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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兰却沉默不语,将饭菜摆上桌,再把李春花拉过来,才淡淡地道,“大嫂,你说错了,从今而后,春花就是我的助手,她不但在我这儿吃住,我还给她开工钱的。你要是看不惯,就说服爹娘把我分出去另过算了。”
文惜福自从被自家父亲逐出家门,就很注重家风门规与团结,最避忌儿子们说分家,眼下一听,李建兰居然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顿时把桌子一拍,怒声道,“我和你们娘还没死呢,我看谁敢提分家?”一双怒目,直直看着冯氏。
冯氏差点没被气死!
分家是李建兰自己提的,她哪有说什么?公爹为什么要对她发火?还有,这李建兰也真讨厌,“助手”是个什么鬼?仗着自己识得两个字,时不时从嘴里蹦出个新鲜名词,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害她想反驳都不能,想问,又显得自己太过粗鄙,真是活活憋死个人!
当下一声不吭,端起饭碗,随意地夹了两筷子菜,便要走到外面吃。
“慢着,大媳妇。”文惜福又冷声喊住了她,“听说你夫妇俩这两日都在砍树给你娘家人建房子?”
冯氏若有似无地应了声。
“我就奇怪了,你娘家在木旺村,那儿受灾不严重,山里也多的是木头,为何要你从这儿砍木头给他们?而且,你还有几个大哥,他们都干嘛去了,要你一个女子家家的去干这种粗活?”
冯氏神色很平静,“我娘家的人忙得很,个个都在家收割稻谷,不像我们这儿,闲人特多,一出去玩就十几日不见人影。”
这话不是影射李建兰夫妻么?
李建兰便淡淡地应声,“要是大嫂出去‘玩’一趟,也能把大米‘玩’回来,我们倒巴不得大嫂能天天出去‘玩’呢!娘,您说是吧?”
文母深有同感,连连点头,“这一段时日,多亏了兰儿带着大家打猎采药,眼下房子在建了,家里的粮食也屯了,村里人之中,就数我们家过得最好了。大媳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兰儿,我们全部人都得饿死?你呢,也该收收心,多为家里做点事情了。出嫁从夫,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妥当了,才好去兼顾娘家的事,你说对不对?”
这不是说自己没顾家里,只顾着外家么?
冯氏当下便冷笑出声,“娘只记得李氏这段时日的好,可怎么就忘了,在咱家以往青黄不接时,总是我娘家接济?眼下过上好日子了,就不管我外家了是吧?娘,做人这么忘本,您的心亏不亏?”
把饭碗重重地往桌面一摔,绷着脸往外走。
大家面面相觑,就文子辰喊了一声,“娘!”全家人最近都长肉了,只有娘瘦了,他心疼得不行,抱着饭碗,迈着小腿,“蹭蹭”地追上冯氏,高高地递给她,“娘,您累了一天,要吃饭才好呢!”
可冯氏正处于暴怒边缘,儿子的话便掐断了她绷紧的最后一根弦,望着那碗白喷喷的大米饭,她仿佛看到李氏那充满嘲弄的嘴脸,猛地抬手一巴掌打落,“吃吃吃,你就只顾着吃!你没听见吗?这大米是人家弄回来的,没有咱们的份儿!你还腆着脸去讨来吃!没骨气的东西,我真是生个蛋都比你强!给老娘滚一边儿去!”
冯氏骂骂咧咧地走向自己住的茅棚,文子辰站在原地,望着她孤绝的背影,眼泪一阵一阵的蜂涌而出,怎么忍,也忍不住。
看撒了一地的白米饭,他蹲下去,一粒粒地捡回碗里。
李建兰没想到这冯氏这么蛮横不讲理,叹息一声,走过去拉起文子辰,“米饭脏了,捡了也不能吃,你娘还在气头上,先让她静一静。来,我们取吃饭吧。”
文子辰却猛地一把甩开她的手,怒声道,“你走开!”像只受惊的小兽,充满了防备。
他觉得三婶是好人,可娘一次次说她虚伪,他都迷茫了,不知道三婶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方才,也是因为三婶,爷爷才训斥娘亲的,他的逻辑变成这样:如果三婶不在,娘亲就不会被骂,所以,三婶是坏人!
得了,真是好心被当狗肺了,李建兰拍拍手站起,转身就走。
伙房也仅仅是个临时搭建的草棚,一面墙是山壁,另外两面是用干草围起来的,另一面是洞开的,因此就着火光,不远处冯氏、文子辰等人的举动,在里头也能看到一清二楚。
文母对走回来的李建兰说,“不要理这孩子,过一阵子就好了。”
李建兰点点头,她也实在没有精力应付那么多人,她实在太累了。
一旁的文智欢全程当没看见,自顾自吃他的,小儿子文子瑞也跟他一个德性,对负气离开的娘亲半点留恋也无,吃得满嘴流油。
李建兰对这种没责任心又冷血之人最是讨厌,便下意识地远离了些。一看李春花还傻站着,便又去拖她的手,“快上桌一起吃啊,愣着干嘛。”
李春花挣脱她的手,苦笑道,“兰儿,我看你糊涂了,我还在月子中,哪能上桌吃饭的?”其实,她方才就该说的,怎奈脑子不灵光,没想到这一层。
李建兰一愣,再看其他人一脸尴尬的表情,顿时了然。自己来例假都被视为身染污秽,更何况坐月子之人?
可如果不让她坐下吃饭,她还抱着孩子,去哪儿吃?
正为难,李春花便说,“兰儿,没关系的,我不饿。”
李建兰听了心里难受,“瘦得没人形了,不知道多少顿没吃的了,哪里能不饿?”
“我真不饿。你方才给我煮过吃的了,你忘了?”
李建兰没好气地道,“我怎么不记得?我还记得,你才吃了几口,便被赖老三这个畜生给抢走了呢!”
文智轩见自家媳妇为难,便说,“媳妇,要不然,你和春花住一块儿吧,今晚我先与老三凑合歇一晚,等明日将帐篷搭好就方便了。”
自家相公才初尝情爱,那滋味早已入髓入骨,这段时日又没机会同房,他心中早就如饥似渴,难为他肯把位置让出来……分外感激而又羞涩地望了他一眼,便要说,“好”,可二嫂莫氏已先一步开了口,“三弟妹,就让春花与我住吧,我看帐篷也不用建了,我们两个女人就住一块,彼此还有个照应。” 农门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