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冉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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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城的每个四月都是春暖花开的好天气,彼时还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的冉文雪,在那样的天气里,喜欢上了她的师兄。
好像很难不喜欢,冉文涛那样的人,是每个少女春闺梦里的人,而与他朝夕相伴的冉文雪,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更喜欢师兄一点。
但是师兄眼里只有弹琴,师兄其实是个孤儿,被冉家的远房亲戚收养了,因为天赋过人,才拜在了冉青云的门下。
而从那个时候开始,冉文雪的生活里就多了那样一个像哥哥一样的人物。
是的,哥哥。
冉文涛是个十分合格的哥哥,却从未注意到也许冉文雪并不只想当妹妹。
冉文雪知道冉文涛全部的心意,所以只能把这份暗恋心事小心地珍藏在心底,然后陪着她的师兄走过所有的年少。
他们一起考进了中央音乐学院,一起成为了最优秀的人,直到…师兄遇到了那个女生。
冉文涛其实是个不太会谈恋爱的人,是宁溪先追的冉文涛,而冉文涛在沉思过后也答应了。
冉文雪并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喜欢宁溪,还是只是觉得自己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才随便抓一个人而已,冉文雪也不敢问。
但是她敢哭。
她第一次在冉文涛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然后抱着师兄的胳膊不肯松手:“你和她分手好不好!我不许你们在一起。”
冉文涛失笑,抽出纸巾出来帮小师妹擦干净眼泪,然后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你是不是傻的?师兄总是要结婚的呀,不能一直照顾你。”
冉文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还打起了嗝:“不行!我不嫁人!你也不许娶人!”
冉文涛一点一点把她腮边的眼泪擦干净,说话的时候还是儿时的那副大哥哥的样子:“文雪,你是个大人了,师兄不会陪你一辈子的,你以后会遇到一个人,他可以包容你所有的小脾气,会耐心地陪伴你走完一生,而后半生,师兄能为你做的,越来越少了。”
是的,在那条人生的岔路口,他们越走越远了。
远到最后,冉文雪也分不清楚,她对冉文涛究竟是依恋多一点,还是喜欢多一点。
而后来,她也终于遇到了一个人,他包容了她所有的小性子,可是那个人,并没有陪她走完全部的人生。
她与苏瑞州是在一个酒宴上认识的,彼时她回归故里,当地的乐协招待她,而苏瑞州,是那家酒店的少东家公子。
喝完酒酒品十分差地冉大小姐在清风酒楼的大堂里踉踉跄跄地走着,边走还边嘀嘀咕咕地骂人:“呜呜呜什么烂高跟鞋!导购小姐骗人!王八蛋呜呜呜!”
而苏瑞州,就是那个被酒鬼撞上的倒霉蛋。
那一天,十指不沾凡尘事的冉大小姐拎起了苏家大公子的领口,抱着他一起掉下了清风酒楼大厅门口的喷泉池里。
跳下去的时候,冉大小姐还在念念有词:“我要你给我捞金鱼!”
后来,他真的给她捞了金鱼,冉文雪也一往无前地嫁给了他。
这是一桩所以人的都满意的婚事:门当户对、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包括冉文涛。
婚礼前,冉文涛来为她道喜,男人长身玉立,带来了一把玉琵琶添做她的嫁妆,冉文雪穿着嫁衣,也再无往日心中难言的情愫,她唤他“兄长。”
冉文涛应了那声“兄长”。
中式婚礼需得家中兄长背出门,那是冉文雪成年后第一次爬上师兄的背,他走得很稳,后背宽阔牢靠,像儿时每一次放学背她回家一般。
冉文雪与苏瑞州结婚后,有搬弄是非的小人,把冉文雪暗恋过冉文涛的事情捅到过苏瑞州的面前,但苏瑞州从未拿此事与冉文雪说道过。
他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妻子年少时的欢喜与自尊。
后来冉文雪生下了苏佳叶的那一年,冉文涛与宁溪领了证,办了婚礼。
他结婚的那天,冉文雪和丈夫一起去贺他的新婚之喜,男人站在那里,面容丝毫未变,依旧是那个惊艳了无数人的青春的温润男子。
那一天,冉文雪情真意切地对他道:“恭喜。”
恭喜他终于寻得一人携手。
他也笑着应下。
虽然后来不过数年,便有了婚变、背叛、分离,更有了后来的、一夜巨变。
那个男人永远地陨落在了山河里,成了冉文雪心头的一道疤。
事发的时候冉文雪在西藏出差,大雪盖满了她回家的路,等她再回来时已是千疮百孔。
她雷霆手段接回了那个男人的女儿,斩断她与过往全部的连接,她抱着那个女孩对苏瑞州说:“我必须要收养她,她是我师兄唯一的孩子,她以前叫我一声姑姑,我不可能不管她,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
苏瑞州并没有让她把剩下的话说完,他看着妻子怀里睡着的女孩子,没再说话,只是大掌覆在女孩的头顶,带了几分爱屋及乌的怜爱。
婚变的起因是,有人传出了冉祈是冉文雪与师兄的私生子的留言,苏家人畏惧名声所累,便提出要冉文雪带冉祈去做亲子鉴定以正视听。
那话传到冉文雪的耳朵里的时候,她本也只是一笑了之,现在牵涉到冉祈,她不可能听之任之。
冉文雪对苏瑞州说:“我不会带冉祈去做什么无聊的亲子鉴定,这是对我师兄的侮辱,也是对我的侮辱,流言传播的时候就只是流言,但如果我带她去了医院,不管结果如何,你让她以后如何自处?”
