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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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眠把她扔在床上, 面无表情，看上去相当凶狠。
江真微微蜷缩起双腿和上半身，拉过被子, 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会不会太快了……”
“我想要你。”冷风眠上前一把，单膝跪在床沿上，俯下身，把江真禁锢在他的双臂之间。
江真咽了口口水, 声音都有点飘了：“可、可是我好困……”
“想让我放过你？”冷风眠问。
“嗯。”江真乖巧点头, 还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上去可天真无邪。
冷风眠表情僵硬了一下，他被萌到了，心软了, 快撑不住了。
但他还是苟住了。
“好。”冷风眠勾起嘴角, 带着一点诡谲，“撒个娇给我看看。”
“人家不要。”江真软软说。
冷风眠直接倒在一旁，血槽空了，服输了。
——“哈, 真好搞定。”
——“真可爱。”
——“哎~我果然还是不败的。”
——“小风眠还是小孩啊哈哈。”
江真喜滋滋起身, 下一秒就被拉住了手, 她睁大了眼回头, 看到冷风眠似笑非笑。
——“妈的……”
——“我不该得意的……”
——“都忘记了——啊——”
这话她还没想完, 就被一把拉回了床上去。
之后发生了一些不能描述的事。
尽管半夜才睡, 江真还是一早就醒了过来，只是她没起来, 而是侧身看上去隔壁那位。
他闭着眼, 看上去倒是有点乖乖的感觉, 突然, 他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突然睁开眼，看着江真片刻，揽住她的脖子。
江真的脑袋被塞到他的胸膛里，有点呼吸困难。
——“做噩梦了吗……”
江真不想问，如果他不想说，她却说了，他说不定会勉强自己说。
但如果是通透心声的话，他就可以自己选择无视或是回答。
冷风眠也明白这一点，那有点阴郁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如果这话江真是用嘴的说的，那么他会感觉到她的脑袋微微动起来，热气会呼到他身上，但她一动不动。
她在等待他做出决定。
“我做了一个噩梦。”冷风眠的声音才从上方传来，带着一点闷闷的鼻音。
“嗯。”江真应了一声，做出了倾听的姿态。
“我经常做那个梦。”他说，“前段时间做了其他的梦，但那个梦结束了，这个梦就……又回来了。”
江真的手穿过他的腰，轻轻抱着他。
“梦里很黑，我被一个男人抓住，他的手绕过我的脖子，让我一点点失去呼吸，而我妈妈在看……就像是没有生命的工艺品。”他深呼吸一口，又缓缓吐出。
随后，他沉默了下来。
江真也跟着沉默片刻，随后说：“你害怕这个梦本身，还是害怕这个梦透露出某种意味？”
“我不害怕，只是……”冷风眠停顿片刻说，“觉得有点烦。”
——“好的，不怕。”
冷风眠揉揉她的脑袋，他想，江真知道那个男人指的是谁，也知道这个梦境指的是什么，他觉得烦这一点，似乎很不应该，但江真并不在意的样子。
这让他稍微放心了一些。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吧，为什么到现在还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这一点，让我觉得很烦。”冷风眠干脆一股脑说了出来。
——“要么是设定。”
——“要么是有理由的。”
——“问题在于面对，观察，思考，寻找答案。”
——“逃避虽然可以暂时避开让自己困扰的事，但不会让这件事结束。”
江真紧闭着脸上的嘴，这话她也知道不该在这时候说出来，这种时候来看，冷风眠能听到她心声这个能力，就很美好了。
——“他会不会认为这样的自己，过于冷酷无情了？”
——“但事实确确实实如此，不是不为他的过去的难过，但难过也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呀。”
——“我的人格，可能真的有点问题吧……”
冷风眠原本还是有点小伤心的，主要是他想被江真亲亲抱抱举高高，结果她还是一贯的理智。
但现在，他心里却又软了下来，简直暖的不行。
她确实很理智，但她也会用自己的办法去关心别人，比如理智的提供办法……
冷风眠想到这里，捧起江真的脸，看着她的双眼，看她头发微微的乱，脸上还带着一点朦胧睡意。
可爱，想……
冷风眠克制了自己，经过这么一顿说，心情也好了不少，把她的头发给揉的更乱，说：“我大概是在后悔吧。”
江真嗯了一声问：“后悔什么？”
“那时候我十岁了吧，如果我可以说话，可以反抗……”冷风眠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如果可以的话就好了。”
