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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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郁唐脑海,那诡异的柔软触感,那死一般沉寂的氛围,嘴巴好像更疼了。此时看见商南泽关心中透着八卦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摁断视频,直接把平板和手机关机。
世界终于又清净了。
他气了大半晚,磨磨蹭蹭到快天亮,才勉强睡着。
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他平躺在床上,脑子还不太清醒,眯着眼看天花板上的吊灯,直到视线聚焦,才缓缓撑着身体坐起来。
空调吹了一晚上,现在口渴得不行,一扭头,床头柜上果然放着杯水,还在微微冒着热气。
有人进来过了。
郁唐懒得再想进来的是谁,端起水杯喝了口,可唇刚沾水,就又刺痛了一下。
他表情扭曲一瞬,水也不想喝了,干脆挪下床,拉开衣柜,对着穿衣镜照了照。唇上的伤很明显,本来已经结痂了,但刚才不下心扯裂了些,流了一点点血。
他“吧嗒”一声合上柜门,暗骂几句,到卫生间里洗漱,一碰到就抽抽的疼,连洗脸都得小心翼翼地避开。
姓裴的上辈子一定是和他有仇,不然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
还有,万一等会儿周婶问起来怎么说?
他捧着毛巾纠结了一会儿,眼睛四处瞟了瞟,算了,就说是不小心磕到了洗脸台。
洗漱完出门,客厅里没人,倒是厨房的方向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郁唐操控着轮椅往那边走,正巧碰上周婶出来,手里端着他最喜欢的白兔奶黄包,说:“小唐起了,快来吃早饭,咦……”
周婶动作顿住了,盯着他的唇看,“你嘴怎么也破了?”
也?
“磕……”郁唐刚开了个口,就见她转向厨房,大声嚷嚷:“小裴,你们昨晚是不是又打架了?”
下一秒裴疏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两杯豆浆,目光直看向他,唇上的伤和他如出一辙。
四目相接,郁唐觉得自己尴尬得快裂开了。
周婶还在语重心长地絮絮叨叨:“都这么大人了,不要打架好好相处,你看你俩嘴都打破了,看着多不好¥%#*……”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连白兔包都没吃,径直回屋,“咣”一声摔上门。
郁唐自闭了,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怎么出房门,甚至不想见到人,尤其是姓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晚的事越是不愿去想,就越是清晰,尤其每次在镜子里看见唇上的伤,脑海里就会一遍遍重演当时的情景,几乎让他抓狂。
好在到第三天就已经痊愈了,没有伤口的提醒,那些讨人厌的东西终于自然而然地淡化。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适合出门走走,冬日里的阳光分外明媚温暖,柔和暖光从路那头一直铺洒过来,郁唐坐在轮椅上,有片银杏叶打着旋儿飘落,正好被他接住。
银杏叶薄薄的,很软,半圆形的叶子从中间分叉,像是金鱼的尾巴,他指尖轻轻拂过鱼尾,又举起来对着太阳,透过光,看辐射状的叶脉。
“喜欢吗?带回去夹书里,可以做书签。”裴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郁唐转头,拿眼角觑他,轻哼一声,然后负气般沿着分叉把银杏叶撕成两半,再随手抛洒在风里。
裴疏低笑,“唐少爷,你今年几岁了?”
“关你什么事?看不惯就回去,我自己会走。”
“哦,那我偏要推你。”
郁唐不想和他打机锋,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盛景花园的绿化是真的不错,甚至还在中心花园建了座小桥,桥下是人工造出来的流水,水底铺着鹅卵石,只不过因为水面上积了许多落叶,看起来不太干净。
“去桥上看看?”裴疏问。
郁唐嫌弃:“不去,臭水沟有什么好看的。”
裴疏又推着他走了一阵,路过最大的那片银杏林,这次问都不问,就直接把他抱起来。
郁唐身体失重,条件反射抱住他脖颈:“做什么?!”
