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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来到林曦房门口，来回踱步，他难掩心中的焦虑，但还是伸出手敲了敲门，林曦本身就很累，在灭了那个魔物之后就睡了过去，而谢沂来了，她的直觉让她立刻醒了过来，她睡眼惺忪，抿着的嘴角透着不满，但还是起身快速整理一番开了门。
门外的谢沂正要敲门。
他见到林曦一副没有问题的样子，心才放下了，对她道：“平日你这个是时辰该吃饭了，我带来了莲子羹。”
林曦嗅到莲花的清香，她接了过来，脸上是难掩的笑：“那就多谢了，我正好饿了。”
谢沂只是笑笑，一本正经道：“姐姐，要好好吃。”他说完就离开了。
林曦一愣，她还以为谢沂会在这里磨上一会，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了，但林曦太累了，就不再计较这件事了。
她猜出谢沂是怀疑她了，但阎王给她的东西太磨人，她实在太累了，而且，她其实心底也是拒绝了，这是谢沂，是她前世爱慕的，也爱慕她的人，人总是对心慕之人别有不同，她私心不愿在谢沂面前演一场虚假的戏。
林曦将东西拿回来，她打开食盒，里面是两人份的莲子羹，很适合早上吃，林曦打开尝了尝，味道有一种熟悉感。
是谢沂做的，林曦这样想。
她没有和清虞说，只是一口一口尝着，尝完之后，她觉得自己似乎不那么疲惫，自己也许有了一点力量，她一手支着桌子，另一手拿着一本书，随意地翻阅，脑中却在品味阎王给她的符咒。
***
谢沂找徽黎的时候，明显面色不虞，而徽黎正在打坐。
谢沂直接道：“你猜到我回来找你，对吧，昨天你和清虞说了什么。”
徽黎缓缓睁开了眼，他目光刚开始空落落的，之后聚焦了一点，像是有了聚点，他目光落在谢沂身上，道：“昨日有一股力量落在了王府，那力量太强烈，我竟然没有丝毫对抗的力量。”
听了这话，谢沂皱了一下眉，道：“可能是林曦的本族过来找她，你力量原本就消失了大半，打不过那群活了上万年的妖族实属正常。”
谢沂和徽黎相处这么久，早就知道徽黎就是云岭神师，可就算是云岭神师，也不知道她母亲离世的缘由。
他直觉和谢铖脱不开关系，查探了许久，却没有一点踪迹，幸运的是找到了林曦，但他疑惑的更多了。
徽黎道：“不可能是妖族，我熟悉妖族，他们的力量没有这般阴冷可怖，你不担心么，你心仪之人背后有这样强大的人物。”
谢沂握了握拳，道：“我难道没在成长，现在我是打不过，但不意味着以后我没有力量去对抗。”他轻易接受了自己比不上那人的事实，不禁没有退缩，反而壮志酬筹。
徽黎终于露出他一早的第一个笑，道：“既然你有这份信念，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原本我早想告诉你了，可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现在时机也到了，你该知道了。”
谢沂知道徽黎一直瞒着什么事，毕竟他从上界下来，失去了大半的力量，这其中必然有难以启齿的真相，可谢沂没想到徽黎会在现在开口。
“我当年飞升，到了上界，以为上界是神霄绛阙，云阶月地，可真上去之后，居然是一片死寂之地，我并不愿相信，空空落落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一处值得被称为仙境的地方，直到遇到了我曾经的前辈，他比我早飞升五十年，遇到我之后也十分惊喜，他告诉原本这里是仙境，但一种诡谲的生物突然出现，彻底把这里变成一片死地。不得不说，我实在是太失望了，所有人渴求的地方居然是这样。”
“我记得你原本早就可以飞升，但你一直压制自己的修为，到了不能再压的时候，你才飞升的。”谢沂出声提醒他。
徽黎全然没有被戳破的感觉，毫无感觉接着道：“我只是想应个景，其实我并没有很难受，我从一个妖族身上知道上界有回到下界的方式，仙界有一处仙坠长河，只要服下一种丹药，就可以从上界回来，只是没想到我想回来的想法会这么快，那个前辈出现的时候，他身上早就不再有当年的肆意，浑身充斥的杀戮和报复，我理解他，但我不是他，我只是想找那个地方回来。
不得不说，我知道退路的这件事救了我一命，那人最后极尽癫狂，我假意附和，实则找到妖族告诉我的退路，重重搜查之下，倒是让我查到一件事，这也是所有的真相。”
“什么？”
“当年有一位庞大家族的后人，他极具天赋，在探险途中遇到了一个友人，这个友人资质不强，但胜在苦练，两人遇到了一个上神收徒，你猜上神选择了谁。”
