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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他的祈祷没有白费。城堡烧起来后,蒙德马桑炮兵终于停止了装死,向北面的围城营地,射出了第一批反击炮弹。
火光此起彼伏,加起来共有十一道。从响声判断,守军用的不是三里弗(法磅)或者六里弗的主流野战炮,而是十二里弗往上的大家伙。这些火炮肯定不如阿热莫的三十二里弗“四巨兽”,但射程也是相当可观,从墙上的炮位可以一直打到河对岸。
然而,“打到河对岸”,并不意味着“狠狠地砸进河对岸。”得益于前几天的降雨,米杜尔河本来就很宽敞,炮弹飞过壕沟、南岸与河面后,差不多就变成了强弩之末,就算落到背面河滩,也没有那个力道持续弹跳了。
飞来的炮弹,的确让兽人遭遇了些许损失,有人被自天而降的铁球直接砸瘪,哼都来不及哼上一声;有人被飞起的砂土、卵石打伤眼睛,捂住伤口叫得比鬼哭都难听。但这就是守军能做到的全部了,受伤的怪物只是少数,绝大多数兽人仍旧安然无恙,“弹弓”与“风筝”,更是连点擦伤都没有。
双獠鬼抖抖身上沾着的砂子,没事人似地继续站在原处。在他的命令下,聪明小子们明显加快了装填速度,一大帮子绿皮忽而跑到左边,忽而跳到右边,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完成一道道工序,把剩下的三架载人风筝,赶瘟疫似地统统赶了出去。
第三架风筝由河童驾驶,主梁也是所有机械当中最歪的。它没飞多远就断掉了左边翅膀,一头扎进河水,炸出的水柱甚至比大纛都高。第四架风筝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城墙上的马面,也就是支撑大炮的凸起结构。兽人驾驶员将射来的炮弹完全无视,左摇右摆地多次调整飞行方向,最终成功地扎进墙根,五颜六色地炸了个痛快。
冲击波震撼了石墙,隆隆响声在马面之间不断回荡;大群大群的火星,以极快的速度飞上天空,照亮垛堞后面的惊慌守军。兽人的这次轰炸,令蒙德马桑城的炮火当即停滞,成功掩护了第五架飞行机械,由哥布林操纵的风筝,轻轻松松就飞越了外墙,向着一片漆黑的城堡副塔平稳滑翔。
内墙与城堡的守军,全都急了。为了拦截这架飞行器,他们把能用的远程武器统统用上,猎弓、强弩、火铳、管风琴炮,顿时噼里啪啦响成一片,火光将夜空霎那间染成通红。可问题是,仓促之间的射击,准头根本就没法看。绝大多数弹药都没找到目标,让风筝继续向前滑行了数百法尺,直到它快要撞上副塔楼的旗杆,这才被守军打断了一侧翅膀。
飞行器与驾驶员当即失去平衡,像块石头似地砸进城里。副塔楼确实是保住了,没像主楼那样先塌再烧,但附近的法庭却被残骸砸中,进而触发了风筝上的致命货物。附近的整个街区,随即被连绵不绝的爆炸震撼,黄绿相间的火苗,将红通通的夜空作为背景,撒着欢尽情舞蹈。
“.......”尚皮耶看着这幕惨景,腰背突然间失去力气,嘴里也泛起了铁锈味道。他根本不敢估算死亡人数,因为心脏实在是承受不起了。【兽人还没有正式攻城,蒙德马桑就已经蒙受了惨重伤亡。再这样下去,城里的药草储备还撑的住吗?如果持续遭受打击,守军和平民的士气,到底还能支持多久?】
马桑子爵与麾下的军官,肯定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他们没有枯坐干等,一面敲响青铜大钟,在城里组织救火,一面派出高举战旗的援兵,帮助城墙守军重新整队。这些努力确实起到了作用,塔楼、内城的火灾没再继续扩大,城墙上的混乱很快也停止下来。大概十分钟后,守军再次为重炮装上了弹药,十四门大家伙分为三组,轮流向北面的兽人营地发出咆哮。
这是在传递信号,而且还是同时向敌我双方传递信号。隆隆炮声,既能向兽人表明决心,又能让阖城百姓稍微安心,让他们明白自己并非一味挨打,凡人军队仍然拥有抵抗手段。【都是打仗时常见的套路。但现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些套路了。】
可能是由于炮手过度紧张,最开始的几轮炮击,在准头方面可谓惨不忍睹,铁弹歪歪扭扭飞得到处都是,硬是在河里砸出一场水柱秀。直到第三个循环,各个炮组方才找回感觉,不仅弹着点变得密集,而且大部分都能落进河滩阵地,对绿肤怪物造成了实质杀伤。
围在弹弓周围看热闹的兽人,一下被轰翻好几大片。一发交上好运的炮弹,擦过大纛后在地上连着弹跳三次,在怪物群中犁出一道恐怖血沟。
惨叫声顿时窜起,把欢笑赶得无影无踪。面对如此威胁,密密麻麻的绿色人群,顿时“呼啦啦”地分散开来,甚至有兽人卧倒在地,试图挖个大坑藏进里面。这还算是好的,尚皮耶看得清清楚楚,至少有四个小团体风紧扯呼,不打招呼就跑回了军营,这里面既有河童也有哥布林,但最多的还是大块头兽人。
双獠鬼不是瞎子,肯定目睹了这一切。他没有犹豫,冒着炮火迅速发出命令,将身披重甲的亲兵,统统派了出去整肃军纪。北方围城营地,随即陷入了血雨腥风,兽人亲兵联系了那些靠近中军大帐的部落,与这些铁杆盟友密切合作,在整片营区开始了冷酷无情的搜捕。
见势不妙、试图逃跑的绿肤怪物,无一例外均被当场格杀,要么被利斧砍断脊椎,要么让重箭贯穿后被。受到惊吓、跪地投降的那些懦夫,则被战酋亲兵统统抓了起来,重新押回炮弹不断的河滩阵地。
双獠鬼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兽人亲兵与哥布林跟班,已经围绕大纛准备好了场地,外加仪式所需的各种工具。 时空调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