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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确有其人
吃完饭叶有华就赶着两个孩子去消食午睡, 他把沈措寄来的信给了岳父看。
朱立勤越看越激动,“还真的是找到了?”
“爹,这位沈家岳还真的是咱们家的远亲吗?”叶有华就试探地问了岳父一句。
朱立勤摇了摇头,看向略带了些好奇的女婿,“怎么, 娇娇没跟你说?”
“娇娇叫我来问您呢。”
朱立勤有些失笑, “这孩子,还促狭起来了。”
“这位沈先生是爹的救命恩人, 还真不是咱们家的远亲, 但真要说起来, 他比咱们家的亲戚对爹还要好。”朱立勤跟女婿说起来往事,“我十二岁进县城去谋生活,一开始是到处做学徒,差不多十四岁的时候, 在药店做学徒的时候遇了难,被沈先生给救了,这才认得的这位沈先生。”
哪怕事情隔了三四十年了,朱立勤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如若当时不是沈先生刚好路过,恐怕他就得一命归西,是沈先生救了他的性命。
当年他去县城的时候十二岁,这个年纪不大不小却是有些不好找事, 去做学徒吧, 这个年纪却是不小了, 一般的学徒很多都是七八岁大小就开始了,而且学徒一般来说是没什么工钱的,不合他的心意。
不做学徒做别的正经工吧,那些管事的也不肯用个十二岁的孩子,虽然为着挣钱他在县城是什么低贱活他都是肯做,但稍微稳定一些的工却不是那么好找的,在各种低贱活中辗转了一段时日,还是后来他慌报了年龄,人又长得也还算是不那么矮小,才做了某间饭馆的跑堂小二。
从大堂的跑堂小二做到了专管包间的跑堂小二,他管着包间上菜的事情,在饭馆里能听到许多的小道消息,有一天他听到包间里的客人聊到了最是赚钱的门路。后来他去药店做学徒也是因为他听这几个客人说,药店处理快过期的药材是顶顶赚钱的门路。听到顶顶赚钱他就心动囝,当时他什么也不懂,又是他最期盼多挣点钱的时候,毕竟存多点钱他可以考虑别的生计,不必再这样辛苦奔波。
他把立俭立节的学费留足了之后就用剩下的钱找门路进了药店,当时他也还年少,十三岁不到的样子,压根不懂事,进了药店先打杂了一年,好些有关中药的事情就是那个时候学到的,一年之后才知道为什么处理快过期的药材有赚钱的门路,原来是因为泯昧良心的药店把这批快过期的药材翻晒一番之后,又按照正常价出售。
快过期的药材都没有什么疗效了,买药的人买回去吃了那病就好不了,得花更多的钱来买药。他知道后自然是不肯做这样昧良心的事情了,可这会想走他也走不了了,谁肯放一个知道他们做了这些事情的人走啊?一听他不乐意做这样的事情?就直接把他给锁了起来。
他趁着半夜时分出逃,结果还是被捉住了,药店的人当场就开打,他差点就被打死了,是沈先生那会领着一群家人刚好路过救了他,于当年差点就被打死的他来说,儒雅有风范又有气势的沈先生不亚于神仙人物。
听他说是因为不肯在药店做泯昧良心的事,逃出来的时候又被捉住了才被打,神仙般的沈先生就收留了他。
让他在沈家的铺子里从学徒做起,但在沈家铺子他做的是有工钱拿又有极好的师傅领路的学徒。他到底读过书,学得比别人快,很快就升了管事,但只有分店的掌柜才有资格在年关的时候面见沈先生,沈家的管事的是没有资格面见沈先生的。
可沈家的分店掌柜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要做分店的掌柜可没那么容易,后来他十九岁的时候,他所在的那家分店的老掌柜回家养家去了,他才又升到了分店掌柜,这才有了资格在年关的时候面见沈先生。
面见沈先生的时候,沈先生竟然还记得他,还夸赞他有能耐,“能在我们沈家这么严苛的规矩下五年时间就升到掌柜,你很厉害!”
