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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死亡的忧惧(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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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米哼了一声,眼神带着一丝玩味。“别忘了,我也是个会看日子的农夫!外乡人,从你第一次和我恩爱那天起,你的周期从没迟过一天,可是到今天你已经四十六天没有动静了。”

  我气得大骂:“你这浑蛋!你竟然算我的周期!在打这场烂仗的时候,你竟然算我的周期!”

  “难道不是吗?”

  “不是!”其实他没有说错。我渴望、祈祷许久的愿望竟然成真,我始终害怕承认,最可怕的是现在才实现,已经太迟。我极力否认:“这也不表示什么,饿肚子也会这样,这种事稀松平常。”

  詹米挑起一边眉毛,宽大的手轻轻捧着我的乳房。“别说了。你是很瘦,但它们已经鼓胀,乳尖也变成香槟葡萄的颜色。我看过你怀有身孕的样子,我毫不怀疑,你一定也心里有数。”

  我努力压抑涌起的反胃感,这很容易被认为起因于恐惧与饥饿,但我发觉有一股轻微的重量在我子宫里燃烧。我用力咬住下唇,但反胃的感觉彻底席卷了我。

  詹米放开我的手,站在我面前,双手垂在身侧,黯淡的天色衬出他英挺的身影。

  “克莱尔,明天我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个孩子……是我唯一能留下来的。拜托你,克莱尔,我求你好好照顾他。”詹米平静地请求。

  我视线模糊,在这一刻,我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那声音就像徒手折断花茎,细微而清晰。

  我终究屈服的那一刻,寒风在我耳边悲啸。

  “好,我去。”

  天近乎全黑。詹米从我背后环抱住我,我向后靠着他,一起眺望远方的山谷。营火燃起光芒,从这么远的距离看起来像小小的光点。我们沉默不语,夜色越来越深。山上静悄悄的,我听不见别的声音,耳边只有詹米平稳的呼吸声,每一次吐纳都那样珍贵。

  他在我耳边低诉:“我答应你,我会找到你。如果我必须忍受两百年没有你,这两百年的炼狱就是对我的惩罚,因为我有罪,我曾经撒谎、杀人、偷窃、谋反、背叛。只有一件事抵得过这一切,就算我站在神的面前,我所有的罪与之相比,都远不足虑。”

  他的声音更低沉,几乎像是耳语,他的双臂紧紧搂着我。

  “主啊,你赐予我一个珍贵的女人,而我爱她如此之深!”

  我们细细体会着彼此每次触摸,刻画每个片刻记忆,当作护身符,以对抗未来没有他的空虚。

  我抚摸他结实的身躯每个柔软的凹陷、每处私密的禁地,感受他身形曲线的优雅与力量,赞叹每条强健的肌肉。我的手指细细描绘他肩膀精实而充满弹性的弧线,沿着他光滑健美的背部向下,游移在他如陈年栎木般坚硬的双臀。我尝到他锁骨凹陷处的汗水,品着他双腿间温热的麝香味,他柔软的唇如此甜蜜,有淡淡的苹果干香气与杜松子的苦味。

  “我的克莱尔,你是如此完美。”他低语,轻触我双腿内侧滑溜细嫩的肌肤,头发像一团模糊的影子衬着我雪白的乳房。天空乌云密布,最稀微的天光从屋顶的洞孔泻入,隔着一道薄墙,轻柔的春雷闷声在山谷间不停地呢喃。他已然硬挺,因满溢的渴欲而膨胀,我的抚弄让他无助地呻吟,因为更多欲望激起而痛苦。

  他再也无法等待,像刀锋入鞘狠狠占满我,我们快速而激烈地律动、交缠、需索,迫不及待攀向欲望的最高潮,又恐惧迟疑着攀至巅峰,因为我们深深明白,自此之后,就是无垠的分别。

  他蛮横进出逼我随着感官的浪潮上上下下,在登顶边缘喘息颤抖,直到最后我抚着他的脸,手指缠绕他的发丝,在他身下拱起背臀,紧紧抵着他,催逼他、力促他深入核心。

  “快,詹米。”我轻声对他说,“和我一起,给我,求求你!”

