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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东西在舔手, 温润温润的，舔得手心里闷闷痒痒。

　　杨滛缓缓低头，这一低头就看到一只白色的小团子正摇着尾巴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十分可爱。

　　“包子……”

　　他总算有了点反应，大手盖在了包子的头顶, 轻轻拍了拍，在疯疯癫癫的日子里, 难得的温柔了一次。

　　包子跳到了他怀里, 它似乎胖了许多，不知道吃什么吃撑了，肚子胖成了一个球，圆滚滚的……就像……

　　杨滛眼睛忽然一睁，脑子里迅速闪过一幕尸体挂在矫正所门口摇摇晃晃的画面。

　　当时那具尸体的肚子也是这么鼓着, 肚皮撑得死西瓜一般大，肚皮上全是血，手上还抓着一颗被捏爆的眼球……

　　像那个孩子！

　　杨滛在愣了三秒后，脸色一白, 忽然弯腰呕吐了起来, 吐得很严重,把包子都吓跑了。

　　“唔……”

　　“怎么了？”张煜闻声而来，他在忙活着打扫厨房，听到杨滛发出的声音, 手上的橡胶手套都没来得及摘掉, 急匆匆赶来了, “哥哥？又不舒服了？”

　　杨滛一脸惊慌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抖着声音说：“张煜，矫正所……矫正所！！”

　　张煜：“矫正所怎么了？”

　　杨滛身体发抖：“矫正所杀人了！在门口……是个孩子……他死了……就死在我眼前……好多血好多血……他之前还求我救他……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去救他……”

　　杨滛带着哭腔说完这些，张煜却没什么太大表情，仿佛这个世界除了杨滛之外，没有什么其他能让他在意又可怜的东西了。

　　他温柔的把杨滛抱了起来，护在怀里轻轻哄着：“原来是那群垃圾是吓到我宝贝了，不怕，我在这。”

　　“我没有疯……呜呜……”

　　“嗯。我知道。”

　　“快救救他……”杨滛哭声越来越绝望，他抓着张煜的领子，无助的祈求，那样子就好像还关在矫正所里：“也救救我……谁都可以……快来救救我们……”

　　张煜知道。

　　矫正所这次的阴影，将会给杨滛蒙上一生的阴影。这样也好，这样杨滛才会从一只老虎变成绵羊，永远被他呵护。

　　老虎太强，不需要保护。但绵羊不会，绵羊会被他圈养在羊圈里，好好疼爱，好好保护。

　　张煜一点一点轻吻着他柔软的唇，说道：“我不是在么？哥哥还怕什么？哥哥已经回来了，一切噩梦都不会再发生了。”

　　杨滛没有说话，只是无助的哭泣。

　　他的哭声太过悲伤，哭得张煜心慌，竟有些不知所措。杨滛哭得越厉害，他就越烦躁。

　　最后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了，张煜忽然性情大变，捏住了杨滛的脸颊，低声问：“哥哥你说说话呀？为什么不回答我？”

　　杨滛被吓得一愣一愣。

　　张煜力气加大了些，杨滛下巴疼得似要脱臼：还是说……你心里除了我之外，还在想着另外一个人来救你？”

　　杨滛低下头，依旧没有回应他一个字，他现在已经听不进张煜任何话，满脑子都是那个少年哭着向他求助的画面。

　　也许是因果，他没有救那个少年，现在哭得可怜的的他，也当时的少年一般绝望，同样的，没有人会来救。

　　杨滛的沉默无疑不是对张煜最可怕的折磨。张煜能忍受他打他，他骂他，但真的忍受不了杨滛的一言不发。

　　他只要沉默着，自己的脑子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去猜他在思考什么，有时候猜不到就心急如焚，甚至控制不住情绪开始暴走，比如现在这样。

　　现在的张煜心慌得不得了，情绪没把控好，暴走了，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压倒在沙发里。

　　“你说啊哥哥！你是不是还惦记着谁！？”

　　“唔……”

　　杨滛脸被掐得涨红。

　　上方的张煜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双眼睛红得委屈又执拗，在他的世界里他没办法接受杨滛脑子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在他眼里，他的哥哥如此优秀、如此迷人，如果不看好了，所有一切的可能性都会把他夺走。

　　“我一想到哥哥会去想别人……我就好难过……难过得要命……为什么哥哥就不能乖乖听话一点……”