“是掌柜回家养老才轮到了我。”朱立勤当时年轻,虽然气盛,但是在沈先生面前不由得就谦虚了起来。
沈先生摇头不赞同他的说法,“在咱们沈家不是看人情的,是看本事的,不是你真的有能耐任是谁养老去了也轮不到你来做掌柜的。”
虽然沈先生话是这么说的,但半年后总店缺管事的时候还是沈先生特意指了他的名叫他去的。
自打去总店之后他就一直跟在沈先生的身边做事,沈先生待自己人温和关切,甚至愿意迁就他叫他明大,后来他慢慢地做了沈家的大掌柜,大家也都跟着叫明大掌柜,做掌柜的那一年他才二十六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在沈先生的影响下整个人的也变得儒雅风范有气势起来,在当时也混了一点名头。可以说沈先生是不光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他的良师益友。
后来到了四/五年的时候,整个天下的情势都大变了,沈先生就决定要把沈家的产业都给收了,说是要回京都本家去,清理产业他当时也是跟着出手处理的。产业清理完,大家也就该散了,沈先生临走之前又留了京都的地址给他,叫他万一有什么事情可以上门去求助。
他收了地址送走了沈先生,也就全家迁回了老门山,后来又是打地主又是打土豪的,他跟沈先生也就没再有联络,那次叶有华去京都跑门路,他想着找一找沈先生,或许能帮上老门山一点什么忙,却是没有找到,说是早些年就搬家了。
不想事隔三年,竟然在六/四年的初夏传来了消息,这缘分也确实是很足了,女婿是在去京都的火车上认识的沈措,早些年都没有消息,不想这一年沈家家族祭祖,就这般顺利地传来了沈先生的消息。
叶有华听了岳父的这一段往事才知道为何岳父十二岁就失学了却养得这般的气度,又是为何会说一口在京都也不突兀的国语,原来是这位沈先生所教。那位沈先生与沈措是同一个家族的,既然说是回京都本家,想来差不离也是京都人,只不知却是为何从京都跑来几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山城来做生意?
“这事倒是没有听沈先生说起过,对于本家的事情他不曾说过,不是他提起要回京都本家,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京都人。”朱立勤对于女婿的这个疑问也是无解,当初虽然说跟在沈先生身边,但也仅仅是公事的上,下工后也就各自归家了。他并不是沈先生家里的仆从,对于沈先生家里的这些往事,他所知有限。
他把信件放下,“现在有了消息,以后且慢慢往来。”
“娇娇今天还说给沈措寄多一些老门山的农产品,您看要不要给沈先生家里也给寄一份?这事请沈措转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叶有华把沈措寄来的包裹翻出来,“又寄了这么些东西来了。”
朱立勤随手翻了翻包裹,“沈措那边你看着办吧,沈先生的这份我一会列个单子给你。”
“娇娇睡着了?”朱立勤侧头看了看朝内的房门那边,他们这扇房门跟叶有华夫妻卧房的房门是隔着一条过道正相对的。
叶有华边起身边回话,“我哄着她喝了药先睡了,上午才醒来那时候还不肯睡。”
朱立勤点点头,“那就好。大队长今天还跟我说,今天上半年要出的腊肉跟辣椒酱差不多也该做起来了,看你过些天能不能抽出空来?他说队里有好些孩子公历七月份就要参加高考,他想着还是先把事情给办好了,孩子们高考前就给他们个轻松的环境,不要那么紧张。这事你且看一看,咱们家这边的配料也是已经调制得差不多了。”
“这事,等明天碰到大队长我跟他说吧。”叶有华一听队里的事情就有些蹙眉头,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还真的不能丢下手。
翁婿两个把事情说得差不多,朱立勤就要爬到床底去放东西,叶有华看着岳父也不年轻了,这床底也不高呢,动作有些艰难,连忙拿过包裹,“我来吧。”
等从秘密小地窖出来,叶有华就说,“爹,您看,咱们要不要换个房间,我看您这出入也有些麻烦。”
“不急。”朱立勤连忙摆手,“这间屋子比较暗,娇娇不喜欢光线太暗了,我看得想个什么法子才行。”
叶有华想想也是,妻子确实是不喜欢光线太暗的屋子,他抬头看了看厨房那边,“要不给厨房顶上装个天窗吧,透点光线进来,”
“这事有空再说吧,也不急于这一时。”朱立勤把小地窖的出入机关给锁死了,为着安全,这个机关平时还是锁死的好。
叶有华拿起扫帚扫了一下床底下,将尘土扫了扫,不至于泄露床底下进出的痕迹,“爹,我想着,过两天等娇娇不晕沉了,就带着娇娇去县城的医院做个检查,顺便我去办件事。”
