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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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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不日便要与长兄一起回清河,垂涎于江厌离的莲藕排骨汤,聂晓便打算趁还有机会去江家营帐再饱口腹之欲,毕竟此次一别,也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才能喝到了。

  江家营帐设立在聂氏主帐西南十丈之处,来去一趟也不过百步离并不算太远,聂晓去的时候却并不太是时候,彼时江澄正在帐中打坐调息,江厌离依旧如先前那般与别家女修于后方帮忙,魏无羡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得到江家门生的告知,聂晓原本打算先行离开等江厌离回来后再来蹭饭,却在步出营帐三步开外时,听到从江澄帐内传来一声怪异的响动。

  似是隐忍的痛吟,更似是有什么飞溅而出的激荡声。

  “晚吟哥?”

  毕竟大战刚过各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先前在岐山上她并未注意江澄是否有受伤,可那营帐中传出的声音着实是让聂晓有些担心。

  试探轻唤一声,帐中却是半天无人回应,聂晓犹豫了片刻后终究还是掀帘而入,入目的,果真是神色苍白满脸细汗的江澄歪歪斜在一方矮几旁。

  少年阖眸蹙眉,失了血色的唇角甚至还隐隐的渗了些许殷红,看上去像吐血后刚被胡乱擦拭过后留下的痕迹。

  “晚吟哥你怎么了?”

  疾步奔过去半蹲于江澄面前,聂晓拧眉垂眸伸手扶住少年的肩头,却发现分明面如金纸的江澄这会儿竟在微微颤抖,若非靠的够近,若非她径直握上了他的肩膀,聂晓断然便是会将少年此刻的隐忍彻底忽略。

  “聂……小妹?”

  江澄费力睁眼,看见蹲在自己面前的人他似是有了瞬间的错愕,下一瞬,却又是竭力扶了桌角坐直了身体,少年面色依旧不好看,淋漓细汗更是顺着鬓角缓缓浸下没入发间。

  “你怎么,在这儿?”

  “我本来是想过来蹭汤的,晚吟哥你是受伤了吗?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唤医师来诊脉?”

  似是并未注意到少年颇显尴尬的抗拒,聂晓扶着江澄起身,又将他一路搀扶着走向了平日里休憩的竹塌满腔担忧。

  “我没事,无需传唤医师,你……别担心……”

  “怎能不担心,晚吟哥你是看不见自己的脸色有多憔悴,就像十天半个月都没有睡过觉异样,这样不行,我还是去帮你找医师过来瞧瞧吧,要是让江姐姐和无羡哥知道了,还不得担心死啊?”

  想了想终究还是觉得不妥,聂晓转身欲走,身后少年却是匆匆探手捉住了她白皙的皓腕,“别去,别让他们知道!”

  江澄的语调有些焦急,却在意识到自己还拽着她手时登时涨红了俊脸尴尬撇开目光,“那个……我没事,可能是修行太急歇会儿就好……”

  少年握拳于唇边轻咳两声,聂晓从一旁桌案上取了杯茶水送到他身边,终究对江澄的解释还是将信将疑。

  修行太急?

  不对啊,在她印象中江澄从来都不是急功近利的人,又怎么会因为修行太急被灵力反噬?

  按照如今各家平辈子弟的修为来看,江澄和魏无羡之流本该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就连结丹也比别家公子更早,到底是如何的‘急切’,才能让已经成为一家之主稳重更甚从前的江澄,因修炼被反噬?

  看江澄此刻的表情,他应该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却也因为这种情况担心被魏无羡及江厌离察觉,想来江澄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太急’的情况并不正常。

  若非此处是岐山脚下不方便,聂晓完全相信,江澄会把自己藏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独自去承受这‘反噬’之痛。

  “晚吟哥,你先前,是不是很急于攻破岐山替莲花坞雪恨?”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在我眼中,晚吟哥从来不是个急躁的性子,不该因修行过急受到反噬才对!”

