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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那鞋山的洞里第一次见到那密密麻麻的数字便怀疑了,眼下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布置此阵之人,一定是来自跟她同一个地方!
就是不知他今在何处,是男是女,年龄大小!
李建兰太兴奋了,在山洞里连连尖叫了几声。
那种终于找到同类的感觉,真是笔墨难以形容。就好比你在茫茫沙漠上跋涉,累极渴极,只知道机械地移动双脚,整个人都麻木不仁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你不兴奋吗?你不想找到他,跟他一起走吗?
答案是,想!
管他是人还是魔鬼,只想找到他,跟他说说话,吐槽一下这个万恶的世界,与他一起做麻辣烫来吃……
李建兰泪流满面,一面哭一面往前跑。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压抑,好怀念以前那个世界。
那时虽然孤独,虽然没有存在感,可至少,没有情感带来的伤害。
她现在只要一想起文智轩,以及他说的那些话,她就难受得恨不得死掉。别人都觉得她能干、坚强,可事实上,她知道自己很软弱的,依赖性也很强,表面上文智轩对她言听计从,可事实上,是她对他无比的顺从与包容。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能守住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如若她离开这里,不知他会不会有一点点想她?会不会后悔他曾经说过的话……
李建兰闭着双眼一直跑一直跑,直跑到虚脱无力,她才软倒在地,靠坐在洞壁上急促地喘气。
等休息够了,她又继续拖着酸软的双腿,一步步地往前。
她不知这山洞通往哪里,出口还有多远,她只是机械地往前走,因为一停下来,她就控制不住地想文智轩……
想想也真是犯贱,他都那样说她了,她竟还想着他,她好恨自己没出息,所以带着自虐的性质,她不停地走,不停地走,走到全身麻木,直到走到山洞的尽头。
尽头?
她茫然四顾,什么,竟然来到了上次她与林初九被困的山洞里?也就是说,她的猜想居然是对的,那山洞真的连通那鞋山,她徒步横穿了一百多公里的山脉?
李建兰呆愣在洞口,半晌回不过神来。她与文智轩吵的时候,还是早晨,眼下却已日落西山,她竟然足足走了一日!
山风吹动她的衣袂,撩拨她原本就凌乱不堪的头,使她看起来特别的落魄。
好久,她才傻乎乎地抱膝坐下,望着那色彩斑斓的夕阳发呆。
日落山寂,鸟雀归巢,霞光仍暖暖地照着山林的每一处,树叶绿得发光,一切都是那样的生机勃勃。
可李建兰却无心欣赏,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或者出现幻觉了,脑里想的、眼睛看到的,全是他!
粉红的霞光里倒映出文智轩的身影,碧绿的树叶反射出他多情的眸,西天那一抹燃烧的云是他衣衫的色彩……
她闭了闭眼,喃喃道,“文智轩,我不欠你的,你给我滚开!”
耳边响起一把低沉的声音,“媳妇儿,是我欠你的。”
李建兰一怔,随之失笑摇头,“文智轩,够了,我已逃开百来公里远,你还这样阴魂不散地钻入我脑海里……你能不能给我留条活路?”
四周寂静。
果然是自己的幻觉在作祟。
李建兰自嘲冷笑,眼角却有悲凉的泪水划落。她开始无声的、默默的哭泣,山风呜咽,似对她的悲伤感同身受。
然而,下一刻,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看到身旁坐了一个人。
她吓得尖叫一声,猛地站了起来。
要知道,这山洞在悬崖中间,没有谁会闲得攀爬进来,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无论是谁都要把她魂吓没了吧?
这人双目炯炯,望着她幽幽地道,“媳妇儿,不够,永远都不够。这辈子,下辈子,我都缠着你,再也不放开!要活,大家一起活;要死,大家一起死!”
李建兰指着他,瞪目结舌。
这人不是她已远远逃开的文智轩,是谁!
“你、你不是瘫痪了吗?你怎么闯过那些机关的?”
“媳妇,我一直跟在你身后。”
所以,是那些果子解了他余毒,他完全好了?所以,他紧跟在自己身后,看着她拼死拼活破了的机关,他没搭把手,便轻松地跟着她一路走了过来?
那她该为他无恙感到高兴呢,还是因自己孤身涉险、他眼睁睁看着却无动于衷而难过?
李建兰心里百感交集,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文智轩像做错事的小孩,拽了拽她的衣角,仰头看他,“媳妇儿……”眼眸、眉头、脸上,每一寸地方都写满“我错了”三个大字。
李建兰心中冷笑连连,他每次都是,一旦发现自己错了,便作出这副委屈巴拉如摇尾乞怜的小狗模样,让她心软心疼,继而无条件地原谅他,真是够了!
她冷漠地拂开他的手,“走开!”
如厌恶一坨狗屎。
文智轩知道,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便将姿态放得更低,喏喏道,“媳妇儿,我不是故意看着你涉险而不出现的,我是怕你在气头上,发现我跟踪之后,便设阵阻拦我,不要我……”
“……”李建兰无语。
她转身往洞里边走,文智轩却抓住她的手,“媳妇儿,你以前不说落日很美吗?咱俩好不容易独处,就一起坐下来好好欣赏吧。”
李建兰半眯着眼睛,气极反笑,“文智轩,我以前怎么没发觉,你的脸皮这么厚呢?前一刻把我赶走,下一刻便拖着我的手陪我看夕阳……你是得了人格分裂症吗?”
怒气冲冲地摔开他的手。
文智轩却不耻下问,“媳妇儿,什么是人格分裂症?”
“简单点说,就是神经病。”
“媳妇儿,什么是神经病?”
“神经病就是你这种没有脑子的人……”不对,思维差点被他带偏了。李建兰后知后觉,瞧着他笑得跟狐狸似的,她心里那个恨啊!
暗暗咬牙,下一刻却忽然笑了,“你要看落日?也好,我之前与小九也一同欣赏过,那时他体内的毒还未发作……就是在这个位置。当时的氛围还挺浪漫的,让我再次回味下也好。”
说着也坐了下来,手托着腮,一脸甜蜜地笑,仿佛透过夕阳看到了林初九那欠扁的俊脸,“话说小九还挺懂得浪漫的,他会用叶子吹动听的曲子,还教我跳他们慕容家族节假日跳来庆祝的曲子……他的手搂着我的腰,我搭着他胳膊,咚恰恰咚恰恰……”李建兰双手作了个跳交谊舞的动作,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夺目,被她狼狈落魄的外表反衬出来,简直亮瞎了文智轩的狗眼。
他以为媳妇儿故意说来气他的,可瞧着她那容光焕发的模样,他便没了底气——何时见她这般快活过?
他心里五味夹陈,想损她几句,又舍不得,毕竟是他错在先;想追问真假,又怕她说出更多令他捉狂的细节来……正急得抓耳挠腮,忽然从悬崖顶上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 农门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