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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不等君羲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传来“啊！！！！！！！”的刺耳叫声，吓得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凝神一瞧，七个如花似玉的小仙女正对着他失声尖叫，嘴张得连喉咙深处的小舌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君羲：“……”
而见到君羲面（一）无（脸）表（懵）情（逼）地望向她们，七位仙女眼中泛起绝望，毫不犹豫地双手抱头，身子一矮，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
跟蹲|监|狱|的|劳|改|犯似的。
君羲：“……”
他俯身想去拉离他最近的绿衣仙女的胳膊帮她站起来，却不想脚刚抬起来离地没有头发丝儿粗细的距离，绿衣仙女就“神君饶命，神君饶命”地胡喊大叫，然后“嗝——！”的一声，身子一倒直接昏了过去。
君羲见这架势哪里还敢再动，下意识地扭头向云笙的方向望过去，余光里却看到那三只变成小鸡仔的仙鸟正站在远处瞪着黄豆似的小眼睛瞧他。
模样呆呆傻傻怪可爱的，惹得君羲抿唇笑了笑。
然后，他就看到那三只仙鸟，从脑顶开始，成片成片的羽毛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转瞬的功夫就变成了三只光秃秃的粉红肉鸡。
“叽——！”
三只仙鸟跟见了鬼似的发足狂奔，原地带起一大片灰尘，竟是头也不回地跑了。
再抬头一瞧，天上成片的鸟群也早就不见了踪影，半空中一干二净到好像刚才发生的都是他的错觉。
君羲：“……”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正在他觉得摸不着头脑，站在原地发呆的时候，云笙低沉的声音传来：“你想起什么了？”
君羲：“……”
我能想起什么？
被|巨|人|支配的恐惧么？
见君羲扭过头，一脸企盼自己解惑的神色，云笙皱了皱眉，问道：“你不是想起来了，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
君羲点头。
云笙垂首，伸出手，在半空中虚画出了一个圆。
他的脸隐匿在碎发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声音也突然变得很轻，轻得像天上被风吹得快要消散的云，支离破碎地飘了过去：“那你瞧瞧这个，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些什么。”
七位仙女在疯狂地尖叫和大哭后也渐渐清醒了过来，偷偷用余光往君羲的方向瞥，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疑惑。
橙衣仙女紧拽着旁边姐妹的衣角，哆嗦道：“那应该不是君羲神君吧，我在他身上没感觉到神统的力量。”
黄衣仙女恨铁不成钢地道：“废话，要真是君羲神君我们现在还能活着？”
青衣仙女接缝道：“就是不知道帝君到底是从哪找来这么个跟君羲神君长得一模一样的凡人，居然还要跟他成亲。”
“这也太奇怪了。”
紫衣仙女沉吟片刻，揣测道：“我觉得成亲未必是真……”
其余众仙女异口同声地问：“那是因为什么？”
伸手拢了拢头发，紫衣仙女笑了一下：“我哪知道。”
众仙女尖叫：“你完蛋了！”
她们气得纷纷动手去掐紫衣仙女的脸，掐得紫衣仙子大声叫了出来。
闹得正欢的时候猛然想起来云笙还在一旁待着，连忙手忙脚乱地捂住紫衣仙女的嘴，后怕地往云笙的方向瞧，正看到云笙正在给君羲释放幻影。
“那日，我在别处，”云笙的声音愈发低沉，几乎全都闷在了嗓子里：“这是我从当康那里要来的景况，你瞧瞧，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嘈杂的声音从水镜幻影处传出，首先入目的是凹凸不平的土路，以及零星从泥土地里冒出头来的花枝草叶。
景色一直在随着前行的路线而变换，灌木丛，花海，上下翻飞的蝴蝶……
以及零星出现在各处的血迹。
毛绒绒的短粗腿出现在画面之中，浑厚的声音随之响起：“当康，听我一句劝，别再往上走了。”
