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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应该发烫!

本官怕是要完 卷阿七七 6597 2021-04-06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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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朝食,她便到望德亭宣讲,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衙役搭了一个长棚,众人整整齐齐端坐在下面。

  望德亭内,能清楚地听到她翻书的声音。

  她宣讲时声音很平缓,不咸不淡,没有什么起伏,咬字清楚,她每说完一条律令,临州主薄便在一旁用江南的俚语,再重新复述一遍,长棚外围上前的人越来越多。

  她翻开一页,仍旧是神色淡淡地讲着:“本朝律疏议,卷第二十一条,斗讼二十,诸奴婢若有罪,其主不请官司而杀之,徒七年,奴婢无罪而杀之,徒十三年,说的是家中奴婢若犯了错,不得擅自杀之,需报请官府裁决准许,才可……”

  她说到这里,一旁的主薄还未复述,底下就有一男声冒出来,道:“我家买来的奴婢,跟物件一样的东西,我杀他怎么了?奴婢犯了错,我这个做主人的,还得报请官府做主啊?”

  这样的画面,吴之筱习以为常,眼神示意,命身侧一衙役把那喧哗之人拉出去。

  她身侧的衙役收到示意,上前去,将那位高声大喊的男人拖出来,扒了他袄子,只剩下两件单衣,直接扔到望德亭外去挡风。

  深秋冷风那个飘啊,那人想要说什么,都被冷风生生封住了。

  赵泠站在远处,负手而立,看她束到官帽里的几缕碎发,被风吹得散出,在额角飘扬,显得格外精神,英姿飒爽,绯红锦缎襕袍罩在她身上,有些宽大,却衬出她的清丽来。

  宣读律令时,她蹙起的眉头,认真得可爱。

  吴之筱没看到他,低着头,口中缓缓道:“斗讼二十四,殴伤妻子,诸殴、伤妻……说的是,若打伤妻子的,应依照伤一般人论,至轻伤,徒半年至三年,重伤,徒三年至二十年,至折伤,流放七千里,打死妻子的,应当依照打死一般人论,判处绞刑,用凶器以及故意杀死妻子的需加重一等,判处斩刑……”

  又一个男声冒出来,道:“凭什么这样的?我娶回来的……这位大郎,你做什么要拽着我的呀!我……我就问一下通判而已,问一下也不行的吗?”

  还没等吴之筱示意,衙役就直接把这位男子捆绑起来,扔出棚外挡风。

  他还不服气地大声嚷嚷道:“我娶回来的女人不听话,不孝公婆……我教训一下怎么了?打她怎么了?我还得被杖责?我……这位大郎,你别扒拉我裤子啊你!我袄子!贵的贵的,你别扯呀!”

  最后,他的声音被冷风堵住了。

  吴之筱淡淡地看着坐下的人,那些人似乎也有话想要说,但看了外面的衙役,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众人安静下来,吴之筱继续宣读律令。

  宣读完毕后,她走到望德亭外。

  刚才喧嚷的那两位男子被衙役钳制住,动弹不得,正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她。

  吴之筱走到两人身侧,背着手,绕着这两位男子走了一圈,并连连叹气,露出一副很是可惜的样子。

  可惜了可惜了,这两位投胎来当人,真的是太委屈他们了。

  吴之筱很是抱歉,对两人道:“这两位郎君不把人当人看,我可以理解,毕竟,你们可能也没把你们自己当人看。”

  “但很不巧的是,本朝律令偏生就把人当做人来看。”

  “所以,本朝律令和你们所想的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实在很对不住你们,请你们尽量理解一下,你们自己愿意当畜生就算了,别把旁人也当畜生看。”

  “若实在理解不了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

  她一脸同情看着两人,在两人错愕中,起身招手,命衙役将律令印出,贴在望德亭前的晓示板之上。

  走出望德亭,她在王二家肉铺买了八斤鹿肉,油纸严严实实抱着,麻绳捆起拎在手里,转身又到对面东来酒楼买了六斤苏合香酒。

  一手拎着肉,一手拎着酒,嘴里哼着江南小曲,皂靴一深一浅,脚步轻快,踩着刚下过雨的水洼,没走几步,迎面撞上赵泠。

  吴之筱冲他悠悠道:“哟嚯,赵知州今日是打算去哪儿啊?”

  将手上的鹿肉和苏合香酒递给身后的主薄,劳烦他替自己带回去,走至赵泠跟前。

  她歪着脑袋,杏眸微闪,上下打量他几眼,看赵泠这一身崭崭新新的织锦团花暗纹深蓝襕袍,玉带束腰,驼绒皂靴,干净利落,一看就不是去干正经事的装扮。

  她负手其后,绕着他走了一圈,侧过脸往浮花伎馆处眺望一眼,再看向赵泠,似笑非笑,手上矫揉造作地捏着兰花指,语调婉转。

  “知州呐,你莫非是……去那‘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之处呀?”

  对于吴之筱的戏谑,赵泠只静静看着她,低着头整理已经很齐整的窄袖袖口,并无太多的反应,等她笑着唱完,缓缓抬眼,看了一眼她手里没提着鹿肉和酒,想必她没打算回官邸。

  他问道:“吴通判这是打算去哪儿?”

