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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着领导回了她租的房子里，是一个大概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面东西不算多，即使空间狭小也依然没有杂乱的感觉。

　　她引导我坐在沙发上，又从脚边的小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出来。我一看这熟悉的架势，大约就知道少不了一番长谈。

　　“今天多谢你了。”

　　我接过领导递来的已经打开的啤酒，抿了两口回答道：“这没什么。”

　　领导看我一会儿，咚咚接连灌下两瓶啤酒，看得我心惊肉跳，便连忙拦她：“领导，你少喝点。”

　　领导似笑非笑：“还叫我领导？这么喜欢在我手底下被我奴役吗？”

　　我轻笑一声，也就改了口：“洛姐。”

　　洛姐也被开了话头，“你最近怎么样，喜欢的那个男生追到手了没？”

　　我沉了沉眸子，又想起上午那一场惊险，“没，现在觉得就这样挺好。”

　　“嗯。”洛姐随意地点点头，接着又笑着对我说：“我倒是脱单了，终于找到喜欢的人了。情况你今天应该也听到了，我很喜欢他。”

　　她看着无比自然地说：“喜欢到做小三都无怨无悔。”

　　“这世界！”她用手在空中虚虚画了一个巨大的圆，“那么大。能遇到一份缘分真的好难。我不想错过。”

　　“为了我的爱情，我可以和全世界作对，道德又算什么，怎么能束缚得了我。”

　　她的话让我感到震惊，但是听过之后又觉得从她嘴里说出来又是那么正常。她本来也就是个能拼能打的狠人，于事业如此，于爱情应该也如此。

　　她的话里总让我感到有一些煽动的成分在，大概是因为我也面临着和她类似的情况，都喜欢上了一个道德所不允许得到的男人。

　　“我说，”洛姐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别畏畏缩缩的，真爱本来就要经历风雨考验。”

　　她的诡辩让我有些哭笑不得，“能把错的事情说得如此正义凛然，你也是厉害了。”

　　“错？什么叫对，什么叫错？对错的标准又是谁定的？感情本来就只谈喜恶，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这不是很合理吗？”

　　我忍不住说：“那这样就乱套了。更何况婚姻本来就不只是爱情，还有家庭、责任，还有忠贞！”

　　洛姐不以为然，“那照你这样说，所有人就只有结婚自由，没有离婚自由了？”

　　“我并没有这么说，只是这样的离婚……”

　　“离婚的原因千万种，”洛姐冷笑着说道：“至于我，既然老何会爱上我，就说明他已经不爱他老婆了。彼此之间没有感情了选择离婚，难道有问题吗？”

　　我张嘴组织语言，却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姐的眼神很坚定，语气也是。这一刻我知道，我必然是说服不了她的，没有人能轻易撼动他人的人生理念。

　　她是真的义无反顾并且毫不动摇地在坚持着自己的爱情，所有在我或者更多人看来离经叛道或者不能接受的行为之下，都有她这样坚定的想法支撑。

　　可是我不行，我是个容易左右摇摆的人，时刻在自私与道义之间徘徊不定。所以我做不到，做不到像洛姐一样不顾世俗疯狂追爱，又做不到放下对那个人的执念从此海阔天空。

　　“希望你求仁得仁吧洛姐。”

　　我对着她将手里的啤酒饮尽，就与她告别离开了。

　　只是洛姐的那一番话成功地在我心里种下了遵循欲望的罪恶种子，回去的路上我来回思考，虽然依旧觉得洛姐的想法不对，但是有些隐秘的角落却泛起了欢喜的涟漪。

　　人们都喜欢从别人的话中、经历中得到支持，惧怕陌生，恐惧未知，又对挑战规则蠢蠢欲动，人类既有群居生物的配合性，又为物种进化而保留了差异性。为什么一定要谨守道德要求？有时候我也会这样问自己。

　　虽然大部分情况下我都会因这一身的高道德标准而感到自豪，但是在遇到那些泼皮无赖，而你的道德似乎除了让你只能被动受气而帮不了任何的时候，我会对整个道德体系感到失望。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越入社会，越见人性，我越能理解深刻。

　　我也想自私一把。

　　上午的惊险让我害怕，我到现在都不敢想象失去了季潜文的未来。在那一刻的时候，我压抑不住自己想要确认他存在的心情，我想抱紧他，想感知他的温度，想让他在我耳边轻轻说话，告诉我他好好的，就在这里。

　　在恐惧最浓重的时候，我只求他安好，恐惧退潮之后，我就像得了PTSD，我想拥有他，牢牢地守着他。

　　这种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我想，把季潜文抢过来。

　　这样的想法突破了我这么多年来树立的道德标杆，我变成了我最厌恶的自私者，想要抢闺蜜男友的混蛋！

　　我颓丧地坐在车里，终于承认，我爱上了季潜文，爱到像是电视剧里求而不得的黑化反派，是剧情里最常见又最可悲的炮灰角色。

　　可是我不在乎不择手段，我在乎的是在这千万种手段之中，是否有一种能让季潜文动心，也爱上我？

　　我知道不会有的，我哪里都比不上织梦，我不如她漂亮，不如她温柔，不如她富贵，更不如她勤奋。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我这样的女孩，季潜文已经选择了织梦，我总不能再拿个砖头试图把他敲成一个傻子。