  微微沉吟,聂晓试着调动体内玄武真气去探江澄的脉搏,她虽然不懂岐黄,但是作为修仙世家的子弟,简单的查探对方灵脉之法还是了解一二的。

  温热的玄武真气顺着少年腕间灵脉一路往下,直达江澄灵气充盈的丹府处时,却猛然被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息阻挡不前。

  聂晓微微一怔,被她握着手腕的江澄更是有些手足无措,少年本苍白的面上不自已浮上浅浅的绯红,素来凌厉的杏眼微垂,眸中便不偏不倚的映入了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

  眼前姑娘神情略显严肃,那双漂亮的眸子正专注的盯着他的手,微微拧起的眉峰竟也是那般的好看,江澄陡然间便紊乱了心跳,连带着呼吸也有些不顺畅起来。

  耳尖越加滚烫,少年素来自认沉寂如水的心底,陡然间便漾开了圈圈涟漪,一波一波,肆意蔓延开来。

  “晚吟哥,这种情况发生过几次?大概都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尝试着以真气破开那阻隔了江澄灵力运转的力量,聂晓满心狐疑,对那似封印却又明显不对劲的状况好奇又担忧。

  “没、没几次……”

  “没几次是几次?”

  “也就……两三次而已……”

  眼神躲闪语调磕巴,江澄却终究没好意思将依旧拽着自己的那只白皙皓腕粗暴推开,眼见对面小姑娘越加严肃的小脸,少年连带着辩解的尾音也莫名的弱了气场。

  “晚吟哥!”猝然抬头,四目相对间聂晓略显怨怪的眸子中不由染上了几许怒意,却终究还是轻叹一声缓了语调,“晚吟哥,你丹府有损灵脉不畅,必须要医师诊治才行,你不说实话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或是因为少年此刻的状况让聂晓太过熟悉,她猛然间便想起了魏无羡剖给江澄的那颗金丹,一如聂晓碎丹后被玄武真气充盈又阻塞那般,江澄丹府间那道强劲的阻力实在是太过怪异,若没有正确的引导疏通,他迟早会被反噬至无法挽回的地步。

  聂晓猜想,江澄所谓的三两次意外,大概率该是和魏无羡那颗金丹脱不了关系了,当初她和温情只是为了成全魏无羡的大义与赤诚,也是为了不让江澄在失去亲人和家园后连最后的希望也一起破灭,却从未考虑过,两个秉性完全不同之人是否真的可以顺利的共用一颗金丹?

  魏无羡生性跳脱不服于世,就像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焰火般叫人忍不住靠近,而江澄,却与他那个外刚内柔的母亲一般打小性情沉稳如水。

  江澄丹府中如今运转着魏无羡的金丹,便恍若一潭深幽平缓的古井中没入了滚烫的火球,世人皆说水火不交融,江澄不是她,没有玄武二兽的灵识辅助,替他平缓融合体内那股完全不同的灵气。

  “聂小妹,我真的……”

  “晚吟哥不说,那我去找无羡哥过来!”

  作势要起身,聂晓眸底算计一闪而过,果真让那本就脸色微红的少年瞬间急了眼,他反手匆匆拽住她的掌心,历来坚毅的眸中难得的浮上了几许恳求与妥协。

  “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终归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郎,便是平日里面度仙门百家再如何稳重,这会儿于自小一起长大的聂晓面前,江澄也还是无意识的松缓了戒备。

  再对上面前姑娘狡黠的笑眼时,少年不由微微一怔,数月以来都紧紧绷着的心弦倏然便似是断开了般。

  江澄轻叹一息无奈摇头,看向聂晓的目光中,便也禁不住浮上了几许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温柔,“聂小妹你啊……”

  “晚吟哥是想说晓晓狡猾吗?那没办法,谁让晚吟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原本大战就够累了,受伤了还憋着不说。”

  魏无羡还没有从乱葬岗归来前,这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的少年非但在伐温先锋战中奋勇杀敌,更多次向一些小世家家主施恩拉拢,而后更以江家立场收编不少散修,以及那些因战事而失去家族庇佑的零散修士。