那个时候的冉文雪,像一头母狮子,一分一毫都不肯退让,保护着自己的幼崽。
流言愈演愈烈、苏家人越逼越紧,冉文雪最终,在丈夫与冉祈之间,选择了冉祈。
冉文雪是怪苏瑞州的,怪他没有给她全部的信任和支持,怪他没能顶住家人的压力。
苏瑞州也是怪冉文雪的,怪她…到现在,也从不曾忘记她的师兄。
离婚的时候苏瑞州就想明白了,他斗不过一个已经离开的人,索性,也不再斗了。
而离婚后的冉文雪为了平息流言,调任北京,将冉祈留在了父母家里,从此,一去不回头。
……
2025年,《民乐家》的记者谭青青预约采访了国家音乐协会副主席冉文雪女士,在那间氤氲着水汽的办公室里,她见到了那位有着诸多传闻的女士。
谭青青进去的时候,冉文雪正在打电话,助理示意她稍等,谭青青便在小沙发上落座,整理了起来自己的录音笔和手稿。
冉文雪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她大概是在和自己的孩子说话,因为谭青青听到她嘱咐了很多遍“照顾好自己。”
放下电话后的冉文雪和她打招呼,然后在她对面坐下,给她泡了杯茶。
捧着温热甘香的茶盏,她们开始了今天的采访。
谭青青看着面前气度温良、敦厚不凡的女人,感叹道:“我从未想过,您看上去这么的年轻。”
冉文雪笑笑:“我不年轻了,我的孩子们都快要结婚了。”
“孩子们?”
“是的,我有两个女儿。”
谭青青诧异道:“一直都听说那位民乐团首席的女孩子是您的女儿,没想到您还有另一个孩子…”
“冉祈…是我的小女儿,我的大女儿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检察官。”
面前的女人因为谈及自己的孩子,面上满是骄傲与荣光。
谭青青由衷得敬佩道:“真是难得,您这样的事业女性,在对孩子的教育上也这么尽心尽力。”
冉文雪却放下了茶盏,微笑着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在这一点上,我对她们可以说是…十分抱歉。”
她的目光慢慢飘远,想是想起了什么旧事和旧人:“我和我的…前夫,我们很早就分开了,对于两个孩子,我总是愧疚更多,但好在,她们还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好好地长大了。”
谭青青轻声道:“您有后悔过吗?”
冉文雪长舒一口气,从回忆里走回,她缓缓道:“没有,那个时候…我只能那样选择。”
谭青青翻着自己的提前准备的问题,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名,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女人,问道:“或许…您还记得冉文涛先生吗?”
然后她就看到面前的女人明显地愣了一下,甚至没拿稳手里新倒的茶。
缓了一两秒之后,她十分自然地回望过来:“当然。”她说:“他是我的兄长。”
谭青青小心地问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冉文雪仿佛朦胧中看到了那个人影,她看着茶盏冒出来的热气,带着些许温和的笑意:“他是陪伴着我长大的最亲近的兄长、朋友和家人。”
是的,是家人。
时隔十几年的时光,冉文雪终于能把过往的一切喜乐或恩怨平静诉说,也终于能坦然地承认,冉文涛,比起恋人,也许家人更为合适他们之间对彼此的定义。
师兄当年,也是这么想的吧。
冉文雪放下了茶杯,微微地眯起眼,溺在了那一片回忆的浪潮里,任由自己沉沦。
……
采访结束后,谭青青与她握手后准备起身离开,冉文雪带着和善的笑意,轻声道:“本来应该留你吃饭的,但是我接下来还有约,所以…抱歉,下次再聚。”
谭青青有些惶恐:“没事的没事的,您忙。”
送走了女记者,冉文雪处理完手上的最后一份文件,收拾好桌案,穿上大衣,走出了办公室。
大楼外有车在等她,冉文雪向那辆熟悉的车走过去,拉开门,便看到那个面色沉稳安静的男人正在低头处理邮件。
看到她来,男人抬起了头:“结束了?”
冉文雪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轻声说道:“总不能让你等太久。”
车里静了很久,久到冉文雪以为他已经不会再说话了,男人才带了一点笑意,带着中年人特有的浑厚和低沉:“其实,等多久都没关系。”
……
(冉文雪番外完) 小姐姐是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