  我们更深陷沉沦,一波波快感漫过每一寸肌肤,任凭身体的节奏失控呻吟,欢爱的气味借着激情喘息,在冰冷黑暗的石屋里回荡,萦绕不散。

  我们身体紧紧密合,詹米沉甸甸的身躯让我感到幸福、充实与安慰。如此结实优美,充满热力与生命力的男人,怎么可能在几小时内,将不复存在?

  最后,他轻声说:“你听。听见了吗?”

  除了穿过屋顶孔洞的风的呼啸声与雨水的滴答声,我什么也没听到。然后我听见了他的心跳沉稳、缓慢紧贴着我跳动,我的心也一声和着一声,两颗心跳着生命的节奏。炙热的血液在他体内循环,流经我们核心的联系,传入我的体内,一起循环。

  我们就这么交缠不离,身上披着温暖的苏格兰披肩和斗篷,身下是我们散乱的衣服。他终究依依不舍滑出我的紧紧包覆,从后头抱着我,厚实的大掌捧握住我的下腹,气息吹拂我渴求相依的背颈。

  他耳语:“睡一会儿吧,褐发美人。我要再这样睡一次,抱着你,抱着我们的宝宝。”

  疲惫的力量袭来,我坠入睡眠的湖面之下,甚至没有一点涟漪。时近黎明,詹米的手依然环抱着我,浓夜渐渐淡为白昼,无力挽回暗夜的庇护。

  我侧身支起手肘看着他,看光线抚弄他狂野俊逸的脸庞,在沉睡中显得纯真无邪。看曙光洒上他的发,闪耀灿烂的光芒,最后一次熠熠生辉。

  锐利的痛苦淹没心口,我一定是惊呼出声了,因为詹米随即睁开眼睛。他脸上挂着只属于我的笑容,湛蓝的眼睛比以往更精细地探索我的五官。他将把我烙印在脑海里,就像我也在记忆里深深刻下他每一道令我窒息的线条。

  “詹米,给我一个印记。”我哽咽低哑的声音划破互相凝视的寂静。

  “嗯?”詹米诧异而不解。他塞在袜子里的苏格兰双刃短剑就在伸手可及之处,刀柄刻着雄鹿角,就在衣服堆里闪耀着。我伸手取来。

  我急切的眼泪凝在眼眶里:“深一点,才能留下疤痕。我要带着和你的联系,一个属于你的东西,能让我一直留在身边。詹米,求求你。我不在乎痛楚,没有什么比离开你更痛苦。至少当我摸到它,不管我身在何处,都能感觉到你和我。”

  我的手握着刀柄,他的掌心贴着我另一只手的掌心。他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终究还是轻轻捏了我的手,点点头,便执起锋利的短剑,我则向他伸出右手。披肩和斗篷温暖着我们,但詹米吐出的气息凝成一缕缕的白烟,往寒冷小屋上空飘散。

  他把我的手掌摊开,细细检视,并举到唇边,在掌心深深一吻。他用力吸吮我的大拇指掌丘后放开,接着往麻木肿胀的掌肉迅速一割。顶多像是轻微灼伤,但鲜血立即涌出。詹米很快执起我的手吸吮,直到血流减缓。伤口现在有点刺痛,他用手帕仔细帮我包扎,我看到伤口是小小的“J”。

  这时他把小刀递给我。我接过刀,有点犹豫地捧着他伸出的手。

  他闭上眼紧抿双唇,但当我把刀尖刺入他那厚实的拇指掌丘时,他还是轻轻哼了一声。一个手相师曾告诉我,这个小丘叫作金星丘,掌管激情与爱欲。

  等我割出一个小小的半圆形,才意识到他给了我左手。

  我说:“我应该拿你的右手。剑柄会压到伤口。”

  他微微一笑:“不论最后一战什么时候来临,我每一刻都可以感受到你。”

  我解开沾了血的手帕,将伤口紧紧压在他的伤口上,手指与他紧扣。在我们双掌间,血液还不粘手,依旧温暖而湿滑。

  我轻轻吐诉:“你是我血中之血……”

