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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干脸上的泪水，拿起手机看了时间。
01:29。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可想到李希伯那一番话，我一个激灵，困意全无。
他说杜婉昀流产了。
我斟酌了许久，终于给林清晖发了讯息。
“婉昀还好吗？我去看望她会不会不方便？”
关于那个小生命，我没敢提半个字。
点了发送键，手机屏幕自然灭下去，我呆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回复。
毕竟是半夜，他概是睡着了。
我如是想着。
“我有点担心她，也……担心你，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很抱歉。”
我咬着牙对他说了抱歉，但我心里，并不觉得该道歉的那个人是我。
这一次，不是我死乞白赖要待在他身旁的，是他先伸出手又给到我希望的。
我知道自己不是无辜之辈，但我不想再为他人的错误买单。
我正准备再度入睡，手机竟亮了一下——我收到一条回复。
除了林清晖，不可能是别人了。
我紧张万分地打了开，可映入眼帘的话却令我颤栗，我感到自己周身像是结了冰一般的寒冷。
“我知道不该怪你。但我的心做不到。这是我第一个骨肉，但现在，他不在了。这段时间，专注拍戏吧。勿回。”
我拿着手机一言不发，眼睛不由自主开始渐渐模糊。
当我终于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历尽种种艰险，超越了他深藏在心中的女人时，突如其来的意外，令我顷刻坠入谷底。
他说他知道不该怪我；
而我呢？
该怪谁？
我关掉手机，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甚至用被褥蒙住了头，在无尽的黑暗中倾听着落泪的声音。
悲剧总是周而复始。
所有剧情都是讽刺。
李希伯待我残忍，但这件事，确实因为他而没有被媒体捕捉到半点风声。这给了我最后的宁静。
我安心待在剧组拍摄剩下的戏份，两个月后，终于杀青。
外界都知道这部戏对林清晖的重要性，但在我——这部戏最主要的女主角戏份杀青时，他并没有出现在片场。两天后，我则在网络上看到了他陪伴杜婉昀出席一场时尚活动的图片。
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小产后的杜婉昀，脸色略显苍白，和她素日里清冷的气质更是相得益彰。媒体说整个活动中，林清晖都对杜婉昀呵护有加，为此，大家称他“浪子回头金不换”。
是啊，他身边的女人也不算少了，吴平菲、奚美人、林艾桦……哪个不是赫赫有名，可以独当一面？可那都不是他的终点。
杜婉昀，他的初心，如今又和他站在一起，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美好的事呢？
我？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可怜女人罢了。
我收拾好自己在上海的一切行李，独自一人踏上了返程。
我想，回到了北京，可以慢慢疗伤。可当我回到北京，却在第一时间接到了华清发来的解约函——就像是特意算好了时间。
解约函的末尾，盖着公司的印章，那些鲜红的印渍仿佛还没有干透，我用手指轻轻触摸后，手指肚很快就印上了一片鲜艳的红。
我轻轻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无奈一笑，坐在家里的窗前，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夜色，开始一根又一根地抽起了烟。
苦涩的味道在我的口腔中弥漫，概是尼古丁麻醉了理智，我竟觉不出心痛了。
在我快要抽完一整盒的时候，林清晖的讯息如约而来。
“公司会按照合同赔你一大笔钱，签了这份合约，不亏。”
他联系我的第一句话，竟如此“贴心”又无情。
“为什么？“
我飞快地回复了过去。
可我等到了深夜，也没再等到他一个字。我盯着这唯一一条冰冷的讯息，再度无声落泪。
那个在我掌心轻轻提笔“我想退婚”的林清晖，哪儿去了？
女人啊，不要轻易相信感情。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变得更硬更冷了一些。不出意外，接下来的人生中，感情应该不会再伤到我了。
可我没料到，当黑暗想要吞噬你时，是不会给你一丝喘息的机会的。
翌日，有媒体曝出八卦新闻——Y姓女星勾引知名电子公司大股东D先生，很快，就有网友贡献出正确答案——D是董晨风。
而那个Y姓女星？
看到新闻报道时，我心惊肉跳。
如此残败的我，已经不怕这种负面新闻了，但我不想连累董晨风。
公众面前的他为人一向刻板而努力，如果这件事被彻底曝出来，势必会给他以及他的公司造成巨大的损失。
我飞快拨通了李希伯的电话。
“我已经答应了你，为什么出尔反尔？！”我已经很久没有对别人如此愤怒了。
“出尔反尔？”即使不面对面，我也听得出他于其中的不耐烦，“叶小姐，虽然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在我这里，你是要看我的脸色行事的。”
他已然抓住了我的软肋，此时的我，说再多、做再多，都是错。
我紧紧握着耳边的手机，一个字都说不出。
良久，电话那头的他似是缓和了下来。
“如果你是指你和李希伯的感情被曝光一是，我可以坦白跟你说：不是我做的。如果你找我仅仅是为了这件事，你可以挂断电话了。”
事实上，他没有等我回复，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又过了片刻，他又发了讯息过来。
“晚上的晚餐，你来陪。”
那一瞬间，我竟怀疑自己是个坐台小姐。
呵呵，现在的我，和坐台小姐又有什么分别？
我一次又一次答应别人的交易，然后迷失在残酷的现实与情感之中，作茧自缚。
晚上，我如约到达了李希伯指定的用餐地点，到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李希伯竟邀请了数位客人。
他还没现身，我就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样子有些熟悉，一定在哪儿见过。我定睛看了看，突然想起那是林艾桦的男朋友。
她也会来？
我还没想完，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三婶是要转正了吗？” 恨你不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