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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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宴坐在窗下,没有回头,只是把手上那本志怪小说翻过一页。
书题头那句“女艳鬼暗把香裙偷解,芙蓉帐帐里千般媚;风流才子催花阵阵,搂玉人春情如醉”。
他看了后,忽而失笑,只当背后那一团紧贴着软香,是他心神不宁,出现的幻象。
可当他起身,竟见柳绮玉膝跪在他榻上。
她双耳明珠照夜,如云瀑般的柔发披散在雪白的肩前背后,一切话本里遮遮掩掩的东西,都随风吹动纸页,而活色生香起来。
她簌簌掉泪,膝行几步,抱着他腰,仰望哀求着他:“大人,你别走!绮玉愿意一辈子伺候你,就算没名没分也可以,只要你能带绮玉一起离开这里!”
苏宴静静看了会,直接让人将她带出了屋子。
他觉她若有廉耻之心的,便会迷途知返,所以劝了一句“行己有耻,洁身自爱”。
......
天色微明,苏宴站在廊下,回忆昨夜那一场绮梦,隐隐头疼,好似宿醉。
那一床被褥,他动都未动,依旧平整地叠在床里头,并未弄乱半分。
身后响起脚步声,是一滩回头,就见柳绮玉俏眼朦胧,披了一件月白色外衣,正从她屋中慢悠悠出来。
她一觉未醒,露出稍许春态,抬头发现迎面而来的人是他,惺忪的双眼立马睁大,娇声婉转唤了句“苏宴”。
苏宴淡笑了下,望着她那一头浓密青丝,渐渐地有些出神。
梦里的她,妆得那般妖妖娆娆,该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纠结了多久,才敢来找他?
不过他倒不信,若是现实里柳绮玉来找他,他会暴殄天物,狠心地拒绝她,任由她哭成了泪人,将千娇百媚的佳人拱手推出怀中?
他会如此愚不可及?
苏宴眸色晦暗如深夜,静静盯着柳绮玉,朝她伸出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上,细细抚摸着少女柔顺的乌发。
这么亲密的动作......
柳绮玉登时一个激灵就醒了。
昨夜那一吻,她和他竟表现地十分默契,谁都没再提一句,权且当没发生过。
可今早,他却又先来招惹她......
他是没睡醒吗?
看他面色略白,眼下那一抹薄薄青色的样子,活像被女妖精吸了精似的,他昨晚到底干什么了?
柳绮玉心里满是疑惑,瞪着他,脚向后退,不许他再碰自己一个发丝。
但她又来不及细思,望见天际的曙色已经升起,她赶紧把苏宴往院子里推去。
她一边打开锁,一边道:“快走吧,别让我弟弟发现你......”
瞧着苏宴面色微沉,柳绮玉便知他心里还存着一个疙瘩呢。
柳绮玉略一思索,话锋一转:“再晚点,村里人看你大早上从我家出来,还不知道要说上什么闲话呢!到时候我就是有十个脊骨,也禁不起他们指指点点。”
闻言,苏宴大步流星向外面走去,却在门口停住。
他道:“昨晚我看你家米缸见底了,今天晌午若是没有饭吃,便去我那里。”
柳绮玉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不行!不行!”
她哪里敢呀!
他处理事务的那处地儿,早早晚晚得进出多少村民?几百双眼睛盯着呢!
大白天去找他吃饭,不是摆明她和里长大人私底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谁知她才要婉拒,苏宴便凑到她耳边道:“那边后院有间隐蔽的小厢房,你在那等我,不会有人发现你的。”
柳绮玉抵着他肩,直道:“不好。”
可央不住苏宴说:“我等会便差人去县里给你家买米粟,还有新衣裳,你喜欢的胭脂水粉,好不好,绮玉?”
