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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里
君羲正在跟云笙学仙术
云笙垂着头认真地在纸上画咒。
窗纸中透漫出来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愈发显得小孩唇朱齿皓，眉目如画。
让君羲建设了二十五年的单身狗牌防御墙将塌不塌，危房似的左摇右晃。
君羲觉得很奇怪。
若说他是单纯地对云笙的这张脸来电，可对美人的欣赏和对美好之物的憧憬之情，应该是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会感觉非常强烈。
他虽然没喜欢过人
但他喜欢过游戏机
那种怦然心动，小鹿乱撞，命中注定，非君不买的感受即使已经过去了很久也依然记得很清楚。
那才叫一见钟情。
可对云笙却明显不是。
君羲能感觉到自己对云笙的好感并不是突如其来的荷尔蒙刺激，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不过，也就仅限于好感了，并不会继续深入地发展为喜欢甚至爱慕。
因为跟云笙两情相悦的是神君君羲，他可从来都没有给人戴绿帽子的癖好。
“你握着这张纸再试一次，”云笙抬笔，将纸交到君羲手里，郑重道。
“好，”君羲闻言闭眼，一手捏着符纸，一手在胸前捏诀。
待到手诀运完，虚空一指。
“啪——啪——！”
纸镇和砚台凭空跃起，双重夹击着砸在了君羲的脸上。
梨端木造的纸镇和澄泥石做的砚台一个比一个硬，一个比一个沉，直接把君羲打得鼻血横流，不省人事。
“师父！”
云笙见状脸色惨白，连忙伸手去帮君羲擦鼻血。他狠狠地掐住君羲的人中，过了好一会儿君羲这才悠悠转醒。
只不过虽然是醒了，但眼神迷茫，脸上一青一紫的两大块格外显眼。
云笙见状，目光闪躲：“我忘了说要事先给想要搬运的物体一个目标。”
君羲下意识问道：“没有目标的话会怎么样？”
云笙：“物体会打向施法者自己。”
君羲：“……”
学习法术这件事是君羲主动跟云笙提的，因为距离结契大典已经时日无多了。
君羲尝试过打开门自己往外走，可这房子不管前后左右全都是黑魆魆的一片，根本就没有路。
但让他就这么坐以待毙地干等着他又不甘心，于是便决定曲线救国，想着先跟云笙学一点简单的仙术，指不定融会贯通后就能破解掉这个神秘的桥洞。
而且，就算能从这里逃出去，若是一点保命的手段都没有，那也注定躲不过被怪物吃掉的下场。
因此，学习仙术势在必行。
“云笙，我现在虽然已经学会了搬运术和瞬移术，但是瞬移术还没有实践过。再加上还有没来得及学习的穿墙术，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个人和房子比较多的地方，一边学一边练习比较好呢？”
捂着疼到一跳一跳的脸，君羲口齿不清地说道。
看着君羲越来越肿的双颊，云笙顿了顿，语带迟疑：“你的脸……”
他不会疗伤。
要不然也不会专门去医殿寻老翁帮君羲看脑子。
“没事，”君羲一听云笙语气松动，连忙趁热打铁：“云笙，你把这房子周围的禁制撤一下。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话落，一把拉住云笙的手，口中念诀，二人的身影便自房中倏然不见了。
耳畔全是呼呼作响的风声，直到感受到脚下踩着的坚实的土地，君羲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入目是喧闹的集市。
路的两边摆满了各式摊位，还有些人手里高举着杆子，上面挂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地吆喝。
小孩子们手里举着糖人，风车一类的小物件，嘻嘻哈哈地跟在行商身后一路地跑。有些跑得快的直接就跳到了牛车上，冲着下面追赶不及的小伙伴们吐舌头做鬼脸。
“云笙，你教我穿墙术吧，”扯着云笙向人烟偏僻处走，君羲一边伺机观察四周百姓的穿着谈吐，一边仔细打量府邸民宅的构造风格。
“这个时代的生产力看起来还挺强的，生活也算得上和平安稳。如果以后能逃下凡来，生活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君羲心里暗暗想到。
他带着云笙走到一处无人的巷角，便专心地学起了仙术。
在听完云笙的讲解之后，感受着隐隐作痛的脸，君羲不放心地问道：“云笙，你这次没有什么落下没说的吧？”
“没有，”云笙一脸冷漠。
单手捏诀，君羲口中念咒，对着墙大踏步冲了过去。
“轰——！”
整面墙在君羲还没有碰到之前就轰然倒塌，漫天暴起的烟尘呛得君羲鼻头紧皱，以手捂唇，剧咳不止。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法力如此高强，将穿墙术硬生生练成了爆墙术。
君羲懊恼：“云笙，我是不是刚才输出仙力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度啊？”
云笙偏头：“不是。”
甩了甩砸墙时候沾上的土灰，云笙背对着君羲，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我忘了在人间是没办法使用仙术的，怕你撞了头，就抢先一步把墙给砸了。”
