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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员做完笔录，押送王慧钻进入车内驶入车海。
夏初立在原地，双手插着外套口袋，任凭李月立冬对她围绕打量。
确定她全身上下没有溅到一滴硫酸，立冬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当初姑奶奶不该对王慧手下留情，把她破坏姑奶奶戏服的视频传上网才好。”
“这些人都坏！夏初姐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被人如此对待。”
李月则是红了眼眶，抬起手背揩拭泪水，“楚涵是，王慧更是。”
“姑奶奶，这下该把视频公开了吧？”立冬一脸期待。
总不能被警方带走蹲几年监狱，此事就揭过吧？
最好法律道德双管齐下受尽社会指责，给坏人留下深刻印象。
才能帮长记性，以后没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传，把她泼硫酸的事一块传上网，她不是想给江卉出气么？找人爆她资料，尤其身为江卉粉丝这条。”
乘电梯到总裁办，夏初脱下外套坐在办公桌前，翻看堆积成山的文件。
突有铃声响起，她随意扫了眼来电显示，勾起抿紧红唇，笑着接听。
“哥，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
下午两点，相隔十三个时区的美国可是正值深夜。
“关心妹妹不分时间，想打就打。”
夏为昂端着红酒，悠闲躺在床上，“怎么样？这几天玩的还开心吗。”
“开心，可开心了。”
夏初没有撒谎。
江卉被她整到送去西伯利亚，楚涵进过局里，跟肖津栎有关的张旭家退出娱乐圈……
桩桩件件都能让她开心。
那些曾经虐待过她的人，她会一步步，亲手讨回公道。
“我很好，倒是哥哥你，以后别在深夜给我打电话，当心熬夜修仙变成光头。”
夏初对着电话撒娇。
也只有在夏为昂面前，她才能卸下盔甲，柔软对待。
“放心吧，你哥头发茂密着呢，不会变成秃子。”电话那边传来男人低笑。
没聊多久夏初半威胁半逼迫兄长挂断电话，心中郁结散去，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零食，边吃边刷微博。
热搜更换很快，几分钟功夫，王慧对她泼硫酸破坏戏服的视频接连登顶排名一二。
她点开视频看了眼，发布十分钟左右，底下评论已经过三千。
王慧以一己之力占据两条热搜，足以引起吃瓜网友讨论。
“没想到天下还有这么坏的女人！太可怕了！”
“听说还是江卉粉丝呢，果然有什么爱豆，就有什么迷妹，难道这就是饭圈嘛？”
“楼上别cue我们饭圈，多数饭圈女孩都是正常人好伐？”
前排评论点赞颇多，夏初混迹吃瓜群众中，随手利用小号评论：“害怕，圈外人士瑟瑟发抖，想到身边可能有这种人潜伏，恐怕觉都睡不安稳。”
评论发出便收到点赞回复，有人随声附和有人好言安慰，还有人发表情包。
夏初微微一笑，放下手机专心处理文件。
傍晚时立冬李月接她回剧组，三人走出轩灿大楼，一辆黑色迈巴赫横在眼前，挡住去路。
挺拔身影倚车站立，夕阳撒下大片橘黄，身后影子被无限延长。
察觉三人靠近，男人抬头向他们看去。
两双眸子隔空交汇，一冷一热，一深一沉。
又是沈斯安。
夏初心中嘲讽，打算无视他的存在绕路而行。
男人抓住她胳膊，语气有些不悦：“上车。”
“咳姑奶奶，我跟李月先到旁边去。”
立冬见这架势果断想撤。
“等等。”夏初沉面冷声，收回自己的手，看都不看沈斯安一眼，“哪儿都不许去，回剧组。”
“我说上车。”
沈斯安再次抓住她，力气不断加大，大到足以令人吃痛。
