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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叹了口气，安琪自觉有苦难言。
白筱婉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继续审核前来参加选拔赛的选手。
中午休息，夏初到餐厅就餐。
端着取来的清淡午饭，她在挤满人的餐厅内寻找空位。
公司伙食向来不错，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用餐。
视线一一扫过，夏初好看的眉宇逐渐皱起：似乎没有空位置了。
幸运的是有人用餐完毕，她走过去正要坐下，一道不善语气霍然入耳。
“这是我的位子，谁让你坐这里的！”
还没捂热座位的夏初平静抬头，眼底倒映出白筱婉居高临下的张狂脸蛋。
“你的位子？我记得刚刚坐在这里的，好像并不是白小姐。”
取出餐盒里自带的筷子，夏初开始吃饭。
白筱婉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遭到无视。
更可恶的是，这女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开始吃起东西？这是把她当成空气了？！
怒火倏然窜起，白筱婉突地伸出手，去抢夏初手里的筷子。
后者稍不注意，被她成功夺去。
夏初冷下面容仰头，两颗漆黑深邃的眼珠，冷冰冰直勾勾看着白筱婉。
“你这是什么眼神？”心头莫名一跳，白筱婉想起之前在副总裁办公室里发生的事，顿时镇静不少。
她挺起胸膛，抬起下巴，语气趾高气扬：“告诉你吧，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我会让你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
“就算你背后的男人本事再大，你也还是轩灿旗下的艺人。”
她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付出昂贵代价，才说服副总裁将这个夏初一脚踢走。
“识相的话赶紧把我位子还给我。”
话语意有所指。
白筱婉把玩着手中抢夺来的筷子，凤眼妩媚惑人。
餐厅内原本吵嚷的声音瞬间变安静。
一道道目光向她投来，周围窃窃私语响。
“看见没？白筱婉又开始找人麻烦了，可怜夏初受欺负。”
“她才不可怜，这两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对啊，都是凭借身体上位，半斤八两罢了。”
夏初听着周围人议论，杏眸微睁。
白筱婉脸色忽青忽紫，攥着筷子的手捏紧，拳头咯咯作响：“都给我闭嘴！”
“你，还有你，还有你们，就算嫉妒我得到公司赏识也没用。”
“可惜，无论你们说什么，我还是资源滚滚来，片酬数到手软。”
仿佛看到影后奖在向她招手，白筱婉笑容猖狂。
手中筷子被她随意一扔。
夏初亲眼目睹它们掉在地上，最后滚到脚边。
翦水秋瞳冷至极点：“捡起来。”
“哈？”白筱婉一愣，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在和自己说话。
“捡起来。”
夏初再度重复，起身靠近女人身边。
她抬起右手，五指掐住精致下巴，缓缓收紧。
白筱婉吃痛抽气：“放、放开我……”
奇怪了，这女人看着个头娇小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快放开我！”
白筱婉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注意力又被下颚处的疼痛转移。
二人周围的空气恍若凝固，陷入泥潭般难以喘息。
轩灿员工过来劝架，试图将她们分开。
“夏初，你还是快松手吧，得罪了白筱婉，以后没好果子吃。”
“筷子掉了，捡起来洗干净不是还能用嘛！”
“筱婉你也消消气，夏初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见识。”
劝说声此起彼伏，夏初却始终不为所动。
而白筱婉仗着同事为她撑腰，下巴被人捏在手里，也依旧趾高气昂。
“听见没？赶紧松手，不然……啊！”
凄厉惨叫溢出红唇。
白筱婉怎么也想不到，夏初非但没松手，反而继续加大力度。
有那么瞬间，她怀疑自己的下颚骨是不是被捏碎了。
眼泪夺眶而出，妩媚凤眸通红惹人怜，白筱婉忍不住哭泣。
“松手，你快给我松手！”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在吵什么？”
餐厅门口传来冷厉嗓音。
众人扭头看去，高大身影缓缓而来。
烟灰色西装修身笔挺，将男人衬得高大颀长。
标志性金边眼镜下是双多情桃花眼，薄而完美的唇微微翘着。
很难想象，刚刚那道冷厉声线，是从这样一张脸孔中发出。
“副总裁？您终于来了！”
男人出现那刻，白筱婉仿佛看到救星。
“谁能告诉我，这是在闹哪出。”
齐朝走到夏初白筱婉身边，锐利目光扫过二人。
白筱婉他不陌生，一小时前还坐他腿上。
旁边这个女人，他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呜呜齐总，人家的下颚快被捏碎了。”