　　我舍不得那样做，也不愿意做一些暗中勾搭的绿茶举动，我要正面和林织梦竞争，我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值得被爱、被选择的人。

　　有爱做动力时，什么阻碍都不成阻碍。

　　都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但是没有好看的皮囊，谁又有功夫了解你的灵魂是否有趣。于是我决定先改善外在。

　　索性我平时并不是一个不懂时尚不会化妆的人，我喜欢看两种视频——美食和美妆，这大概也是所有女孩子都会感兴趣的东西。这些我看得多了，虽然懒得做，但是也算是一代理论大师了。趁着过年，我将一大部分高中甚至是初中时期的衣服收拾扔到了楼下的衣物回收箱，下一步应该就是给自己添置一些新的，而从前舍不得买的衣物或者化妆品了。

　　当然，美丽需要代价的，除了要忍受我妈妈对我扔衣服的唠叨抱怨之外，最重要的是我要拿出钱来。

　　我开始想着做些兼职，但是我们小县城机会很少，到寒假更是没什么工作。就在我开始想要不要去做寒假工的时候，我妈妈给我找了个事做，就是帮她的朋友的小女儿辅导英语，友情服务，当然是免费的。

　　我倒是在语言上有些天赋，从小语文、英语都很好。只不过我从来没有动过为他人做家教的念头，或许是出自于过高的责任感，也或许是胆怯，我不敢轻易承担教育的工作，深怕做不好就会误人子弟。

　　但是免费的友情服务，你也不能指望水准太高。因此这倒是让我挺轻松的。

　　我一开始的确是很轻松的。

　　和这位小朋友交流过一次就让我放弃了之前的轻松念头，我开始相信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扶不上墙的烂泥。

　　我没有贬低她的意思，不喜欢英语，学不好英语都没关系，你态度不认真才是问题吧？我总结了很多知识点发了十几段话给她，又尽可能地举一些生活中的小例子来集中她的注意力，结果这个孩子只关心一件事——

　　“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我只好删掉刚措辞好的一段话，憋闷地回她一句，“选C。”

　　这样的情况上演了好几次，直到最后一次，她问我了一句话，彻底让我放弃了。

　　她说：“别啰嗦那么多，我就问你一件事，学英语有什么诀窍？”

　　我快烦透了，诀窍？秘诀？你以为这是在向你传输武林绝学，大掌一拍，十年内功就渡过去了？这是学习，再天才的人都要靠自己一步一步来，只不过我们是走的，人家是跑的而已。你倒好，本事不大想得怪美，直接要飞呀！

　　再也没有比浪费他人的好意更加伤人的行为了，更何况这孩子从来都没有要尊敬人的意思，每次上来就扔卷子截图，连声招呼都不打，有一次最过分，直接把假期作业拍给我让我全帮她做了。我就像是一本参考答案，还不带解析的那种，翻完就扔，连句谢谢都没有过。

　　我明明白白地说了：“英语没有捷径，单词得自己背，文章得自己看，作文得自己写，别人都只是辅助，一切都得看你自己。”

　　然后，我就被踹了。

　　不知道她后来怎么和她妈妈说的，总之好一段时间她妈妈见到我都是冷嘲热讽的。

　　我欠你的啊？

　　晚上例行直播的时候，我忍不住将这些牢骚发到了直播间，竟然得到了很多回应。来到我直播间的大部分都是学生，放寒假回家的时候被家人征用去给别的小孩辅导功课再常见不过了。

　　从大家在直播平台里的留言，我也算是认识到了大千世界，无熊不有，真的是社会主义社会太和平，养出了一群欠收拾的倒霉熊孩子。

　　在一众抱怨当中，“蓬蒿”的留言非常特别。他没有跟着我们一起吐槽，反而在建议我去做英语家教，还说我既然有一颗责任感十足的心，有英语天赋，就一定能做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特别关注“蓬蒿”这个账号。他几乎不在频道里说话，但是每次都存在感十足，即使是在大堆大堆的抱怨中，我也能一眼看到他的话。

　　可能真的是我们相遇的方式太尴尬了吧。

　　但是他的话成功鼓动了我。我长这么大很少得到什么认可和支持，我家的家教一向是打压式教育，我爸妈很少夸过我，也很少赞成过我去做些什么。每次在我鼓不起勇气要去尝试一些新东西而去向父母求助时，他们总能让我直接退回去，连原本的勇气都没了。

　　或许我也一直在期待有个人能做个推手，帮我离开舒适圈。不管是谁的肯定，都可以。

　　我郑重地谢了那位叫做“蓬蒿”的陌生人，谁能想到呢，隔着虚拟的网络，你能得到最大的恶意，也能收获最大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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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无聊的小说我都能写到30章了，我真牛批。 尝试脱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