——“我懂了。”
——“这就是长大之后不能对小时候的状态感同身受，大人和小孩到底是不一样的，以成年人的身份、想法和行动力去看待一个世界观还未完善、身体发育不完全的小孩，实在是一种苛责。”
冷风眠那原本满怀遗憾和懊恼的表情，就这么僵硬了。
他完全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这个问题，只是随着年岁渐长，越发觉得以前有很多个搏一把的机会，看到越多的机会，越是懊悔。
其实会做这个梦，他也明白，因为自己的懊悔和自责。
如果可以换一下位置，如果死的人是他……
如今看来，原来是在为难他自己吗？
冷风眠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都放空了，他只想好好抱着江真，虽然已经在抱了。
几分钟后，冷风眠被踢下了床，江真在床上被子半遮半掩着，她的深情冷酷：“以后不准在刚起来的时候就亲我。”
言罢，穿衣，下床，洗漱。
回来的时候，她看冷风眠还躺在地毯上，就像是一条咸鱼，就把他提溜起来，拖去卫生间，让他们准备一下出门吃早饭。
冷风眠在洗漱的时候，江真一边喝水一边看短信，还没看完，裴老爷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刚好冷风眠出来，她就开了免提。
“小真。”
“嗯。”江真应了声，“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说话间，冷风眠走到她边上坐下，揽住她的肩膀，侧着身往江真那边倒去。
一旦有了肌肤之亲，他变得格外黏人。
“我问过了，杜春生还在潜逃中。”裴老爷子的声音因为免提而带着一点点沙沙声，“他没有去找卓月月，也没回家，没去他妈妈的墓地拜祭，也没有出本市，还在市内潜藏。他很可能会继续犯罪，你们也可能会成为目标，所以最近你们出门要小心一点。”
“嗯。”江真说，“我们会注意的。”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们都住在天长总部里面，他如果进来的话，肯定会发现的，毕竟公司的人都认识他，而且他这个人，还挺显眼的。”
“嗯。”裴老爷子突然沉默了一下，“你们同居了？”
“啊……”江真默默看向冷风眠，冷风眠又在捏她的手了，完全没发现她的注视。
江真只好收回目光，那头的裴老爷子却略过了这个话题，说：“不过你们总归是要出门的，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保镖？”
江真用胳膊肘撞撞冷风眠，他才反应过来，抬头看江真。
——“怎么跟小奶狗一样……”
——“还是刚被接回家的那种三个月大的小奶狗。”
冷风眠：“……”他这体型怎么也和小奶狗沾不到边吧？
不过算了，媳妇说的，就是对的。
“不用了。”冷风眠突然看向开着免提的手机说，那头还没回复，他伸手去按了挂断键。
早饭是酒店送过来的。
江真和冷风眠吃饭的时候，他总算是离得远了一些。
“说起来，因为我有点在意，就查了一下爷爷奶奶那搬走的朋友。”冷风眠突然来了一句。
“结果呢？”江真看向他问。
“爷爷奶奶家附近就一户人家搬走了，而且关系不是很好，那家人经常开小号在网上抹黑你爸爸。”冷风眠说，“如果关系真的不错的话，爷爷奶奶应该也会给他们行个方便，介绍个不错的工作之类的，但这样的事一个都没有，反倒是那户人家的儿子不管找什么工作，如果和你爸爸的公司有关系，都会失业。”
“看来是有仇的朋友。”江真得出了结论。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户人家以前在当地还属于很有钱的那种，不过后来你爸爸考了大学之后，他们家就没落了。”冷风眠问，“要深入的调查一下吗？”
“查吧。”江真说，“连爷爷奶奶都那么介意，想来是有深仇大恨了，我们了解一下也好，免得以后说错话。”
冷风眠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如你直接去问爷爷奶奶，不然他们一直憋在心里没人说，大概也很难受。”
江真想了一下，点头：“嗯，这样也好，不过你还是可以查一下，万一他们不想说呢。”
“嗯。”冷风眠笑笑。
-
“你在哪里？”
“我给你找个地方躲避。”
“我可以帮你。”
“只有我可以帮你了！”
“为什么不回复我的信息，现在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帮你，你的卓月月吗？她自己都护不住自己，估计急着想和你撇清关系呢。”
“你快点回复，我最多再给你一天的时间！”
范玉华在办公室里，盯着手机看个不停，不管怎么刷新，杜春生就是不回复她的短信。
她没有打电话，因为他的手机关机了。
她只能依靠社交平台来联系他，但他完全不回复。
