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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行进到尾声，萧琪蕊见晏怀宁早些时候出去，现在却迟迟未归，心中疑虑，别是这孩子碰上了什么事儿，便差人去找找。不消片刻，那派出去的太监连滚带爬地滚了回来，高声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四殿下让老虎咬了！”

　　“什么！”

　　萧琪蕊惊得差点昏死过去，要不是身边宫女强行扶着，怕是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众宾亦是骇然，那些歌姬舞者也纷纷下场，不敢触了这霉头。

　　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被老虎咬了？哪来的老虎，怎么被咬的，可不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大臣们皆是心照不宣的模样。

　　晏泽脸色极为难看：“站起来回话！”

　　那太监哆哆嗦嗦地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说道：“奴，奴是在兰台寻到四殿下的，他，他被吓坏了，坐在地上胡言乱语——”

　　他咽了咽口水：“奴，奴还看见，平，平安王殿下也在。”

　　萧琪蕊一听，顿时气急攻心：“那个畜生！他当初怎么不和他那早死的娘一起上路！来人，扶本宫过去！”

　　晏泽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命令道：“爱妃身子弱，先回宫休息吧，朕去便是了。”

　　“陛下——”萧琪蕊当即哭哭啼啼起来，“宁儿可是臣妾九死一生才得来的孩子啊！他要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活了！”

　　“朕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晏泽许是被扰了原本还算平和的心情，面色不善，他抬手，命人将萧琪蕊扶下去，可是对方死死拉住他的衣袖：“陛下，臣妾也要去！臣妾要去见一见我的宁儿！”

　　晏泽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情绪，微微点头，算是应允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去兰台问罪，晏怀明刚好拧干了一条热毛巾，给坐在地上说胡话的晏怀宁擦脸，

　　萧琪蕊见状，顾不得颜面，冲过来就狠狠推了他一把：“你干什么！你这个小畜生，不得好死！”

　　晏怀明被推得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跟：“贵妃娘娘息怒，我来的时候，四哥已经是这样了。”

　　“荒唐！我儿绝对是被你害的！”

　　萧琪蕊抱住被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的晏怀宁，手上的帕子胡乱给他擦着脸，一边擦一边流泪，“宁儿，宁儿，娘亲来了，是娘亲来晚了让你遭这种罪啊！”

　　她抽噎着，断断续续说着话：“你告诉娘亲，是谁害了你，是谁！娘亲一定扒了他的皮，让他生不如死！”

　　晏怀明沉默地看着这母子俩，又抬眼看了看一边的晏泽。

　　他的父亲神色晦暗，明明不算太远的距离，却又无端生出好些疏离感。

　　这里，到底不是他的家。

　　晏怀明垂下眼帘，默不作声。

　　“怎么回事？”

　　晏泽沉声问道，晏怀明回答：“儿臣不知。儿臣赶来的时候，四哥已经这样了。”

　　“胡说八道。”晏泽呵斥道，“那老虎呢？那些杂耍的艺人呢？”

　　“儿臣赶来之时，并未见那些艺人，只有那只大虎匍匐在四哥脚边，已被我锁回了笼子里，但怕再次刺激到四哥，只好用黑布蒙着。”晏怀明说着，后退几步，扯开那层黑布，老虎正在里面昏睡。

　　晏怀宁瞧见那大虎，顿时有了反应，死死抓住萧琪蕊的手：“母亲！母亲！母亲救我，救我啊！”

　　“娘亲在这儿，在这儿。”萧琪蕊哭得难以自抑，晏怀明神情淡然：“我检查过了，四哥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现在看，这惊吓也好了。”

　　杨青苑早早告诉他，晏怀宁能装，会演，想必会有一番口舌之争，现在正好到了时候。

　　他说的这句话显然触怒了萧琪蕊，平常总端着贤良淑德样子的贵妃娘娘此刻如同山野村妇，指着晏怀明破口大骂：“你还嫌你四哥受的罪不够是吧？来人，给本宫掌嘴！”

　　“我也是陛下的儿子！”晏怀明大喝，“若是要挨打，也要陛下发落！还轮不到贵妃娘娘这个做妾的对我颐指气使！”

　　他这颇具气势的一声怒喝，不仅准备动手的宫人停了下来，连晏泽都愣住了。

　　萧琪蕊当即被噎住了，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她只能冷笑：“对，六殿下说得对，我就是个做妾的，不能训你，但你以为你做出的这等混账事，就能瞒天过海，扰乱圣听吗！”

　　“我再说一遍，我只是从虎口救下了四哥，剩下的我一概不知，贵妃娘娘莫要血口喷人。”

　　晏怀明顿了顿，“若是陛下不信，大可去询问王公公。”

　　“那个阉人把我的人都带走了！他根本和你们是一伙的！”

　　晏怀宁指着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萧琪蕊心疼得泪流不止，晏泽沉默地走向母子俩：“你刚刚的话，再跟朕说一遍？”

　　“王绍那个阉人和老六是一伙的！父皇您明察秋毫，切不可被这等奸佞蒙蔽了啊！”

　　“啪！”

　　晏泽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晏怀宁不敢置信，他被打了？他从小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竟是被打了？

　　“朕立过誓，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侮辱他是个阉人。”

　　晏泽居高临下地盯着晏怀宁，曾经沾满血腥的手掌覆在他额前，“包括朕的儿子，听懂了吗？”

　　晏怀宁的视线被挡住些许，致使他只能勉强看到父亲刚毅的下颌骨，他想起来，这个男人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是踩在累累白骨之上，一步一步登上的皇位。或许在对方眼里，他先是臣，再是儿子，任何人，都不能试图挑战这位陛下的耐心。

　　“儿臣，知错了。”

　　晏怀宁怨恨地咽下这口恶气，并将其归为一种耻辱，一笔一划将它刻到了晏怀明身上。

　　他凭什么和自己平起平坐？不过是一个出身低微的良家女生出来的贱种！

　　晏怀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恶毒的目光仿佛要在晏怀明身上戳出好几个血窟窿，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微微扫了他一眼，便垂下了眼帘。

　　“带宁儿回去吧，今晚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晏泽摩挲着萧琪蕊梨花带雨的脸，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痕，对方早被他打晏怀宁的那一巴掌吓懵了，只能弱弱地应了一声是。

　　“来人，将晏怀明带到御书房去。”

　　晏泽直呼其名，没有看他，而是重回了宴席，安抚宾客。

　　晏怀明听话地去到了御书房。

　　说实话，他极少来这个地方，上一次还是母亲尚在的时候，他被人牵着，一起来送参汤给陛下。

　　一眨眼，居然又十分陌生了。

　　他刚进去，外头的人就把门关上，他也没兴趣多走动，而是随便坐在了一个角落里。

　　御书房，说到底，就是一间书房而已，只不过是陛下御用的，摆设比平常人家更矜贵些。

　　晏怀明环顾了一圈，觉得没有哪里特别，因着晚上闹得太厉害，此刻便有些昏昏欲睡。

　　杨青苑交代他的事情他已经全部做完，剩下的，就是等着出宫吧？

　　晏怀明不由地想起晏怀宁挨得那一巴掌，再想一想那个时候，晏怀宁被关在笼子里，而王绍站在一边事不关己的样子，忽而长叹，暗自念叨着，他怕不是娶了个大罗神仙当媳妇儿。

　　“陛下身边的大红人都能搭上线，本事真大。”

　　晏怀明意识到，他远远不够了解杨青苑，是的，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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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很困 王妃每天都在套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