“去看看,漂亮。”
裴疏把他放在了银杏林中心的白色椅子上,正好起了阵风,伴着悦耳的沙沙啦啦声,无数银杏叶蹁跹飘落,像是在下一场耀目黄金雨。
他许久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不知不觉就出神了。
回魂的时候,裴疏站在好几步外,看着另一个方向,似乎也在赏景。
忽然,一声软软的猫叫引起了郁唐的注意。
“喵~~”
他一低头,才发现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只橘猫,正不怕人地蹭他裤腿,眉头顿时紧蹙。
“怎么了?”裴疏发现他不对劲,大步走过来,“猫?”
小区里有几只流浪猫,郁唐一直都知道,不过它们大多数怕人,见人就避着走。但这只橘猫是例外,特别温顺,还会翻肚皮给人摸,因此很多人都喜欢投喂它,导致它生得圆圆胖胖。
裴疏刚伸手,胖橘猫就主动把脑袋凑过去给他摸,他摸了两把,抱起猫凑到郁唐前面,弯着眼眸:“摸一下?”
郁唐身体后仰,脸绷得很紧:“拿开,我不喜欢猫。”
裴疏眉稍微挑,放下猫,边摸边故作怜悯地叹息:“看到没,人家不喜欢你。”
郁唐:“……”
他看了眼猫,手指动了动,最后又蜷起来,缩进衣袖里,没好气:“回家。”
*
小少爷回房间了,裴疏倒了杯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调到体育频道,球赛正好开始。
这个球队他一直很喜欢,尤其是大前锋,是他上学时的偶像,不过今年听说他准备退役了,所以几乎每一场比赛裴疏都会看。
可不知为什么,他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没看进去。他喝了口水,不自觉地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翻到了最新拍的那张照片。
照片背景是银杏林,阳光从树梢间隙斜斜地照过来,银杏叶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而小少爷神情专注地坐在黄金雨里,微仰着头,身周镶了圈毛茸茸的光边。
他实在太白太单薄,光照着的时候皮肤近乎透明,仿佛一不注意就会融化在光里。
裴疏被晃了下眼,鬼使神差地,偷偷拍了下来。
现在看这照片,好看是好看,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味,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偷拍就算了,做什么还存着别人的照片?
点下屏幕右下角的删除键,跳出系统提示,手指在“删除照片”四个字上悬了半晌,最终却选择了取消。
他“啧”了声,手机在指间打了个转,锁上屏揣兜里,一张照片而已,能占多少空间,存着呗。
手机刚进兜没多久,还没捂热乎呢,就精神抖擞地载歌载舞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他眉峰便往下一压。
“喂。”
“疏哥,你现在有空吗?”丁洋在电话那头说。
听到这话,裴疏心里一动,难道是案情有进展了?遂把电视调成静音,正色道:“嗯,你说。”
丁洋:“拖鞋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没有提取到DNA。”
“嗯。”裴疏应道,本来就是碰运气的事,对这个结果并不太失望,“其他的呢?
丁洋继续说:“这几天我们按照你提供的线索和局里的推测,重新调查了一遍市里的家电维修公司,尤其是兴城,重点查了你提到的那个维修工人,结果没有任何异样。”
裴疏微微蹙眉,顿了顿,还是问:“具体呢?”
“我们以排查外来人口的理由暗访了他身边的人,包括同事、邻居和房东,甚至还有他曾经上门维修过的业主,这些人对他的评价都非常好。说他为人和善老实,工作认真不爱计较,经常给人帮忙,从不和人闹矛盾,就是一个老好人。”
“他在公司登记的姓名、籍贯、学历都是真实的……”
裴疏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么说来一点嫌疑都没有,可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他总觉得那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疏哥?疏哥你还在听吗?”他半天没应答,洋子估计是以为他断线了。
“听着呢。”
洋子:“现在局里的思路又断了,你那里还有什么线索吗?”