她急的上火，脸上冒出了一颗痘痘，看上去特别碍眼，这让她更加烦躁。
小时候不管她想要什么样的玩具，她爸爸妈妈都会给她买。
现在她可以自己买。
但在人这方面，她却怎么都得不到杜春生。
这让她感到难受接受。
范玉华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几乎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拨出了一个电话，那头刚传来一声“喂”，她就急忙说：“江真，你知不知道杜春生在哪里？”
“不知道。”
“我不信！”范玉华说，“你肯定知道，告诉我，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报答你。”
“我真不知道。”那头叹息一声，“你何必呢，有这时间，不如去看看你的银行卡存款。”
随后，“嘟嘟”声通过手机传到了范玉华的耳中。
和江真合作给她带来了很多的钱，也让她声名在外。
范玉华深呼吸一口，去看了自己的银行卡存款，她的卡很多，看了很久才看完，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资产，她又是看了很久才看完。
看完之后，范玉华身心俱疲。
虽然她有很多房子，很多车子，很多公司，很有股份，很多基金，很多现金……但她得不到自己的爱人。
她只是一个一身铜臭味的空虚女人而已。
范玉华感到一阵悲伤。
恍惚间她想起在某个伤心欲绝的寒冷夜晚，有一个陌生的的士司机，关心她冷不冷。
如今想来，莫名慰藉。
想及此，她又给江真打了个电话，却被挂了。
随后江真的短信发了过来。
江真：别问我杜春生在哪里，我要知道他早被抓了。
范玉华一看，突然笑了一下，她确实是问错了人，但挺滑稽的。
随后她给江真发短信。
范玉华：
“我没想问他的事。”
“只是你有在做公益事业吧？”
“关于什么的，我想了解一下。”
这次江真主动给她来了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江真说，“目前暂定为贫困地区的希望小学建设，家暴互助协会，其他的还要再看看，你有兴趣的话，找个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去哪里？”范玉华问。
“带你看看被家暴的人，以及去贫困山区转一圈。”江真说，“如果你不想去，这事就不谈了。”
“我去。”范玉华说。
那头的江真不知为何沉默了几秒，随后才说：“行，那挂了。”
-
卓月月最近一出门就会被认出来，之前工作室安排的公寓被回收了，苍玉知道之后，就安排她去他名下的一个公寓暂住，吃喝之类的都有人定时送来。
她躺在地毯上，地毯是蓝白色交加的不规则花纹，边上是散落的纸团字，薯片碎屑之类的杂物。
手机被她高高举起，屏幕上显示出杜春生开车撞倒杜家安，杜家安正在接受治疗的消息。
原本预定出国的杜老爷子因此没去，而是守在医院焦急等待。
眼泪从卓月月的眼角滑落，越来越汹涌，浸湿了地毯，晕染开一片更深的蓝色。
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来？
卓月月简直不能相信，但事实摆在面前，又不得不信。
他的调查结束之后，她很开心，这证明自己没看错人，没想到第二天就看到了这个新闻，心又一次掉到了深渊之中。
为什么？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哭了一顿之后，她蜷缩起来，一边觉得能做出这种事的杜春生，实在是个恶毒的人，但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被人诬陷了？
如果不是被人诬陷了，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自己心里肯定也很不好受吧？
苍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蜷缩在地上，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样。
他早就剪掉了长发，短发的他没那么美，但更多了一份清秀，看上去相当无害。
他走到卓月月边上，蹲下身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拖起来：“哭什么？”
“我……”卓月月的眼泪还忍不住流，“我想见他，我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差点杀了他爸。”苍玉看着她，眼神里全是痛苦，“这样的人，你何必还有依恋？”
“万一……不是他做的呢？”卓月月哭得更狠了。
“如果不是他，那他完全可以去自首，我们国内的警察不至于查不出来。”苍玉叹息一声。
“就、就算是他做的……”卓月月悲伤的眼神更悲伤了，“肯定也是杜家安的错，春生会做出这样的事，肯定是有理由的。”