“那就去吧,我跟你娘也一起去。”朱立勤听说给女儿去做检查立马就同意了,也没有去问叶有华要办的是什么事情。
第二天叶有华还是跟岳父一起去上工了,留下于敏乔在家里照顾朱娇娇,张大夫虽然说朱娇娇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他们家一致都认为朱娇娇得好好躺着,等头不晕了再下地。
大队长看到叶有华也不等叶有华先说话,他自己就先说了,“有华啊,我想着,咱们这次的腊肉跟辣椒酱早些出货。”
“我觉得也行,我们家素珊今年也要高考呢。”叶有华的语气不像之前那么冷了,“我们家里准备过两天带娇娇进城去检查一番,腊肉跟辣椒酱的具体事情大队长您来安排,配料我们家也已经都准备好了的。”
大队长还真的是想不到朱家遇上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把配料的事情给忘记了,他连连点头,“好好好!加工的事情我这边来安排,你们只管带着娇娇去县城里。”
“还有件事先跟大队长您说一下,这回我们家需要跟队里订两头猪,专门自家做些腊肉。”叶有华又把这件给说了,其实这次他们准备给北京一起发的货不止两头猪,不过自打干旱结束,各家给队里养猪的时候都会给自家养一两头,他们家也是有私底下给家里养了两头猪的,这事队里的社员家里基本上都是这样做的,又是在猪圈里养着的,队里是不会特意找过来追究的。
这些年他跟着队里经常宰杀,杀猪这一手他也学得不错,这几年都是在地面上铺上油布,然后把猪嘴给堵住了在自家就把猪给料理了,不声不响地也不招人注意。
这几年老门山条件很不错,平时虽然家里有养猪,但跟队里买猪肉的社员也不少,反正队里这样把猪肉卖出去了也是能有钱进账的,不至于会亏损的,这事大队长就给应下了,“成,到时候给你挑两头大点的猪。”
“那就先谢过大队长了。”这些事谈好大队长跟叶有华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大队长组织社员们开始忙碌腊肉跟辣椒酱的事且不提,朱家挑了一天时间,等孩子们出门上学了,把素瑶和成义的中午饭搁在灶台上温好,叶有华跟队里借了牛车,朱立勤跟叶有华坐在前头赶车,于敏乔扶着靠在她身上的朱娇娇,一起去县城了。
一路村口走去,不少人跟他们家打招呼,“立勤叔,立勤婶子,叶队长,这是带着娇娇去县城检查?”
“哟,瞧娇娇这可怜劲。”又有人凑上来看朱娇娇,朱娇娇闷在屋子里躺了五六天了,又到底是失血了,脸色比起平时就有些发白,农村里任是哪个妇人日子过得再好,一个个地也是要顶着天光劳作的,哪个的脸色都不会太白,这能看得出来是发白,那朱娇娇的脸色白得就些明显了。
朱娇娇知道丈夫跟父亲想着要在外头营造一番她的虚弱状况,她也没有拆台子,冲过来看她的人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就又靠回了母亲身上,平日里她还会跟人打声招呼,这会是连话也不曾说,看起来还真的是一副虚弱得很的模样。
等目送朱娇娇一家走远了,大家就有些议论纷纷,“娇娇这回是真的遭了大罪了,看她那个虚弱的模样,平日里的那股子精神气都没有了。”
“刘大壮还真的是害人不浅啊!”
“当时他推的可是立勤叔呢,亏得是娇娇垫了垫,不然立勤叔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起?”
“你这话倒是,娇娇到底是年轻,经耗得起,立勤叔要是一头砸在楼梯上怕是这会也没命在了。”
“刘大壮真真是作孽!”
“真不知道刘大壮这是看上立勤叔家什么东西了,当初立勤家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大家也都看得到的,就算是藏了点什么吧。这几年大家分的钱也不少了,还都是立勤叔家带来的。”
“不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心还真的是不足,都贪心到立勤叔家去了。”
“怪不得立勤叔要问刘大壮他们家带着他赚钱是不是错了?”
“我看他就是盯着了立勤叔,举报叶队长也是盯着立勤叔以前挣的那点东西。”
“以前挣的那点做了多少事?立勤叔也不是自己做生意,给别人家做管事呢。能存多少钱啊?立俭叔立节叔立约叔他们娶媳妇起屋不都是立勤叔出的钱么?这事他们也认的。”
“哎,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说件事,叶队长被举报,立勤叔家又闹了这么一桩事,怎么那天我都没见到他们几兄弟出过面说话的?”