  他内外交困却不忘招兵买马,安抚着长姐的情绪下更要寻找踪迹全无的师兄,他没有被困境与坎坷压垮,在好不容易‘重塑’金丹后顽强的撑着。

  彼时内忧外患、战火纷扬,江澄一个尚未弱冠的少年人以雷霆之势,在短短三月内便新收了数百新弟子,甚至连带着一些小世家家主也与他结了盟,距离成为云梦江氏附属宗门,也不过是时间与耐心的问题。

  这番魄力与手腕,比起她家长兄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是叫那些本以为云梦江氏会就此没落的仙门‘前辈’大赞后生可畏,只可惜,世人从来都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

  虽说用这话来形容江澄的苦似是有些不太妥当,可同样经历过家族动荡的聂晓便是明白,很多事情从来不是旁人看到的那般光鲜简单,要达到旁人难以匹敌的高度,从来都是要付出超过旁人千百倍的代价。

  从被化丹,到金丹重塑希望重燃,再到回头却寻不到那个说要与他一起守护江家的人,更误以为父母皆丧门人尽亡,江澄心中的孤寂与痛苦当真很难叫人感同身受。

  毕竟当年义父为温若寒设计殉道后,长兄的身边至少还有她与二哥怀桑,以及不净世上下那么多的叔伯长辈,江澄却只有他一人而已。

  “我真的没有受伤……”

  “可你分明灵气滞涩,还吐血了!”

  聂晓小脸严肃蹙眉,江澄便觉一只小手竟已经触及了自己的唇角,那根白净温软的指节轻轻地、柔柔的,如春日柳絮般一下下挠着着他的脸,更甚至的,直痒到了江澄扑通乱跳的心底。

  少年这回惊得连避嫌都忘了,小姑娘就那么半蹲在他面前靠的极近,近到江澄甚至能看清她几乎是毫无瑕疵的肌肤上微微浸出的薄汗。

  “晚吟哥,灭门之仇的确不能不报,可是活着的人才是最为重要的不是吗?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重建江家门楣固然不能松懈,却也不能莽撞的拿自己的身体去赌一个未知的将来,对不对?”

  替少年擦拭唇间血的手顺势下滑,最终轻轻抵掌于他紊乱起伏的胸膛上,聂晓轻叹一声话音未落,手下却是干脆利落的渡入一股玄武真气于江澄体内,打算暂时帮他打通丹府间那股阻止少年灵气周转的障碍。

  “修行一事,晚吟哥日后定不可再操之过急,再者,这才伐温之役百家联军,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和云梦江氏?晓晓知道晚吟哥为人坦荡不惧旁人眼光,可是,乱军之际毫不避讳的招兵买马又拉拢其他仙门,晚吟哥有没有想过与江氏一同受创其他宗门,常言道树大招风,你有没有想过,如今势力最强的兰陵金氏会不会对江氏心生芥蒂,从而生出别的心思?”

  还未从尴尬中回过神,便听聂晓满腔语重心长的与自己说教,江澄下意识转眸,却又对上了一张分明稚嫩青涩还偏要板脸装严肃的小脸,先前的慌乱与踌躇,倏然便被满腔的温热与触动代替。

  少年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那只抵在自己心口的小手间股股涌漫的灵气如冬日暖阳般,只在须臾间,便游遍于江澄全身灵脉,将最近数月来总是让他修为滞涩的障碍瞬间破开。

  先前每逢遇到修为受阻时,江澄总是强行尝试去突破难关,却偏生往往会被反噬散了灵力,甚至更严重的时候,还会发生体内灵力暴动导致自己短时间无法动弹的情况。

  当初受制于温晁时,他苦修多年方凝结而成的金丹被温逐流彻底炼化,后来即便是有隐士相助,江澄也从未想过能如以前那般运用自如过。对于后来时常发生的意外,他更一直以为是金丹重塑之后导致的正常不适感,总归一回生二回熟,时间久了,江澄也便习惯了三天两头被灵力反噬的状况。

  “总归来日方长,咱以后有的是机会壮大宗门,晚吟哥切莫再莽撞行事,待回到莲花坞务必得找医师好好调养才是。”

