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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纳和汉城的时差是六个小时,慕老师白天工作的话,六七点下班,也就是说,还要等他五个小时才能接我的电话。
于是,在这五个小时里,女孩抱着床上的大棕熊,拿着那张钻石戒指的设计图,和球球一起在床上开心的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等待了五个小时,就像等待了五天一样漫长,甚至比等待的这两个月还要漫长。
终于,到了晚上十一点半,洛凡满怀期待的拨通了慕慎行的电话,可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温婉的声音。
“喂?请问您找谁?”这声音好熟悉啊,好像是予兮小姐的声音,不对,女人的声音都是这种类型的吧,应该只是比较像而已吧。
洛凡以为是自己打错了电话,正准备说声抱歉的时候,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更加清脆的声音,“阿行,你洗完了吗?你有电话进来,不知道是谁……”
像卡了一根鱼刺在嗓子里,女孩不知所措,顷刻就慌乱的挂掉了电话。
是慕老师,真的是慕老师,他和予兮小姐在一起,予兮小姐是代言人,和她出差是正常现象,但为什么要洗澡呢?他们住同一间酒店吗?慕老师不是很讨厌予兮小姐吗?
不会的,不会的,慕老师不是这样的人,他说过等我眼睛好了就结婚的,他不会骗我的,他肯定不会骗我的,慕老师一定不会骗我的……
另一边的慕慎行裹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予兮把手机递给了他:“不知道谁打来的,已经挂了,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应该会再打过来的”
慕慎行瞟了眼通话记录,对数字不敏感的他一下就慌了,手心里都冒出了汗,他知道这是他家里的电话,也知道只有一个人会主动拿这个电话打给他。
他略过了予兮,拿着手机一边按回拨,一边往外走……
家里的小丫头还抱着狗狗蜷缩在沙发的电话旁,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响的声音吵了无数遍了。
她不敢接,也不想接,她害怕是予兮小姐发现了,打过来责骂她的,也害怕是慕老师,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应该以女朋友的身份质问他吗?
不可能,她也不敢这样做,她从来就不敢对他发什么脾气,他喜欢安静懂事,不吵不闹的女朋友,他不会喜欢像泼妇一样的女朋友的,她不想让他讨厌她。
她不接,电话就一个劲的响,张阿姨都从屋里出来了,看见她守在电话旁,也不好意思过去,只得讪讪的提醒了一句:“洛小姐,可能是先生的电话”
洛凡越听越烦,也越想越烦,拔掉了电话线,抱着球球就上了楼。
电话嘟的一声挂断了,再打过去就是不在服务区的状态,站在落地窗前的慕老师撸了撸头发,长吐了一口气,打给了余江。
“余江,改今晚的机票回去”戛纳这边明天就结束了,本来是订了明晚的机票回去,但等不了了,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行总,今晚的航班已经没有了,临近春运,机票都不好订……”
“春运是什么?”
“春运就是大家都要回来过春节,各路航线都爆满了……”余江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慕老板听着听着就不耐烦了,“那就让他们加一趟航班!”
“老板,航线饱和,加一趟也比较困难……”
“行了行了,你想办法订最快的就行”他烦躁的挂掉了电话,最头疼的就是余江了,大晚上的还得去搞定航空公司。
“阿行,怎么了……”予是看他挂了电话才过来的,“这么急着回去,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没关系的,你先回去也行,我晚一天,等我回去之后,我们开个发布会”
“发布会?什么发布会?”男人隐藏起了情绪,收起了手机。
“既然媒体都拍到了,我们公开吧,让他们一直猜测也不好,对你的名声,对慕云集团都不好,我们要是早点公开了,我的资源也会给公司带来更大的收益的……”
“好啊”男人转了过来,温柔的笑着,“既然你想公开,我回去就让余江准备”
“真的啊!”予兮开心得跳了起来,就像个孩子。但慕慎行只要一想到她用的哪些肮脏手段,就觉得恶心,温婉大方的外表下藏着的竟会是一个血淋淋的妖怪!
太阳没有升起来,天气阴阴沉沉的,洛凡抱着大棕熊一整夜都没有怎么睡,天一亮就拦了辆出租,准备先去公司里看看,为了让自己心情好一点,还特地穿了件大红色的外套。
还没走进慕云集团的大门,一辆白色的宝马就停在了她前面。
是路安临的车,洛奶奶去世之后,他在汉城疯狂的找她,在慕云集团都等了她七天了,今天是洛奶奶出殡的日子,终于看到她了,还好来得及,来得及。
他一下车就急匆匆的拽住了她的胳膊,“凡凡,我早就和你说过慕慎行不是什么好人,现在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这两个月你都去哪儿了!”