白筱婉忍住疼痛，矫揉做作哭喊。
泪水冲花她精心描绘的妆容，眼影眼线揉作一团。
乍看过去，滑稽可笑。
齐朝微不可察皱眉：“你们在做什么？”
“午休时间，不去吃饭休息，跑餐厅来吵吵嚷嚷。”
“这儿是公司，不是菜市场。”
“齐总，人家也不想吵啊，可是您看嘛！”
白筱婉指着自己下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齐朝这才作出诧异神情，侧目看向夏初：“你为什么要掐她，松开吧。”
语气尽显温和轻柔。
夏初冷眼睇着他，没有回答。
黑眸中流露出的寒意令齐朝暗中吃惊。
稍微沉吟，他试探问道：“是不是筱婉做了惹你生气的事？我代她向你道歉。”
旁边有人趁机凑到夏初耳边低语：“这位是咱们公司副总裁。”
夏初瞳孔动了动，红唇开启：“所以呢？”
“啊？”那人愣住。
之所以提醒夏初，是想告诫她对方是公司副总裁。
万一得罪了，以后很可能面临被炒鱿鱼甚至被南城娱乐圈封杀的危险。
结果人家根本不在乎。
“得，算我多管闲事。”
此人摆摆手，退到一旁继续看热闹。
夏初反问时没有刻意压低声线，站在距离她不远处的齐朝自然也听到了她那句“所以呢”。
桃花眼中掠过一抹深意，男人沉下面容：“你叫什么名字？”
公司艺人众多，他能记住的也就那几个。
白筱婉抢答：“她叫夏初！”
“夏初？”齐朝念着名字，脑海中隐约有模糊印象浮现。
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可又想不起来。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齐朝思索无果，索性开口询问。
他的话让人浮想联翩。
轩灿老员工都知道，齐副总裁是出了名的花花肠子。
跟王学成一样，见了女人就想上。
不同的是，他长了一副不输给流量小生的面孔。
夏初也听说过关于齐朝的传闻。
对于花心男人，她向来没好感。
想要无视，又转念一想好歹也是她的下属员工。
只能随口答道：“你记错了，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夏初所言不假。
公司里知道她真实身份的，除了立冬李月，就剩王学成。
或许齐朝是从哪个文件上偶然瞥见过她的名字。
这男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工作上却与相貌成反比。
可以说，齐朝对待工作态度散漫，甚至说一事无成也不为过。
即便看过她签名的文件，也不可能记住。
立冬来时，看到的就是齐副总裁目光探究打量着夏初的画面。
他心里莫名一颤。
“齐副总裁，你找我家夏初有事吗？”
立冬拉过夏初护在身后。
不是怕夏初受到威胁，而是怕齐朝惹怒这位姑奶奶，被开除公司。
他难道没看出，夏初已经很不高兴了吗！
立冬不安想着，表情越加温顺。
“是有点事。”
齐朝扫了眼夏初垂在身侧的手，眼中精光闪烁：“你就是夏初的经纪人吧？”
“我是。”
“身为公司金牌经纪人，你就是这样教育你的艺人？看看，筱婉下巴都被她给捏红了！”
大手抓过白筱婉，齐朝将她发红的下颚指给立冬看。
白皙皮肤上，五指痕清晰可见。
立冬挑眉：“我家夏初什么脾气，我比诸位都清楚。”
“肯定是筱婉故意来找夏初的麻烦，她才会主动教训她。”
白筱筱心中发虚，本能反驳：“我哪儿敢故意找她麻烦。”
“你没有吗？”立冬立即反问。
“上午的艺人选拔赛上，你没有故意针对夏初？”
“那句‘你算什么东西’好像就是说自筱婉你口中吧？”
“刚好我这儿有录音，你要不要听听看。”
立冬掏出手机准备播放录音。
白筱婉承受不住，大叫一声跑出餐厅。
闹剧就此谢幕。
用过午餐，夏初打算继续担任选拔赛评委。
走出电梯，迎面来的齐朝将她喊住。
“夏初，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些事我想跟你谈谈。”
夏初停住脚步，和身侧立冬一起扭头看着他，没有作答。
齐朝以为她没听见，便重复道：“没时间吗？下午的选拔赛你就先别参加了，评委缺少一个不碍事。”
“抱歉，齐副总裁，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
立冬帮夏初拒绝。
哼，到办公室谈？恐怕是到办公室隔间内的床上谈吧？
“是些工作上的事，我想，在这里说的话，对夏初来说，可能颜面会过不去。”
齐朝直接明示。
立冬还想说什么，夏初抬手拦下他：“这样吧，我们各自退让一步，我提供一个去处，到那里谈。”
刚好她也想听听这个权利仅次于她的副总裁，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也好。”
齐朝觉得，他都直接说明是要谈工作上的事，这女人总不能找个大庭广众之下的地。
夏初转身过去，带着齐朝立冬走进电梯。
数字上跳，她看着不断变化的楼层，红唇微勾。
轩灿大楼三十五层，总裁办公室。
夏初当着齐朝的面打开门走进去，立冬紧随其后。
女人婀娜来到办公桌后面拉开椅子，见他愣在门口，柳眉高挑：“不进来吗？”
齐朝回神，压下心中疑惑走进办公室，关上门，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门上不是写着么。”
夏初拿着水杯去倒水。
桌上一只肥猫听到动静，抬起大胖脸看向声源处。
金色瞳孔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
