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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景沉先走过去,嗓音在夜色中更富有磁性地说:“你们聊完了?”
宋知意觉得这话说得不太对,她面容秀美,此时脸上表情却有点冷,眼神在两人间转悠了两圈,“应该说你们聊完了,都聊了些什么,我能听听吗?”
章夏觉得这女人性格何止是带感,真是一点都不怵他那个小舅,“小舅妈,我们没聊什么啊!你跟筱筱聊完了吗?那我去看看她……”
“诶你——”
宋知意想出声阻止那人却已经没脸没皮又跑进屋,像她没来救场一样,想到这,她就眼神凌厉望向身边男人,“这就是你跟他谈的结果?有什么作用吗?”
“他这样死皮赖脸地追苏筱是不是有病?”
对于她的责难,温景沉倒是意料之中,但没想到的是她会如此激动,他伸手想握住她肩膀,却被她再次躲开,“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少动手动脚?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这男人怎么回事,难道她跟乔心晚说话也这样?没事就想碰碰对方?
如此一想,宋知意心里又开始难受,但她早就习惯这种感觉,所以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对男人的态度却又差了不少,“温董这种习惯不好,以后最好改改,免得让你真正在意的女人伤心。”
话落,她手腕就被男人拽住,他一把将她扯入怀里,“怎么,你吃醋了?”知意,你没发现自己有时候是在故意生气吗?”
“什么叫我故意生气?”宋知意美眸圆睁,“如果我真在生气,现在就会直接打你一顿!”
呃,她怎么又说打人了?
难道陈佳说的是对的?
在温景沉看来,她这样怒不可遏只有一个原因,“知意,你是不是怕自己忍不住抱我,亲我,所以才这样凶?因为这样,你才可以时刻提醒自己,我曾经伤害过你,嗯?”
他觉得她在逃避,逃避关于他的所有事。
“你在瞎说什么?”宋知意眼底闪过惧色,“我是真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你,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算了,本来是因为苏筱的事过来,暂时不应该说其他。”
“你那个外甥为什么不姓周?而姓章?”她直接转移话题。
温景沉也不再继续纠结他们之间的事,以他对她的了解,越逼或许效果越差,“我母亲是随母姓,我外公很宠我外婆。听我母亲说,外婆年轻时很闹腾一直嚷着嫁人后孩子跟夫家姓就是男女不平等。后来,我外公就将最宠爱的小女儿也就是我母亲,跟了外婆姓,我外公是姓章的。”
宋知意其实也是随口一问,因为刚才一时半会找不到其他话题,“你就说随母姓就好了,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又不是你老婆。”
“咳,是、我知道了。”温景沉笑眼弯弯地又说:“章夏确实有点混账,但本性并不坏,可能是真对你朋友一见钟情了,你先让他们相处看看,也不是不行。”
宋知意没说话,只是垂眸掏出手机给苏筱发了条短信过去,“怎么样,那人还缠着你吗?”
苏筱回复得倒也挺快,“没有了,就说大家先从朋友开始,现在在跟我妈聊天呢,我妈被他逗得很开心,笑得花枝乱颤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你还在吗?在的话也进来再坐会。”
宋知意:“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是朋友也可以,我就担心你被骗,你可比我心软多了。”
苏筱:“哎呀,放心好了,我都被渣男渣成这样了,不可能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那你先回去吧,明天见。”
宋知意:“嗯。”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将手机揣回口袋,对男人言简意赅地说:“走了。”
温景沉:“……”哎,真是油盐不进的小丫头。
回去时,仍是宋知意在开车,但她开的方向并不是回宋家,而是往绿湖镇更偏远的地方行驶。
温景沉突然想起两年前那次比赛,虽然他并没有见过她的狠劲,是事后谢劲告诉他的,但听完也是有点震撼,那么小的年纪也受过任何专业训练,她当时是怎么克服恐惧心理的?
“去哪?带我私奔啊?”他故意调侃,手却下意识抓紧了上面的吊环。
宋知意故意狠狠踩下油门,红唇微扬,朝他瞥了眼,“原来温董也有怕的时候。”
想想两年前,他将她带到荒芜的赛车场,她那时候也是怕极,不知道跟他现在的心情相不相似?
“怎么会?”温景沉当即松开手,他脸上挂着浅笑,看上去像个正人君子,手却往她手臂上摸,“不管你去哪,都行,我都跟着你。”
宋知意知道他是在故意激她,但她仍是受不了,立刻又变成冰脸,“我想去看看我爷爷。”
爷爷?