　　要杀他的人现在比他还委屈。

　　杨滛喉咙哭得干疼，他没办法，他的心没办法去抗拒张煜，即使他现在很想抗拒，但是每每有这个想法，心就疼得特别厉害。

　　“张煜……”

　　杨滛轻轻握住了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牵强一笑，发出一阵干涩沙哑的声音：“就这样……动手吧……直接杀了我……我活着你受罪，你活着我痛苦……不如干脆一点……我们都能解脱……”

　　那双青筋暴起的手逐渐松了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滛的话，张煜开始恢复一丝神智，低着头懊悔，像个疯子一样，明明上一秒还是一副要杀他的样子。

　　“对不起……我万不该动手伤害你……可是你不理我，我就像拔掉了氧气罩，窒息到死的难受。我真的怕你会离开我……我真的好怕……都怪哥哥……都怪哥哥不听话……”

　　杨滛绝望垂下手：“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要你……”

　　张煜抓着他的两条胳膊压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轻吻着他的五官，动作轻柔到把杨滛当做了一件宝物，生怕多用力些都会坏掉。

　　当然，在张煜心里也是。

　　他是他的宝物，永远都是，宝物就该好好捧着、呵护着。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伤害他的宝物，导致他遍体鳞伤。

　　温热的唇从眼皮上掠过，又在鼻尖上点了一下。杨滛身体紧绷得厉害。少年在他耳边温柔地低语：

　　“答应我好不好？你的眼睛……你的心……只能有我一个人的存在，不可以有别人。答应我好不好？谁都不行，谁都不可以抢占我的位置，一点点都不行。哪怕是包子，也不行。”

　　杨滛很难过：“包子它只是条狗……”

　　张煜激动起来：“它是狗它就能随意的钻到你怀里，逗取你的欢笑和喜爱，这些我都做不到。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嫉妒它，嫉妒得想把它杀了，这样它就不会在你身边摇尾乞怜了。”

　　“要知道……”张煜尖锐的虎牙缓缓刺进他的肉里：“能跟你摇尾乞怜的人，只有我，我才是你的狗。”

　　“好疼……”

　　他的牙刺穿了他的皮肤。

　　杨滛身子一震，抽泣声逐渐被吃痛的抽息声给替代。他现在明白了，在张煜面前他是多么弱小，多么的无助，就好像一个被他抽取掉灵魂的布娃娃。

　　“呜哇……”

　　不小心，他又吐了，吐了张煜一身。杨滛一张清秀的脸扭曲成酱色，他一边推搡着张煜炙热的身体，一边向他求饶：“我不要……你放开我……”

　　张煜深邃的眼眸心疼的闪了闪，听话的从他身上退开，替他穿好衣服后，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说：“好，我们不继续了。喝点水缓缓。”

　　杨滛端着水杯，缩在了沙发里。

　　张煜给他打开电视，“我去洗个澡，哥哥看电视。乖乖的，等会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么？”

　　“……”杨滛沉默着。

　　张煜有些不悦的脱掉了上衣准备去浴室洗澡，这时，包子摇着尾巴走了过来，走到杨滛的脚边上蹭来蹭去，似乎是想让他抱一抱。

　　张煜冷眼把它拎起来。杨滛身子一震，回过神智，怕他对包子做出什么事情，就朝他伸出双手，说：“把包子给我。”

　　张煜怔了怔，嘴角开始有了笑意，但那笑意却让杨滛脊背发凉，“我就说，它很讨厌。”

　　杨滛慌张眨眨眼，忽然不知道说什么，组织了好几次语言后，说出了最迎合他的一句话：“它是你送给我的，我很珍惜。”

　　“……”张煜耳尖微微发红，现在想把这只狗弄走或者杀掉，也没有什么好理由了。他只能把狗还给杨滛，心里虽然还是有点不爽，但是心情却意外愉悦极了。

　　“哥哥这么看重我的送的东西么？”他好像不信，又问了一次。

　　杨滛点头：“嗯。”

　　张煜这才真正的笑了：“这才是我的好哥哥。”

