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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方奸笑,“你我二人,二十多年前也不是没交过手,你要知道,有些对手是这一辈子也斗不赢的。”
沙里淘缓缓地站直了身体,“我是斗不过你,收拾你的人自然会来。”
周庭方听罢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你的主子高灯还活着?他不是被警方抓去判了无期,已经病死在监狱了吗?”
沙里淘一脸横肉,笑出几道褶子来,显得更加恐怖,“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死了的人活了,这才叫瞎死人……这套路子,只有高智商的人才能玩得出来。”
周庭方又恢复了冷静,“那又怎样?京城可不是二十多年前的深圳,容不得你们这些恶魔胡来。”
沙里淘上了自己的破车,临别前甩出一句话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识相的,就要乖乖地我跟们合作,想独吞那件宝物,我大哥会一掌打散你的骨架……”
车一溜烟,开走了。周庭方傻站了许久,他领教过高灯的功夫,他曾经一拳打死过一头公牛,震慑住了所有的大佬们,把即将分崩离析的帮会挽救回来;更可怕的是牛人帮那些阴毒的手段,想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张汉磁在回公司的途中向竹儿恳求,千万不要把饭店里发生的事情对老板说。竹儿故意为难他,“这是为什么呀?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我叔叔会奖赏你的……”
他们两个人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卢德明正翘着二郞腿,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得意,那般戏虐的表情仿佛在说:小子~~你今天交上了桃花运,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啊……但是他嘴上却是没有这样说,倒是说起了公司的事情,“怎么样?售楼处有没有问题?有没有发现打盹的职员?以后要经常去监督才行啊。”
竹儿嘴巴嘟嘟嘟……一口气把他们视察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张汉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笑又不能笑出声来,觉得这样更好,省得自己费口舌了。电脑一直是开着的,只有下班的时候才关闭,竹儿说所有的公司都是这样故意费电,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张汉磁突然担心起来,说不定在他离开期间‘青花瓷’呼叫过他,如果被卢德明发现会出现什么情况呢?真是糟糕!
竹儿今天亲眼见识了张汉磁神勇的表现,回到公司以后对他是更加殷勤了,她沏了两杯茶水,自己喝一杯,给张汉磁送来了一杯。卢德明看在眼里暗自欢喜,却没有出言扇风点火,他想让这堆火苗自然而然温和地燃烧起来,至于给不给他们搭上一条红线,那就要看张汉磁日后的态度了,他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这种做法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也容易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便站起来借故离开了,是要给他二人更多的沟通空间。
卢德明一走,张汉磁急忙打开了腾讯QQ,想看一下有没有网友呼叫过他。果然有过,而且好几个,他逐一打开了一闪一闪的消息框。好在里面没有‘青花瓷’发来的信号,不过这还不能证明他没有呼叫过,现在必须证实一下才能放心。
他刚要联系‘青花瓷’,显示器右下角的消息框闪动了,还发出微弱的警报声,看头像是‘青花瓷’。他刚要打开,竹儿走了过来,摆出一副殷勤的表情,“你快点告诉我,你还有什么绝活?都是怎么练成的?我要把你写进小说里去……”
张汉磁连忙收回了手,没有打开对话框,“你胡闹什么~?我这两把刷子也值得炫耀?喝了一点酒,蒙了一下嘛~~再来一次就不灵了……玄幻小说里的人物多厉害呀?手一挥就是一片绿洲,吐口唾沫就是汪洋大海……你想写我也行,能吹多大,就吹多大。”
竹儿咯咯笑,“那是自然,我想让你飞起来……嗳,帮我编一些绝妙的情节吧,赚了钱我请你吃海龟,让你长生不老,怎么样?”
张汉磁现在需要赶紧打发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就点了头,“这个容易,你先去写你的,总得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吧?”
竹儿赶忙碎步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好,信你一回,这部小说能不能走红就看你的了?”