  “……骨中之骨。”他轻声应和。誓言的最后我们都无法承诺:“我将灵魂交付予你,直至生命终了。”但它无声地悬在我们之间,隐隐作痛。最后,詹米弯着一边嘴角笑了。

  “比生命更长久。”他语气坚定,把我拥入怀中。

  最后他叹气说道:“至于弗兰克,好吧,我让你自己决定怎么向他形容我。他可能不想听。如果他愿意,就像你对我谈起他一样,那么请告诉他,我非常感激他,就算我别无选择,我还是相信他。还有告诉他……”詹米手臂突然收紧,脸上半是苦笑,半是认真,“告诉他我恨他入骨,恨不得挖出他的心肝!”

  我们着好装时,晨曦已经转为白昼。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早餐可吃。该做的已经做完,能说的也已经说尽。

  詹米必须马上动身,才能及时赶到德鲁摩西荒地。这是最后的离别,我们却无法说再会。

  最后,他嘴角浮起一朵微笑,弯身轻轻吻了我的唇。

  “据说……”他开口,又停下来清清喉咙,“据说,古时候有男人要出远门做大事,他会找女巫祈求祝福。他会站着,望着出发的方向,女巫在背后为他祈祷。女巫一祝福完他就动身,不能回头,否则会给他的冒险招来噩运。”

  他再次轻抚我的脸颊,然后转身面对敞开的门。早晨的阳光流泻进来,在他的发上映出万道金光。他立直背脊,披着苏格兰披肩的身躯雄伟英挺,并深深吸一口气。

  “祝福我,女巫,然后就走吧!”

  詹妮教过我几句用来保平安的古盖尔语祷词,我回想构思着完美的祷词,一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耶稣,马利亚之子,我求告你的名,以及主所爱的门徒约翰,及所有红色领域中的圣徒之名,在即将来临的战斗中保护你……”我的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

  我停了下来,下面山坡上有个声音打断我。有人说话,还有脚步声。

  詹米愣了一秒钟,我的手感觉到他的肩膀变得僵硬,然后他转过身,推着我到小屋后方,那里有一堵塌陷的墙。

  “走那里!英国人来了!克莱尔,走!”

  詹米跑向门口,手压在剑柄上,我往墙的缺口跑去,心脏就快从我的喉咙跳出。我停下来,抓住那片刻,只为看他最后一眼。詹米也转过头,与我四目交接,那一刻他突然迸发出绝望向我冲来,粗蛮地把我推到墙边,用力抵住我,我感觉他刚烈的铁根硬实地顶着我。

  他低哑着对我说:“再一次,我要你!”我随即撩裙子,他掀苏格兰裙。这不是做爱,他急速猛烈地戳刺,狂热而专注。声音更近了,不到一百码。他重重地吻我,我口中留下血的味道。“孩子取名布莱恩,纪念我的父亲。”他手一推,催我往墙上的缺口跑去。我回头时,已见他横在门口,左手上的长剑半出鞘,右手握着短剑。

  英军不晓得屋里有人,没想派兵绕屋子侦察。我冲过小屋后方荒芜的山坡,跑进山顶浓密的赤杨树丛。

  我泪眼模糊拨开树丛与枝叶,跌跌撞撞。后方传来叫喊声和金属交碰的声音,我的大腿上还残留着詹米湿滑的爱液。山顶和我的距离仿佛未曾缩减,似乎我下半辈子都得努力狂奔,才能穿越这些纠结的树枝。

  后方的树丛传来哗的一声,有人发现我了。我抹干眼泪往上爬,山坡陡峭,我必须手脚并用。来到山顶开阔的空地,我看到记忆中的花岗岩层。伸出悬崖的一小丛山茱萸就在那儿,还有小石头围成的那圈乱石堆。

  我在石阵边缘停下脚步,往山下望,拼命想看清楚詹米。有多少士兵到了小屋?詹米能摆脱他们骑上山脚那匹马吗?要是不能,他就没办法及时抵达卡洛登了。

  突然,下方的树丛分开,闪过一抹红色,是逼近的英国士兵。

  我于是转身,用最后一口气冲过石阵边的草地,朝岩石的裂缝纵身一跃。 异乡人4:被困的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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