　　他转身去了浴室。

　　杨滛抱着包子发呆，他转头看了看周围熟悉的摆设和家具，一瞬间竟觉得有些害怕。这个家其实和他在矫正所那所房子里没什么两样。

　　同样的，见不到太阳。

　　同样的，压抑到窒息。

　　但有一点至少没那么抗拒，那就是张煜，他爱张煜。这点他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张煜此刻站在这里向他伸手邀请：“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他也会毫不犹豫把手递给他。

　　可……

　　他就失去了意义，活着的意义。人的一生会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为自己而活，一个是别人而活。在他来到这个世界起，他的初心是为自己而活，可现在他却越活越向张煜靠近。

　　他的心里摇摆不定，他渴望自由，又渴望拥有张煜的爱。当然，这两者不能同时拥有，他只能选一个，要么逃离他，要么占有他。

　　桌上的手机闪了两下，是张煜的。

　　“阿煜……你什么时候才能见我……”

　　“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可是自那以后你就没有在理会过我……”

　　“一切都是在杨哥哥出现后。他出现后你就这样了，学校也不来了，我的信息你也不回了。你说过，会替我妈妈好好照顾我的……你是不是忘了？”

　　是林青春。

　　张煜上一次回她的记录，还卡在他们吃火锅那天，自那以后林青春每日都在跟他问好，却再也收不到他任何回复的消息。

　　越看到后面，少女的语气越充满了幽怨。是对他杨滛的幽怨，字里行间都在责怪他，怨恨他，他不该出现的，因为他一出现，张煜就变了。

　　对于女主，杨滛一直是抱着心虚又亏欠的心情。因为在原书里张煜本来就是她的，他现在抢走了张煜的爱，林青春这么幽怨也不是没有道理。

　　杨滛睫毛微微颤动，动了动手指，准备假装张煜给她回一句问好或者什么的话。然而，手打出来的字却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恨我么？那就来杀了我呀……”

　　那条消息，他发送了，是他自己发送的，但是他却是不情愿的。杨滛如见了鬼一般，惊恐的扔掉了手机，缩在沙发里大口的喘气。

　　又出现了……

　　身体不受控制的时候。

　　这感觉真是太诡异了，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在身后或者是某个黑暗的地方，可以是漆黑窗户外，桌子底下，透明的镜子里，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条结实的胳膊从余光处伸过来，捡起了被摔在地上的手机，张煜湿漉漉的出现在他身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屏幕。

　　似乎是看到杨滛发的那条消息了，张煜皱了皱眉，把手机仍在了一边：“哥哥生气了么？对不起，我很久没有看手机，应该把她删了的。”

　　杨滛低着头，哆嗦得厉害，他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在四处观望，谨慎又害怕，那种神情，就好像小孩子在看恐怖片一样，害怕到了极点。

　　杨滛大脑转得太快，失去了冷静，他现在就觉得，一定有个什么东西躲在某个地方想要他的命，或者说，想要占有他的身体。张煜如果现在去拍一下他的肩膀，绝对能让他吓坏半条命。

　　“宝贝……”看到杨滛又开始神智不正常，张煜心疼得要命，不敢去触碰他，只能坐在他身边，轻声安抚他：“是我……你看看我……不是别人……”

　　杨滛眨眨眼，看向张煜，这不看还好，这一看他直接吓得心脏停顿了一下。在他身后是阳台，在阳台上的晾衣杆上，有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

　　是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一具死尸。

　　“张……张！张煜！！”

　　杨滛扑到了他怀里，惊恐得语无伦次：“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他回来找报仇了！呜呜呜……张煜……”

　　张煜紧紧抱着他，“哥哥在说什么？”

　　杨滛发抖得厉害，哭着指着阳台：“那里……那里……那孩子在怪我……他怪我当时没有救他……呜呜呜……我真的没办法……张煜我是真的没办法救他……”

　　张煜撇了一眼阳台上摇晃的“尸体”，邪魅地笑了：“那里没有人。是哥哥看错了……”顿了顿，压低了嗓音，蛊惑他的耳朵：“哥哥要是怕的话，我抱哥哥回房间好不好？”

　　杨滛颤抖着声音：“好……”

　　张煜亲亲他的嘴唇：“好乖。”

　　杨滛最近因为精神折磨，消瘦得厉害，张煜不费多少力气就把他横抱了起来。杨滛紧紧的勾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张煜愉悦极了，一对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为了压制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说：“来，再抱紧些，现在能保护哥哥的可只有我了。” 拯救崩坏攻［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