“你放开我!”洛凡甩开了他的手,“你在说什么啊,路安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奶奶去世了!”他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你说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奶奶就在明仁医院,如果奶奶出了事,明医生一定会告诉我的,慕老师也一定会告诉我的……
“你一定是骗我的,我去看奶奶,我现在就去……”
“凡凡!”路安临拽住了慌乱的女孩,“我带你去看奶奶,你也睁开眼睛看看,你觉得世界上最好的老师,你觉得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他都做了些什么!”
阴沉的天,白色的宝马越过汉城江桥,往殡仪馆的方向急速行驶,路安临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上面任何一个网站上都可以看到慕慎行和予兮的照片与新闻。
女孩坐在副驾驶上,捏红了自己的手指,眼泪一颗一颗止不住的往下掉。
殡仪馆里出入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面色凝重,沉默哀痛,毫无准备的洛凡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就冲了进去。
她看见了,亲眼看见了,路安临没有骗她,他说的都是真的。
告别仪式上有奶奶巨大的黑白照片,奶奶就静静的躺在黄白相间的菊花丛里,好像只是睡着了。女孩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傻傻的向着面前与世长辞的长者走去……
奶奶,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我答应你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我没有给你做过一顿饭吃,没有替你买过一件新衣裳,没有带你去过国外,对不起……
“死丫头!穿成这个样子,是想让你奶奶死不瞑目吗?”洛天明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后面的路安临连忙拉住了他:“伯父,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还有什么好说的!”洛天明气急败坏的说,“你要跟着慕慎行,就一辈子都别回来!在公海上做出那种事情,被人不声不响的就抛弃了!我们洛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看看你妹妹的手!都是你害的!你还有脸回来……”
在宁南的马场里,洛晴阴差阳错的弄伤了慕慎行的右手,慕慎行让她们原封不动照价赔偿,秦荣是舍不得牺牲自己的亲妹妹的,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洛晴身上。
秦荣下手也狠,洛晴右手终身残疾,连筷子都拿不动了,这件事余江是知道的,但他觉得这只是件小事,并没有告诉慕慎行。
此时此刻,洛凡没有脑子管洛晴,也没有任何情绪分给公海和慕慎行,奶奶,奶奶走了,她只有奶奶了,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你让我看看奶奶,就看一眼,你让我看看她……我求求你了……洛天明……”女孩哭诉着,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跪在了他面前,扯着他的衣角,“你让我看看奶奶,让我和奶奶说句话……”
“洛伯父,让凡凡和奶奶告个别吧……”
“她既然不认我这个父亲,就也别认这个奶奶了!”洛天明一脚踹开了洛凡,还让保镖把这个伤心欲绝的女孩赶了出去。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真的好冷啊……
洛凡脱了自己的红色大衣,就穿着一件白色的打底衫抱着膝盖,蹲在殡仪馆前面,把头深深埋在了膝盖里,很久很久……
送行的宾客四散了,焚化炉里飘出来寥寥黑烟……
飞雪渐大,呈鹅毛之势,洛凡不知道是不是冻僵了,半天没有说一句话,连头都没有抬过。路安临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蹲在了她的面前,“凡凡,我和晴晴已经取消婚约了,公海上的事,慕慎行介意,我不会介意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女孩微微抬了抬头,眼睛都是红肿的,她看着天上的雪,落了好几片在自己身上……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都像是被一只手揪着,疼得发抖,冬天好冷啊,冬天真的太冷了。
“没事的,凡凡,奶奶从前就一直希望我们能在一起,你和从前一样,我也还和从前一样,这段时间我想清楚了很多,从前都是我错了,没有你,什么蓝色妖姬,什么公司,根本什么都不是”
“凡凡,我们就当做了一场梦,你不要介意晴晴,我也不会介意慕慎行,洛家和路家不喜欢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出国,到一个人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如果是在三年前,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的,可现在,她爱上别人了呀,刻骨铭心的爱上别人了,但那些粉红色的泡泡还是破了吗?时谦学长说的都是真的……路安临说的也是真的……
老天爷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爱的人,我在乎的人,都要一个一个从我身边夺走吗?妈妈走了,钢铁侠也走了,奶奶走了,连慕老师也不要我了……
慕老师,慕慎行,我好想你啊,真的好想你!为什么你做了这样的事情我还会这么想你,你快回来好不好,我想见你,我现在就想见你……
女孩慢慢的低下了头:“我……我想喝酒……”
我喝了酒就会睡,睡醒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吧,其实我的眼睛还没有好,奶奶也没有走,慕老师也还是慕老师,是不是? 我家慕老师超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