张汉磁打发竹儿,赶忙打开了青花瓷的对话框。
青花瓷:我临时决定改变见面地点。(附带一个思考的表情)
张汉磁呆住了,难道有人已经冒充他的身份与‘青花瓷’交涉过?毋庸置疑,那个人就是卢德明。他必须确认一下。
苦海:你什么时候跟我联系过?(发去一个疑问的表情)
对方迟疑了十几秒的时间,看来也是吃惊不小。
青花瓷:上午十点半左右我们不是交谈过吗?那个人果真不是你……当时我也觉得很奇怪。(附带一个苦恼的表情)
苦海: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提及蓝宝石的事情?(附带一个焦急的表情)
青花瓷:这个人很精明,问我记不记得宝石的重量……我以为他在试探我的身份就说了350克拉……(附带一个流汗水的表情)
苦海:你详细复述一下谈话的全部过程。(附带一个恼怒的表情)
青花瓷:这个人虽然精明,还是露出了破绽。他提问十分巧妙,但是问的都是我们已经谈及过的事情。我就起了疑心,我说见面后再详谈,地点定在了中山公园门口……(附带一个眨眼的表情)
张汉磁这才长出一口气,但神经又绷紧了。
苦海:你是说,你已经来到了京城?(附带一个惊讶的表情)
青花瓷:是的,乘坐飞机来的,昨晚。(附带一个握手的图片)
苦海:也好,赶早不赶晚。必须更换见面地点了……选择一个较远的地方……就定在香山静宜园森林公园东入口前,怎么样?距离市区二十五公里,不会找不到吧?(附带一个微笑的表情)
青花瓷:(附带一个大拇指)阁下高明,那里比较安全。明天中午十一点左右见面如何?
苦海:好,我手持一朵黄菊为标志。不见不散!(附带一个挥手的表情)
张汉磁匆忙结束了谈话,他担心竹儿会冷不定跑过来,看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香山森林公园耸立在海淀区西郊,面积160公顷,景色怡人,历来是游客们青睐的人间天堂。尤其是到了秋季,国内外的游客云集此地观赏满山的红叶,据说只有香山的枫叶才那般火红令人着迷。可惜现在还是酷夏,旅客们不是太拥挤。
这天正好是双休日,张汉磁无需跟老板请假,这样正好可以摆脱他的眼线了。吃过早点,他径直乘坐一辆出租车来到了森林公园。他递给司机乘车费的时候不再感到心疼了,尽管目前依然是囊中羞涩,司机也是视他为上流阶层,一个人的心理素质有多么重要,他这一刻才真切地体会到了,其实在那颗宝石出手之前他仍然是穷困潦倒的人啊!
张汉磁缓步走到了森林公园东入口处,掏出手机看看时钟,刚过十点钟,他故意来得早一些,这样可以在心理上占得优势。
公园门口进出的游客络绎不绝,像他一样站在门外等人的男女也不少。他环顾一周,无意之中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人很像他想象中的那个冤家。此人个头不高,目测只比他高出一点点,生得骨瘦如柴,让人担心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走,可是两只眼睛却是异常坚定而冷漠,犹如在一张铁板上刻着的两道细缝,干瘪的颧骨夹着一道高高的鼻梁,鼻梁下面合着两瓣暗紫的嘴唇,高傲得永远不会开启一般,整个表情像是有人欠他八百万似的。
张汉磁还是比对手晚了一步,这样在心理上已经处在下风了。他定定神,想试探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青花瓷’,便朝着卖花的地方缓步走去。与此同时,他用眼角的余光看见那个中年男子正朝着售票口走去。
张汉磁买了一朵淡黄色的菊花,而那个中年男人却手持两张门票朝他走来,可见那个人的反应有多快了。两个人都很矜持,谁也不先开口,气氛格外紧张。张汉磁接过门票时发现对方戴着白手套,这在炎热的夏天太不着调了,他立刻怀疑这个人就是母亲所说的断了末指的文月轩,他灵机一动,说出了他的名字,“文月轩……”看他有什么反应。
那张干瘪的脸,竟然还会微笑,“你就是苦海?我是‘青花瓷’啊?我姓马啊,呵呵……”说着脱去了白手套放进了口袋子里。
张汉磁瞄了对方的双手,居然他的十根手指是完好的,这让他感到十分惘然,“哦,我逛过您的QQ空间,个人档里好像填写的名字是文月轩,是晚辈记错了。”他心里觉得自己开局先输了一招,如果对方真的是文月轩,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了。
