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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言走后, 苏暮手心都攥出了汗。
她松了口气,立马有人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问:“不是说过今天的采访很正式严禁提问其他事情吗,你们记者刚刚都问的什么,知不知道今天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物, 很多主任院长什么的, 这就是你台的职业素养?!分不分得清是什么场合?”
采访过程都会有工作人员陪同, 刚刚那问题还是被人听到了。
“提问的是新人吧?她们负责人是谁, 太没有职业基操了, 采访的能不能换个有工作经验的老人!”
苏暮和同事被临时叫了出去,跟她们一起来的也有办公室的老人, 对方很快去解决这事,进去做完剩下的采访。
进去处理前没忘瞪了两人一眼:“我才走开一会儿就这样给我搞砸事,工作表现的机会不珍惜, 以后还出来做什么采访!”
两人只能在外边先等着,没办法,工作总得继续。
准备好回去挨训了。
提问的同事也是愧疚得不行,小声解释:“对不起啊, 我就只是想开玩笑问问, 之前做的都是娱乐频道想着应该没什么事,没想过这边看这么重。”
苏暮叹了声气, 安慰她:“没事的,这事其实也还好,虽然规定不行,但后期视频可以剪, 最多回去挨训。”
其实挨不挨训的对苏暮来说都是小事。
她现在脑袋晕, 想的都是采访时谢朝言看她的目光, 还有她道歉时那种氛围。
太丢人了。
当时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走廊转角, 戴着工作牌的人说:“就那俩记者对吗?说了今天的采访会上午间新闻和民生频道,都是大台,哪能这样儿戏,好像是新人吧,我说台里忙也不能这样吧,哪能呢,他们台一向很严,估计回去得被罚死。”
谢朝言在旁边听着,视线跟着往走廊上投去。
一眼看到站在那边望着里面采访的苏暮。
她低着头,手里捏着工牌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也会抬手四处看看,到底是在陌生环境,有点局促。
算算时间,这会她确实应该在实习了,看来找的是新闻方面的工作,出来做记者。
记者这行很苦,经常要跑位置,有时候吃冷脸还要加班,工资大概也不怎么高。
这回挨了训,回台里也不会太好受。
他往后倚,靠着想了会事情。
忽的开口:“那个女生——”
工作人员有些惊讶:“啊?什么。”
他说话顿了下,垂了垂眼睫,转了话风:“没什么,帮我跟里面的人说一下,刚刚的事别怪她们,是我主动提的其他话题,不关她们的事。”
“啊?”工作人员懵了。
要说刚刚那都是明眼人看到听到这俩小记者不守规矩瞎问的。
谢朝言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
“就这样帮我去带个话吧,里面的人能懂的。”
半小时后,所有事情忙完,带苏暮的台里老人出来,一行人风风火火准备回去。
苏暮本来都绷直了精神等待挨训,没想一直到出了外面要上车,对方也没提刚刚那事。
直到要开车了才说:“刚刚那事,得亏是对方没说什么,然后那边的领导层也没什么其他意见,要不然不可能就这样过,以后你们都注意点,别再整这种事,要以后做央视那种大节目你去开玩笑,别说网上喷你,领导那边你饭碗都别想要。”
苏暮还在想那会明明挺严重的,怎么一下又没什么了。
也是这时,对方忽然回过头,问:“对了苏暮,你是不是在这儿认识什么人啊?”
“啊?谁。”
“就这里边,你跟别人认识吗。”
苏暮心里没由来跳了下,下意识摇头:“没有吧。”
“是吗?”
“嗯。”
“哦,那没什么。”
对方坐了回去,没跟苏暮说刚刚是在里面突然有人过来为她说情了。
大体就是责任不算她们的,一句采访玩笑话罢了,说也就说了,没什么,人谢朝言不觉得有什么,再一个让她回去也别太问责这两个实习生,很小的一件事而已,下回有官方活动采访机会,也是第一个和他们台合作。
算是卖了人情。
她不懂,觉得是这俩实习生有一个是有点背景的,要不然出来犯了错还有这种庇护。
不过人情给了,她们自然是不会多责怪什么,回头不找那么奔波劳累的事给她们。
一行人离了会堂,没再提那事。
苏暮却因为对方说的这话久久没能平静。
什么叫跟别人认识。
这个别人是指谁,谢朝言?