  耳畔少女温软的嗓音不疾不徐,也不知是因着她的‘说教’心绪舒展,亦或者缘于体内逐渐平稳的灵力使然,江澄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刻这般顺畅自如的运转过金丹了。

  他微微舒了一口气,当即本能的坐直身体开始调息,却再次感受到丹府间一股颇为强劲的力道开始疯狂冲击。似是应了那句此消彼长,平日里一旦遇到那道障碍便会消散的灵力在小姑娘注入他体内的玄武真气辅助下,竟引起了越加严重的反弹。

  江澄本就不怎么好看的面色一沉,原本还覆掌于他胸前聂晓也明显发现了变数,当下便急急抽手想要撤开,却被少年猛然拽住了手死命压在他自己的心口。

  “别停,我就不信破不开它!”

  豆大的汗珠顺着江澄苍白的颊盼汩汩滑落,少年眉峰蹙紧眸眼覆霜,聂晓手指微抖,微微用力想要从少年掌心抽出自己的手来,江澄却更加大力的攥着她分毫不松,下一瞬,便有鲜红的血色顺着少年的唇溢了出来。

  聂晓心下焦急,眸中更是彷徨犹豫倏然闪过,可很快便又调整了呼吸开始催动真气,另一只手更是飞快的掐了个法诀,又迅速在江澄身上几处大穴上接连戳点几下,少年本隐忍痛楚的面色终是稍微缓和了几分。

  轰隆隆——

  细密的雷鸣声于大营上空响起,狂风吹乱了帐篷前的旌旗与门帆,原本还在各家营帐中休憩的百家修者纷纷掀帘而出,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处仰头四望,又指着忽然变天云走风急的苍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帐中江澄身形微颤,汗珠汇聚成溪流般顺着他的脸颊滑至下颚,纤长浓密的睫毛几乎将他紧闭的眸子遮盖严实。

  体内灵暴一波接一波的汹涌又散开,少年咬牙承受着一声不吭,握着胸口那只手的力道便也无意识的加重再加重,更未曾注意什么时候,两道首尾呼应的巨大兽影已然将他们环绕其间。

  玄武二兽赤红的妖瞳闪着诡谲的灵光,将整座营帐照得透亮,青幽幽的玄武真气追逐着江澄体内两股相互抗衡的力量厮磨、糅合,又一一分离,再将那股已经不能留存于少年丹府间的霸道气息温柔卷走,最终全数糅杂消化殆尽。

  聂晓心下狂喜,却又不敢太大意未免前功尽弃,当下只能稳住心神调动真气,引导着江澄自身的灵力慢慢运转于其身。至刚至纯的灵力于少年灵脉中游走,一点点、一丝丝,不疾不徐却又连绵不绝的,将那颗疯狂飞转的金丹包裹至严丝密缝,这过程如同抽丝剥茧,须得万分小心且极其耐心。

  江澄自是明白聂晓是在替自己疏导灵力,却不知晓自己是如何徘徊在生死边缘,当下却更能宁澈心神,半分未作抵抗顺着她真气的牵引运转灵力。

  从午后到黄昏,两个人始终维持着一坐一半跪的姿势半分未动,直到连带着聂晓都已经满头冷汗背脊发凉,江澄体内那颗金丹终究是趋于平缓,渐渐的,与少年的灵脉彼此交融、合二为一。

  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玄武二兽安静的退回了聂晓臂间封禁纹中,她谨慎且悄无声息地抽回玄武真气,丝毫未让依旧自行运转灵力的江澄察觉分毫,江澄已经顺利将魏无羡的金丹与自己的灵根连通成了完整的循环,丹府间本滞涩淤堵的灵力瞬时便丰沛了近三成。

  假以时日,这少年家主的修为定是会一日千里,未来更是前途无量。

  反手抹了额头上的虚汗,聂晓转眸看了眼帐外颇显暗淡的天色,再回头,便看见江澄的面色已然较之前舒缓了许多。

  唇角漾开一抹释然的浅笑,聂晓微微抬了不曾被江澄攥紧的那只手,就着同样有些润泽的衣袖,小心又轻柔的,拭上了江澄遍布细汗的脸,她想尽量不去打扰到他继续调息吐纳,却终究还是惊动了那素来警惕的少年。

  江澄眼帘微掀,平日里总是冷静严厉的眸子破天荒的平静温煦,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与自己不过三尺之隔的苍白小姑娘,少年心下异样情愫翻滚悦动,面上却是竭力的维持了素来的冷静与沉着。

  “晚吟哥,你可还好?现在丹府间灵气是否还有阻塞之感?”