夏初连眉都不皱，提掌在他腕间一敲。
沈斯安闷哼松手，眼底闪过错愕。
三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乖乖女，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招数。
轻易找到他弱点，果断出手，动作快准狠，丝毫不拖泥带水。
夏初绕过发呆的沈斯安走上保姆车，立冬李月跟着钻进去。
旁边窗户恰好半开，随意一瞥就能看到不远处的沈斯安，夏初眉眼更冷，摁下按钮升起玻璃，眼不见心不烦。
等沈斯安回神，保姆车早已不在原地，留他一人孤零零倚车站立，将薄唇抿成直线。
“夏初姐，王慧的事你还满意吗？”
车内空气压抑，立冬犹豫再三小心询问。
“一般。”靠在椅背上的夏初惜字如金，清秀面庞冷若寒霜，“公司不是有律师么？起诉她吧。”
“泼硫酸在法律上可是故意伤害罪，不得让她在里面待个十年八年？”
“再不济送去西伯利亚，她不是江卉粉丝？正好可以跟她偶像奔现。”
朦胧讥讽在她嘴角绽放，夏初缓慢睁眼，对上两张错愕面孔。
“你们不会以为报警就行吧？”
她回来是干什么的？找人讨债！
“我知道了。”立冬咽咽唾沫，再次庆幸夏初是她上司。
风华酒店客房内，李月立冬并排而坐。
夏初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手端牛奶坐在他们对面，微抬下巴示意他们汇报来意。
刚洗完澡，又是只穿着宽松浴衣，长腿交叠间，雪白肌肤在浴衣下摆处若隐若现。
“姑奶奶，有个香水广告想跟你合作，这是计划书，请过目。”
立冬压下心尖那抹颤意，努力控制目光直视夏初的脸，避免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他将一份计划书放在茶几上，推至夏初面前。
“找我合作？哪个牌子这么大胆。”
夏初诧异。
她的在外人设是个不入流十八线小艺人，微博粉丝都是买的，哪家香水品牌敢找她合作？
随意翻了几页，夏初嘴角笑意逐渐扩大。
计划书被她扔回桌上，仰头饮尽杯中牛奶，神采奕奕：“这合作接了。”
“我觉得也是接了比较好。”立冬好忙附和，言语间带有几分溜须拍马。
“毕竟是沈氏旗下的品牌，如果推脱，可能会引起沈氏不满。”
是了，跟她合作的这家香水品牌乃是沈斯安旗下所属。
有人上赶着送资源，岂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对方还是夏初最讨厌的沈斯安。
任何跟沈斯安沾边的东西，都是她报复对象。
“这是合同书，姑奶奶看完没意见，就在下面签字。”
立冬又从包里拿出一叠纸，夏初仔细看完，在乙方那里落款姓名。
递给立冬时，她眨眼轻笑，“连合同都准备好了，你该不会打算瞒着我将这合作接下吧？”
直到离开夏初客房，立冬才松了口气，手扶走廊墙壁，他颤抖着擦汗。
李月投来不解一瞥：“立冬哥，你很冷吗？”
“不……”立冬摇头。
他该如何解释？是夏初最后那抹意味深长的笑，令他脊背发凉。
与沈氏香水合作，他的确打算瞒着夏初接下。
次日拍完最后一出外景，夏初乘车赶往海边。
香水广告地点定在南城黄金海岸，她到的时候，海滩上还有另一组拍摄剧组。
刚下车，夏初眼中闯入一双干净到足以反光的皮鞋。
再来是两条包裹在黑色西装裤内的长腿、雪白衬衣、坚毅下颚、以及她最讨厌的人的脸。
“阴魂不散。”
美好一天，从看到沈斯安结束。
夏初敛起笑意，跟随立冬走向香水广告拍摄点。
“这位就是夏初小姐吧？很高兴跟你合作。”
脖子上挂着一架单反的年轻男人主动跟她握手，夏初撇头过去，直接将他无视。
笑容瞬间僵硬。
“我是夏初小姐经纪人，你是张硕张大摄影师吧？请多指教。”
立冬适时伸手，态度过于热情。