  吴之筱指了指城郊位置,道:“北城军营。”

  “找你未婚夫?”

  “他已经不是了。”

  “正好,我也去。”赵泠道。

  “你去干嘛?”吴之筱缓缓抬眼看他,道:“和他打架?”

  赵泠来临州第一天,就不知道为何,和周楚天打了一架,打得那叫一个腥风血雨,众所周知。

  听说当时打得昏天暗地,周楚天手下的士兵都要上去帮忙了,幸好没闹出人命——啊,不对,怎么就没闹出人命呢?要是赵泠和周楚天死一个——呸呸呸,太恶毒了。

  这两人但凡有一个残了,吴之筱现在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的气,有这么多的麻烦——她私心希望残的那个是赵泠。

  “有些事要请他帮忙。”赵泠道。

  护城军营平时除了训练,本职工作便是在内城和外城巡防、建造堤坝、修路修桥、砌城墙等事,遇着洪水泛滥、火烧山林等需要救援,也都是他们的本职。

  而州衙需要人时,也可以找军营出手解决,譬如说捕快人手不够用时需缉拿盗贼、安顿流民、官府屯田等。

  所以,吴之筱不愿意把自己和周楚天的关系搞僵,年岁悠长,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搞这么尴尬做什么?

  你看看,赵泠这厮就不懂的这个道理,打什么架?现在有事得找人帮忙了吧?

  吴之筱若是跟着他去军营找周楚天,自己可能也会被周楚天手下的兵赶出来。

  所以,吴之筱现在很不待见他,离他足足一丈远,大步走在前面,和他说话时,便转过身来,倒着走,背着手问道:“你和那个周楚天不是不大对付吗?”

  赵泠紧盯着她的身后,道:“你和那个周楚天的关系,应该比我和他的关系更尴尬吧?”

  毕竟是前未婚夫前未婚妻的关系,确实应该尴尬的,但这个应该是别人觉得应该,吴之筱觉得不应该那就不应该。

  她歪着脑袋道:“我哪能和赵知州比?我脸皮厚。”末了,她又好奇地问道:“你和周楚天有什么过节啊?”

  “看路。”他提醒道。

  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她就忍不住低头,忘了自己是倒着走的。

  “啊!”

  脚下不慎踩入一块积水洼,水洼里青苔顺滑,一脚下去,她当时就趔趄了一下,往后仰摔而去,要不是赵泠急步上前护住她,她现在早就屁股开花,后脑勺砸地了。

  赵泠宽大的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护在她后腰上,惯性推着她往他怀里扑去,下巴还不小心磕到他突出的锁骨上,樱唇擦过他侧颈。

  滚烫,炽热。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轻轻缓缓,撩拨起她的眼睫,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包裹着她全身,若薄荷寒凉但没那么凛冽,若清泉甘甜却没那么柔和。

  就在这么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这怀抱似曾相识,似曾相识到她忍不住屏住呼吸,不敢再用嗅觉触碰这恍如隔世般的气息。

  熟悉,但又陌生。

  这气息令她恍神,同时给她带来一种莫名的笃定——笃定这人本来就是属于她的,只要她的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他就会回抱住自己,就会给她热烈而肯定的回应。

  只要她伸出手抱住他,他就是自己的……

  吴之筱为自己这么一瞬间的想法而心慌意乱,埋在他颈侧的小脸也不争气的红了大半,耳垂鲜红欲滴。

  她抿紧了唇,想要努力掩饰过去,却总觉得自己已经显露了什么,无措的眼眸转来转去,呼吸愈发急促。

  “你的脸好烫。”他的手覆在她前额,低声与她道。

  语气轻缓,既没有调侃她的意思,也没有轻佻地撩拨之意,而是在提醒她,对,提醒她!!!

  本官的脸烫不烫本官不知道吗?这烫得都能烧心了,用得着你提醒吗?

  赵泠话毕,扶她站后了,便松了手。

  不料,才走出一步,吴之筱就从后边一把捉住他的手,轻轻一拉,就轻而易举地将他拉到她的跟前。

  她眼睫若翳,颤动着,抬眼看他,琉璃般的眼眸一弯,轻轻踮起脚尖,诶呀,站得有些不稳……

  赵泠习惯性地伸出手,虚虚护住她后腰,吴之筱的身体几乎是往他身上贴来的,他的心不由得他,瞬间收紧了,身体紧紧绷住。

  随后,他耳边轻轻柔柔、温温热热地擦过吴之筱的低语:“谢谢。”

  两个字,唇瓣一开一合,若有似无地碰在他耳廓上,她意在蛊惑他,诱惑他,却笨拙得一眼就能看穿。

  “不用。”

  赵泠十分客气道。

  “你的脸……”

  她学着他的样子,抬起手覆在他前额,妄图用同样的话,同样平静的语气回击他,可手碰到他的前额时,发现他的脸,居然没发烫!

  没有!!一点都没有!甚至还因被风吹而有些凉。

  吴之筱恼了,一个人快步走在前面,一句话都不说,只和自己的手指较劲,一路绞着十指玩。

  恼羞成怒,炸了毛的猫似的。

  赵泠就在她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她,望着她。

  她不应该只摸前额的,也该摸一摸别处,便能知道什么是真的烫,烫到她不敢碰。 本官怕是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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