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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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缩的眉头被血液浸染,炭治郎以刀为支点竭尽全力的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用坚毅的眼神望向面前的庞然大物。
长满手臂的恶鬼嘲讽着面前的剑士,畸形扭曲的外表是其非人的证明。
没有人比炭治郎更清楚,这只恶鬼吞噬了往届的几乎所有师兄师姐,猩红的罪孽几乎要凝成实质。
倏而,炭治郎暗红的瞳孔收缩。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入目皆是鲜红一片。
血沫飞溅到炭治郎神情凝重的脸上。
断头的手鬼背后,逆光的身影深沉而又飒爽。
紫发扎成一小股置于脑后,学院风的立领外套直垂到紧束的短靴。
拥有朱红色眼眸的少年出现在被斩首的恶鬼背后,手里还提着滴血的日轮刀。
“哟,你没事吧。”
少年剑士笑了一下,牙齿洁白的反光,那并不高大的身姿恍如春光般映照在炭治郎的眼中,彩虹色的阳光折射。
炭治郎暗红的眸子一瞬间收敛了紧张。
看起来真是一个可靠的人呢。
这是炭治郎对继国里安初次印象。
不过很多事例都可以证明,初次印象是极为不可靠的。
接下来,考场中两人搭伙过日子出现的意外,也充分印证了这一点。
自称继国里安的少年自告奋勇的揽下了每日做饭的任务。
在这片紫藤花环抱的土地上,除了被囚禁在此处的恶鬼以外,还有各种各样天生地养的动物。
但是吃野味是会得病的,所以考生们都是自带食物。
里安则不同,他现做现吃。
炭治郎定定的看着里安行云流水的做饭场面,暗暗感慨自己接下来有口福了。
话说里安桑的食材和锅具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没等思考这个问题,热气腾腾的午饭就已经做好了。
“啊,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不知是否是错觉,炭治郎甚至看见饭菜上正冒金光。
两个鬼杀队预备役合十手掌,准备开动。
一口鱼肉下肚,炭治郎的表情,呆滞了。
完全,完全没有味道。
尽管只是贫穷的卖碳人出身,可灶门炭治郎也不曾过那么诡异的烤鱼——半点味道也没有。
但好孩子炭治郎还是艰难的把与外表极度不符的饭菜咽了下去,扭曲的脸上努力做出“这个很美味”的表情。
然后在被里安问及味道怎么样时,他十分违心的竖起大拇指。
里安:“哈!我就说我的手艺很好吧,考试结束前做饭的事都交给我来做吧!”
炭治郎内心抗拒:“这样……会不会太麻烦里安桑……”
里安却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不会不会,我很乐意为欣赏我手艺的人做饭。炭治郎,你就安心吃就好了。”
炭治郎:“……”
要学会拒绝别人啊,炭治郎。
十天的时间本应该很快就过去,可对于鬼杀队的考生们却艰难异常。
其他考生是因为鬼无时无刻的突袭,而炭治郎则大部分是由于继国里安做的便当。
站在选择日轮刀材料的案板前,炭治郎想起来还是一把辛酸泪。
不过话说回来,里安桑的实力确实很强。不仅轻易斩断了手鬼的脖颈,对接下来偷袭的鬼也是干脆利落。
在一黑一白的两个孩童的带领下,通过考试的考生们陆续挑选制作日轮刀的矿石。
当然,中间也发生的一个不怎么愉快的小插曲就让我们无视吧。
考试结束后,两人在一起的最后一晚,炭治郎和里安畅谈理想。
“呐,炭治郎,你为什么加入鬼杀队呢。”
背对着炭治郎的里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先是为继国里安这么晚还不睡而小小惊讶一下,随即一个残忍而又温柔的故事在炭治郎的口中徐徐道来。
雪地,鬼王,还有那凶残的屠杀。
兄妹,忍耐,还有水呼剑士的仁慈。
里安安静的听着,竟也产生了妹控的共鸣。
说实在的,他当真为炭治郎对他妹妹的亲情感动了。
妹妹,是世界的珍宝!
————————
“我啊,是一个没有天赋的人呢。”
“相反,我的妹妹们都是像女神一样完美的人。”
“与我是长子的理由无关,母亲大人偏偏选择了我作为她的继承者。”
“对于这件事,我总是感觉到愧疚。”
“所以,我想最起码要变得比我的妹妹们更强大,才能担当起这份重任。”
“这就是我踏上修行之路的原因。”
里安转头看向自家便宜师父:“您也会支持我的理想吧,师父!”
