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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我就不帮你翻译啦。”弗朗辛被搭档逗乐了，笑得非常开心：

　　“不过是台机器人，没必要同它置气。派他来的那些法师，才是需要注意的对手。”

　　“真要是机器人，那倒好办了。就怕是更恶心的东西。”索仲武死死盯住信使，不放过外表上的任何细节。“世袭法师自己跟自己玩了上千年，谁知道会整出什么恶心东西。”

　　“恶心东西”沉默无语地待在原地，双眼红光闪烁，似乎也在回瞪索仲武。从头顶到脚底，信使身上全是机械部件，看不到任何血肉残余；但他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既不像公义同盟军的无人机，也不像多萝茜这样的人工智能，而是某种更加神秘，同时也更加黑暗的存在。

　　“弗兰。你看它的造型，特别是脑袋，几乎是照着人类骨架复刻的。”索仲武愈发不安地舔舔嘴唇，将辅助手的食指挪向扳机：

　　“还有外壳上的装饰纹路。荆棘纹、二进制编码，死长死长的拉丁文......谁会闲得无聊，把家用电器按艺术作品的标准打扮？我敢打赌，只要把这东西拆开，肯定能找到世袭法师的一堆小秘密。”

　　由于是和弗朗辛私下交谈，索仲武的这番话，用的全是汉语。但信使立即做出了回应，而且还是极其夸张的应激反应。“警告！”机器骨架就像蚱蜢一样，猛地向后连跳两次，电喇叭发出刺耳的高频尖叫：

　　“驱动我的乃是零与一，并非伟大的人类灵魂！我不会屈服于汝等威胁，更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事后道歉，只会将汝等回答照实记下，呈送伟大主人预览。汝等是否愿意回答质问？倘再度胡言乱语，如未听懂，吾将立即离去，一切后果由汝等自——”

　　“既然懂汉语，那就直接说汉语，同声传译很费神的知道吗？！”弗朗辛一声怒喝，当即就让信使闭了嘴：

　　“相信我，如果有机会，我们肯定会把你大卸八块，然后把内存里的数据提取出来。但我们是讲礼貌的文明人，不是自高自大的神棍，所以麻烦你把屁话咽回去，叫那些法师马上出来！想谈判，基本的诚意总要有吧！”

　　如果双手没被占用，索仲武肯定会一面口称“OK”，一面向弗朗辛高高竖起大拇指。“就是这么回事。”他乘胜追击，对着哑口无言的信使，得意地露出笑容：

　　“声代。是这么个名吧？你的主人觊觎登陆艇，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飞行器发射地点我们尽在掌握。都是为巫妖洞穴而来，何必再生枝节？让那些研究员赶快露面吧，要是条件合适，两家说不定还能来个联合科考，岂不美哉？”

　　“你似乎，完全不清楚当下现实。”信使突然倒背双手，摆出了非常僵硬的跨立姿势。他说的仍是汉语，但音色、语调却和之前判若两人，电子眼球也由红转绿，一阵接一阵地闪烁起来：

　　“一群无耻的入侵者，居然妄图染指CNRS（国立中央科学研究所）重要试验场地。五分钟内，限你们离开欧陆，记住，五分钟内！圣凡尔赛在此代表欧陆所有实验室发言，我们不欢迎外来者闯入，也不接受你们的书面参观申请，即便使用武力，也会捍卫自身尊严！”

　　这肯定不是预先录制的欢迎词。而是躲在安全地点的世袭法师，通过信使的电子喉咙实时传话。如此傲慢的语气，如此混账的内容，哪怕专业心理医生过来，恐怕也没法做到心平气和、

　　“你这是在威胁么？”索仲武把枪托顶上肩膀，瞄准绿点落上信使的合金骷髅头。他是个俗人，做不到唾面自干，只懂以直报怨：

　　“首先，我们两个只是侦察兵，你找错了威胁对象。其次，我记得这地方归属法兰克王国，而不是你们这帮世袭法师。最后，正主能现身，我确实很高兴，但你的汉语太渣，比信使差了八条大街，连四声都搞不清楚。实在不行就说英语吧，我耳朵还能好受一些。”

　　“这就是你们的谈判代表？”信使把脑袋转向弗朗辛，故意不接索仲武腔，而且用的还是蹩脚汉语：

　　“你是这位男性的上级吧？不要否认，肩甲上的军衔标志，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知不知道，与一名博士直接通话，这是何等荣耀？！管管你的部下，让他立刻退下！”

　　“我搭档没说错。你的汉语简直不堪入耳。”弗朗辛说起话来心平气和，举枪瞄准的动作同样沉稳平静：

　　“我同很多外聘顾问打过交道，他们基本都有博士学位，很多还在学校拥有终身教职。那些学者的学识、成就，令我发自内心感到尊敬，但你却没有表现出以上任何一点。顺便一提，我是地月系公义同盟军上尉弗朗辛.达沃特，而你这位博士先生，却始终没有报上自家姓名。”

　　“因为你们不配得知。”躲在信使背后的那位法师，用英语硬邦邦地砸过来这句话。他/她/它显然没有反省自身的意思，反倒觉得自己受了天大委屈，怨气冲天地再次放出威胁：

　　“贵族、教会，不过是垃圾堆上玩耍的群畜。我们不屑与之打交道，正如我们不屑同你做口舌之争。达沃特上尉，还有那位不知名的士兵，你们的无礼表现，已经让实验室忍无可忍，我们有必要给你们两人，以及背后的所谓公义同盟军，上一堂必须的礼仪课。随便你们反抗吧，因为全无意义！”

　　说罢这句话，声代的双眼便再度闪出红光。它没再用扩音器啰嗦，而是将精瘦的双臂猛然高举，“嗖”地弹起四片刀刃。传话的信使，就这样变成了杀戮机器，它就像发动攻击的螳螂一样，以惊人的弹跳力高高跃起——

　　“砰砰！”

　　索仲武与弗朗辛同时开火，两发45毫米防爆弹一前一后，命中了近在咫尺的合金骨架。 时空调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