“这事你还不知道吧?之前叶队长要出去跑门路做买卖,连荣军那个小娃娃都肯带上了,却不肯带他们家的人,这事他们就闹得不好了,早几年就只剩个面子情了。”
“就这事?那也得他们家有人能带出来呀。要么年纪太大了,比叶队长都大,这出去了到了外头要听谁的行事?叶队长也不好使唤人吧?要么就是年纪太小了,比荣军还小的,年纪刚刚好的还是个哑巴,连说也说不出来,怎么带出去啊?”
“人家想着的事不一样呗。反正这事他们不出面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个缘由了。”
“哎,立勤叔那后妈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她怎么连装个样子好歹出来说一句都不肯呢?”
“嘿,这事你还来问?你说是咋回事呢?”
“当天立勤叔说的话都传出来了,那些话可没给她留脸呢。”什么生母病逝用完嫁妆之后就不给出钱读书了,合着以前是用着生母的嫁妆供着朱家的子孙读书的么?
在老门山,媳妇用嫁妆给自己治病挺常见,当年还时兴什么七出呢,这没得什么好说道的。但用嫁妆供着子孙读书?这当然是不可能了,除了上门女婿,谁家用媳妇的嫁妆供养子孙学业啊,哪怕是用了的也要遮遮丑呢。立勤叔这一支可是朱家的嫡支,讲究着呢,这种事情更不可能了,那为什么立勤叔不能再读书了?不就是因为后妈进门了嘛,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这话还真是有道理。
不过话说到这里大家也不好再说了,毕竟立勤叔的后妈虽然还年轻着,但她的辈分实在是高了一点,老天叔去世之后就是朱家辈分最大的一个了,村里各姓之间也都是论着辈分往来的,她们是不好去说这一位的。
朱娇娇一家往城里赶,他们是想不到队里的社员们是这样讨论事情的,虽然知道他们会说几句,但是说着说着就扯到了后奶奶身上这种,他们是绝计不敢想的。那天朱立勤一时失言,有些话像是在指责后妈,他还有些心里不安呢。
这一位再是年轻,再是后妈,那也是朱立勤的长辈,就算是继室,那也领着母亲这一层身份呢,朱立勤平日也是要喊一声母亲的,朱娇娇夫妻两个也是得喊一声祖母的,他是不能这样指责的。
好在那天事发突然,场面又确实是有些令人不忍目睹,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次进城,去医院那边的路上还有些人在巡查,叶有华把带着的身份凭子跟介绍信拿了出来,巡查的人再三验证之后才让他们通行了,大家不敢多问,倒是巡查的人自己解释了一句,“县城里这几天有敌/特搞破坏,昨晚上县府那边被炸掉了小半边墙,上头通知严检进出县城的人员。”
“那确实得查得严格一些才行。”叶有华面目严肃地表示赞同。
巡查的人冲他们挥了挥手,“这么搞事情多着呢,行了,你们也不懂这个,去吧。”
一家人赶着牛车默默地去了医院,从检查的路口去医院也不远,进到医院叶有华先去找了那位主治医师唐友明,现在他已经升了副院长了,不过升职了为人还是像以前那般的亲切,问明白了朱娇娇的情况之后就给他们安排了医生做检查。
但自从中医医师被各种名目弄走了好些之后,病人却还多了起来了,医院就忙碌了起来,再是给安排了医生,那也得等机器给空出来,在他们前头排的也不是些什么普通人,他们还需要等待一会。
跟医生问清楚了需要等待的时间,叶有华就跟家里人说了一声,留着他们三个在医院等着,他就瞅着这个空子先去办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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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修航从被炸毁的现场勘察完,回到办公室坐在椅上长嘘了一口气,他解开衣领上那排扣子,想着要歇一会,从昨天晚上事发之后他们就忙碌开了,将爆/炸现场一寸一寸地进行检查,就希望能查出些什么痕迹来,可惜做这事的是个老手,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他们从昨天通宵忙到现在就是白忙乎了。
忙了一夜他也有些头痛,一时间也睡不着,心里思索着这件事情,楚南不过是个小县城,像楚南这样的小县城,附近差不多也有五个,这些人为什么就瞅着了楚南使力呢?这边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以至于他们放弃潜/伏冒着很有可能会被发现的危险来行事?