君羲：“……”
破碎的墙面如水纹般波动了一下，一颗哆哆嗦嗦的人头从墙里探了出来。
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五官几乎全紧皱在一处，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悚感。
他紧张又恐惧地四下瞧了瞧，待见到君羲和云笙后，瘪着嘴，要哭不哭地打了声招呼。
“哟，两位小哥练的这是什么功夫啊，差点把我给一拳打死了。”
君羲见状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想让他教我穿墙术。”
话落，君羲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怎么待在墙里？凡间不是不可以使用仙术么？”
云笙：“这是妖术。”
听到云笙跟君羲的对话。男人把整个身子都探出来，露出了肩膀上挑着的大扁担，还有扁担上挂着的满登登的货物。
“小哥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我是妖，”男人甩了甩头，原本的人脸居然变成了一张尖嘴猴腮的黄皮子脸。
长满黄毛的脸，尖尖小小的，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一张嘴，吐的却是人言。
黄皮子：“那边那个穿白衣的小哥，我可以教你穿墙术。”
它叹了口气，一脸感慨地道：“你能遇见我真是你的福气，毕竟现在这年头，别说是仙术了，就是能使妖术的都不算多了啊。”
语落，伸出手，冲着君羲比了个三的手势：“三百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教人。”
见君羲没反应，它咬咬牙，跺跺脚，表情极悲壮地收回一根手指：“二百两，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家婆娘今儿会不让我进门的。”
“有没有伤药？”一直默不作声的云笙开口。
“有有有！”黄皮子一听来了生意，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排尖牙：“您瞧瞧要什么样的？我这跌打损伤，止血止痛，消炎止痒，什么样的都有。”
他说着说着踌躇了一下，担忧道：“但就凭小哥一眼就看透了我的本体，我担心这些伤药入不了小哥你的眼啊。”
这黄皮子是个卖货郎，经常在妖族之间走动做买卖。
今日他扮做了凡人的样子来集市上卖东西，靠着自己的货品全都来自妖族，对凡人来说是稀奇玩意，便想以此多挣些银钱，却没料到碰到了云笙和君羲。
他这些东西，对于普通凡人来说是奇珍异宝，可对于眼界开阔的奇人异士来说，那就真的是不值一提了。
云笙在货筐里瞧了瞧，拿了瓶合适的，仔细帮君羲在伤处上药。
把云笙给的银子在手里颠了颠，黄皮子用指甲把银子切开，将大块的部分递还给云笙：“您给的太多了，用不了这些的。”
云笙没理他。
见黄皮子执意要还云笙多余的银子，君羲接话道：“你拿着吧。”
然后，隔空对着黄皮子摆了摆口型：他跟你道歉呢。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君羲越发觉得云笙这人不仅外表像高贵冷艳的大小姐，就连不屑于解释说话的脾气也像了个十成十。
黄皮子一听君羲的话，这才把银子收下。
那药果然神奇，只是轻轻一涂，君羲原本疼得火辣辣的脸立时就不痛了，只觉得被药膏覆盖住的地方一片清凉。
君羲：“大仙儿，您是只在凡间卖货么？”
黄皮子：“当然不，只要有钱挣，我哪儿都能去的。”
它说完长叹一口气，一脸哀愁：“我家总共一百零八只小崽子，每张嘴都等着我喂，再加上我那专喜欢凡人胭脂的婆娘，我是真的有点承受不住。”
君羲：“仙界能去么？”
黄皮子眼皮一挑，语调瞬间拔得尖细：“哪儿？
君羲：“仙界，您能去仙界卖货么？”
他觉得这黄皮子本事不小，也挺好说话的，如果能忽悠得这位黄大仙来仙界卖东西，他找个机会逃跑的可能性应该会更大一点。
“走吧，”云笙突然出声打断，不由分说地拉着君羲就离开了。
“大仙儿，您有空可一定要来仙界卖货。仙界住的全都是有钱神仙，保证能赚得盆满钵盈,”君羲被云笙扯得踉踉跄跄的，扭头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
云笙：“你别再说了。”
君羲：“大仙儿，您要是来了我肯定第一个支持您的买卖。”
“都说了让你别再说了。”
“闭嘴！”隐隐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吼。
于是，黄皮子便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去仙界找他？”黄皮子眨巴眨巴小眼睛，露出了满脸迷茫的神色。
“昆仑山已经被毁了，凡间再也没有能通往仙界的路了，他们两个是怎么去的仙界？”
“白日做梦，原地飞升？”
“而且，”弯腰提起扁担，黄皮子一边走一边满脸纳闷地嘟囔道：“那些住在昆仑山上的仙人早都死光了。”
“我可没本事跟死人做生意。” 孽徒妄想独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