黑死牟:“……这就是你……想加入鬼杀队的理由。”
披着人皮的恶鬼克制不住揉眉心的手,对于自己捡来的徒弟,黑死牟总有种莫名奇妙的情感。
看来不仅是继国里安,只要拥有和缘一一个姓氏的人都不会太差。
——只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缘一罢了。
眼中闪闪发亮的少年兴冲冲的点点头。
“据我的调查,鬼杀队不仅可以快速提升实力,而且还能够得到丰厚的工资。”
里安得意的拍拍胸脯:“这么看来,加入鬼杀队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啊!”
“妹妹们都超厉害的,可身为兄长的我就完全不行,所以我才要加倍努力呀!”
“不……你也很好。”黑死牟对里安说,又像是劝说自己。
“不行,完全不够。”
“我的妹妹可是在完全没有接触过拳击的情况下,一拳解决了练了四年拳击的我啊。”
!!!
完全没有接触过拳法的情况下……
这,这简直是……
脑海中被迫翻开了身为人类的记忆。
对了,黑死牟想起来了。
在那一天,缘一也是,连刀都没摸过一下的缘一——
打败了每日训练的我,始终无法战胜的对手。
令人作呕的面孔再次浮现在脑海。
无法想象,难以理解……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天才出现呢?
原本以为是可怜虫的弟弟,成了继国严胜一生的噩梦。
那一天,他才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可怜虫。
……原来,你也是吗。
你也,与我一样……吗?
黑死牟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那个还未转化成恶鬼的自己面前。
虽然样貌不同,年龄有别,但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与曾经的自己相似。
继国里安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不或者说此刻的他,就是过去的自己。
但还是只有一点不同的。
他盯着满脸通红的紫发少年,少年的眼中有对妹妹的保护欲,有隐含着憧憬……
没有却唯独没有那个让黑死牟为之疯狂的东西。
——继国里安,你为什么不嫉妒呢?
松开无意间攥在手里的衣角,黑死牟定了定神,坚定的拒绝了自家便宜徒弟加入鬼杀队的请愿。
就算再怎么跟里安有共鸣感,黑死牟也不至于为了所谓的“理想”白白增加敌人的数量。
更何况,他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后裔居于自己的对立面。
是的,黑死牟知道这个自己三年前捡来的便宜徒弟是自己的后裔。
那浓厚到极致的血缘,几乎是让黑死牟一眼就认出里安是他的后裔。
事实上,这也是他收继国里安为徒的原因之一。
里安似乎有点无奈:“师父,我已经通过报名考试了。”
那个使用拟态伪装的恶鬼撇了一眼先斩后奏的徒弟。
“我说不行……就不行。”
说罢,就不再与他纠缠,径直离开了里安的视野。
这小子……越来越狡猾了。
里安并不气馁,暗搓搓打算偷渡。
以前master偷渡时怎么做来着?
用柚子叶洗澡,沐浴更衣?
好,我也这么来!
第二天,目视便宜徒弟抱着大把柚子叶的黑死牟沉默了。
用柚子叶洗澡可以辟邪,黑死牟自然是知道,可柚子叶不能驱鬼。
莫非,我的身份被发现了?
这三年来,黑死牟为了避免被便宜徒弟发现鬼的身份,在里安面前过得可以说是相当憋屈了。
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是,他一点也不后悔。
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还打算以后一直隐瞒下去。
为此,黑死牟难得的混淆了鬼王的心灵觊觎。
隐藏起多余的两对眼睛的恶鬼摸了摸下巴,准备去里安那里套套话。
这么想着,里安大叫的声音在后院响起。
黑死牟大惊,急忙往后院赶去。
以里安的实力,除了上弦排名靠前的几个鬼,已经很少有能够威胁他的存在了。
莫非是鬼王来了?!
来到后院的篱笆旁,黑死牟立在那里,挺拔高大的身影不经意间带上一丝沧桑。
因为屑老板一直不发工资,所以上弦一住的房子也是二手房中比较便宜的。
占地面积是很大,但地理位置实在偏僻。
对于房子的清扫打理,一心只想超越神之子的黑死牟是没心情做的。至于二手房的上任主人遗留下来的东西,也还留在那里,包括一些简单至极的防贼陷阱。
为什么……会这样。
黑死牟,短暂的,停止了思考。
现在,自己的便宜徒弟正被麻绳绑住右脚,倒吊在自己面前。
不怎么长的紫发挣脱发带披散下来,学院风的外套也因为重力的作用垂了下来。
被倒吊起来的里安卖萌似的歪歪头,朱砂色的眼眸闪闪发光。
“是这样的,我听以前的老板说柚子叶可以脱非入欧,偷渡成功。所以我就试了一下。”
黑死牟:“……”
里安:“……不过看起来用处不太大的样子。”
无视里安解除绳子的求助,黑死牟毫不眷恋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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