  聂晓眸染欣喜,虽说江澄此刻的脸色也并未如她所愿的那般恢复正常,却也明显比先前她初来时好看了许多,加之方才自己已经探灵入体替少年疏导过灵气,想来江澄暂时也不该有什么太大的危险才对。

  “我没事了,多谢……”

  江澄下意识点头,尴尬垂眸想要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时,方看见自己竟然由始至终都抓着小姑娘的手压在他胸膛上,聂晓白皙细嫩的手指这会儿甚至还泛出几许不正常的红晕,思及自己先前与那道障碍抗衡时有多艰辛,那握住她手的力道会有多大江澄一时间甚至不敢去想象。

  “对不起,我是不是捏疼你了?”

  慌忙松开手,江澄面色尴尬又愧疚,下一瞬,却又本能双手捧住那一看就被捏的不轻的小手垂头去吹,待到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什么时,少年本还浸满了薄汗的俊脸上倏地又腾起了两朵红云,而后,一直一直烧到了他墨发间白皙的耳尖。

  “晚吟哥我没事,你要不要躺着休息?”

  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聂晓微微一笑,正准备劝江澄去竹塌上躺片刻却忽然顿住了语调,少年只觉眼前那张俏丽的容颜又朝自己逼近了两分,他原本好不容易平歇下来的心跳倏地又乱了节奏。

  “晚吟哥?”

  聂晓嗓音疑惑,似是在确定自己的感觉般,她又朝着江澄靠近三寸,江澄被逼的连连后退差点儿就贴在了帐壁上,少女软糯中带着狐疑的嗓音撞进江澄耳中,她说话时清浅却温热的气息几乎就要拂到他脸上去。

  心跳,越加不受控制的凌乱,仿佛随时都会骤停,那颗几乎已经顿在嗓子眼的心脏,似是下一刻便将要跳出胸膛。

  江澄尽力把头往后仰想要拉开与她的距离,可是他才刚一移动,对面少女却是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襟,那双好看的柳眉急急蹙起,聂晓嗓音里再次染上了难以掩饰的焦躁。

  “还说没事!晚吟哥你心跳越来越快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急切埋怨间,她已经侧头抱住了那满眼呆滞的少年,耳朵覆在他的胸膛上,听着江澄瞬间疯狂的心跳她眉峰便也越蹙越紧。

  这下非但是心跳狂乱了,江澄整个人都陡然僵硬了般愣在原地,因着惊吓蓦然高举的双臂悬于半空,就那么保持着不上不下的姿势,似是想要抱住‘投怀送抱’的小姑娘,可偏生的又不敢做出什么逾矩的行为。

  “晚吟哥?晚吟哥!”

  猛然退开,又急急的拉下少年高举的双手左右诊脉,聂晓急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偏生江澄这会儿根本就听不见她在喊什么,呼吸和心跳似乎早已不是自己的,他只能看到她恍若樱花般柔软的唇瓣一开一合,呼吸之间萦绕着独属于少女的馨香。

  没有牡丹之流的艳俗,也不似莲花般寡淡,那是一种独属于她的气质,如烟如雾,蓦然间便将少年整颗心紧紧困住,他被束缚其中无法自拔,所有的思绪在这一瞬间变得混沌不明。

  “晚吟哥你别吓我,我、我马上去喊医师,你坚持住!”