张硕心中暗恼，碍于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能跟立冬握，“让夏小姐换衣服吧，广告马上开拍。”
“姑奶奶，这边请。”
立冬带着夏初李月走向沙滩上的小木屋，三人消失后，剧组议论纷起。
“这女人是谁啊？架子这么大？你们谁知道她？”
“不知道，没见过。”
“我听说过她，她叫夏初，刚出道没多久，连整两个当红女明星。”
“啊？那岂不是很不好相处？”
剧组人心惶惶，他们最怕伺候这种艺人，拍摄时稍有不顺心，就对他们冷言冷语。
“说够没。”
一阵冷风吹过，剧组人员连忙扭头看去，脸色刷得白成纸。
“沈、沈总……”
原本对夏初议论不停的一群人果断噤声。
“刚才讨论夏初小姐的名都记下没。”
沈斯安对着身后助理询问，寡言男人沉默点头。
每一个都记下了。
“很好，从现在起你们不再是沈氏员工，找人取代这些岗位。”
沈斯安言简意赅，鹰隼的眸子随意扫过整个剧组，旋身坐在遮阳伞下。
木屋内，身穿黑色紧身连衣裙的夏初手握门把手，将外面对话一丝不漏，尽收耳底。
李月怀抱她的衣服，眼神茫然好奇：“夏初姐，这人是在讨好你吗？”
“不是。”夏初否认干脆，“外面可是沈总，你觉得沈总会讨好别人么。”
她太了解沈斯安。
这男人不过是觉得自己所有物受到侵犯，想要惩罚那些侵犯者罢了，至于讨好？
向来只有别人讨好沈斯安的份，断无他讨好别人可能。
拧开门把手，夏初走出木屋。
脚踩十厘米高跟鞋，身姿摇曳来到沙滩。
她皮肤本就白皙，黑色一衬更加显眼，柔顺长发收拾成大波浪卷，随她走动微微颠簸。
一个人，便抵过千军万马。
张硕捧着单反，眼中尽是惊艳。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找她来拍这部广告。”
厄里倪厄斯，神话里的复仇女神。
本是不存在的角色，但这一刻每个人心中，都认为夏初便是厄里倪厄斯。
“夏小姐，麻烦来这边。”
迅速调整好心态，张硕逼着自己回复了冷静。
他指着涨上岸的海水，示意夏初站在水中。
“对，就是这样，鼓风机准备好没？准备好就打开。”
看到夏初按照指示摆好姿势，鼓风机从她身后将裙摆吹起，张硕连忙找好角度摁下快门，将她骄傲不羁的身影定格在照片中。
广告拍摄并不容易，有时候也要考验代言人演技。
张硕原以为夏初是个花瓶，空有一副好皮囊，直到正式开拍，他才发现这女人天生适合活跃在聚光灯下。
“夏初姐真好看。”
李月抱紧散发淡雅香气的衣服，挨着立冬感慨。
从夏初出来那刻起，所有人的视线便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就像是一个璀璨发光点，一举一动带有致命吸引力。
“是啊，真好看。”
立冬却是叹息，当所有人都看着夏初时，只有他从余光瞟见几米外遮阳伞下，瞬间紧绷坐直身子的沈斯安，捏碎手中高脚杯。
“沈总，你的手。”
助理想要夺过沈斯安手里的高脚杯，以防他被玻璃碎片划伤。
沈斯安没有理他，视线擒住夏初，五指张开碎片坠地。
手上红酒流遍，顺着指缝滴入沙滩，消失无影无踪。
拍摄顺利进行。
夏初换了个发型，卷发蓬松挽起露出雪白脖颈，手持香水厄里倪厄斯，摆出诱人姿势。
“很好，就是这样，看镜头三二一……”
“等等。”
低沉嗓音打断张硕摁快门的动作，他和夏初侧目望去。
沈斯安从遮阳伞下走过来，手里捏着一支玫瑰，停在夏初面前将玫瑰别在她鬓间。
“行了，继续拍吧。”
他收手时，温热指腹划过夏初脸颊，有意无意轻轻摩挲，动作缱绻如亲密恋人。
夏初眼神冷冽，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沈斯安，周身散发强烈不耐。
又是一阵快门声落下，二人双双扭头。
张硕笑容尴尬：“我不是有意偷拍你们。”