那“绮玉”二字说得低柔,在他口中千回百转,一出口,柳绮玉就招架不住了。
她身子发麻,低垂粉颈,犹豫了半刻,面对他炽热的目光,道:“那我大概午时去,你在后门等我。”
苏宴微微一笑,这才松开她的手腕。
柳绮玉望着他的背影,片刻后回神,摸了摸绯红的面颊,恨恨地跺了跺脚。
等进屋喊了柳柱起床,打发他去山上收没割完的玉米,柳绮玉才松了口气。
她坐在院子里,慢慢脱下纱布,给自己的脚后跟换药。
瓦蓝的天空云朵舒卷,正仰面晒太阳,左手边窑洞里忽然传来了响动声。
柳绮玉瞬间警觉起来,竖起耳朵倾听,怕不是耗子野猫跑了进去。
可那声,起初时小时大,还有些顾忌。后来直接“哐哐哐”如雷大作起来,就像拿着锤子在一顿乱砸。
柳绮玉吓得灵魂都出窍了,她敢肯定里面绝不是普通的小猫小狗,它们闹不出那么大动静!
难不成是什么野兽!
柳绮玉慌里慌张,拖着腿就往屋子走去,想把门给锁上。
可才从小凳子上站起来,就把身边一个瓷盆撞到了地上。
“咣啷!”瓷盆落地。
窑洞里打砸的声音,也因此停了一瞬,随后“吼”,一阵嘶吼就爆发了出来。
柳绮玉汗毛竖起,一眨眼,就见窑洞里跑出来一个人!
一个像是野兽的人!
外貌是十三四岁的小孩,穿的破破烂烂,头发杂乱如草,那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掩盖在满面灰尘的脸上。可它竟然如野兽一般,用四肢在地上爬走!
柳绮玉立刻就想起了孙大娘与她提起的那诡异的事!
说她有次遇上一野孩子,来家里翻箱倒柜,四处寻觅食物,那孩子就像小野兽一样,连生肉都能啖下去!
小孩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嘴里乱叫唤,行为举止都怪异极了,但好在通人性,能听得懂人话。
孙大娘问小孩打哪儿来的,小孩指了指山上。
原来,这小孩竟从小就被遗弃,一直流浪生活在山里,与野狗野兽们一起长大!
柳绮玉胸口起伏,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宛如木头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与那兽孩遥遥对望。
兽孩两只琥珀色眼睛正闪烁着凶恶的光芒,它咧开嘴角,露出了那一口锋利的牙齿。
它后腿弯曲,做出要向前冲的姿势。
柳绮玉脑中那根弦越绷越紧,就在快要断掉时,只听“咕”的一声从那小孩肚子里发了出来。
小孩:“......”
柳绮玉:“......”
它气势在一瞬间颓了下去,盯着柳绮玉许久,才压低身子,做了个臣服的姿势,而后抬起手臂,指了指左边的窑洞。
柳绮玉贴在廊柱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直立了起来。
好半天,她才断断续续地问道:“你想...让我帮你找吃的?”
那小孩重重点了点头,朝柳绮玉开心一笑。
柳绮玉却被那笑吓得半死,脚向身后屋堂一退,却见小孩脸上笑容骤止,向前就要冲来。
柳绮玉惴惴不安,只能硬着头皮,往窑洞里走去。
窑洞里乱七八糟,杂乱不堪,牛乳坛子打翻,流了一地......
柳绮玉仔细着脚下,听身后那小孩好似“咯”的踩上一片,它“啊啊”痛苦叫了起来。
柳绮玉心惊,这小孩的声线虽稚嫩,但依稀可辨是极清脆的,倒像是女孩子的声音!
柳绮玉猛一回头,就见那小孩已经用双腿站了起来,它仿佛很少用这个姿势,所以得靠着柜子才能稳住身子。
柳绮玉小心翼翼问它:“你是姑娘?”
小孩愣了愣,眨巴眼睛,点点头。
柳绮玉长舒一口气,又问:“那你会说话吗?”
小孩摇头,指了指自己嗓子,“呀呀”了几下。
原来是天哑吗......