苏暮直觉是这样,她感觉是谢朝言帮自己说话了,又找不到证据。
毕竟没什么必要,这事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那么兴师动众去帮她说几句话,还引得别人注意。
这事被苏暮压下去,没继续想。
再怎么样现在人都走了,难不成还回去问他不是。
算了。
-
周日,苏暮难得的休息,也没课。
本来想好好休息一天,没想前天下午刚从公司出来,后脚被林央给拦了,拉她去玩。
当时林央是这样说的:“累死累活一周回去躺尸一天那不是浪费假期吗,好久没聚了,出去喝酒,喝一点就让你回去休息,不碍事的。”
话是说得好听,林央拉着苏暮去了俩人以前常去的位置,一过去就是一群朋友,各种酒摆了满满一桌,明显不喝完不让走的架势。
苏暮当即就知道,就这情况她还想走?
就这不得喝到后半夜转场都不算。
苏暮确实成了社畜每天都在忙,没什么空闲时间,朋友之间难得一聚,在林央旁边坐下一行人就开始了。
玩真心话大冒险、投骰子、罚酒、各种都有。
林央输得多,有一把输大冒险没办法抱着苏暮在她脸上亲了个大红唇印,场面一度放飞到爆。
苏暮也喝了一些,等有所缓和的时候才发现身上外套不知道去哪了,被她丢到了地上当垫脚的。
她身上是一件薄的秋款碎花小裙子,刚刚动静太大扯着了,纽扣那儿直接扯开了,都掉了颗在地上,林央说追求性感,没关系。
现在长裙直接成V领式性感小裙子。
苏暮头疼,好在V得也不是很彻底,可以勉强拿手偶尔挡挡。
林央忽然揽过她肩膀凑过去问:“我有点好奇一件事。”
“什么?”
“你跟谢朝言当初就那样断了,你这段时间有想过他吗。”
苏暮沉默。
她看了看周围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氛围,觉得突然谈情感话题貌似不大合适。
“没。”
“我才不信。”林央直接否决。
苏暮看她,以为她是看出来了些什么,没想林央只是歪着脖子看霓光灯映照着的天花板:“我跟你说,像他这样的男人一般没人会舍得放的,当初你说分手就分手,都没好好在一起个几天,你分了你不想?怎么可能,心里多少还是会意难平吧?”
苏暮说:“还好。”
她向来不怎么敢随便跟人说心里话,这一点遇上了谢朝言就变得格外明显。
平常忍着也还好,她怕一跟人倾诉了,那种念头就跟泄洪一般,再也堵不住,一个没可能的人,她怎么能再让自己有那种念想。
林央靠近她,小声问:“其实我一直有点好奇一件事。”
“什么。”
“你跟他那个啥没?”
“什么啥……”苏暮忽然有点不好预感,感觉眼前这坑基友马上嘴里冒不出什么好话。
“就是,就是那个……”林央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就很暗示地悄悄两个手掌拍了拍:“就这,大家都经历过的。”
苏暮当场直接一个抱枕甩她身上。
真是够了!
“哎,这有什么,我不就问问吗,其实很正常啊,只是想说在场帅哥很多,一会儿你要看上谁我去帮你要微信,没什么是一段新恋情走不出去的,没事儿。”
苏暮有点待不下去,加上喝了点酒头晕,她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刚下过雨,外面空气里有些湿漉漉的味道。
苏暮出去找了个比较清静的位置,靠着拿手机出来看,各种社交软件干净得愣是没一个能让苏暮找找消遣的,她叹了声气,又把手机放回去。
——想过他吗?
林央的问题突然从脑袋瓜里蹦了出来。
在这样的湿夜里,人最不冷静理智的时候,最容易思念一个人的时候,猝不及防钻进脑海。
苏暮喝了酒,又受了点冷风吹,这会整个人状态有点不对。
其实,她挺想冲动地回去的,拉着林央大声回一句:想啊,特别想。
说句很放肆、这辈子都不能跟旁人提及的话。
——很想抱住他,和他亲吻,感受他的体温。
那是一个人内心深处压抑非常深永远不可能向一个人说的话,直至现在,都不过是苏暮脑袋里会想想而已。
她不能,之前就没有在一起,现在也不知道对方过得怎么样,平常是什么样的生活,可能有了新的人,可能像上次会堂听到的那样,他结婚了,或者,面对的是他的冷淡。
太多可能了,苏暮豁不出去,回不了头。
站得有点冷,思绪有点冻回来了,苏暮吸了吸鼻子,转身进去,经过吧台时无意瞧见那儿趴着一个喝得烂醉没了形象的女人。
看见对方面容时苏暮有些心惊。
是谢吟。
-
苏暮看见谢吟在这儿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花眼了。
要不然谢家那个雷厉风行说话做事直性子正经得不行的二姐,怎么会来酒吧这种地方买醉。
可确实是她。
不知道她经受了什么打击,哭红了一双眼,散乱着头发趴在吧台上捏着酒杯自言自语,周遭人没什么特别反应,来买醉的人太多了,每天见到各种形形色色的,大家都是见惯不怪。
苏暮走近了才听清对方说的什么,都是说对方不好之类的,一听就听得出来大概是什么事,她是失恋了。
确切来说她这个年龄不是失恋,应该是和老公有什么矛盾,或者,离婚了。
她试探着走过去,喊了声:“谢吟阿姨?”