沈斯安给夏初佩戴玫瑰那一幕太过惊艳，他没忍住，手痒摁下快门。
“呃你们要是介意，我可以将底片交出。”
摄影师很有自觉。
“不用。”沈斯安缓慢开口，“等拍完把照片给我一份。”
他想了想，又补充：“要是效果不错，直接作为宣传主版使用。”
张硕是国内知名摄影师，拍摄作品多次获奖，他既然抓拍，说明刚才的画面足够吸引人。
“这样好吗？”张硕犹豫，他本意并非是要当做香水广告，“沈总参与拍摄，不在计划内。”
“你觉得怎么样？”
沈斯安没有回答张硕，而是将问题抛给夏初。
夏初托了托鬓角佩戴的玫瑰，眼波妖娆，“沈总都没意见，我自然不会拒绝。”
鲜少在媒体前抛头露面的沈氏少总，参拍旗下香水广告，一旦传出去，只怕整个南城都会炸开锅。
“那就当做主版照使用。”
沈斯安薄唇勾起，单手插在裤兜里，附身凑近夏初耳畔：“你不怕跟我扯上关系？”
照片登出后，只怕遍地是猜测他们关系的人。
“怕？我有什么好怕。”
“跟沈总搭上关系，多少明星艺人求之不得。”
夏初像是听到一个可笑至极的笑话，放肆扯起嘴角，“倒是沈总应该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在圈子里立足吧。”
四大家族向来鄙视娱乐圈，他们自视甚高，骨子里比泥土都脏，还得假装干净。
“张大摄影师，我们继续拍摄。”
语气瞬间降至冰点，夏初推开沈斯安，走到张硕面前。
相隔不远处还有一家剧组正在进行拍摄。
夏初和沈斯安的互动，清晰落入那剧组每人眼中。
“哇！那女明星是谁呀？竟然比柳梦还艳丽！”
“不认识，可能是刚出道的艺人吧？的确是挺扎眼的。”
“嘘小点声，不怕被柳梦听见啊？”
剧组内同样议论纷纷，不同的是讨论声被刻意降低，像是怕被人听见。
众人谈论中的柳梦，此刻正雪颜紧绷，胸脯剧烈起伏。
“都给我闭嘴！”
一声怒吼，四下鸦雀无声。
这群人是当她聋吗？跑她眼皮子底下嚼舌头，以为她听不见？
柳梦踢翻高脚凳，态度暴跳如雷。
“梦，别生气，犯不着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宽腰窄臀的男人贴上柳梦，手臂圈住柔软细腰，带入怀中。
原本狂躁如狮的女人瞬间乖巧，“肖大少，我不喜欢那人。”
“我也不喜欢。”肖津栎在柳梦粉颊上啄了口，“那块地本来是留给你拍摄的，结果被她抢走了。”
话音落下，柳梦挣脱他怀抱，径直向夏初走去。
“啪——”
清脆巴掌声响彻云霄。
柳梦捂着挨打的地方，美目写满不敢置信，“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让你在南城混不下去！”
夏初抽了几张抽纸，仔细擦拭着打过柳梦的那只手，每根手指，“我管你是谁。”
对于这种动不动甩人巴掌的家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是最好的办法。
“接着拍。”
揉成团的抽纸从她手中脱落，稳稳飞入一旁垃圾箱。
夏初冷声开口，转身才发现四周陷入寂静，剧组每一张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看她如看外星人。
“夏小姐，这位是柳梦。”
张硕见她连道歉都没有，小心揭露挨打者身份。
左颊高耸红肿的女人得意挺胸，“听见没？看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再好心告诉你，我可是群星奖连任三届得主，你敢打我？等着吃官司把！”
“我说了，管你是谁。”
夏初眼神冷冽，仅用余光瞥了柳梦一眼，注意力重新放回张硕身上。 野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