视线上移，露出一只仙兽。
来兽状似狐狸，毛色黄中带黑，背上竖着一排巨大的獠牙骨刺。
“昆仑山上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我们这些法力低微的仙兽别说上去了，就是离得近些都能被打得魂飞魄散的。”
被唤做当康的仙兽“当康，当康”地哼哼了几声，不远处那些被踩折了的树杈就重新冒出了绿芽。
“当康，你不要命了吗？”
当康应该是没有听劝，因为它的视线在错过那只仙兽后，又继续开始往上移。
后来，它像是嫌自己走得慢了，吭哧吭哧地跑起来，镜面里的画面也就跟着一路颠簸不止。
没过一会儿，画面整个暗了下来，竟是什么也瞧不见了。
不是因为黑夜降临，而是因为之前君羲见到的那种巨鲸。
数不清的巨鲸正在半空中哀嚎鸣叫，巨大的身躯遮天蔽日，如重重峻岭，连绵万里，使整片天地都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沉。
画面随着当康不断前行的动作而变换，只是这次不论如何颠簸动荡，视野里都没再出现任何光亮，只能听到不断前行的声音。
直到一片刺目的刀光闪起，画面才又重新亮了起来。
眼前全都是不断涌动的人腿，丰收的稻田似的排成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热闹得有些诡异。
一条长长的，山路似的血线从高处蔓延下来，一直蔓延到了当康的脚下。
它应该是低下头瞧了瞧，所以画面里出现了一对被血染红的蹄子。
见到那条血路之后，当康好像终于找到了目标，硬挤着人群使劲地沿着血路往上跑，即使隔着画面，也能很清楚地听到它因为过度劳累而发出的呼哧呼哧的喘粗气的声音。
当康猛地停下，画面便跟着一顿。
一个白衣男人出现在了画面的正中央。
他的背影瘦削挺直，大半个身子都被血给染透了，手里紧攥着两把染血的长刀。
刀刃卷折，刀尖凝血
“让开。”
熟悉的声音让君羲忍不住一惊。
只因这声音听起来与他的几乎一模一样，是君羲神君的声音。
周围是一片漆黑，看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哪里是人，只有刺目的刀光连绵不绝，伴随着半空之中巨鲸的哀鸣，虚画出一片被鲜血与黑暗包裹的绝望。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徒留下虚空中波澜四起的镜面。
云笙：“想起什么了么？”
他低着头，声音比平日更加沙哑低沉。
眉头紧皱，君羲思考了好一会，这才开口缓缓道：“倒是没想起什么，但是我有个疑问。”
听到君羲说没想起什么，云笙原本紧绷的肩膀蓦地沉了下去。
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声调也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沉静，启唇道：“你问。”
君羲迟疑道：“他，刚才是在做鲸鱼刺身么？”
云笙闻言剑眉上挑，双目圆瞪，满脸的不可置信。
担心云笙不懂鲸鱼刺身的意思，君羲连忙解释道：“鲸鱼刺身就是在杀死鲸鱼之后将他们的肉切成小块，然后不用火烤，直接生着吃下去。”
“但这样的做法是非常不好的，因为鲸鱼的数量真的很稀少。”
“我不知道仙界的鲸鱼生态环境怎么样，看起来好像数量挺多的，可能不是什么珍稀动物？”
他自顾自地讲着，完全没注意到越是解释云笙的脸色就变得越差，一口银牙咬得嘎吱作响，两臂的肌肉肉眼可见的膨起变大，连肩膀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其实在你做饭的时候我就在想了，你做的东西那么好吃，绝对不可能是个新手。后来你跟我说你出去是为了杀鸡，我就对自己的猜想变得更有把握了一些。”
“现在从这个镜面里看到你师父，我，在那里提着两把大砍刀杀鲸鱼，我终于可以完全确定了。”
君羲一脸认真，斩钉截铁地道：“云笙，你跟你师父，我，其实以前在凡间是开饭馆的吧？”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吓得七个小仙女和君羲一起抖了抖。
“师父。”
云笙表情狰狞，像是要一巴掌把君羲呼死似的，狠狠拍了拍君羲的肩膀，把他拍得好悬原地跪下。
“快闭嘴吧，再说下去我真怕我忍不住拿刀剁了你。”
“然后做成人肉刺身就地吃了。” 孽徒妄想独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