此时温景沉才想起来,两年前他刚离开绿湖镇没多久,她就给他发过短信,说她爷爷去世了,当时他……
“抱歉。”他收回手。
“不用抱歉。”女人开车技术极好,即便是在蜿蜒小道上她都游刃有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生最多匆匆百年,谁都无法长生不老。”
“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景沉想解释,但见她脸上表情又顿住,他抱歉的是,当时没在她身边。
因为那时候他感觉得出来,她很难过。
荒郊野外,一座孤坟。
温景沉下车后就问,“为什么安葬在这里?有点凄凉。”
“我爷爷喜欢这。”宋知意走到坟前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拿出三根点燃放在专门插香的地方,“这里有我太爷爷跟太奶奶,我爷爷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他没享受过什么亲情就被迫挑起一家的重担……”
“他对我说,他为了生存什么都做过,这辈子没什么遗憾,唯一遗憾的就是没上学。”
“虽然他没有上学,可是他很聪明,也好学,我的名字就是他起的。”
她转头望向男人,有点骄傲地问,“我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而是带着温度,脸上更是有笑意,若是没有眼眶含泪,会觉得她现在很幸福。
温景沉怔住,“……是,很好听。”
宋知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哭了?可能又想到两年前,爷爷刚死那会,她是那么想、那么想他在她身边,可以任性抱着他哭,抱着他撒娇,在她想象里,他肯定会用世界上最温柔的话来安慰他。
但是,事实永远残酷。
女人眼泪原来真的可以像珍珠,在夜里特别晶莹剔透。
温景沉压抑不住心里的冲动扬手想帮她擦拭眼泪,却再次被她拒绝,“我带你来这里并不是需要安慰,而是告诉你——”
她再次对上他的眸,眼底满是坚定,“有些事一旦错过那只能是遗憾,不需要强行逆转。关于你说温氏的事情,我还是很抱歉,如果那些人真想对付我,应该早就动手,不会等到现在都没有……”
“所以,你明天走吧,绿湖镇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不属于这里。”
“你考虑好了?”男人攥紧双拳,身体肌理膨胀,“不再想想?”
宋知意从他身边经过,往车方向走,“在我离开你们温家,离开常市的时候我就已经考虑清楚,我不是三岁小孩。很晚了,回去吧!”
男人突然感觉身体有点僵硬,好不容易才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确实,她已经不是三岁小孩,更不是当年那个十三岁的孩子。
她已经,长大了。
…
翌日。
宋知意如常去农家乐,还没进门就看见在外面笑脸相迎的顾镇长。
她突然想到昨天发生的那些事,以及顾镇长的目的。
心里叹息一声走过去,“顾镇长,我要对你说抱歉了,关于拆迁的事……”
“没事没事。”顾镇长两手搓着,脸上尽是笑意,“不能拆就不拆呗!其实我也挺舍不得这个镇的,要是真拆心里还空落落的,现在这样挺好挺好。”
宋知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可不像平时顾镇长的行事作风。
“顾镇长,你——”
“知意啊,这件事还是要多感谢你,你昨晚上肯定费了不少力吧?”
“呃,昨晚上?”宋知意皱眉,“我不太明白顾镇长的意思。”
昨晚上除了苏筱那件事以外什么都没发生,但那事不至于让向来嗜钱如命的顾镇长笑得这样开心。
“诶知意,你就别假装不知道了,我都已经——”
“顾镇长。”温景沉此时却从农家乐里走出来,“还是我来对她说吧。”
看见来人,宋知意下意识往后退,男人却脸上挂着淡笑,好像昨晚上她什么都没说清楚一样,“你怎么还在这里?还没走?”
“刚才顾镇长那么高兴,是因为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温景沉不断朝她逼近,“也就是我给绿湖镇资助了一笔钱而已。”
宋知意:“……?”
“理由呢?”她挑眉,想笑却笑不出来,“该不会因为我吧?”
温景沉眸光深邃,“你不是说我们已经结束了吗?那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给绿湖镇钱呢?我是商人,不是傻子。”
“你——”宋知意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明明应该高兴他不再纠缠了,但听见他这样说仍是觉得有点心里发酸。
她立刻转身,“哦,我知道了。你温董财大气粗,只要愿意,别说一个绿湖镇,就是所有小镇你都可以资助,那我就代替绿湖镇所有人谢谢你了。”
温景沉刚才那话是故意逗她的,没想到她会当真,想解释清楚,她却已经直接跑进农家乐,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哎,这丫头……
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宋知意走进农家乐大厅,苏筱就立马迎上来,“知意,你魅力也太大了吧!你前夫……哦不是,我是说章夏小舅竟然为了你给绿湖镇一大笔钱,好像有一两个亿呢!他妈的,他是不是钱太多,你让他给我点?”