能听懂人话,通人性,却没有家人,一直流浪在外的小姑娘......
柳绮玉想着,叹了口气。
她注视着面前的一坛大缸,缸盖子上压了两块好几十斤重的石头。是她怕耗子进去偷吃新割下来的玉米,特地叫柳柱放上去压着的。
柳绮玉试着抬了一下,脚上伤口疼痛传来,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正犯愁时,那小孩已走了过来,跃跃欲试。
柳绮玉忙拦住:“不行!就是我弟弟抱也够呛,你别逞能!”
可话才坠地,小孩双臂一夹,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两个石头抱了起来。
边抱,她还耀武扬威地向上抛了抛两块石头,挑眉看着柳绮玉,像在和柳绮玉讨要奖励似的。
没想,就在这一刻,她光顾着和柳绮玉进行交流,没注意到砸来的石头。
“咚”的一声,那两块石头就齐齐坠到了地上,地面都随之一颤。
柳绮玉:“......”
那小孩一下生起气来,垂下嘴角,指了指柳绮玉的脸。
柳绮玉顺着她手指,摸了摸自己脸,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笑道:“你还怪我长得好看,把你眼睛迷住了?”
小孩直把头点成了啄木鸟,笑开了一朵花。
柳绮玉被这么一夸也有点不好意思,再看那小孩竟傻傻的有点可爱,她心里稍稍放下了些防备,问:“你有名字吗?”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没有。
“那我给你取个,笑的这么好看,就叫小花好了,柳小花。”
见柳小花兴高采烈地收下新名字,柳绮玉心情也愉悦了许多。
她从缸中拿出几根玉米,塞进柳小花手里,道:“吃吧。”
忽又想起,若是直接将玉米生吃进了肚子,肯定会闹出什么坏病来。
柳绮玉忙要从她手里拿回玉米,去下锅煮煮。
可柳小花却死死护着不让柳绮玉夺去,她拿起一根,飞快地就用牙齿去咬。
柳绮玉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么快!
只见她风卷残云,那根金灿灿、粒粒饱满的玉米棒头便下了柳小花的肚子!
活像几十天没吃饭的柳小花,吃光了手上的玉米,接着瞄向那大缸,人就往里头扑去!
柳绮玉急得不得了!
这么些玉米棒子可是他们家现在唯一的粮食了!
可她力气哪里比得上柳小花,被柳小花一推跌倒在地。
一眨眼,缸子里玉米便被左啃右咬,全都留下了柳小花的口水印。
柳绮玉怒火攻心,只觉自己就是那救下蛇反被蛇咬的农夫。
她拿起一边的木条,指着柳小花,将她从自家窖子里轰出去。
柳绮玉气道:“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施舍给你东西吃的!快从我家滚出去!”
柳小花“呀呀”摇头,拽着柳绮玉胳膊,死活赖着她不走。
柳绮玉那条子就要抽柳小花身上了,突然,柳小花扔开她的手臂,四肢趴在地上,锐利的目光和虎牙毕显,咄咄看着柳绮玉。
柳绮玉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后退。
完了,她恐怕是激发出柳小花的兽性了!
她得跑出去,喊村民们帮助......
柳绮玉脚已经快要迈出,就听门外远处一阵喧闹声——
“柳绮玉家真种出了千斤的玉米?”
“二娘,青梅是亲眼所见,怎会骗你?若你不信,可以问问谢衡啊,他帮柳绮玉家锄过地!”
谢衡温和道:“确实如此,乡亲们去她家看看,那玉米说不定就藏在窖子里呢。”
柳绮玉回头,就看以马二娘为首,一群乌泱泱的村民正往她家走来。
而马二娘手上正拿着棍棒,她嗓音尖利:“是吗!那我倒要去瞧瞧,我就不信了,全村谁家谷子没被冲掉点,怎偏她柳绮玉家完好无损!”
“这村里的玉米收成,岂有她一人独占的道理!” 恶毒女配在种田文乘风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