苍玉放开她，表情颓然。
何必啊。
不管是她，还是自己。
“我……”苍玉起身背对着她说，“我不会再来了，你在这边好好避避风头吧。”
“对不起……”
卓月月道歉了，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道歉。
苍玉没有回头。
-
江真中午吃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意外之人来的电话。
江逢青。
这小屁孩闹别扭还没结束，一直呆在郊外的小别墅，江真甚至知道他中午点的外卖是披萨这件事。
数据时代的恐怖，已经开始了。
“春生……”哥字硬生生被他给憋了回去，“杜春生还没被抓到吗？”
“嗯。”江真说，“不过他就算发疯应该也不会去找你，你不用担心。”
“我那是担心我自己吗？我是担心——啊——”
江真一惊，连忙问：“怎么了？”
“脚、脚崴了，好疼啊。”他努力装作痛苦的声音，听上去很做作，显然在说谎。
江真脸色微微沉，该不会真的找上了他吧？
为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她说杜春生不会去找他，让他放心这句话，是个flag？
“你别急。”江真说，“坐下揉揉脚。”
“行。”电话里传来一些布料摩-擦的声音之后，是江逢青的声音，“好了，好多了。”
江真想问几个问题试探一下，却发现真和他不熟，都没啥和他的共同记忆，唯一有的，不是在捉弄他，就是捉弄他，不然就是当初踢了他一脚。
“说起来你的手脱臼了吧，好了吗？”江真又问。
“呵，你还有脸说这个。”江逢青语气突然就冷了许多，“要不是你，我至于这样吗？刷牙都刷不好，都是你的错。”
“哦。”江真说，“要不你现在回来，我给你看看。”
“你还会这个？”江逢青的声音透着意外，“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回去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回去好了。”
“什么时候回来？”江真问。
“现在就回去。”江逢青又说，“好了，你自己也小心点吧，杜春生很记仇的，肯定会先找你的麻烦，虽然你在天长总部里面很安全就是了。”
江真：“……”她仿佛闻到了flag的味道。
不过江逢青状态这么放松，也没故意说些奇怪的话，应该是没事了。
如此一看，他这行为，反而更像是在故意找个借口和解，顺带结束离家出走的旅途。
“只要你不出去就好了。”江逢青语气轻松的继续说，“等过几天杜春生被抓到就好了。”
淦，这浓浓的flag气味！
“闭嘴！”
江真怒而挂了电话。
那头的江逢青看着手机一脸迷惘，他可是特地打了电话过去关心她诶，为什么，她要这样冷酷，还挂了他的电话？还让他闭嘴？
这家，还能不能回去了？
江逢青一边往嘴里塞披萨，一边苦恼的想着。
江真给冷风眠暗示了一下天长总部可能也不安全了，冷风眠虽然不懂flag是啥，但他会搜索，吃完了饭回去之后，就去搜索了一下，立马被这强有力、且不可逆的设定给惊到了。
于是他加强了内部的保安系统。
下午江真闲了一些的时候，稍微想了一下可能会遇到危险的地方。
最终总结出：只要跟着大部队走，就会完全的安全，落单必死。
毕竟杜春生现在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就是一个疯子，真被疯子缠上也挺麻烦的。
晚上准备睡觉之后，江真突然想到，早上和冷风眠的对话，她全程都没有用嘴说话，但冷风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一点是因为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但问题在于，以前他还会掩饰一下，假装自己听不到。
现在却完全不掩饰了。
如果有旁人在，必然会认为他是在自言自语，但他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这是他们之间默认的秘密通话渠道一样。
但问题在于，她可没说过自己知道这件事。
江真不得不猜测，他已经知道她知道他能听到她心声的事。
这些东西，只是很突然的闪过她的大脑，类似于明悟一般，不够成语言，但她在一瞬间就心知肚明了。
——“明明都是心知肚明的状态了。”
——“他却假装不知道？”
江真洗漱完，去了主卧，躺在了床上。
冷风眠在看文件，他把工作给带回来做，就是为了多和江真在一起一些时间。
但他现在很慌。
不仅是因为今天还可以亲密一下，也不仅是因为那个他很想亲密的对象在盯着他看。
还因为她的心声，似乎透露出了一些不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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