“叩叩叩”,他正想着事,房门被敲响了,靳修航换了个姿势冲外头喊了一句,“进来。”
“靳组长。”门打开,从门外探了个脑袋进来,“您在办公室啊,会客室那边有人找你,等了有一会了。”
“是小蔡啊。”靳修航换回原来的姿势,也有些奇怪,“找我?”这一块还有谁不知道他的办公室么?门口写着呢,“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您的组员刚刚路过会议室说是有些面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靳修航知道他的组员们都忙着呢,勘察现场拍下来那些胶卷要洗出来,报告也要赶出来,还有人要在县府周围四处探查有没有被埋下了什么东西,看着个面熟的人也未必有空执行,就连他也就是过来歇口气的。
“我去看看吧。”靳修航把桌上的笔记本收进口袋里,“小蔡,这人等了多久了?”
“在会客室等了有半个来小时了吧。您这不是一直没回来么?就让他等着了。”小蔡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我不认得他,就没给带到您办公室来。”
靳修航拍拍他的肩膀走出门去,“你做得对,不认识的人就不要带到我办公室,我办公室东西多着呢。对了,”他回头又说了一句,“最近有点乱,就算是认识的人没经过我的允许也不许带到我办公室里来。”
“我知道,防/敌/特嘛。”小蔡帮着把门给带上,扬声回了一句。
靳修航冲他举了举大拇指,“脑子很灵泛嘛,要不要考虑到我的组里来?”
“那个,靳组长,我还有事,先忙去了。”小蔡可不敢进靳组长的组,平时都是跟些什么人打交道啊,还得偶尔下趟乡呆上几天,听说农村里的茅厕随时都能掉个人下去,他可不想被屎尿给憋死。
靳修航也不在意,把松开的衣领上那排扣子又给扣上了,就着门上的点反光看了看形态没什么问题才去了会客室。
会客室坐着一个跟他穿了同款中山装的人,看到他进来就起身过来跟他握手,“靳组长你好,我是桥湾公社老门山生产大队四队的生产队长叶有华。”
“我知道,不到半个月的事,我还记得的,我认得你。”靳修航一看是这位,就有点兴趣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找上来的?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又示意叶有华坐下,“您坐,你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的?”
叶有华也没有客套,自然地找了张离得近的椅子坐下了,“不瞒靳组长,我这次上门来是有事相求。”
“嗯,你说说看。”靳修航想解开衣领那排扣子坐得舒服一些,不过看着对方正襟危坐的模样,他也一时间有些放不开了。
“我来是想请靳组长帮忙想一想,您那天来老门山,在路上碰到刘大壮,就是那位举报人。”
“刘大壮我也记得,你说事情。”靳修航打断了叶有华,示意叶有华继续往下说。
叶有华也没计较他的打断,继续往下说,“您来那天看到他的时候,他可有什么不对劲的模样?”
“哦?”靳修航有些奇怪,“这话怎么说?”
“队里有位大夫看出来他自那天开始就服用了刺激情绪的药物,以至于行事有些癫狂。”
靳修航不由大感奇怪,“竟然还有这等事?这药物能很快地刺激情绪么?”
“如果是闻到气味,反应就会比较快一些。”如果不是张大夫,叶有华也未必能想得到会有这样的事情,“所以我来就是想问问靳组长,您那天看到刘大壮的时候,他的情绪是否是正常的?”
“还行吧,有些热情,癫狂倒不至于。”靳修航想了想给了叶有华答复。
叶有华点点头继续问,检查组来的时间是不定,那人既然没有提前下/药的,恐怕就是为了等检查组来,“那天您可有看见有什么人跟他说话时有些奇怪的行径?”
“奇怪的行径?”靳修航想了好一会儿,亏得他记性好,那天的事情还能记得个七七八八的。
叶有华也没有出声,安静地等着他想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靳修航才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听说你们老门山挺富裕的,铁鹰牌香烟在你们那常见吗?”
“烟?”叶有华心头跳,他出来之前问过张大夫,如果是鼻子闻到的味道,那药物起效确实是会迅速一些,他想来想去,唯有烟这种东西能做到了。
如果有心人送一包烟,以刘大壮的性格未必会推据,肯定是直接收下了,“老门山的条件虽然不错,但是供应票是上对统一发的,咱们老门山也拿不到太多的供应票,多数的社员都是自家种的烟草晒干了切成烟丝,或是装进烟斗里或是做成卷烟来吸的。外头的香烟买得很少,靳组长那天看到了有人送烟给刘大壮?”
