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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娘娘别使坏 汤圆味芝麻 5952 2021-04-06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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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与陆尚行说要去太医院,可却是往祥福宫的方向去了。

  言枝推开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明明敬妃失势才不过半日,这宫中却像空落了半年。

  敬妃蜷缩在角落,听闻门开的声音缓缓抬头,宋玉微笑上前,“敬妃娘娘,怎得这般落魄了?”

  宋玉行至敬妃身前止住。

  敬妃也扯出笑,“你对你的孩子都舍得下手,你这般恶毒的人,真的不怕报应吗?”

  宋玉蹲下,与敬妃视线持平,“谁不怕报应,这宫中的人谁又没有报应?只不过来的早晚罢了,本宫的报应不知何时来,但敬妃娘娘的报应,可现下就来了。”

  宋玉来时重新梳妆了一番,身上的金银物什与节俭古朴的祥福宫半点不相容。

  敬妃猛地使力抓住宋玉的衣襟,凶恶道:“你这般恶毒的人,该是要下地狱的!”

  宋玉嗤笑,“下地狱?那敬妃娘娘呢?你暗示郭氏,挑唆芸答应,害死韵贵人,你以为这些龌龊事,真的无人知晓?”

  敬妃不料自己做的事宋玉全知晓,咬着牙强撑:“那又怎样,你有何证据!”

  “敬妃娘娘啊,事到如今,你还强撑些什么呢?”

  陆尚行给祁儿掖好褥子,又拿起一旁祁儿方才脱下未拿下去的脏衣服叠了叠,陆尚行感觉衣摆下滑溜溜的,像是,油。

  衣袍上怎么会有油呢,这可是宋玉前几日才给他做好的新衣啊。

  陆尚行想起什么可能,拿起祁儿地上的鞋翻转,鞋底上也是泛着油光的!

  那衣袍上的油该是踩了油滑倒时不小心蹭上的。

  可不是说,是敬妃推下去的吗?

  是他踩了油,滑落假山的?怎么可能,假山上怎得会有油呢,又刚好落到草堆中。

  草堆……陆尚行心中不安起来,心房狂跳,四肢也像冲了血一般麻痹,唯剩下脑中回忆。

  前几日见新来的两个小丫鬟拖着大堆的干草往空地去,陆尚行正巧无事,上前问:“这是做何?”

  小丫鬟还抱着干草往假山下铺,“不知,采红采蓝姐姐令我二人来这处铺些干草,像是言枝姑姑的话吧。”

  那时陆尚行也未多想,只觉这二人动作实在慢了些,不由上手帮忙。

  哪有这样巧的事?她前脚唤人垫上干草祁儿后脚就摔了下去?且还是踩了油正巧从假上背后滑落!

  陆尚行幼时也随家中出过海,见过不少怪事,独独不见,摔得昏迷不醒却不见外伤的,太医说可能摔出内伤,可这么厚的草堆,连皮都未擦破一点,如何摔得出内伤?

  宋玉往常也从不准祁儿登高爬树,这回怎么准祁儿上这般高的假山……

  人越是恐惧的时候便容易想起更多,去年秋时舒妃说:“芸答应倒是与你想的一般。”

  那时陆尚行不解,也未曾开口询问,如今想来,舒妃说的是他二人都信了宋玉是个良善软弱之人!

  芸答应原来也是,总觉宋玉好欺负拿捏,自己也是,总害怕自家娘娘在外受人欺负。还有那日,明明看见了宋玉眼中的阴狠与脸上的势在必得,可瞧见自己后却又变了温弱的笑样……

  这所有的,都是能串起来的。

  到底为什么,自己被当成个傻子般被蒙在鼓中九年。

  承德一年宋玉初入宫时救下自己,那时她还不爱穿紫色的衣袍,也不带晃眼的金银,除了绣花唯一的兴趣便是每年四月时去御花园看看海棠花,总是温柔的笑,给自己赐名,芳芸躲懒耍滑时也不恼,俪贵妃与良妃落了身子时唯她一人记得给她们绣个暖枕,三皇子四公主生下时她也记得给他们做小衣服,大公主头养在鸢嫔宫里那一年,宋玉怕鸢嫔刻待大公主,时时提醒鸢嫔好好待她,把芳芸的尸骨送回家,连郭氏自尽了她都要去修佛殿拜一拜……

  这样的宋玉,自己爱了九年的娘娘,陆尚行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她会是连自己孩子都要利用的恶人,可证据,就摆在面前啊。

  陆尚行手中的小衣服滑落,呆呆的望着面前沉睡的孩子,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朝夕相处九年,却连她是好是坏都不知……

  宋玉不屑的模样彻底激怒了敬妃,敬妃松开手站起身,“强撑?本宫都撑了这么些年了,还在乎如今这场面吗!本宫就是恨你们,就是恨俪贵妃!她凭什么可以占着皇上宠爱,凭什么可以做出一副良善模样!人人都是在打算算计,只她在为旁人打算,她从来不用为自己谋算什么,想要的皇上都会捧到她面前,凭什么?”

