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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人互道了晚安,昏暗的走廊中只剩下我和林清晖。
我挣脱开他的手,慢慢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他跟在身后,用很低的声音对我说:“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突然,我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愤怒回他道:“检查什么!我没事!”
我这才发现自己连房门都打不开,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他看出了我的窘境,慌忙对我道:“等我一下,我去帮你拿房卡。”说罢,他就疾步走了开,那样子,不像什么传媒影视公司的大老板,倒像一个奋勇追爱的年轻人。
可事到如今,这又有什么用?
没一会儿,林清晖就带着房卡回了来。他体贴地帮我打开了房门,我不好再铁着脸对他,便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但他不为所动。
“让我进去。”
“我需要静一静。”我的声音极其低落。
“你需要我。”他郑重其事道。
“呵,我不需要。”说着我就关了门,可林清晖居然用手去挡门,厚重的房门顷刻夹到了他的手。
“嘶——”他吃痛不已,我也吓得愣了住,慌忙将门打开。
“你有病吗?”
“不这样怎么能进来?”他一个闪身跟着进了来,将身后的门关了住。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声音却轻柔无比。
“什么都没发生,我很好。”我惨淡一笑。
他的眼中满是探寻,在我的脸上搜索了一阵子后,低声道:“谁干的?”
“嗯?”我觉得奇怪,他那个样子就好像已经知道了我所遭受的苦难。
“谁?干的?”他又一字一顿问道,那样子就像是要去杀人。
“你猜到我被人怎样了?”我苦笑着问他,他的脸色越发难看,眉梢都透着寒意。
“哪个畜生?你告诉我。”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为我难过。
“哪个畜生?”我反问道,“是你呀,林清晖。”
他脸色为之一震。
“如果不是你去招惹林艾桦,我怎么会被她的叔叔教训呢?林清晖,这笔帐你算得明白吗?”说着说着,我的眼泪也止不住落下来。
“这么些年来,我受的苦,哪一样和你无关?!”我撕心裂肺吼叫着,也不再顾及宾馆糟糕的隔音效果,“每一次的痛苦!都和你!和你!有关!!!你不要装作不知道!!!你是个罪人!是个杀人犯!你应该去死!!!才能赎罪!!!”
我像疯了一样咒骂着,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
事到如今,我的身体,我的精神,都已经千疮百孔,还需要什么形象?
只是,我从没想到自己竟会对他说出这些话。
我像一株随风摇摆的芦苇,站在那里低头哭了一阵子。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空荡荡,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你走吧。我需要休息,”我再一次下了逐客令,“如果你真想补偿我,去死好了。呵。”
此时的我,一定是疯了。
不,我早已疯了。
我轻飘飘地朝里走去,一头栽到了床上。我阖上眼睛,希望自己不必要再醒来。
当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依旧漆黑一片。
还没天亮?
还是我又睡到了晚上?
我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棉被,那件脏兮兮的戏服也被脱了去。
我猛然坐起来,觉得腰酸背痛,发现黑暗中有一个人影,就坐在离我不远的椅子上。
“你醒了?”他赶忙走了过来,但在距我一步远时又停了下。
“你把我衣服脱了?”
“什么?”
“是你脱了我的衣服?”
“我……”他竟结结巴巴起来,“我想让你睡得舒服些。”
“你凭什么?谁都能碰我,除了你。知道吗?”
他没再出声。
“再丑再臭的男人都能碰我,除!了!你!”我却没罢休,又一字一顿说着。
“我帮你洗一下吧。”他没理会我,终于上前一步,想把我抱起来。
“去你妈的!谁让你碰我的!”我朝着他心口就是一顿踹,他终于没再忍让我,整个人压了下来。
“我知道我错了,你说的都对,我是罪人,好吗?没有我你不会受这么多的苦,叶惜颜,我知道了,我应该去死。但在死之前,我不允许你从我眼前消失!我要你好好的!叶惜颜,你不能负我,不能离开我,不能先我而去,你知不知道?”
说到最后,他喘着粗气把我抱得很紧很紧。
“我一早就说过,谁都能负我,除了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要记住你爱我,你爱的是我林清晖。我欠你那么多,你一定要狠狠报复我,把所有痛苦加倍还给我!叶惜颜你记住了吗?”
他说完,把头埋进了我的颈间,没一会儿,那里竟冰冰凉凉的,还伴着被极力压制的啜泣声。
林清晖哭了?
为我哭了?
这是什么讽刺又奇幻的戏码?
“林清晖,别演了。我,不信你了。请出去。我不想再说话了。”我用力将他推开,整个人钻进了棉被里。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他离去的脚步声。
出门前,他又道:“希希受了惊吓,还在休息。这件事还没报警,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去。还有,你必须接受检查。现在是下午四点,一个小时后我会再来,晚上我带你回北京,去盛仁找童医生,她会把一切安排妥当。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如果你不从,我绑你也要把你绑回去。以后,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一分、一秒。不要说什么我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就凭我爱你,我就有资格帮你安排这一切。”
随后,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他刚才说什么?他说他爱我?
我瞪大双眼看着眼前无尽的黑暗,过了好一阵子,我下了床,走到窗边,掀起窗帘,拉开遮光板,外面竟是艳阳天。
我知道,黄昏不久就会来到,可此刻,即使身在室内,我也能感受到眼前的明媚春光。
看起来很美。 恨你不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