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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快太惹眼,将军府的人定然会仔细打听。虎威将军曾是定远侯的部下,如果知道来人是旧上司之女,一定会影响之后的行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安之斜眼扫了她一眼,原本那张脸不苟言笑,现在这张脸死气沉沉,倒是相得益彰。
他觉得姜凌寒这么做过于自傲,被人议论两句就真把自己当人物,还套个面具藏起来!既然见不得人,何必出来当差,在家里绣花多好!
“真不想露馅就干脆装哑巴!”他说完拂袖而去。
虎威将军府在雍州城东南角,原先这里住的都是贫苦农户,虎威将军解甲归田后,将方圆十数亩地都买了下来,建起了将军府。
迎接顾安之和姜凌寒的是将军府的大少爷,许槿冽。年纪与顾安之相仿,长圆脸,一双虎目,身材健硕,一副练家子身形。与他比起来,顾安之就像个文弱公子。
两人向许槿冽打听九龙图的守卫和巡防安排,许槿冽胸有成足地一挥手,豪言道:“放心吧,那厮若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是夜,明月高悬。
宜吟诗作对,约会美人,忌偷盗。
奚云出坐在将军府的屋檐上,对着清风朗月,十分悠哉地翘着一只脚。他选的这间房子比周围屋顶高出一截,视野开阔,暴露性绝佳。他一眼能看见别人,别人也用不上两眼就能看见他。
不过今夜没人有闲工夫看他。玉谯郎放话今夜要来盗走九龙图。将军府上下凡是有点战力的都被调去护宝了。
对面跨院里灯火通明,护卫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小院包围起来。许槿冽看起来像个莽夫,实际上比看起来更莽。
宝物被人惦记着,别人恨不得挖地三尺将宝物藏起来。他倒好,在院子当中放了张桌子,供奉一般将九龙图摆在上面,就差扯面大旗写上:宝物在此。
许槿冽的想法是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自己眼皮子低下,他对将军府的守卫特别有自信,任玉谯郎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绝不可能在他眼前将九龙图拿走。
奚云出也是奔着九龙图来的,早几个月他就打听到九龙图在虎威将军府,本想探查清楚情况,琢磨出个智取的法子,没想到他法子还没想出来,已经有人要明抢了。
他背靠着屋脊,换了个姿势,从怀里掏出一把花生,拿起一个捏开壳,将花生仁扔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还十分不见外地将花生壳扔在屋顶上。
夜色里,一只鸟悄无声息地落在屋顶上,缓缓收起翅膀,歪着脑袋,豆大的黑眼珠盯着奚云出。
奚云出也歪着脑袋盯着它。
鸟盯着他看了片刻,确定没什么危险,于是放心地往前走了两步,低头去啄屋顶上的花生壳。啄着啄着,忽然眼前出现一只手,掌心向上,里面盛着一小撮捏碎的花生仁。
鸟抬起头,就见那年轻人正笑眯眯地看着它,墨湖般的眸子弯成一湾,仿佛盛了一汪月色,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对面若是位美貌佳人,此刻定然心旌摇曳,面色绯红。可惜鸟儿不能领会他的风采,看了一眼,便低头去啄他手心里的花生。
明月,轻风,一人,一鸟,吃的好不欢乐。
一方小院被灯油火把照得亮如白昼。姜凌寒觉得有些晃眼,悄悄挪到背光的角落里站着。
放眼望去,方寸数丈的院子里站了二十几号人,许槿冽穿着一身深红色软甲,手压佩刀,不时在院中走动。
院子当中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只紫檀木雕藤纹的置宝架,一只尺来长的锦匣端坐宝架上,九龙图就放在里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它,由于过分紧张,每张脸都面目狰狞。姜凌寒扫了一眼,心说:“快都别看了,再看把宝贝吓跑了!”
正在此时,在院中来回踱步的许槿冽突然刹住脚步,猛地回头朝屋顶望去。所有人耸然一惊,都跟着他看过去。
夜色中,对面屋顶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来者是个宽肩窄背,身材颀长的男子,从夜色中凌空而来,宽大袍袖迎风鼓起,犹如一只大鸟飞落在屋顶。
姜凌寒浑身绷紧,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佩剑。院中的其他人也都戒备起来,顾安之焦急地放眼去寻姜凌寒,扫到她正站在玉谯郎脚下,顿时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早听说虎威将军血勇刚直,胆气过人,没想到听说我要来,早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看来传言不实!”
这玉谯郎身穿白衣青衫,光看打扮像是个年轻公子,可实际少说也有四旬往上。相貌不俗,看得出年轻时定然风采照人,只可惜岁月催人老,谁也逃不了。
“你这老匹夫,休得胡言!”许槿冽火冒三丈,指着玉谯郎大骂道:“我们将军府岂会怕你?九龙图就放在这儿,我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
玉谯郎听到“老匹夫”三个字,顿时脸色阴沉下来,眼神阴鸷盯着许槿冽,冷冷道:“竖子无礼!今夜我不仅要拿走九龙图,还要血洗你们将军府,谁,都别想活!”
话音未落,便飞身而下,直扑桌上的九龙图。
许槿冽和顾安之同时抽出佩剑,院中所有护卫也都亮出兵刃,一拥而上。
姜凌寒刚想上前,突然顾安之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极严厉地的一声断喝:“躲一边去!”几个不明所以的护卫被他喝得一愣。
玉谯郎轻功了得,只一眨眼的工夫,人已经掠到桌前。
许槿冽一马当前,剑尖斜挑,由下至上地划过玉谯郎的胸前,玉谯郎向后微微一闪,躲过他这一招,看似全不费力,还有闲暇对他嘲弄地一笑。
玉谯郎武功奇高,眼下这些人全加在一起也不是敌手,只不过将军府仗着人多势众,一时间将他围在其中,纠缠了起来。
姜凌寒慢了一步,再想加入战局已经挤不进去,干脆留在外面观战。
谁知还没等她看清玉谯郎的招式路数,局面就出现了一面倒的变化。眨眼之间,将军府的人已经躺倒大半,这样下去,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只怕真要被血洗了。
许槿冽突然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大喝一声:“都退开!”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地忽然震动起来。 寒夜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