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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仪式结束后,乔安娜就去了偏殿更换礼服,其他宾客则都相互寒暄着,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就在这个空档,林深绕过人群走到了林暮身边。看着慕落站在林暮身旁,林深虽面色不善,却也只能强行无视他的存在。
和他一样,慕落在看到他走近后,也把目光转向一边,压制着自己想要报仇的念头。
“好久不见啊。”林深礼貌而生疏地打着招呼,林暮也只是浅浅一笑,道:“好久不见,父亲还好吗?”
听到林暮说的依旧是父亲,而不是什么客套疏离的称呼,林深的表情微微柔和了一些:“他好着呢。你呢?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林暮微笑道:“我挺好的。”
林深低头一望,就看到了林暮手指上戴的戒指,他挑了挑眉,指着戒指问道:“你这是...要和他结婚了?”
林暮转头看了一眼别扭的慕落,道:“嗯。”
林深:“那就希望你们俩,能好好过吧。”
林深这句话表面听起来是祝福,可细细听来似乎又有别的意思。林暮心里升起了一种隐隐的不安,却也无法知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
同时她也很清楚,林深或许会对她网开一面,但对于慕落,林深还是十分想杀了他的。
一群人假意寒暄了许久后,乔安娜就穿着一身轻便的礼服从偏殿出来了,她的新郎也和她站在一起。除了有些貌合神离外,两人看着其实还算般配。
新郎携着乔安娜的手朝着厅外走去。结束了这边的婚礼,他们就要返回新郎的国家去了。往后乔安娜,也将在那里定居。
一些认识乔安娜的女眷或真心或假意地向她道别,乔安娜都一一笑着谢过,体面得滴水不漏。
唯独走到林暮面前时,她脸上才露出了一些怅然若失的表情。
“新婚快乐啊。”林暮微笑着说道。
乔安娜苦笑了一声,说道:“你的礼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林暮:“喜欢就好。”
乔安娜:“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也能听到你们结婚的消息。”
林暮:“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乔安娜轻叹了口气,笑着说道:“我尽量。”
出行的车辆在前面等候,周围还有一众围观的人,林暮和乔安娜也不能说太多,寥寥几句之后,就要道别了。
林暮:“保重,去了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乔安娜点点头,笑着道:“你也是。”
两人对视着,眼中都渐渐浮出了一层泪花。
乔安娜:“那...我走了。”
“嗯。”林暮眨着眼点点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我走了,慕落。”乔安娜又抬起头对着慕落说道,“如你所愿,你以后都不用看见我了。不过,就算没有我监督,你也一定要对林暮好,听到了吗?”
“那当然。”慕落回答着,语气却并不轻快。或许他们两人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另外一个人。
“好了,我走了。”乔安娜又深深地看了林暮一眼,方才转过身,被新郎牵着走出了宴会厅。
国王和王后正在外面等待,乔安娜哭着和他们道过别,正准备上车,远处却突然传来了急切的叫喊声。
“等一下!安娜等等我!”乔安柏开着车急匆匆地从前线赶来,就是为了见乔安娜一面,幸好乔安娜还没有离开。
把车停好之后,乔安柏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而乔安娜也已经奔向他,扑进了他怀里。
“哥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我好想你啊!”乔安娜哭着说道,而乔安柏一边安抚着她,一边也红了眼眶。
乔安柏:“哥哥也想你啊,安娜结婚的日子,哥哥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来的啊。”
乔安娜:“可我现在就要走了,我们以后很难见面了。”
乔安柏仰着头,不让乔安娜看见他眼中的泪水,还努力压制着哽咽的声音,笑着跟她说道:“不会的,安娜什么时候想回来,派个人来送个信,哥哥就去接你回来。而且即便我们不待在一起,哥哥也时时刻刻都会挂念你的。”
乔安娜又抱着乔安柏哭了好一会,方才松开他,擦了擦眼泪道:“那我走了,有机会你一定要来看我。”
“一定。”乔安柏笃定地说着,眼神十分的不舍。
在一众人的注视之下,乔安娜鞠躬向大家作别,随后就同新郎坐上了婚车,出发驶向一个陌生的国度。
看着载有乔安娜的车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林暮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随着乔安娜的离开,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即刻凝重了起来。各方势力开始撤出皇宫,但暗处的各方军队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
气氛显而易见地紧张了起来,林暮也开始有种隐隐的不安。
林暮:“我们走吧。”
“好。”慕落警惕地往周围看了一圈,就准备护着林暮往外面走。
然而他们面前却突然挤出来了一个人。
“好久不见啊,林暮。”乔安柏笑着跟林暮说道,然而他的笑容在看到慕落搂着林暮腰的手时就凝固了。
“原来传闻里说的都是真的啊,你真的和吸血鬼王族的二殿下在一起了。”乔安柏喃喃道。
“嗯。”林暮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了一下,而慕落在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后就皱起了眉头。
“你是谁啊?”慕落盯着乔安柏,面色不善地问道。
“我...”乔安柏下意识愣住了,似乎是没想到慕落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是乔安娜的哥哥啊,你刚刚没注意吗?”林暮凑近慕落提醒道。
“没,”慕落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继续看着乔安柏说道:“你有事吗?”
