杀气“呵呵!没想到你和棉花这么亲,居然以母子相称?”
人群之中一片哗然。
棉肚兜一出现,郑美容的面色就变得青紫了起来,躺在地上的她,尴尬的用眼光扫了一圈众人。起也不是,不起也不妥当。
“婶子!你的孩子!”褚曦小跑几步,捡起地上的棉包,使劲拍了拍,直到拍的灰尘连飞,才甜笑着递给女人。
急转直下的情形,让原本群情激奋的村民,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应比较快都大概猜到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明白自己无形中被少妇利用,开始对少妇坡口大骂。
一直蹲在角落里抽烟的明旺,摸着自己起伏不已的胸口,颤抖着双手指向少妇。浑浊的双眼中,吧嗒吧嗒的留下两行烛泪。光芒尽失。
家门不幸,他在这个村活了大半辈子,做人一直本本分分,全在今日毁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上。
想到躺在家中,生活不能自理的蒋婆子,和那失踪的儿子,刘明旺就悲从心来,一仰头晕了过去。
“明旺叔,你这是怎么了?”李秋娥第一个发现明旺的反常,吓得大叫出声。
“我来看看!”王煜答道。
他走到明旺的身边,伸手翻开明旺的眼皮,细细瞧了一番,断定刘明旺,只是气急攻心暂时晕厥了过去。于是便叫来几个小厮,把明旺放平,吩咐他们用手狠掐明旺的人中。
“村长!你老还是发个话,让大家都散了吧!”谢嫣走到老村长的旁边,盈盈冲老村长一拜。
看够了闹剧,知道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热闹可看得众人,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慢慢的离开。
三花娘因为前面说了太多尖刻的话,在面对褚家人时,心中便有些不自然,只见她屁股一撅,左摇右摆的走到郑美容的身边,朝着她的脚边啐了一口浓痰,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量,不客气的骂道:“没用的东西,装也不知道装像一点,害得老娘白白,帮着你表了一番情!”
嘴皮上的刺痛,让明旺悠悠的转醒,看着褚曦一家关切的眼神,顿时觉得老脸上,犹如火烧,火辣辣疼得厉害。羞愧难当之下再次哭出声来。“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儿子没了,我和老婆子,盼星星盼月亮想要一个孙子来继承老刘家的香火,没想到!到头来,孙子变成了棉花,呜呜呜,可怜我那老婆子,被这个女人给气瘫了啊,孙子也没了,老伴儿瘫了,这日子没发过了啊!”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李秋娥心中唏嘘不已,蒋婆子虽抠门的,但人不坏。
“明旺叔听我一句劝,你就先起来吧!婶子还病着,你可不能再有个万一了,如果你有个万一,婶子怎么办啊?”谢嫣给身边的青书递去一个眼色,示意青书快扶明旺起来。
人醒了,其余的腌渍事,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褚曦揉了揉饿得咕咕直叫的小肚皮,转身走进院子,直奔厨房而去。
秋秋和兰兰还在地里,守粮食呢!她得赶快做好饭,给田间的两人送去。 名门小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