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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都是亲切地脸贴脸,他俩却只是把指尖搭在一起,与其说是跳舞,倒不如说是相互绕圈。别说场上这两位当事人了,就连站边上看戏的观众,都被闹得浑身不自在。
跳舞跳到这种地步,跟上刑也差不了多少。就算整天乐呵的弥勒佛过来,怕是也撑不下去。华尔兹舞曲刚刚结束,小厄尔本便迫不及待地甩开了舞伴;他对母亲的呼唤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一直跑到观景台,扶着栏杆大口喘起气来。
“谁爱跳谁跳。我反正是不玩了。”他望着脚下那座不夜城,一张无比扭曲的面孔,被灯光映照得五彩斑斓:
“我已经快气炸了。快气炸了!赶快行动吧,诸葛大师,现在就行动。你还等什么,赶快行动啊!”
“马上开始。”按照事先约定,索仲武继续装成公事公办的模样,背靠观景台保持立正姿势。但他的眼睛可没闲着,一直在扫视舞会现场:
铺着亚麻餐布的殖-民-地时代古董餐桌、来自18世纪法国宫廷的金银烛台、几乎原样复刻的古埃及新王朝神庙......出现在舞会上的每样陈设,都够曼陀铃街的穷苦人吃喝一年,更别说还有音乐剧演员现场助兴,演出22世纪最流行的“经典新演绎”剧目。
虽然没人欣赏,但主办方仍旧为这些表演操碎了心。演员的戏服件件珠光璀璨,像是要把宝石铺子穿在身上;环绕泳池修建的舞台布景,更是出自当代有名的艺术大师,即便是在百老汇,也很少见到如此奢华的场景。
烛光、LED、鲸油街灯,来自各个时代的照明灯火,同最新潮的全息投影一齐上阵,营造出的视觉效果如梦似幻,舍此之外再难寻觅。但这当中还是少了一项要素,今晚最重要的那项要素。【其他东西都可以见鬼去,唯独没它不行。】
第三支舞曲已经结束。如果多萝茜没有说错,“老大哥”马上就会现身。但在这个富豪云集的大厦楼顶,别说是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了,连从天而降的鸟雀都找不到一只。
“厄尔本先生。”明知道问了也没结果,但索仲武还是忍耐不住,主动点了富家小少爷的名字:
“以往的大厦舞会,有没有出现过身份不明的神秘人?就像超级英雄漫画以样,蓦地从天而降,吸引所有人目光那种?”
“你问我?”小厄尔本耸耸肩。“我上次来还是5岁,就记得冰淇淋无限供应了。怎么,怕被人抢生意?实话告诉你,真要有别家跑来闹场,我高兴都来不及,正好替咱打掩护不是。所以说,我们之前商量的那些行动——”
“木马已经植入了。”索仲武没好气地打断了小少爷。【木马早就植入了。不过毛用没有,柯尔集团的数据库,是乡下黑客能攻破的么?】“广告飞艇马上就过来。等着吧,接下来就是好戏——”
这回,被打断的是他自己。一直沉寂的新王国神庙,突然传出了悠长的芦笛声;方尖碑霎时间变得金光灿烂,一行行象形铭文浮出表面,骄傲着诉说旧日辉煌。
众目睽睽之下,整座建筑仿佛走入时光隧道,短短数秒便褪去沙土黄色,重新披上刚落成时的洁白外装。历代法老塑像也离开王座,宛如仪仗兵一般列作两队,面对面地整齐站好。
他们的皮肤再度变得温润,王冠、长袍也恢复了昔日的鲜艳色彩。图特摩斯三世、拉美西斯二世、哈特谢普苏特女王......历代名王庄严地伸出右臂,在空中搭出一道令人生畏的拱顶。那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在法老们的臂膀之下坦然走过,仿佛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神祇,理应无条件地受到众生敬仰。
音乐剧演员停止了表演,缩在泳池当中瑟瑟发抖。正要演奏第四支舞曲的柯尔家族乐队,则是全体愣在当场,琴弓不知道往哪里摆放。出席舞会的富豪家庭,有一半不假思索地起身鼓掌,以为一切都是东道主安排的节目;另一半则是迅速围到杰拉德二世身边,用各种问题对老头狂轰滥炸起来。
小厄尔本没有上去凑热闹,仍旧待在观景台。“够气派!”他吹了声口哨,羡慕不已地啧啧赞道:
“瞧瞧这位,玩的真叫一个大!咱们那点手段,连他手指头都赶不上,完全不值一提嘛。.对了,这位到底什么来头?诸葛大师,你本事大,能不能查查这人是哪家雇来的?”
“不用查了。”索仲武咧嘴笑笑,然后从左耳朵眼里拽出蓝牙耳机,连那个U盘一起扔出观景台:
“受了一大堆苦,熬了好几个星期,总算跟这个老混蛋见面了。他倒是够守时的,省了老子不少麻烦!”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密码么?”小厄尔本目瞪口呆地望着“诸葛大师”,下巴几乎要砸到地上:
“详细些!再说详细些!那人到底是谁?你跟他是不是有仇?接下来想怎么着——喂,喂,你别走啊!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吗?诸葛大师,诸葛大师?你怎么不按计划出牌啊?!!”
富家少爷心急如焚,在那里一个劲地大呼小叫。但索仲武对他理都不理,大步流星走的飞快无比。【计划?计划就是编出来骗你的!哪儿凉快上哪儿玩去吧,所罗门.厄尔本。重启之后,记得当个好人!】
不速之客的闯入,让舞会现场变得一片混乱。索仲武一路向前,都快走到神庙边上了,这才被安保公司的军事承包商拦住。“我认得你。厄尔本家的私人保镖。”挡在索仲武面前的,是个壮硕无比、脖子比脑袋都粗的拉丁大汉。他也不废话,直接就把突击步枪举了起来,枪管指向对手心口:
“拿谁的钱,就该替谁干活。为什么不去保护雇主?这里不需要支援,立刻原路返回,把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如果需要支援,我们会提前通知!” 时空调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