乔安柏:“没有啊,可老朋友见面,不应该打个招呼吗?”
“老朋友?”慕落眯起眼睛,眼神里透着危险的情绪。
林暮则是有些尴尬地撇了撇嘴,先一步打哈哈道:“啊确实应该打个招呼,毕竟之前在王宫的时候,还要多谢他的照料呢。”
慕落:“他们家人把你软禁在这里,他照料你不是应该的吗?”
慕落说话的语气很冲,林暮则是干咳了一声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了。
乔安柏则是微微一笑,道:“照料林小姐,的确是我的本分。不过当初软禁林小姐,也并非我们王室一家之意。”
乔安柏虽然笑着,但明显意有所指。眼看着火药味越来越浓了,林暮急忙出声调解道:“过去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再提起的必要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乔安柏看着慕落:“拖二殿下的福,过的很充实。”
慕落轻蔑地笑了一声,不屑跟他说话,而林暮也觉得这天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
“那既然你过得还行,我们就先走了,因为家里还有点事。”林暮扬着一丝礼貌疏离的笑,推着慕落就要离开。
乔安柏抬手阻拦道:“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你这就要走了吗?”
“额...”林暮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慕落就先一步说道:“不然呢?难道要再一块聊聊接下来的战斗行动,大家互相通通气?”
慕落已经把不耐烦表现在脸上了,乔安柏的眼神也富有敌意。眼看着双方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足,林暮急忙说道:“家里真的有事,是急事。”
说着,林暮就抬手推着慕落的背要离开,而乔安柏也方才注意到她手指上戴着的戒指。
乔安柏:“你们订婚了?”
“啊,是的。”林暮好不容易推着慕落走出去一步,就又被叫住了。
“什么时候结婚,记得给我发份请柬,我一定携重礼前去道贺。”乔安柏脸上扬着一丝假意的微笑,林暮意思意思地朝他笑笑,就赶紧拉着慕落离开了。
一路上,慕落的表情一直都很僵硬。林暮看了十分无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解释她和乔安柏真的没有什么。
可是吃醋的男人,三言两语是哄不好的。林暮不得已,只能看着四下没人注意他们,踮脚在慕落脸上快速亲了一口,慕落的脸色这才有些好转。
然而她所以为的没人注意,却被很多人看在了眼里。
走出皇宫后,他们就坐上了来时的车,刚准备离开,就发现林深的车正好停在了他们跟前。
“现在就要回去了吗?”林深降下车窗说道。
林暮:“嗯。”
林深:“不去看看父亲吗?你们可很久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林暮怔了一下,回头看向慕落,慕落则是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你自己决定,想怎样就怎样。”
林暮又转回头看向林深,道:“那好吧,我先跟你回去一趟。”
“那他呢?”林深示意了一下慕落。
“他...”林暮面露难色地回头看向慕落,“我完了再出去找他吧。”
林深挑了挑眉:“他能放心你跟我走吗?我看他现在护你护的密不透风,连我这个哥哥看起来都像外人了。”
听到林深这样说,林暮心里升起一阵古怪的感觉,可她也说不出来古怪在哪里。只是直觉告诉她,如果此刻跟慕落分开的话,可能会有不好的结果。
林暮:“父亲在哪?能约出来见个面吗?”
“哦?”林深不禁嗤笑一声,道:“还真是跟我卡其族脱离了关系啊,连跟父亲见面都要约出来。”
林暮叹了口气不说话,毕竟自上次经历过慕落差点死去的事情后,林暮就不敢再轻信他们了。
林深:“其实倒也不用那么麻烦,你可以让他陪着你,到地方我把父亲接到门口,你们见一面就好。”
林暮又看了慕落一眼,而慕落的表情则一直都是:我随便,由你定。
林暮:“那好吧,我们的车跟着你的车走,到地方见一面就走。”
达成一致后,林深就开车在前面带路,林暮和慕落坐的车就跟在他的车后。
一路上,林暮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而慕落则是悠闲地坐在她身边,把玩着她的手指。
看着慕落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林暮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也许真的只是简简单单见一面呢?