对方本来没听见,苏暮又喊了声才听到是在喊自己,红着眼转头过来看苏暮。
眼神有些迷离,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谁,也没别的什么反应,只是喊了声暮暮。
她即使烂醉了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形象不好,在晚辈面前有影响,撑着身子想站起来,腿软,又趴了下去。
苏暮连忙去扶住她。
谢吟笑:“真是不好意思啊,让暮暮见着我这么难看的一面,等一会儿我去吐一阵,吐过了睡一觉也就好了,放心,这事不会有下一次了,不会的。”
明显是喝太醉了,都开始说起胡话。
苏暮扶住她坐好,说:“没事的,您怎么了,怎么一个人来这儿喝酒,没人陪你吗?”
“陪?”谢吟笑得更欢了:“能有谁陪我呀,傻孩子,到这个年龄没什么人能陪了。”
“我是个失败的人,活了三十多年的失败人生,婚姻也不幸福,什么都是一场空,没人愿意陪我这样的人。”
谢吟絮絮念念地说着胡话。
倒不像苏暮平时印象里的她,有些像胡闹起来的孩子。
有些平常过于严肃正经的人,内心深处可能会极为反差。
苏暮一个人兜不住这种情况,只能问她有没有别的朋友,她得找人来才行,或者找谢大过来接一下。
一听喊自己大哥,谢吟有些醒了,摆手:“不行,不能叫我哥,暮暮,这事帮我瞒着他,好吗。”
苏暮说:“好,可是我得送您回去才行。”
谢吟手机关机了,就说:“暮暮手机借我用用,我给朋友发个消息,一会儿就找朋友来,不会麻烦你。”
拿到了苏暮手机,谢吟看屏幕的眼神又开始晃。
她在微信里四处点着,又以为是自己的微信,找了半天找不到个熟人,最后看到眼熟的一片白头像,点了进去,胡乱打了几个字要发出去。
看到聊天界面苏暮直接吓飞了。
那不是谢朝言的微信么。
“别——”她去拿手机,已经迟了,消息发送了出去,苏暮赶紧点了撤回,然而界面上仍有条显示。
她怕谢朝言那边也会有个显示。
短短几秒苏暮像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她觉得要是他刚好在玩手机绝对看得见,虽然现在暂时顾不上那么多。
她如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收了回去,说:“阿姨,我去找我朋友一起送您回去吧,您给我个住址,我去叫的士。”
谢吟摇头,说:“可以拜托你帮阿姨一个忙吗,帮我喊一下谢朝言来,我不想回家,想去找他来。”
她说得特别真诚。
苏暮犹豫:“可能不大行……”
谢吟听不进,醉得不行,又说了两句后就趴了。
留苏暮一人在旁边凌乱。
站了两分钟,考虑完后,苏暮出去找了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拨出了谢朝言的电话。
这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主动的私人的找谢朝言。
苏暮站在外边看路上寥寥无几的车辆,冷风把她吹得有些清醒,捏着手机的手也有些颤。
她觉得自己有点冲动。
要不然怎么会真的跑来打谢朝言的电话。
她也开始想很多种结果,电话没人接,或者谢朝言看到是她的电话拒接了,或者——
电话通了。
几乎没花几秒,拨出后两三秒很快就通了。
以至于苏暮都没反应过来。
谢朝言的声音传来:“喂。”
很简短的一个字眼,没掺什么个人情绪。
苏暮却觉得只是这一声就让她情绪没由来波动了下。
她颤着声音说:“我是苏暮。”
“嗯,我知道。”
他问:“有事吗。”
“有。”
“什么。”
“是这样,我和朋友在外面玩,偶然碰到了谢吟阿姨,她和我们在一家酒吧喝酒,有点醉,需要人来接一下。”
苏暮本以为他最起码还得问一下什么情况,没想什么都没问,道:“给我个地址吧,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苏暮感觉整个人都没了。
神没了,气也没了。
她又拿着手机回了谢吟旁边的位置上,发呆。
她在干嘛。
有点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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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的谢朝言接电话:老婆打我电话好开心!!
表面的谢朝言:哦,有事吗。
——
三更~
其实二姐是个助攻,想不到吧~~ 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