  喊他不见反应,摇他更是觉着掌心筋骨僵硬的不同寻常,江澄心跳加快、气息紊乱,连带着脸色也红的快要渗血,聂晓被他这模样吓得都快要哭了,毕竟连她都看不出来少年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想来肯定是特别的严重。

  被那道软糯中夹带哭腔的嗓音拉回神智,江澄的身体蓦然一颤,所有飘飞的灵魂也都瞬间归位,再抬头时,他已经本能抬手拽住了豁然起身欲走的聂晓。

  虽比不得蓝忘机天生神力,却好歹是个武修翘楚,江澄下意识的力道自然不是聂晓这心慌意乱的小姑娘能比的,加之她心有担忧且没防备,被江澄这么一拉,整个人当即被扯倒摔在了少年身上。

  怕伤到她有心相护,江澄一个重心不稳当下仰面倒在了竹塌上,聂晓便整个人都扑倒了他怀中,将他死死压在榻上。

  他扶着她的肩,另一只手竭力握着少女纤细的腰肢使她不至于支撑的那般费力,如瀑般的青丝自聂晓纤瘦的肩头倾洒而下,柔顺懒散的覆上少年眼角眉梢,她仓惶撑了床板起身,发梢便自他爆红的面颊撩至了脖颈肩窝深处。

  少女娇美如画,乌黑的长发半掩之下的肌肤更是欺霜赛雪,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此刻盈满了忧虑与焦急,粉嫩嫩的唇瓣更是微微抿紧似是忧虑的很。

  江澄喉间滚动,望向身上脸色堪称惨然的小姑娘时,素来刚毅持稳的少年已然是目光迷离、神思恍惚,他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很热,还有……他手也麻了脚也麻了,脑子里更是凝不住一片思绪。

  他的身体,好像动不了了?

  “晚吟哥你说句话,别吓晓晓,我是不是压伤你了?你放松点儿,我马上下去!”

  聂晓又着急又委屈,原本自己是可以第一时间从江澄身上爬起来的,可偏偏这人不知是否太难受了,掐着她腰的力道居然大得惊人,一时间竟让她根本无法以那种半悬空的姿势从江澄身上离开,聂晓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越慌越乱一而再的压到江澄。

  说话间,聂晓还试图着要从江澄身上翻下去,少年覆在她腰间的手却愈发僵硬了几分,他努力平复了瞬息,好不容易勉强压下心底波澜起伏的情绪方抬眸定定看着她,少年此刻的嗓音竟是低沉的惊人,“别动!”

  原本为了避免再压到他竭力撑于江澄身侧的手陡然绷直,周遭的空气仿佛是静止了般,少女就那么愣愣的顿了身形于半空中,呆呆傻傻的看着脸色潮红的江澄。

  微醺的眸子眨巴眨巴,少女屏息凝神甚至连呼吸都尽力放缓了,四目相对间一躺一趴,两人就维持着不渝一臂的距离谁都没有再动作。

  天地悠悠,万籁俱寂,营帐外苍穹上层云缭绕,暮色与清风共舞。

  “阿澄,我煮了莲藕排骨汤,你看到阿羡了……”

  江厌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原本还静默对视一动不动的两人陡然清醒,可还不待他们起身,江厌离已然掀帘而入,却在看到这叫人一眼想歪的画面时倏然抖了手中的托盘。

  “你、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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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金丹排斥,夜私设与先前的换眼一个道理,原文中的换丹夜理解为器官移植,所以排异反应什么的大家都懂的哈。夜设定魏无羡的金丹与江澄相互排斥,江澄的修行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一帆风顺且扶摇直上,中间大橙子还是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的,当然,大家要理解为女主攻略大橙子的必经之路也是可以的,毕竟夜心中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当然,见色起意的那种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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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可能不太多了,后面虐的紧跟而来,女主还会付出很多很多才能填平这天道的不公,改变所爱所忧之人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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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男的心动真的太难写了,我尽力了哈!大橙子刚动心就被姐姐撞了个正着,接下来,大家认为江厌离会是什么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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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以为按照‘天下最好师姐’这个设定来写江厌离的话,大橙子会很伤,但是不按照这个人设走又会非常的OOC,嗯,好为难呀~~ 因果[陈情令魔道乙女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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