“是友人。”谢沂不知为何，他知道这个答案，甚至心中起了一副脉络，在徽黎没有说话的时候，就将要补全，他不动声色听着徽黎的故事，想知道脑中突然冒出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对，上神选择了友人，这个后人十分愤怒，质问上神为什么没有选择他，上神没有回答，而友人却说他也不要这个机会了，他想要继续探险，不想这样的被迫选择。
后人却只当是友人的施舍，他不屑一顾，说自己日后必然会打败上神，且离开了那里，果然这个后人天赋卓绝，他让上界几乎覆灭，至于那个上神，也因神格受损，不再转醒。”
谢沂心中却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后面的事情并不是这样，但他并不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只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了，上神大概是猜到之后的事了，最后去了仙坠长河，将自己的神格丢在了里面，他猜到自己要不再醒来，想必是留了后路，让那神格重新复生，去帮他复仇吧。”
“你回来之后也想找到神格。”谢沂能察觉到这些年徽黎在查探什么，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徽黎遗憾道：“毕竟是上神的神格，我还是很好奇的，不得不说，那上神藏匿的果然够深，我查探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一丝踪迹。”
谢沂皱眉：“怎么会？”
“既然是上神神格的转世，那他必然天赋卓绝，可这世间确实有，我都试探了，没有一人符合。”
“那我呢。”谢沂也算是天赋卓绝的苗子，他面色无常的开着玩笑。
徽黎抬头瞧了他一样，摇了摇头，道：“不会，你看起来像是比大部分修炼得更快，是因为你母亲和我从小教你，有天赋的人要是像你这样拼命，也会和你一样的。”
谢沂轻哼了一声，道：“行吧，我这种有点天赋的就不帮你找天赋卓绝的人了，不过那个你都打不过的人，会不会是上神的转世。”他突然想起徽黎刚才说过的话。
徽黎道：“不会，我曾感觉到那上神他的力量，不是这样的阴冷，而且我总有一种感觉，那人恐怕要比那上神还要恐怖。”
谢沂耸肩：“林曦姐姐不是清虞，是你两句话能套出话的人，你就这样猜猜吧。”
徽黎意味深长盯了谢沂一眼，其实以徽黎的本领，他还是能逃出林曦的话，但谢沂这意思就是在告诉他，不要用那些手段，有他护着林曦。
当年谢沂在对林曦有兴趣的时候，他就该及时的制止，哪像现在，根本没有机会了。
不过，他想起一件没说的事了：“谢铖身上似乎也有股熟悉的力量，但自从被林曦抽出去之后，那熟悉的感觉就消失了，反而落在林曦身上，昨夜之后，那股熟悉彻底消失了。”
“你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感觉见过，但又不知道在哪见过。”
“那好吧，你从这打坐吧，我去见林曦姐姐了。”
“啧，她都没在你面前，还一口一个姐姐。”
谢沂只是哼哼道：“就算你活了这么久，你也不懂。”他转身就走了。
徽黎：……
谢沂其实也不懂，他刚下山在水月宫被谢铖为难的时候，不明白谁都在欺负他，但林曦却对她格外的好，他并不厌倦别人对他的善意，但林曦的善意莫名其妙，无缘无故，尤其在水月宫之中，这股善意更像是带着香气的毒果。
趋之若鹜，避若蛇蝎。
多么复杂的情绪，谢沂却在林曦身上体会得淋漓尽致。
而多年之后，他以为自己会忘，毕竟自己只是为了去找谢铖才会出现在那里，可探子却告诉他，林曦也到了，他最初只是抱着好奇的情绪，想看看自己长大之后，再见到林曦，会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可真见到了，明明知道那不是她真正的面容，毒果依旧散着香气，甚至更为浓烈。
他心中的情绪也就开始变了，从一种不甘和好奇，变成极致的渴望。
那一声声姐姐里，终究有大半句，是他求而不得的渴求。
出了扭曲的水月宫，他知道其实抱有善意的普通人更多，会在雨夜热心给他一个住所，会在月下对酒当歌，亦会在饿倦时给他一半的肉饼……
这些都是他过于闯荡秘境时微不足道的善事，他遇过很多，也会在他人需要时反馈回善意，可这波澜壮阔的经历，在面对林曦的时候仿佛只是大海的一滴，不值得一提，他面前女孩仅仅是一笑，就抵得过他过去的种种经历。
他敲响林曦的门，林曦开门，她不像早晨时那般困倦，对着他轻快的笑：“你这皇子还真够清闲啊，总是来见我。”
“我不能来么。”
“可以啊。”
如隔云端，如见三秋。 帝后命（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