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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孤烟城外十里长亭，迎来了他们的主人。

　　杨青苑带着晏怀明一路飞驰，满身风雪地来到这处据点。这是她经营的距离孤烟城最近的一处暗线，也是最费精力的暗线之一。

　　孤烟城与楼州同为燕国的塞外重地，可谓唇亡齿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杨青苑自十五岁成为雪暗津渡继承人以来，便着重调整了暗线布局，此刻，这里就成了她最重要的决断之地。

　　那长亭之长匆匆将两封密信呈上，告之其收到的时间。

　　第一封写的是五日前，也就是雪崩那天晚上，北齐军营离了一支队伍，前往飞鹰峡。第二封则是孤烟城密报，说是顾雪言副将收到探子来信，漠舟河谷与飞鹰峡皆发生雪崩，北齐粮草要道被切断，钱副将要求主动出击，但是被顾雪言拒绝了。

　　杨青苑看完两封密信，又看了眼站在面前的亭长，对方道：“我们已经核准了孤烟城中消息，钱副将确实收到探子密信，说北齐可能粮草不济，但昨日我们的暗线回报，漠舟河谷并未发生雪崩，钱副将收到的消息是假的。”

　　“唔。”杨青苑沉吟片刻，“我知道了，你先去忙，我有话要和平安王殿下说。”

　　“是。”

　　亭长悄然而退。

　　杨青苑挥了挥手里的两封密信：“殿下您怎么看？”

　　晏怀明一路上都很沉默，甚至可以说沉浸在自己混沌的思绪中，就连进这长亭，神思都还游离在身体外。

　　“殿下？”

　　杨青苑又狐疑地唤了他一声，晏怀明猛地怔了怔：“哎。”

　　“你怎么了？”

　　杨青苑也早发现了这人的不对劲，但是赶路紧急，没有细问，现在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更是满腹疑惑，“从与阿显他们分开我就觉得奇怪，你什么时候这么关注我了？”

　　晏怀明注视着这个对他而言十分神秘的人，心中隐约叫嚣着一个声音，试着问问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和他闹矛盾，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他总不可能临时把自己踹了。

　　于是，晏怀明心一横，问道：“你以前去过京都吗？”

　　他说着话，尽量让自己的目光坦然些。

　　杨青苑十分意外，竟有一瞬失神。

　　去过，我怎么可能没去过呢？若是没去过，又怎么会遇到你，把你放在心上？

　　她心头莫名苦涩，好在那面具严严实实挡住了她的表情。

　　“没有。”

　　“哦。”

　　也是，怎么看都不像同一个人。

　　晏怀明突然松了一口气，接着拿过对方手上的两封密信，研究了一会儿，道：“孤烟城的探子中出了叛徒。”

　　杨青苑莞尔：“为什么是出了叛徒，而不会是探子被北齐蒙骗了呢？”

　　“这很简单。”晏怀明知道他在考自己，便放心大胆地说了，“你的暗线都知道要核准消息，孤烟城作为重兵把守的城池，他的探子又怎么会不清楚情报对于战争的重要性？漠舟河谷距离孤烟城虽说有些距离，但不至于查探不到消息，所以只能是探子里出了叛徒。”

　　“嗯。”杨青苑点点头，表示很满意，“看来韩先生的教导还是比较有成效的。”

　　“我也很聪明的。”晏怀明小声抗议着他胡乱表扬别人的做法，杨青苑又问道：“还有呢，你还看出来什么？”

　　“这个……”

　　晏怀明被问住了，有些犯难，“既然北齐只炸了飞鹰峡，说明他们还是忌惮侯爷出兵增援的。不过我认为我们之前的判断不错，北齐的目的应该还是我大哥。”

　　“继续。”

　　杨青苑既没有肯定他的说法，也没有否定。

　　晏怀明挠挠头：“还有吗？”

　　“还有。”杨青苑见他为难，便提了个醒，“顾雪言。”

　　“唔，顾将军。”晏怀明思考良久，缓缓说道，“顾将军素来悍勇，从来都是给敌人迎头痛击，这次行为反常，我们之前一直猜测他可能和我四哥有联系，想利用军心，给我大哥使绊子。但是现在来看，他拒不发兵反而很有可能躲开了北齐请君入瓮的圈套？”

　　“嗯。”杨青苑表示满意，“进步很明显嘛，殿下。”

　　晏怀明有些不好意思：“过誉了。”

　　他顿了顿，又问道：“如果北齐和顾雪言都有个共同目的是坑害我大哥，那么，最终得利的都会是我四哥。也许他们都和我四哥有所联系，但是现在来看，好像，又不是这样？”

　　杨青苑将那两封信拿过来，放到炭火盆里烧了：“殿下，我且问你，顾雪言常年据守孤烟城，京都几乎无熟识之人，那么他到底怎么和宁王搭上线的呢？”

　　晏怀明又糊涂了：“这个……”

　　杨青苑望着炭火盆里的一簇火苗，轻声道：“是曹襄。”

　　晏怀明心头一惊。

　　“曹襄在被发现贪污军饷前，曾经从顾雪言书房里拿走了一枚印章。”杨青苑神色淡然，甚至搓了搓手，感受着炭火盆的热乎劲儿，“我已经命人去岭南找曹襄了，也许等我们找到他，一切头绪就会明朗。”

　　晏怀明有些愕然。

　　面前这个“男人”，该是如何的精打细算，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他若是有对方一半的聪明，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年的苦？

　　晏怀明黯然不语。

　　“坐吧，一起烤火，这天是真得冷。”

　　杨青苑对他的情绪变化格外敏锐，此刻晏怀明的不言不语，似乎也让她伤感起来。

　　她若是早生几年，早几年未雨绸缪，现在可能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

　　两个人，一盆炭火，各怀心事。

　　“老板，刚刚收到消息，太子已经到达孤烟城了。”

　　亭长从屋外闯进，带着外头呼啸而过的寒风。 王妃每天都在套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