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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小女孩哭得肩膀不断抖动,她不想说话,也没人跟她说话。
她一遍遍问自己,是不是她真的很不好?
所以才没人喜欢她,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嫌弃她?
可是没有答案,什么都没有。
此时突然有人从后面靠近她,她没看见那人,只感觉到温暖,还有一股子她说不清的气味,是她以前从未闻过的味道。
她很喜欢。
那人用手蒙上她的眼,说:“别怕。”
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突然间低沉男声再次传来,但这次并不模糊,而是极其清晰,似乎直接贴着她耳廓在说,他说:“在我面前那么横,现在怎么不知道还手,嗯?”
宋知意立刻辨出他的声音,在男人将她抱起时,她也用手死死攥着他的黑色风衣,“先带我……离开再说。”
她现在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绿湖镇,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她家,只想先离开这里。
离开这些人!
温景沉将女人抱在怀里,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跟那种极力压制想爆发的颤抖,她没什么重量,轻得像只要他单手一提就能踏步离开,他笑着再次凑到她耳畔,“太瘦了,以后多吃点,我抱着咯手啊。”
宋知意再次将头埋入他胸口,乖巧地瓮声说:“好。”
这样乖得不抵抗,温景沉当然满意,他就要带人离开,那几个自从他出现就像被封印的人顿时清醒,但即便如此也没人敢出声,只有宋长川顶着压力而上,“你、你是谁?快放开她!”
这人刚在说什么?他说要娶宋知意?
温景沉笑着,徐徐侧身,“岳父是吧?今天不太方便,我们下次再聊。”
明明是温和有礼的态度,但宋长川就是嗅到了危险,那种危险像直接掐住他喉管,让他不敢再往前。
直到温景沉带人离开,所有人才真正得以喘息,钱雪丽率先出声,“那是谁啊?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她眼眸一亮,看着吴睿说:“宋知意移情别恋?”
到底是谁移情别恋吴睿再清楚不过,不过当下他根本顾及不上,他真没想到那个可怕的男人竟然也会来绿湖镇,而且他刚才说要……
他不经意瞥见同样神情复杂的宋怡婷又快速移开视线。
…
绿湖镇算是犄角旮旯的地方,镇上没有好的酒店,也就几家小旅馆,周宴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入住。
办完入住手续后,他就被温景沉吩咐去买药,现在房间里就两个人。
宋知意被男人抱上床后就过分安静,她本来就话不多,但此时的静又跟其他时候不同,像掩藏在地表底下即将破土而出的岩浆!
她不说话,温景沉也没率先开口,他站在窗前慢条斯理抽烟,像在等她说第一句话打破沉寂。
宋知意扬手抹掉额上的血迹,轻声漫语说:“我好像每次需要人的时候,你都会出现。”
她说这话并没有其他意思。
但温景沉却借竿子往上爬,他往窗外扔了烟走到床边,俯身凑近她,“所以,感动了吗?”
声音就在耳畔,宋知意下意识仰头,就直接撞入一双深色瞳眸中,两个人距离太近不好说话,她想往后仰,却被他单手摁住后脑勺扣过去,他长眉微挑,端着浪荡子的模样开口调戏,“怎么,想逃?你这就叫用完就甩。”
宋知意其实早就看清他的本质,表面正儿八经,但骨子里却……
只能说男人德性都差不多。
但她又无比清楚,温景沉对她而言是不同的,至少其他男人这样对她动手的话,她绝对不会如此放任,终究是让他在她心口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淡淡一笑,“我好像并没有请温先生过来帮忙。”
“是吗?”说话间,男人长指已经抚上她额头,“你那个爸倒是有分寸,你这张脸本就不算多漂亮,要是真打肿了确实不能看。”
但清秀佳人看久了,那种滋味却是艳压群芳女人所没有的。
宋知意真觉挨得太近了,他这样说话、她想不去看他都难,特别是那张有棱有角的唇,之前那次亲昵带起的感官瞬间复苏,她紧张到几乎呼吸停滞,撇开头,“那你还碰。”
明明应该是埋怨的口气,但当下听着像在娇嗔。
温景沉也不再继续逗她,顺手捏了捏她软肉比较多的耳垂,再次变成衣冠楚楚的精英,“先睡会吧,后面有你忙的。”
宋知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等反应过来想问清楚,他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
事实上她现在确实需要休息,但刚躺下去脑子里的疑惑就更密密麻麻,尤其是不久前她被宋长川掀翻在地上后脑子里出现的奇怪画面。
她略思忖又起身,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而温景沉走出旅馆房间恰好看见买药回来的周宴,他凛着眉伸手,“把药给我。”
周宴也不清楚具体需要买什么药,去药店说了情况后人家就推荐了一堆,一大塑料袋都装满了,他原以为自己老板拿药后就会去屋里给宋知意上药。
没想到并不是。
他只是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眼神深邃无比。
周宴站在旁边不禁回想起那句话,神色瞬变,“温董您说要娶宋小姐,是假的吧?”
