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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枝姑姑来了？这是德妃娘娘午间的膳食。”御膳房的妈妈见来人是华宜宫的殷勤的很，特别还是言枝，往常来的可都是伺候不到德妃娘娘的小丫鬟，堆着笑便上前把宋玉的午膳递上前。
言枝笑着接过，“有劳妈妈了。”
那妈妈还在说什么，言枝却也无暇去细听，左右是些奉承巴结的话，只眼睛不停的在御膳房内打量着。
直到瞧见蹲在灶头生火的如曼，在御膳房的日子不比在先愉妃身头的日子好过，如今只能穿粗布用木簪子盘发，可这样的结局与她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了，不然该是要去掖亭做苦力贱奴了的。
言枝放下食盒，快步走至如曼跟前，握住如曼的手扶她起来，“如曼姑娘，你怎的坐起了这样的差事，我家娘娘明明给你安排了传菜的活儿啊。”
如曼见人是言枝，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炭灰，温道：“奴婢……我家娘娘死了，娘娘生前还与舒嫔……到头来来瞧娘娘最后一眼的却是德妃娘娘，奴婢实在是无脸受德妃娘娘的恩惠了。”
可怜如曼到头来都不觉得愉妃烟瘾暴露与宋玉有关，只一味觉得是舒嫔的错。
言枝瞧瞧周围，哑声道：“这里不好说话，你跟我来。”
言枝与如曼行至御膳房外的一处隐蔽假山处。
言枝拿起绢子细细的擦着如曼脸上的灰尘，心疼道：“如曼姑娘，这活实在太累了，我转头同我家娘娘说一嘴，求她给你……”
如曼握住言枝的手，打断道：“言枝姑姑莫要，我……我实在是没脸受德妃娘娘的恩泽庇佑了，我家娘娘生前，唉。”
言枝抽回手，横了如曼一眼，颇有些不高兴的模样，“你这人，我家娘娘从来不记得这些事了，再说，从前我家娘娘落魄时，愉妃娘娘也曾接济过，愉妃娘娘离开时唯一嘱咐的便是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啊。”
如曼又忆起愉妃那时，她那时翻身下地跪着求德妃，她说，“望你看着这些情分，帮如曼寻个好差事。”
娘娘从来都未把自己当个丫鬟，春日里蝴蝶翻飞，百花齐开，她握着自己的手一笔一划的些下，长发曼翦，艳陆离些。
如曼瞬时红了眼，泪水迅速聚集在眼眶。
言枝叹了口气，又拉住如曼的手，“我家娘娘从来没有怪过愉妃娘娘，她们二位一同进宫，互相帮衬过，本该是有旁人比不了的情分的。”
如曼滑下两行泪水，是啊，娘娘本该与德妃有旁人比不了的情分，娘娘与德妃从前算是交好的，若不是舒嫔，算计娘娘要她患了烟瘾，她会一直活在宫里。
本该是如月如清风的娘娘，可就是得了那样见不的人的瘾……
言枝擦干净如曼的泪，安慰道：“你也别难过了，愉妃娘娘虽然已经走了，可我家娘娘会护着你的，你好好的……”
如曼反握住言枝的手，“言枝姑姑，若走的是德妃娘娘，你会如何”
言枝也一瞬变了颜色，颇有些失魂的道：“若是我家娘娘不在了……那我，便随着娘娘去了罢，我家娘娘待我这般好，从不刻责打骂，这么好的娘娘，我怎么舍得她一个人？”
如曼又放下手，吸了吸鼻子冷道：“怎么能随娘娘去了呢，怎么能让娘娘带着怨背着罪去了？”
言枝又底叹声，“如曼，我知道你觉得愉妃娘娘去得怨，可，舒嫔现下怀着龙胎，又是别国得郡主，等她生下孩子那日，便是复宠之时啊，我们只是些奴才，做不了什么的。”
只是些奴才吗？可娘娘，从未将自己当过奴才啊。