“我想想。”裴疏抿唇,垂着眸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他进门,玄关有双运动鞋,是双星牌的,有点旧,鞋面磨毛了,鞋帮……
鞋帮上有一块黄泥!
那种黄泥城市里并不多见,除了一个地方——建筑工地。
他是个家电维修工,去工地做什么?
“洋子,工地。”
洋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对啊,工地流动人员多,最不好管理,说不定我们忽略了什么……”
*
郁唐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刚睡醒脑子有点晕乎乎的。
客厅里没有人,只有夕阳余晖从窗外爬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一条橘色残影,他迎着光来到封闭式阳台,把窗户开大,想吹一吹风。
这个高度还是勉强,但他睡得很足,现在状态好,不呆太久就没事。
窗外也有一排银杏树,只不过没有中心花园的繁密,他往楼下扫了眼,忽然看到一个人,半蹲着身体,看动作,像是在…逗猫。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越看越觉得那身蓝色制服有点眼熟?
皱起眉凝神看过去,就见那人忽然直起身体,若有所感地抬头往他的方向看来,但仅仅对视一眼,那人就转回头,拿起地上的工具箱一瘸一拐地走了,动作自然得就像只是陌生人不经意对了下眼。
郁唐眼皮莫名其妙地跳了下,这人…好像是那天来过家里的维修工。
楼下那只流浪猫在草丛里打滚,可他心里有种没来由的不适感。
或许是有心事,晚饭他吃得不多,玩了会儿游戏后,他就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今天是怎么回事?一直想睡觉。
索性扔开游戏机,缩进被窝里,灯有点亮,遂伸手按下床头的开关,只留了盏昏暗的壁灯。
他睡得不怎么安稳,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有奇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今晚好安静,似乎连空调都停止了运转,以至于那声音特别清晰,呜呜咽咽一阵后,变成了撕扯东西的滋啦响,还夹杂着男人略微急促的粗喘。
什么情况?他喊了声周婶,没人应,这才想起来周婶夜里不在这边住,现在只有裴疏。
难道是姓裴的在搞什么名堂?
他揉了揉眼睛,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憋着一股气出门,过道上光线很暗,只有公用浴室的灯开着,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门开了一个缝,没有水声显然不是在洗澡,他想也不想就推开,很不耐烦:“大晚上不睡,你在做什……”
他瞳孔剧缩,话音戛然而止,惨白灯光下,浴室里满地是血,白色墙壁上满是喷溅状血痕,而身穿蓝色制服的人背对他蹲在地上,听到声音后停下动作,慢慢站起来。
郁唐看见那人脚下躺着只被剥了一半皮的猫,猫脸痛苦而狰狞地扭曲着,橘色的皮毛血糊糊地乱成一团,血水蜿蜒成一条小溪,像是有生命般,一直流到他面前。
视觉冲击太大,他的心疯狂地跳动起来,视线一点点往上,那人已经转过了身,是那个维修工,可此刻再无半点敦厚温和,脸上沾着斑斑血点,正满眼淫.邪地看着他。
“哈,找到你了。”那人古怪地笑出声,眼睛一直黏在他脸上,一只手背在背后,缓缓向他走过来。
郁唐无法控制地颤栗起来,努力想要逃离,可是轮椅不知道被什么卡住了,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只能无助地大声呼救:“裴疏!裴疏……”
救我。
“你在叫他吗?”那人抬手指了个方向。
郁唐顺着看去,就见裴疏无声无息地躺在浴缸里,血水淹到了他胸口,他头仰靠在浴缸沿,脸上全是血,不甘心地大睁着双眼,一只手垂在浴缸外,还在不停地往下滴血。
他绝望地睁大眼,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几乎无法呼吸,而那人已经站到了他身前,背在身后的手垂下来,扳手反射着银色金属光泽,对他露出个诡异的微笑:“没人救你。”
说完向着他的头抡了过来。
“啊——” 与死对头保镖相爱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