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本官怕是要完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新岁间的一日清晨,吴之筱吃了饭,喂过院中雀鸟,和小猫戏耍过后,闲来无事,围着烧得火红的炭火盆,取墨拈笔,铺纸镇角,低头伏案,细细地描画着什么。
前些日子她央着阿姊再给她新制一个良人枕,因过了年后要回盛都,故而阿姊手边事情忙,让她自己做。
她只好自食其力了。
前些日子才下过一场雨夹雪,窗外现在干干净净,路过窗前的风也清澈无尘。这雨夹雪冻伤了后院种的几畦菜地,下人们大多都在后院整饬菜园子,屋外清净得无声。
月窗下,四足方桌前,吴之筱拢着一件羊绒大氅,长发及地,不曾梳篦,绸缎一般倾斜而下,在淡淡的书灯光亮之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风过时,吹乱的长发擦过纸面,发出轻轻的沙沙声,与毛笔落笔于纸面时的声音一样,一时分辨不清。
墨香,笔润,纸柔,天气尚好。
“三娘子,你这画的是什么啊?”坠珠捧着一大竹篮的柿饼走进来,搁在月窗下的矮几上,到到屋角洗了手便走到桌前,一面擦手一面看着那纸上的画道:“看着怎的像是一张人脸?”
“好看吗?”吴之筱抬起头,笑着问她。
“好看是好看,可这……是谁啊?”坠珠端看许久,一时看不出来是谁,皱眉道:“乍一看像是赵知州,可眉眼间却很柔和,十分不像赵知州平日的模样,越看越不像。”话毕,坠珠走到她里屋拿出一面铜镜与象牙密梳来,再走到吴之筱身后,替她将长发梳起。
吴之筱偏过脸问她:“若我把这个绣到我的良人枕上去,你觉得如何?”
坠珠疑惑道:“三娘子为何要把一个和赵知州相似的人绣到良人枕上去啊?”
吴之筱笑道:“辟邪。”
“若是辟邪,何故把赵知州画得那么温柔?”坠珠向吴之筱伸手问道:“那枚红色发带呢?我在屋里没见着,应是在三娘子这里。”
“辟的是邪祟又不是我。”吴之筱摸了摸身上,最后从腰间扯下那被她胡乱塞的嫣红的发带,递给坠珠,并说道:“太凶了,我夜里起来看到不得吓死?”
坠珠接过发带,摇头道:“不凶的话,就赶不走邪祟啊。”
吴之筱却道:“赵知州身手好,赶邪祟不用脸,用实力。”
“三娘子,这只是良人枕,不是真的赵知州,赵知州身手再好也不会替你赶走邪祟啊,还是画得凶一点儿的好。”
“不行,太凶了我不好出手蹂/躏他。”
“原来三娘子是想要借着良人枕来撒气啊!”坠珠为自己套出了吴之筱的话而得意,轻笑着说道:“三娘子白日里在赵知州那里受了憋屈,又打不过他,有时候也说不过他,就想制一个良人枕来泄愤,是不是啊?”
“嘘!”吴之筱比食指在唇间示意噤声,往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道:“这事不许说出去。”
“放心,婢子知道的。”坠珠替她绾起了长发,也悄咪咪地低声道:“一定替三娘子保密。”又半眯起眼打量了她纸上的画,道:“不过三娘子,你是如何想象得到赵知州温柔时的样子的?”
吴之筱道:“闭上眼就是了。”
坠珠摇头道:“婢子闭上眼,绞尽脑汁地想也想象不出来赵知州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吴之筱道:“换个脑子就好了。”
这个良人枕才刚刚做好,吴之筱晚上正要抱着试一试舒不舒服时,就被人夺走了。
“你怎么来了?”已经钻入被褥里的吴之筱半撑起身子,皱眉地看着眼前人道。
“我来得不是时候吗?”眼前人将手上的良人枕抓得紧紧的,上边还留有吴之筱的体温,热热的,暖暖的。
“嗯。”吴之筱坐直起来,抬头望着他:“我已经有新的良人枕了,我不要你了,你可以走……嗯……放开我!”
“不要我?”
赵泠一个玉山压倒,直接床上的人摁倒在被褥上,她一抬手,手就被压制,一动腿,腿就被他的腿抵住,手想挣开,又被更大的力道压下,腿想动弹,根本动弹不了。口中低声呜呜呜也没用,根本打动不了赵泠的手和脚。
吴之筱索性不动了,赌气道:“谁让你一直不来的?你来晚一步了。”
赵泠只问她:“要不要我?”
“哼!”吴之筱轻哼着,盯着被他丢到身后软榻上的良人枕,道:“你把它还给我。”
这良人枕是她幸幸苦苦用细密的绣线按着自己所画的画像,一点一点的绣上去的,针脚虽粗糙但她不嫌弃。且是自己的东西,怎能又让赵泠占了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抢走东西,实在是丢人。
“要不要我?”