且不说两人之间有没有感情,光门第就不般配啊,当然宋知意可以是第二个林莲。
但显然他老板花在她身上的心思可要比林莲多得多。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温景沉若有所思转了话题,“老宅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宴作为他的贴身助理,已经有段时间没听他提起过老宅,不禁压低了眉头,说:“还是那样,平静如水。”
男人似笑非笑地说:“平静如水好啊。”
周宴品不出这话的意思,但也不敢多问,可心里清楚明白,对他老板而言、这个宋知意非常与众不同。
但这种与众不同是不是关乎男女情爱就不好说了。
…
宋知意被带走后,宋家就陷入死寂中,客厅内只剩下各自坐在沙发上的宋长川跟陈佳。
陈佳清楚宋长川一直不喜欢宋知意,总会将她跟宋怡婷比较,一比较就觉得自家闺女哪哪都有毛病,越看越不顺眼。
但虎毒都不食子,她真没想到今天他会直接动手,她心里憋屈更是难过,忍着脾气质问,“小意是你女儿,打在她身上你不心疼?宋长川,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男人鬓角花白,沉闷抽烟,半晌后才吭声,“那男人是谁?你上次去常市是不是见过?”
“没有。”陈佳转开头冷声,“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看着来头不小、你最好别惹事!”
那男人一出现似乎连空气都冻结,吴睿跟他比起来不是差了一两个档次,而是鸿沟。
可越如此,陈佳心里就越不踏实,她本意是不想自己女儿跟那样的男人牵扯不清。
宋长川突然起身,神情复杂,“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不管她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只要乖乖回来跟小吴结婚,其他我都可以不计较。”
陈佳原本就迟疑要不要这样做,这话无疑是推了她一把,她想打电话过去时,宋知意的电话正好打进来,她快速接听,“小意,你在哪?”
宋长川也坐到她身边去听,两人瞬间变成统一战线。
宋知意在那头问了个问题,陈佳便开始吱吱呜呜,“是你自己记错了吧,没有的事。哪有什么男人啊,真的没有。你小时候摔伤了头,你忘记医生说的话了吗?可能会有点后遗症,大概这就是了,你别多想。”
“你,别怪你爸,他刚才是情急了,我代他跟你说声对不起。”
“真的没有?”宋知意仍是问。
“没有。”陈佳不断攥紧手机,“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怎么会骗你?”
宋知意没再说话,但也没挂断。
陈佳紧张到极致,“小意你现在在哪?要是没事就回来吧,有事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说。”
很快,那边掐断了电话,只有冗长的忙音,陈佳屏息将手机放到桌上,此时旁边的宋长川就问,“什么男人?她跟你说了什么?”
刚才情急,陈佳一时忘记他就在身边,眼神闪躲,“没说什么,就是说了她小时候的事。她应该是不愿意回来,这样也好,暂时先让她静静,我去做午饭。”
关于那件事,她会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
宋长川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应该说这种感觉一直如影随形,但他并没有陈佳,他清楚她不会说实话。
…
温景沉拎着药袋回到房间,一打开就看见女人曲着腿坐在床上,屋外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了她一脸,额上涔出的鲜血滴到床单,她像没看见,依旧自顾自地打电话。
他几步走过去,将药往床上一掷,抢过她手机,奇奇怪怪地口气,“让你休息,你打什么电话?”
宋知意秀眉微皱,不是因为男人突如其来地举动,而是陈佳在电话里说的话,总让她觉得哪里有破绽。
温景沉还从未被如此忽视过,自从遇上这女人、他就觉得自己魅力值在直线下滑,不过她不理也好,这样他干起事来更顺手。
宋知意突然身体腾空,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男人掐着腰扛入洗手间。
“?”
下一秒,她就感觉臀部那里极凉,是被男人摁坐在大理石流理台上,她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瞬间像被抽去灵魂的木偶任他摆弄。
温景沉两手扒开她笔直双腿,眉眼冷静温润,拿了药水出来帮她涂,手法娴熟的让宋知意以为他副业是个医生。
她感觉到自己一直在盯着他唇看,便立刻转开视线,“……温先生经常帮人抹药?”
他轻轻笑了笑,半真半假地反问,“吃醋了?”
这从何说起?
她就是随口一问怎么就吃醋了?