齐朝咽了口唾沫，心底莫名紧张：“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是你说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刚好这里没人，最是安静。”
夏初接完水坐回椅子上，抱起桃酥开始撸猫。
齐朝张张嘴，难以应答。
的确这里最安静。
可这儿是总裁办公室！
“你怎么能来这里呢？万一——”
万一被总裁发现，该作何解释。
“你怕什么？”
察觉齐朝心中所想，夏初不屑嗤笑。
“反正总裁不在，我们进来只是谈话，又不是翻看他的东西。”
齐朝眼中迸发不可置信，无法想象，她为什么能如此淡定说出这番话。
仿佛出入总裁办公室，如同出入她的休息室。
“坐啊。”
见男人傻愣愣站着，夏初示意立冬帮他拖来一张椅子。
立冬满脸不情愿。
齐朝机械般坐下。
夏初喝了口水，黑眸清澈平静：“那么，你打算对我说什么？”
“啊？这个……”
齐朝挠头，他要说什么来着？怎么忘了呢？
金丝边眼镜后的勾人桃花眼疑惑眯起，过去一会儿，他猛然击掌。
“我想起来了！”
像是找回自信，齐朝脸上浮现一贯笑容。
“夏初啊，中午你在餐厅和筱婉闹矛盾的事，我看就算了吧。”
“还有立冬，那个录音能不能交给我？这件事咱们一笔勾销。”
“不管怎么说，夏初和筱婉都是轩灿旗下的艺人。”
“如果关系闹僵，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怕你会尴尬。”
他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劝说。
夏初安静听完，面色改都未改：“我为什么会尴尬？”
主动找麻烦的人是白筱婉，与她何干？
“你就不怕公司同事说闲话？！”
桃花眼中惊愕浓郁，齐朝难以想象，天底下怎么会有夏初这种人。
“他们说他们的，对我来说毫无影响。”
夏初给立冬比了个手势，对方立即递来喂给桃酥的营养膏。
白皙玉指撕开包装，她把肥猫放在桌子上，开始喂它吃东西。
这一幕看在齐朝眼里，只觉诡异无比。
“我说副总，你就别操心了，夏初和筱婉之间没那么简单。”
立冬瞅着齐朝，眼神锐利冰冷。
“还有，录音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立冬，我可是公司副总！”
被夏初周身散发的上位者气势惊到，齐朝心中涌起一股怨气。
他刻意加重“副总”二字，试图引起立冬重视。
区区经纪人而已，也敢跟他甩脸色？
“我知道你是副总。”
立冬语气漫不经心。
副总又如何？他带的艺人还是轩灿总裁呢。
“你！”齐朝气急，起身想和立冬理论。
喂猫少女慵懒抬眸，幽深目光正投向他。
无需多言，仅仅一个眼神，便让齐朝停下动作。
后背窜起阵阵凉意，他强压下心中不适，努力维持镇定：“夏初，难道你非要跟我撕破脸不成？”
“筱婉是我的人，你明白吗。”
齐朝言尽于此。
他相信夏初立冬能听懂。
身为成年人，社会上的潜规则自当一清二楚。
“不是我要跟副总撕破脸，而是你一直在让我为难。”
夏初喂完一管营养膏，捋了捋桃酥灰蓝色的皮毛，把它放在阳光下。
“副总不会不知，白筱婉曾经对我言出不逊。”
她如今的做人准则很简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奉还。
何况，白筱婉跟肖家长子肖津栎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凭什么要容忍她的冒犯。”
任何与南城四世家有关的人，她都会加以利用。
“你这人怎么……简直顽冥不化！我是为你好！”
齐朝冲到办公桌前，大掌撑住桌面，附身盯着夏初双眼。
“你想过没有？要是哪天，筱婉将你和她起争执的事透露给媒体。”
“娱记随便写几笔，你在娱乐圈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
如果不是立冬阻拦，恐怕他已经来到夏初面前。
看着唾沫星子乱飞的公司副总裁，立冬皱紧眉。
“你这是在威胁我？”
夏初拿起桌上的万宝龙钢笔随意把玩。
她的语气轻柔平缓，表情温和宁静。
可不知为什么，齐朝就是看她这个样子感到害怕。
“我是在提醒你。”
什么威胁，他犯不着去威胁一个小小职员。
“难道你不怕娱记乱报道抹黑你的名声？”
夏初无所谓笑了一下：“副总怎么忘了，黑红也是红。”
名声？她从不在乎名声。
三年前，她就是太在乎名声，才会独自承受折磨。
“这么说，你是不会跟筱婉和解了？”
齐朝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
夏初再度浅笑不语。
一记眼神传来，立冬心领会神，对齐朝做出“有请”的手势。
“我家艺人说得够清楚了吧？副总。”
齐朝如何不明白这两人是在赶他走。
心中一时间百般复杂，纵有万分不愿，他也只能离开总裁办。
过度焦虑下，齐朝忘了考虑，为什么是他一个人离开总裁办公室。
而夏初和立冬却留在那里。
房门再度关闭，立冬看了眼腕表时间，无奈摇头：“来不及了，选拔赛已经开始。”
就算赶过去，也只会影响艺人参选。
“没事，等下次吧。”
夏初并不在乎。
“有件事交给你，去帮我查一下，和白筱婉私下来往的人都有哪些。” 野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