章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切,一两个亿对我小舅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九牛一毛而已。”
这倒不是吹,宋知意曾经当过温氏董事长,对温氏旗下有多少资产太清楚不过,能赚钱的项目,温氏从不含糊。
“他要资助这里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宋知意冷着脸说:“闻战回来了吗?对我说去办事,到底是办什么事?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
苏筱耸肩,“你都不知道,我们就更不清楚了。”
宋知意有点担心闻战,以致于都忘记问苏筱章夏为什么也会在这里,她就直接跑了出去。
此时温景沉恰好从外面进来,她跑得太快,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肩膀,她都没在意。
章夏好奇问,“筱筱,闻战是谁?我小舅妈为什么紧张成那样?”
“闻战啊,嘿嘿!那可是你小舅最强大的竞争对手。看见了吧,知意担心闻战呢,你看她刚才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估计直接跑人家里去找了。”
才说完,苏筱就看见温景沉黑着张脸走过来,她立马端正姿态,“温、温董……”
男人嗓音低沉,问,“闻战家在哪里?”
…
闻战家是他跟宋知意一起回绿湖镇之后买的一套小公寓。
距离农家乐不算远,也就步行十几分钟的距离。
所以,宋知意是直接跑过去的,她气喘吁吁来到他家门口,先是在窗户边看了几眼,却发现拉着窗帘什么都看不到。
随即,她就只能敲门,不断敲,她有感觉,总觉得闻战就在里面。
这种感觉来自于这两年的朝夕相处,有时候甚至熟悉到像他们是同一个人。
“闻战,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闻战——”
“……”
里面确实有人在,一个长相畏畏缩缩地男人说:“哎呀老大,要不要开门啊?我怕不开门,她把你家门给拆咯。”
闻战气色极差躺在床上,他身上缠着绷带,绷带上隐约可见鲜红的血,他手里夹着烟正在抽,眉头紧锁,每一下有力的敲门声都让他疼得喘不过气。
这种疼不是来自受伤的地方,而是心口。
他深陷黑暗,跟她在一起的两年时间是最快乐的,原本以为可以继续这样走下去,但没想到……
是他考虑不周,终究走到这一步。
“闻战,你再不开门我就要踹了!信不信我今天拆了你的房子?”
“艹,这女人怎么这样凶悍?”畏缩男有点害怕,“老大,还是让她进来吧,你看她那么凶。”
“老大,不是我说你,你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我理解,可我们终究……仇家太多了,哪天就不知道被人砍死在路边,跟她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另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呵斥,“你瞎说什么呢!我们老大是什么人,想要洗白还不容易?整天打打杀杀能有什么出息?你就不想安安稳稳娶个老婆生个孩子?”
“我们现在也可以娶啊,又不是不行?”
“是可以娶,但你想让你老婆跟孩子替你做好随时收尸的准备吗?”
“我——”畏缩男有点无话可说了,安稳日子谁不想过啊?但也得有那个命才行,他们已经入了肮脏之地,想脱身必定需要经历“抽筋扒皮”的痛苦,哪有那么容易?
闻战从始至终眉头就没舒展过,他长相本就冷峻,此时让他看上去更加凌厉之气尽显,许久之后他终于开腔,“一个去开门,另外一个扶我起来穿衣服。”
…
就在宋知意真要踹门的时候,那门终于开了,走出来一个畏缩男,“你好你好,我是战哥的朋友,战哥刚才在洗澡呢,不太方便。”
宋知意从未见过这人,她眉黛微皱,“他才来这里没多久,怎么就有了朋友?”
“战哥性格好,就喜欢交朋友而已,请进请进。”
走进去,宋知意大致看了眼四周,并未发现哪里有异样,买这房子的时候,她陪着他一起来的,所以里面的摆设她都清楚。
不久,男人就从房间出来,头发还有点湿,看上去刚才真像在洗澡,笑着说:“你怎么来了?这么想我啊,我还想着待会就去农家乐呢!”
宋知意见他真的完好无损,除了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意外,其他好像确实跟以往没有不同,“你能不能说话正经点?别总是没规矩。”
“我怎么就不正经了?”闻战故意侧身不让她清楚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你不是我未来老婆吗?想我再正常不过了。农家乐不忙吗?还是你看见我就不想走了?”
“那也行啊,我刚洗澡,衣服都还没洗呢,你帮我洗了吧!”
宋知意本意肯定是拒绝的,她又不是他佣人,还给他洗衣服?
但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脑子里都是他一次次为她受伤,一次次护在她前面,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但清楚一点、闻战对她来说很重要。
“衣服在哪,我去帮你洗了,是不是就在浴室?”
说着,她就要往浴室方向走。
闻战真没想到她会答应,急忙过去挡住她的去路,“诶,我刚才开玩笑的,哪真的让你洗啊?我有洗衣机,全自动的,我早就把衣服扔进去洗了。”
宋知意瞪他,“无聊。”
她虽然嘴上在骂,但眼底却有笑意。
温景沉来到时,恰好看见这一幕,她在笑,对着另外一个男人。
跟面对他时完全不一样。 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