  宋玉也起身,“可你不敢动她,皇上偏爱她,或是说,皇上只爱她,你心中记恨,却又无处发泄,只得憋着恨去害旁人。”

  敬妃也没有被人看穿心思的狼狈,有些癫狂的笑出来,“本宫不仅恨俪贵妃,也恨你们!本宫陪伴皇上十二年了啊,这宫中,有谁比本宫陪皇上更久的呢?可即使这般,我却依旧没有孩子,皇上也极少同我同眠……”敬妃的眼里涣散,又重新打起精神,指着宋玉,“你们无一人有我这般爱皇上,可你们都能有孕,郭氏与韵贵人这般无脑的都能有,凭什么我不能!”

  敬妃红着眼咆哮的癫狂模样宋玉见了也不害怕,依旧淡淡的看着她。

  敬妃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皇上不爱我,我没有办法,我甚至也不能让皇上多瞧我一眼,可这宫里,似乎只有我饱受这般痛苦,我守了皇上十二年,一生有几个十二年啊!”

  宋玉勾唇笑,“你我皆凶恶之人,你可知,我为何过得这样好,而你却落得如此下场。”

  敬妃泪眼迷惘的瞧着宋玉,宋玉从袖口掏出白色的小罐子,“因为,我从不去想那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敬妃微微张开唇,是啊,皇上的心,可不就是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自己却偏偏不死心,把自己装进罐子里执念了这么些年,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真是,可笑啊。

  宋玉握住敬妃的手,把手中的白罐子放入她的掌心,又合上她的手,亲昵道:“敬妃姐姐如今这样便在不可能翻身了,连命护不护的住都是个问题,何况,您身上还有韵贵人的那两条命呢。”

  “这罐子里装的是令人消瘦无神的药,你服了下去,就装做得了疯病,同皇上说是舒妃指使你推的祁儿,可好?”宋玉瞧敬妃犹疑的神色,又蛊惑般的道:“我自然是知晓大启最忌讳疯病了,你得了疯病皇上便再也不会来你这了,可你看如今,就算是你不得疯病,皇上还会想起你吗?兴许连命都没了啊,反正皇上也不爱你,不如就此机会,做个了断。”

  如今这幅场面,能活着便是最好的下场了。

  宋玉看敬妃垂眉盯着手中的药,便知晓她的心思了,笑着搭上敬妃的肩,“你帮我,我也帮你,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除去了敬妃这一大患,宋玉的开里也明亮了许多。

  宋玉推开房门,陆尚行坐在宋玉的美人榻上,手里还握着祁儿的衣服,见宋玉进屋也不迎上前,只垂着头。

  宋玉合上门,试探的喊了声:“尚行?”

  陆尚行抬头,勾起笑,眼里却没有从前那样的喜意,他举了举手中的衣服,“娘娘回来了?我方才发现,祁儿的衣服上沾了油。”

  宋玉心中慌急,却强装镇定,“许是不小心沾上的罢,你管它作甚。”

  陆尚行起身,把衣服放在美人榻上,“你还不肯同我说实话?”

  宋玉也知晓今日瞒不下去了,想解释又无从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呢,这些可都是自己做的。

  宋玉迟迟不开口。

  陆尚行苦涩的笑笑,“娘娘,这么些年,我一点都不曾发觉,我是不是很蠢?”

  宋玉上前想拥住陆尚行,可见陆尚行那冷冷的模样宋玉硬生生的止住了脚,“不是的……”

  “娘娘,我想回内务府做事了,求娘娘成全。”陆尚行原来就是在内务府做活。

  宋玉觉得很疲惫,轻声问眼前的人:“我不过是在为自己谋算,有何错?”

  陆尚行猛然抬头,看着宋玉像看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你有何错?祁儿又有何错!要被自己的生母利用!从假山上摔下!”

  宋玉受不得陆尚行这般的目光,手紧紧抓着身旁案桌的桌布,“祁儿没有受伤,是我给他喂了药,过几日他便会醒了。”

  陆尚行见宋玉丝毫没意识到错的模样心头阵痛:“那敬妃呢?她就合该受你诬陷?”

  宋玉逼迫自己直视着陆尚行,冷笑道:“是啊,不仅仅敬妃,连郭氏也是我逼死的,这宫里,最最先头的那两个孩子,也是我使计害的!”

  陆尚行惊愕的瞧着宋玉,仿佛浑身流淌的血都停了,“你怎么下的去手,那两个孩子还没出世啊!”

  宋玉露出艳冶的笑,“是啊,可我就是下手了呢。”

  陆尚行胸口剧烈起伏,囔囔道:“我还怕你在外受人欺负,以为你温软良善……”

  宋玉又红了眼,蓄着泪道:“可我不这般做,我就永远得低垂眉眼,活在阴暗角落,她们却能肆意张扬,挑着眼尾看人。”

  “所以,你便踩着别人的命走进光里?”

  宋玉挥落案桌上的茶壶,“有谁生来恶毒?若我也生在高门显贵!若我也同良妃般生来便什么都有那我何故要去争夺!”

  陆尚行见宋玉冥顽不化的模样也不再看宋玉,抬腿便往门外走去,冷声道:“我今日便收拾东西回内务府当差,最后在奉劝德妃娘娘一句,害人终害己,少做些恶事,免得遭了反噬!”

  陆尚行离开后宋玉抓着桌布跌倒,桌面上的茶杯砸在宋玉身上,宋玉靠着桌腿闭上眼。

  你就是我的光啊。 娘娘别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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