宋知意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容易受他蛊惑,分明像当下这种情况,她可以直接推开他,但她就是没那么做,温顺的像一只被他哄好的野猫。
实在太安静,安静就容易乱想,她只能继续分散注意力,“待会我要回家一趟,事情总要收尾。”
温景沉手一顿,放下手里的东西,两手又重新撑回到她两侧,“我陪你回去。”
看着眼前那张脸,宋知意喉咙发紧,心脏砰砰直跳,知道应该拒绝,但就是说不出口。
她觉得自己被美色所迷。
与此同时宋怡婷那边,她已经没有任何撸猫的心情,小灰猫在她脚边转悠,她觉得烦、直接将它一脚踹开。
钱雪丽知道自己女儿正在生气,但她并不清楚缘由,过去低声询问,“这是怎么了,拿它撒气。”
宋怡婷一个眼神扫过来,钱雪丽顿时不敢再出声,这个宝贝女儿是被他们夫妻宠大的,日后还指望她飞上枝头呢,所以一直小心伺候着。
就怕她不高兴。
“闭嘴可以吗?”宋怡婷像被点着般,但之后又面色缓和了些,改口道:“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说到那个男人,钱雪丽脑子里就立刻想起将宋知意抱走的人,只因他太耀眼。
她摇头,“怎么了,那人你认识?”
语毕,她才反应过来,神情震惊,“难道那人就是你想让宋知——”
“对。”宋怡婷五指抓紧,眼里尽是幽光,“没想到被宋知意先下手为强!真是气死了,论外貌明显是我优胜,但那男人却正眼都没瞧过我,真不明白他看上她什么!”
钱雪丽脸色也变得难看,那男人明显非富即贵,无论样貌气质都是极品,要是他真娶了宋知意,那宋知意岂不是压她女儿一头?
不行,绝对不行!
“妈。”宋怡婷欲哭无泪的撒娇,“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宋知意怎么能这样呢,那可是我先看上的男人,她肯定是故意跟我抢,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卑鄙手段!”
钱雪丽抿唇想,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件事,轻声告诉宋怡婷。
“真的假的?”宋怡婷震惊。
钱雪丽说:“当然是真事,还有人看见了呢,就是那人几年前已经去世,但你相信妈、宋知意早就不干净了,小小年纪已经被男人给——”
“所以,我们可以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你觉得呢?”
宋怡婷只想说天助她也,像温家那种高门大户、不可能让一个有污点的女人嫁进去。
但如果温景沉坚持该怎么办?
这时,她正好看见门外走过一个人影,心里便有了盘算,现成的人不用白不用。
…
宋知意坐在回家的车上才发现让温景沉陪着真不是好的选择,因为她突然发现当下有点像嫁出去的姑娘带着丈夫回娘家。
不由得,脑子里就想起他不久前说的哪句话,他说什么、要跟她结婚?
想想,怎么有点不切实际?
宋知意舔了舔唇瓣,下意识地动作,却被坐在对面的男人正好看见,他眸色暗沉邪火渐起,那张脸却仍是一本正经,他知道她有话说,所以不动声色等着她开口。
“温先生——”
“知意见外了,以我们现在这种关系,你应该叫我景沉。”他适时打断,顺手拿过一瓶矿泉水帮她拧开瓶盖,又递到她面前。
宋知意被他看得口干舌燥,接过水喝了不少又递还给他,因为瓶盖在他手里,她本意是让他拧上再给她,没想到……
他二话没说就将剩下的水给喝了个干净,还朝她粲然一笑,“不要浪费。”
宋知意:“……”
“那水我喝过。”
男人笑,用最清白的俊颜说最暧昧的话,“你口——”
“你闭嘴!”宋知意实在受不了,难得这样重声跟一个人说话。
这男人是想逼疯她吗?
周宴就坐在前面,挡隔板并未升起,感觉到气氛不太对,他立马示意身边司机,司机立刻照做。
这样后,宋知意更觉得窒息,像整个人都被男人深沉的眼神包裹,她拒绝跟他对视,看着窗外说:“我上次对你说过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温景沉轻轻应了声,“记得,你继续往下说。”
宋知意疑惑,他还要继续让她说什么?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不是吗?
温景沉像猜到她心里的想法,又道:“只是男女朋友,所以我还有机会,除非——”
“除非什么?”宋知意知道他这人不简单,有点戒备地问。
“你说说你有多爱他吧,要是感觉到你们很相爱,我或许会放弃也说不定。”
宋知意紧咬唇瓣,深呼吸后才道:“我很爱他,除了他以外不会接受其他男人,这样可以了吗?”
他却道:“口说无凭。”
宋知意感觉这男人有时候真的无赖,她被他逼得眼角微红,像马上就要哭,“温景沉,你别得寸进尺!那是我的私事!”
“这么激动?”他却更加气定神闲,风轻云淡,“知意,你这男朋友该不会是假的吧,在诓我?”
宋知意顿时心虚,再次转开脸,“怎么会?要是我骗你,我到哪里去找个男人骗你?应该也没有男人那么无聊陪我演戏吧。”
“确实……”
他顿了顿,像意有所指地说:“这个陪你演戏的男人确实无聊。”
宋知意总感觉这话哪里怪怪的,但她还未反应过来,车就到了家门口。
宋怡婷就站在那里,像迎接。 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