赵泠这人就是偏执,一句话他能问一整晚,若不回他,吴之筱再说别的话他也不听的,执拗得很。吴之筱无法,只好点头:“要的。”
好不容易说出一句狠话来了,在他的威胁质问之下,又怂兮兮地吞了回去,这滋味真不好受。
得到满意答案的赵泠起身,扯过那良人枕略看了看,再看向床上坐着的吴之筱,道:“绣的是我?”吴之筱点头,他放下良人枕走到床边,“你绣我做什么?”顺道从衣桁上扯下她的羊绒大氅替她披上。
“拿来欺负啊。”吴之筱如实说道。
赵泠听罢,唇角上扬,低声轻笑:“欺负一个假的算什么本事,要欺负你就欺负真的。”
“我要是能欺负真的,我还用绣假的吗?”吴之筱别过脸去,对他满腔怨恼,道:“我又打不过你。”说着揉了揉刚才被赵泠重重压下,现在还觉得疼的肩膀,给自己说的话添了些可信的证据实例。
赵泠伸手替她揉了揉肩,俯身与她低语道:“看把你给委屈的,我又不是不给你欺负。”
吴之筱立马顺着他话,得寸进尺道:“那我可以捏你的脸吗?”
赵泠低眼看她,点头道:“可以。”
“那我可以咬你耳朵吗?”
“你又不是没咬过。”
说话时,吴之筱坐直身子,用温热的唇蹭了蹭他耳廓,欲要咬却又不曾咬下去,牙齿轻轻擦过。见他耳根烫红,察觉到他喉结紧了紧,还听到了细微的吞咽声,她笑得很是得意,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你再让我难受下去,一会儿难受的就是你了吴之筱。”赵泠在她耳边阴恻恻警告道:“适可而止。”
“你看你看,你又威胁我。”吴之筱一屁股坐下来,指了指软榻上的良人枕:“我再怎么欺负它,它也不会动不动就威胁我。”
赵泠冷瞥了那良人枕一眼,只问她:“今日你是不是又多吃了玫瑰糖糕?”
“多吃了一口而已。”吴之筱想起这事又觉得委屈,道:“而且她们只让我吃半块,我就多咬了一口她们就说我贪食。”
“是不是又踩着小猫尾巴了?”赵泠一面宽衣,解下腰间锦带,一面问她话。
“它太闹腾了,老是在我脚边乱窜,我一不注意就踩着了。”
“是不是又从秋千架上摔……”
“我做什么你都知道,你这人太可怕了!”吴之筱皱眉看着他,说道:“若日后我想偷偷干点坏事,还没下手,肯定就被你抓个正着了。”想起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她就托着腮愁恼起来。
赵泠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半环住于自己怀中,“你想干什么坏事?”问话时紧紧盯着她的双眸,不许她闪躲。
“你想帮我一把啊?”吴之筱仰起脸,笑问他。
赵泠点头,并道:“你说。”
“那我私会情郎的时候,劳烦你帮我望风怎样?”吴之筱在危险的边缘反复横跳,气不死赵泠她今晚就不罢休。
“吴!之!筱!”赵泠的手抓着被褥,抓出咔哧咔哧的响声,暗咬皓牙,双眸染血。
刚刚把赵泠气得恨不得掐死她,吴之筱就立马换上一张乖巧可爱的脸,冲他张开双臂,求他道:“抱我!”
“不抱!”赵泠正在气头上,站在床边负手到后背,冷酷又无情,生怕一抱住她,自己就忍不住狠狠惩罚她,好让她知道厉害。
“抱!”吴之筱扯了扯他袖子,装可怜求他:“就抱一抱嘛……”
赵泠低眼看看她扯袖子的小手,再看看她,问道:“就只是抱抱,不许我做别的?”
“不许。”吴之筱摇头道。
“那我就不抱了。”赵泠拿开她黏在自己袖上的手,理了理袖口,走向软榻,打算今晚就在软榻上凑合着睡。
“你可以捏我的脸。”吴之筱与他商量道。
“还有呢?”
“你还可以偷偷亲我。”
“就这?”
“你要是想的话,可以趁我睡着的时候轻轻咬我一下。”
“我考虑考虑。”
“咬得重一点也没关系……嗯……”
吴之筱还未反应过来,赵泠就已经将她拥入怀中,并将她塞入被褥里。他的手绕到她后腰,将她的身子按入他怀中,抵在她肩上,喘着粗气。
吴之筱后悔了,怯生生道:“你……你不能咬我……太重,我会疼的。”
赵泠只轻笑不答话,吴之筱只能先狠狠咬了咬他的肩膀,道:“我这是报复你夜里偷偷咬我。”
“可我还没咬你。”
“明知你会咬我,我却只能惴惴不安地干等着你咬我之后再报复?若你把我给咬得没力气了,到时候我如何再报复你?故此,事前报复十分符合常理,既能让你下定决心咬我,又能让我被咬得心甘情愿。”
吴之筱丝毫不觉得自己何错之有,她逻辑严谨,言之有理。赵泠被她说服了,把她搂得更紧,任凭她为非作歹,他也一声也不吭。
夜里,吴之筱深深懊悔自己的事前报复太轻了。
“赵子寒。”
“怎么了?”
“我事后能再报复……嗯……疼……你吗?呜呜呜……”
但听得赵泠得逞地轻笑和吴之筱低声又可怜的呜咽。
是夜,屋内冰寒,帐内熏暖。 本官怕是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