“要说奇怪嘛,也就么一件事情了。”靳修航点点头,“进来你们村口走了一段,人也多了起来,好些人跟刘大壮聊天,走到你们的那个停车坪那边吧,有个人拉着刘大壮在后头话说。”虽然避得远远的,但他是谁,人称火眼金睛的靳大眼,早把后头的事情给看得一清二楚了。
“那人跟他说了几句话就发了根烟给刘大壮,我视力好,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就是铁鹰牌香烟,紧接着那人就把一整包烟递给了刘大壮,刘大壮就塞进口袋里。后来那人一溜二溜地就不见了人影。”
叶有华心知那人特意带了香烟恐怕为的就是随时能暗算到刘大壮,他满怀期望地问靳组长,“靳组长可还记得那人是什么模样?”
“这个,你等我想想。”靳组长皱眉想了想,越想他的眉头就越皱越深了,“哟,这还真的有些奇怪啊,你们老门山的能耐人还不少啊,那人戴着个斗笠还压得很低,一路又还斜侧着身子,叫人看不清脸面也看不清胖瘦。”
叶有华这么一听心都凉了半截,看来想找出来这个人有些难了,他也不能去队里四处打听,不然就惊动了幕后黑手。这个人处心积虑已久了,事到临来一切都准备得很是充足,戴着斗笠,走路斜侧着身子也叫人看着认不出来。
至于说不平白无故地戴斗笠,说不得人家回一句刚从同山上下来也就过去了,早上的时候山上露水重,大家习惯戴个斗笠上山,真的是处处想得周全,他们忙着防备刘大壮,却哪里知道真正狠毒的藏在后头。
“靳组长可知道刘大壮目前在哪里?”叶有华想着刘大壮这边或许能问出点什么,他又提起了信心。
靳修航侧了侧头对着叶有华,“你想去问问刘大壮?我怕你是问不了了,他的罪行清楚得很,你们老门山还有他签字认罪的告示书,判/刑判得很快,他这会已经在监/狱里了,他去的那个地方还挺远的。”
“不是应该在市区的监/狱吗?”叶有华有些不明白,市区就有监/狱,怎么要送到更远的地方去?
靳修航就说了,“茶岭新开了一家监/狱,他这种既是损害集体利益又是投/机/倒/把,两罪并罚,判/刑之后上头就把他放入了迁移的名单里,跟着一批重/犯一起送去了这家新监/狱。远近嘛,跟去省城差不了太远。”
叶有华就有些犹豫,世道乱,他已经好些年没有出过远门了,最远也就是去市区火车站发发货,要不要特意跑一趟茶岭监/狱呢?对了,他还不知道这个茶岭监/狱在哪里呢,就去问靳修航,“这个茶岭监/狱是在哪个城市?”
“建宁你知道吧?茶岭监/狱就在建宁市。”靳修航说了个比较大的城市名称。
建宁叶有华自然是知道的,还真的是跟省城差不多到太远的距离了,他确实是想知道这件事情,但是这么大老远跑过去能有结果吗?刘大壮会不会看他们心急拿捏他们家呢?
靳修航听了这么多,也知道了这后头怕是有人暗算叶有华家里,想着按他们在老门山的调查来看,这位还真的是一位难得的人民公/仆,他也就顺口帮了个忙,“这样吧,我在建宁也认得个熟人,我叫他帮忙问问看,看能不能跟刘大壮把这个人给问出来。”
“那真是太感谢了!”叶有会听了连忙道谢,如果能这样那是最好了,对方是以公/家的身份出面问话,自然比他们私下这样去问话更有用一些,不过刘大壮肯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来呢?希望能成吧。
靳修航也是觉得这位叶队长有点意思,他才会这般爽快的,“我跟那边也只是说一句,不过不能保证一定能有结果出来。”
“能不能的都感谢您,您真是帮了我们家的大忙了。”叶有华眼看耽搁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出来挺久的,家里人还在医院等着,就跟靳修航告别。
靳修航也不留他,“有消息是电话给你们老门山还是写信到你家?”