如曼眼泪决堤，“可我的娘娘就这样死了吗，她不该死的啊，她不想吸大烟的，她不想与舒嫔交来的，她，她只是想在宫里，好好的活着，日日看看书，吟吟诗，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言枝又凑近一步，急忙擦着如曼脸上的泪，哄道：“莫要哭了，莫要哭了，只是，宫中守卫森严，你，你什么都做不了啊。”
言枝擦着她源源不断的泪，像是无意识的说出口般，“就算是后日宫外的秋猎，你也去不了的……”
秋猎，后日的秋猎，在宫外的秋猎。
如曼猛地抬眼盯着言枝，扶住言枝的臂膀，“后日的秋猎，言枝姑姑，你能把我带出去吗？”
言枝又像是猛然醒悟过来，轻轻的挣这臂膀，却始终未曾真的用力挣脱，“如曼，不行的，这真的不行的，你这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如曼的手更紧了几分，红着眼道：“我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凭什么过得这么好，她该去同我家娘娘赔罪！”
如曼又软了声音，“言枝姑姑，我求求您，帮帮我这一次罢，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需，把我也带去秋猎，我会自己解决的。”
言枝还有些犹豫，“这，若是被人发现了，治我的罪倒是不打紧，我只怕我家娘娘……”
“不会的！”
如曼大声打断，“届时我自会自己了结，我要去寻我家娘娘，不会给您与德妃娘娘添麻烦的，半点都不会……”
言枝见如曼有些癫狂失疯的眼睛，才轻缓犹豫的道：“好，只是届时，万万不能，连累德妃娘娘与华宜宫。”
如曼这才松了手，慢慢挂上笑。
秋猎在皇城外一百里的猎场，宫里的人金贵，即便是在马车里坐着也要走走停停的歇息，这样一来，到猎场也要一整天的时间。
歇息的间隙宋玉在宽敞的马车里喝着茶同言枝论着御膳房的活有多累时马车门帘子忽然被撩起，瑶答应从马车外钻了进来。
“娘娘！”
瑶答应朝宋玉实实在在的行了一礼后又欢欢喜喜的依着宋玉坐下，环住宋玉，“娘娘的马车宽敞些，兆儿要同娘娘共个马车！”
瑶答应的名唤作赵兆。
瑶答应足足比宋玉小了十一岁。
宋玉小心的把手中的茶盏放下，侧些身子捏捏瑶答应的鼻子，“傻孩子，这都马上要到了才过来，为何不早点来本宫这？”
瑶答应松开宋玉坐直，发间的小铃铛玎珰珰的响起，“我怕娘娘嫌我。”
宋玉失笑，扶扶她有些歪了的铃铛，“那你现下过来作甚？不怕本宫嫌弃你了？”
深秋的天有些凉了，宋玉给瑶答应送了几匹好些的料子过去，瑶答应才换下了她那洗的发白的旧衣。
瑶答应笑得甜，“只剩一点路程了，娘娘不会嫌兆儿的。”
瑶答应又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来，打开油纸里面包的是两块云粉酥。
瑶答应把云粉酥往宋玉面前递，“这是贵妃娘娘赏兆儿的，兆儿实在觉得好吃，不舍得一次吃完，便留了些下来，给了梦梦一块，还剩两块。”
瑶答应咬着下唇瞧着言枝犹疑了会儿，才下定决心的道：“还有两块，兆儿与言枝姑姑分一块，留一块给娘娘。”
云粉酥不算顶名贵的糕点，可常人也是难以吃到的，京都的高门贵女或许吃的到，可瑶答应只是个白城桉山知县家的小姐，桉山贫瘠，瑶答应自然是比不上旁的秀女家的。
而莫说宋玉，言枝也是常常能吃到云粉酥的。
宋玉戳戳瑶答应的小酒窝，打趣吓她：“本宫可不吃一块，除非你把两块都给本宫。”
瑶答应赶忙把油纸包往身后藏，忙摇头道：“那可不行。”
罢了有看看言枝，朝言枝使颜色，强找借口，“娘娘怎么这样呢，言枝姑姑……也是要吃的呀。”
宋玉背着手笑出声，言枝也忍不住低头笑。
瑶答应这才明白二人合伙逗弄自己，涨红了脸，羞道：“不分给娘娘与言枝姑姑吃了！” 娘娘别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