到达卡其族的军队大营后,林暮和慕落就让司机停了车,而后下了车。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接父亲出来。”林深回头跟他们说了一句,就开车进去了。
林暮和慕落等在外面,一直都在观察周围的环境,确认有无异样。
“怎么样?你能感觉出来什么吗?”林暮凑近慕落身边小声问道。
慕落摇了摇头,表情却有些迟疑。
林暮:“感觉不出来?”
慕落:“嗯,就是很正常的状态。”
林暮不禁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这真的就是一次简简单单的会面?
没过多久,林深就开着车出来了。车停在了林暮和慕落面前,而后林深就下车搀扶着林正允走了出来。
再见面的时候,林暮脑子里还是分别时的那一幕。彼时后视镜里的林正允,满脸的苍颓和忧愁,倒像是个忧心子女的父亲。
然而现在再见面的时候,林暮却感觉他们之间的感觉又有些变了,变得更疏离了。
“还知道来看我啊?我还以为你脱离家族,去找了这个小子,就乐不思蜀再也记不起你老子了。”林正允拄着拐杖,沉着脸看着林暮。
林暮:“当然要来看您,即便我脱离了卡其族,也依然是您的女儿。”
“哼。”林正允冷哼一声,似乎是觉得这只是林暮的场面话,然而林暮却是真心的。
林正允:“这段时间你就一直跟着吸血鬼鬼混吗?他们看到你难道不想活剥了你?”
“不会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林暮僵笑着说道,感觉一旁的慕落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林正允:“但愿你能一直这么好好的,不会变成别人的食物和玩具。”
林正允这话听起来让人极不舒服,林暮虽然没什么反应,但慕落却是忍不了了:“你这老头怎么回事?她回来见你一次你阴阳怪气什么?没有一句好听的。”
“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我能允许你站在这里,已经是你的荣幸!”林正允把拐杖狠狠敲了两下,怒气冲冲地看着慕落。
当初是慕落将他劫走,让他衰老成了这个样子,这个仇他当然不会忘。
慕落:“你以为我想来这吗?要不是因为你是林暮的父亲,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林正允:“那我还要反过来谢谢你们了是吗?”
见他们吵了起来,林暮急忙站到两人中间道:“别吵了!别吵了!既然见过您了,我们现在就走!”
林正允:“赶紧走,你居然还真敢把他带到我面前来!真是吃里扒外!”
“你说什么呢!”慕落直接就要闪身上前,却被林暮紧紧抱住了。
“走,我们赶紧走!”林暮抱着慕落的身体,半拖着他往车上走去。
好不容易把慕落推上了车,林暮就赶紧坐了进去,让司机赶紧开车离开。
“滚!永远都不要再来看我!”林正允依旧怒气未消,举着拐杖指着他们远去的车骂道。
等远离了林正允的视线后,林暮方才松了口气坐好,不过她依然不敢放开慕落的手,怕他冲动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慕落粗喘着气,碍于林暮又不好直接开骂,只能黑着脸任林暮紧握着他的手。
“别生气了好不好?”林暮细声哄着慕落,然而慕落却依旧怒气未减:“他到底是什么迂腐至极的人,你千里迢迢来这里见他一次,他却除了骂就是讽刺,真搞不懂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哎呀,好了...”林暮刚要抬起手去安抚慕落,就忽的看见慕落神色一变,随即就转身朝她护了过来。
“嘭!”
前方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林暮感觉车身都要被震碎了,而飞腾的弹片也直接刺穿了车窗。
慕落即刻搂着林暮冲出了车厢,可随即四面即刻就响起了连续不断的爆炸声。慕落拿身体护着林暮,因此也中了不少的弹片。
而林暮也方才意识到,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之前她所提防的那些地方,是故意不设武力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让他们放松警惕。
可惜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在四面的爆炸声中,一面沉重的银网从天而降,慕落的身体即刻被腐蚀的动弹不得,而林暮也很快被冲上来的卡其族士兵拖出银网并捆住了手脚。
“放开我!”林暮一面揪心地看着慕落受难,一面奋力挣扎着。可一块有着奇异味道的湿布突然从后面捂上了她的口鼻,林暮很快就晕了过去。 暮落夜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