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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笙带着两位来到了公司最大的会议室。
事先商量过相关细节，因此罗恩和季潜文看到会议室里的几家公司代表时并不会觉得惊讶和冒犯。
“财大气粗啊。”罗恩撇撇嘴笑着说。
罗笙脸上表情一僵，但很快调整过来，引导两人坐下。罗恩的公司虽新，但在人工智能方面发展得很不错，与“选择”这样的网站竟然也要以竞选的方式确定合作，心中有不满是正常的。
罗笙心有歉意，亲自迎接不说，态度也特别和善。
不过她很快就被另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给叫走了，再一起进来的时候，身边多出几个男人，西装革领的，没有一处细节不写明“商务精英”四个字。
“来了，”罗恩侧头对季潜文说，“真正的恶臭甲方来了。果然全天下的投资商都长着同一双大鼻孔。”
季潜文还没说什么，罗恩身旁一家公司的代表就深有同感地乐了。
而这位代表显然比罗恩知道更多的细节，这就介绍开了，“带头的男的是GPL的Tiger Wang，业内很多公司都叫他王老虎，别看年纪不大，心眼儿又坏，下手又狠，跟GPL投资部的其他几位经理真是一丘之貉，混蛋至极。”
罗恩在美国也见过不少这样的资本精英，各个毫无人性，因此听到这样的评价并不稀奇。但是那位代表身边带着的年轻人到底没怎么见过世面，有些不解地问：“那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合作啊？”
代表二话不说道：“有钱啊！”
“虽然听起来很操淡，但是这世道就是大量的钱财资源都掌握在混蛋手里，咱们要发展，还是得认贼作父。”
不低头是不行的。
这一点罗笙也很清楚。
商场最不惯清高。
“选择”不过是一个还未崛起的小网站，罗笙不想看它败落，就只能低头。
众人很快入座完毕，洛予作为主要对接外务的公司高管，当仁不让地接起了主持会议的任务。
在一段简短的寒暄过后，洛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选择”的价值文化和目标导向，接着就请出了GPL的投资经理，王秋阁上台发言。
罗笙一向信任洛予，和GPL那边的商务，也一向是由洛予负责，罗笙很少过问。但是敏感如罗笙，最近还是从洛予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生疏和怪异。
都是一些很微小的细节，总是忙碌的电话，在商谈投资时若有似无的眼神，以及刚刚对GPL经理特意多介绍的两句话……这些都称不上证据，却能引起罗笙的怀疑。
她隐隐察觉到了洛予与那位王经理之间关系似乎并不单纯。
会议之后还是问问吧。
如果两个人真的发展出了恋爱关系，罗笙甚至还有些高兴地想，那可真是一件好事。
她这次一定会好好帮洛予把关的！
伴着这样的心情，罗笙提起精神，开始认真听取几家公司的产品介绍。
在场的公司有些是经技术部认可邀请而来的，如罗恩的罗斯科技，有些是罗笙这边主动洽谈的，如马升的如梦科技。没错，罗笙最终还是放下过去，邀请了马升，毕竟单从实力来讲，马升的公司在行内都算是很有名气，只不过公司员工碍于她的不喜，所以没有敢邀请。
另外，这次多出的一个团队，是洛予安插进来的，GPL旗下的信息科技子公司。
在半月前，罗笙下定决心后，洛予那边雷厉风行地安排了GPL的注资工作，当时她的全部心神都被GPL的大额注资占据，甚至回学校找老师咨询如何才能更大程度确保公司稳定。
长达半个月，神经紧绷地设计和修改公司章程，在股东会上与各位股东对投资协议一条条审议，这还是在已经达成增资合意的前提下，依旧折腾了这么久。
在重点防控公司治理权旁落时，洛予提起了竞选会上多增加一支大股东GPL的科技团队，众位股东不怎么留意地就通过了。
罗笙也没察觉出什么问题，她甚至在GPL的子公司上台后，还跟着洛予一起为“爸爸”的嫡传子嗣多鼓了两下掌捧场。
眼尖的公司代表们差不多心里就有了数，脸色就都差了些。
中场休息的时候，罗恩旁的那位代表轻哼了一声，低低地说：“让我们来给保送生撑场子呢。”
罗恩咂砸嘴，“也不能这么说，GPL还是很有真货的。”
平心而论，GPL子公司实力并不比在场的各家公司低，甚至还有不少优势。背靠大树好乘凉，倚着GPL这样的大平台，资金和人才都源源不断，实力又怎么会差了。
但正是因为GPL子公司实力不错，其他的公司才更觉得憋气。都是自认为在行业内有些水准的公司，被叫来在小厂商面前竞选就有些跌份，进来之后发现人家已经有资质不错的保送生，注定这场跌份的会议就是陪跑，谁能愿意？
后半场，碍于GPL的投资经理也在场，未展示的公司还在，只是上半场昨晚展示的公司全都先行离开了。