“方便的话还是电话联络吧。”叶有华急着想知道这个人是谁,自然是电话更快一些,“查到了得是我接电话的时候您再说给我听。”
事情说定了两人就告别了,叶有华没让靳修航送他出去,“您留步,我自己走就行了。”
“成吧。叶队长你慢走。”靳修航打了个哈欠,送到会客室门口就作罢,也就没有送叶有华出去了。
他看会议室没人,干脆找出几张椅子拼了拼,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小睡一会。
等这一觉醒来,他侧头一看,嗯,地上还留了个麻袋?他跳下椅子把东西捡起来,打开一看,眼熟得很,老门山的农产品,指定就是这位叶队长特意带来的,走前走后也不说一声,悄悄地就把袋子给留下了?
他翻了翻袋子,在里头翻到一张小签,上头龙飞凤舞地写了,叶有华敬上。就这么五个字,别的都没有,他把袋子放下,拿着卡片打量了一会,“这手字倒是写得挺漂亮的嘛。”
打量完了才转头去看那个麻袋,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就是些农家东西,连腊肉上的标签都给去掉了,“那就不客气笑纳了。”
他拎着袋子走出去,旁人看到都有些惊奇,“靳组长,您这是?”
“乡下送来的。”
这人不由得有些羡慕,“您这还挺受看重的啊,隔三差五的就给您送东西。”
“闲得很啊?报告写完了没?”靳修航没好气瞪了对方一眼,这跟隔三差五家里送来的可不一样。
他也没全贪下了,下班前给组员们各分了点回去不提。
且说,叶有华出了县府,快步往医院走去,楚南是个小县城,从县府到医院也才两里路的样子,走到大马路直行一段就是医院了,偶尔会有客车在医院停,不过客车很难等就是了,还不如走路快一些。
叶有华赶到医院,远远地就看到岳父等在原处,他连忙跑过去,“爹,我回来了,娇娇怎么样?”
“你娘陪着她在检查呢,可算是轮到她检查了。”朱立勤示意女婿坐下,“这医院里看病的人还真的不少,门诊部这边还好,听说住院部那边连走廊上都摆着床位了。”
“生病住院的人这么多?”叶有华有些不解,也没有听说什么流感啊。
朱立勤摇了摇头,“不是生病,是受伤。”
“受伤?”叶有华目光闪了闪,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跟举报有关?”
朱立勤微微颌首,“嗯。那些人气焰本来就高,还有人趁火打劫,更是……”朱立勤叹了口气,这世道真的是越来越乱了。
叶有华也叹了口气,妻子说了,将来只会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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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击的农妇主要人物资料
女主父亲:朱立勤,农历1901/6/9(公历1901/7/24),十二岁生母病逝,在县城发展,做过大掌柜(人称:明大掌柜,东家沈家岳),1945年冬回老门山
女主母亲:于敏乔,农历1910/2/8(公历1910/3/18)(母亲早逝,十四五岁父亲于向学过逝,祖父是个老秀才,父逝后被许给朱立勤,守孝三年后嫁给了女主父亲)
女主:朱娇娇,农历1930/5/19(公历1930/6/15)梦中魂魄先跟着“她”,“她”过世后魂魄跟着大儿子叶成忠。
丈夫:叶有华,农历1922年农历八月,具体生辰不详,入赘后定为了八月初八,(年幼丧母,跟着兄长来老门山给地主家做放牛娃,后做了大管家,被抓壮丁,兄长顶替了,兄长叶有亲失散,梦中再无消息,弟弟唐有怀在县城南郊唐家做养子,梦中八十年年代相认。)
大女儿:叶素珊,农历1949/4/17(公历1949/5/14)梦中嫁给了“她”的一个恩人(梦中的“她”被蛇咬伤被救),无所出,后离婚再嫁生一子一女,继子两个,介绍了李雪棠嫁给叶成忠。
二女儿:叶素璎,农历1952/3/25(公历1952/4/19)
大儿子:叶成忠,农历1955/10/26(公历1955/12/9周五属羊,梦中最有出息,做过县城某学校的校长,妻李雪棠-李行平之女)
三女儿:叶素瑶,农历1957/2/28(公历1957/3/27周五属鸡)梦中相中二婚男,出嫁后离婚,终与二婚男在一起。
二儿子:叶成义,农历1959/9/16(公历1960/11/4周二属鼠)
目前的朱家成员都在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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