‘青花瓷’一笑,显得更为狡诈,“也不奇怪,年轻人频繁上网交友,记性跟不上也是常有的事,我的真名叫马光耀……”他率先朝着公园门口走去,“这里阳光太盛,进去找一个树荫坐下来慢慢交谈……”
张汉磁今天来就是要验明一下这个‘青花瓷’到底是不是母亲说的那个仇家,于是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了对方,对方听了却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只是点了一下头。如此看来这个人并不是他要找的文月轩,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有必要深入试探一下,这个‘青花瓷’也许是那个文月轩派来踩盘子的也未可知,便悄无声息地跟随他走进了公园。
香山公园景色旖旎,虽然还不是枫叶火红的时节,却也有它另一番青茂广博的意境,足可以包容和满足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们。公园里有许多游客手里撑着各种花色的阳伞移动,仿佛在和花花草草争香斗艳。
‘青花瓷’找到了一个有树荫遮阳的长椅,这可是不太容易的事情。张汉磁加快步伐去占得了这个绝好的位置。‘青花瓷’递给张汉磁一枝粗大的雪茄,“正宗古巴货,品一口。”
张汉磁接过来把它放进了口袋里,他已经在网上看到好几条关于利用香烟作案的新闻,案犯们在香烟里放了新型迷药,如果吸入了这种烟雾,要么会晕撅入睡失去知觉,要么会神志不清受人控制,把自己所有的隐私都说出来,“我不会吸烟,一闻到烟味就想呕吐,留着做个纪念吧……”他赔了一个笑脸。
‘青花瓷’咧了一个嘴,“没想到还有不会吸烟的年轻人,罕见,和那颗蓝宝石一样稀有……”他瞄了一眼张汉磁的手指,发现了被烟雾熏黄了的指甲,就知道他在说谎,但也不好说破,很自觉地把雪茄和打火机都收进了口袋里,“得,那我也不吸了,我可不想看见你呕吐。”把话题直接转向主题,“对于那颗蓝宝石,我可是志在必得哦,银行卡我都带在了身上,上面有六亿巨资,不相信你可以陪我去银行查看。”
张汉磁摆了一下手,心里说他在放屁,“如果马叔叔真有买意,我们必须通过相关的法律程序,电视台答应做我的代理方……”见对方无语,又说:“这颗蓝宝石很有可能是当今世上最大的蓝色钻石,它的价值毋庸置疑……”
‘青花瓷’打断了他的话,“可以找专家做高科技鉴定,我巴不得它是一颗真正的蓝钻。”
张汉磁做出苦相来,“高科技鉴定需要几十万块钱,我哪里出得起啊?”
‘青花瓷’很爽快地说:“这你不必担忧。这笔钱,由我来出,我是买家,我也想知道它到底是不是真品。”
张汉磁当然不相信对方的话,专找不利的一面剖析,“如果这是一颗蓝钻,它的价格会上升十几倍,依据专家给出的价格来估算,最低也在六十亿元人民币以上,这个价钱您能出得起吗?”
‘青花瓷’冷笑了一嗓,“我的公司遍布全国十几座大城市,总资产超过了一百个亿,我可以出手三分之二的股票……我可是志在必得哟?”
张汉磁截断了他的话,“马叔叔,您觉得这样做值吗?万一东西砸在手里,可是会吃大亏的……”他近一步把事情往坏里说:“东西一旦得到鉴定,国家博物馆会出面收购,国宝可是不允许贩卖,更不允许外流啊……”
‘青花瓷’又是一个冷笑,笑相叫人见了胆颤,“国宝?这个定义你还不太懂,这颗宝石产自国外,虽然价值连城,但不属于国宝,不受国家文物法的约束,至于我有没有能力出手,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张汉磁卖起了关子,“呃……等我见了后面的几个买家后再联系您。自从上了电视节目,各路买家接踵而来,我想多见几家……”他陡然停止了谈话,隐约觉得有人藏在某处,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青花瓷’面不改色,看来比他发现得还要早,“这两个人离得远,不可能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鉴宝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