罗笙这时候才察觉气氛不对，只是洛予却告诉她：“这些技术公司看实力说话，一个个都不够圆滑，大概是看GPL子公司比他们都有实力，所以心里清楚没希望中选了吧。你看下半场的这几个公司，都没精打采的，大概也是看在王经理的面子上才留下来的，否则估计都羞愧而走了。”
罗笙皱着眉，“不至于吧？其他公司实力也不差啊。”
洛予斜眼看她，“比如？”
“……比如，如梦科技……”
她其实更想提罗斯科技，即使并不了解罗斯科技的具体实力，但罗笙却相信季潜文，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平庸之辈。
但她自己也知道，这话太主观了，而且她也不可能将她的理由说出口。
于是，她只提了如梦科技。
虽然有怨，但是马升在计算机方面绝对是个天才，这一点，毋庸置疑。
然而，洛予却安抚式地环抱住了她，说：“我是不会让你委屈着，去和你不愿相处的人合作的。”
这话很贴心。
但罗笙却奇异地没有任何感动的情绪。
因为太突兀了。
她只有满满的违和感。
明明是你，在之前要求我理性，抛弃旧恩怨……现在却又变成了关怀我的好闺蜜……
被要求认清现实，接受委屈的时候，罗笙没有怨过洛予，她知道，洛予是在就事论事。商业是商业，友情是友情，洛予分得很清，罗笙不仅不怨她，甚至尊重她，佩服她，认为她是她不会迷失方向的航灯。
但是当洛予口中说出了陌生又体贴的话时，罗笙却真正变得委屈。
一个人怎么可能行事差别如此巨大？
除非，真情变成了假意。
……
后半场的产品介绍已经毫无激情可言了，罗恩中文一般，也就干脆不再费心思去听，反倒观察起那个被好友放在心上的人。
“喂，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是不是想清楚了？”罗恩撞撞自己的朋友，道。
季潜文的脸上难得沾染上一些担忧，他克制地将眼神投向罗笙，果真看到她就像受伤了一般，脸上透露出失望。
但只这一眼，他没再多看，看多了，对彼此都是困扰。
罗恩最近的乐趣就是观察好友。他已经和J认识三年了，J不仅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恩人。他初创业的时候，J当时还在金融圈，他的天使投资人就是J介绍的，现在公司的一个技术大佬也是J推荐而来的。
为表示感谢，他送了J3%的股份，在今年年初，J又购入了一部分，现在也是公司里有话语权的董事之一了。
作为一个商圈传奇，J购买股份的时候，罗恩也只以为是这位知名的行业流浪者这次想转行到互联网行业了，直到后来，他发现J总是在浏览一个叫做“选择”的网站，甚至还会偶尔流露笑容。
和那位J的技术大佬朋友一聊天，才知道J的那段情史。
“哇，你这个小甜心，原来还有这么痴情的一面啊。”罗恩陶醉地托着脸，他这个人天生浪漫，又嘴上没个把门的，最喜欢这些动人的爱情故事了。
但J却没有半点提起爱情时的甜蜜，被问得多了，他也只是一句：“别再提了，她不喜欢我。”
多令人心疼！
第一次听到J的话时，罗恩心都要碎了，当即不敢再揭J的伤疤。
可是他这人，忘性大啊，很快就又义愤填膺起来，“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除非那个中国女人瞎了！”
当然，罗恩在心里偷偷补充，还有另外的原因，比如那位女士更喜欢像我这样壮硕的大胡子？哎，这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伤害J受伤的心了。
不过罗恩发现了，J总在暗戳戳地关注着那个网站，就是不再进一步。
罗恩真是急死了，喜欢就去付诸行动啊，这么磨磨唧唧的算什么？
于是最后罗恩一拍桌子，宣布：“我觉得中国的市场还很宽阔啊，我们去开发吧！”
早就习惯创始人一惊一乍的性格，众位技术大佬不发表任何意见，反正他们信任他，就随他折腾了。
背着J草率地做了决定，自以为能给J一个惊吓的罗恩笑着去通知J到中国出差。
没想到J一点都不吃惊，反而很自然地收拾好行李跟他一起上了飞机。
聪明的大胡子罗恩在飞机落地前终于想明白了，从收购公司股份开始，这人就已经做好要借公司帮助那位女士的准备了，自己完全就是跳进别人挖的坑后，还自以为是地填了土的大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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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睡太久了，三更大概会在很晚，不熬夜的朋友明天再看吧。 尝试脱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