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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阿拉姆·哈尔法(2)

燃烧的密码 (英)肯·福莱特 10619 2021-04-06 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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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觉到史密斯的下颌张开,这个男人终于开始呛水了。抽搐变得更加疯狂了。沃尔夫感觉自己快抓不住他了。史密斯的挣扎把沃尔夫也拉到了水下。沃尔夫用力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史密斯似乎变得虚弱了。这时他的肺里应该一半都是水了,沃尔夫想。几秒钟后,沃尔夫自己也需要空气了。

  史密斯的动作变得无力起来。沃尔夫把少校松开了一点儿,自己浮起来吸气。整整一分钟他就只顾着呼吸了。史密斯不再动弹了。沃尔夫拉着史密斯,用腿划水,朝船屋游去。史密斯的头露出了水面,但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沃尔夫游到船的侧面。索尼娅穿着一件袍子站在甲板上,正从侧面往下看。

  沃尔夫说:“有人看见了吗?”

  “我想没有。他死了吗?”

  “死了。”

  沃尔夫想:该死的,我在做什么?

  他让史密斯靠在船侧面。如果我放手不管,他会浮在水上,他想。尸体会在附近被发现,会有人一间一间地搜查船屋。但我不能带着一具尸体横穿半个开罗再扔掉。

  突然史密斯抽搐了一下,吐出一些水。

  “老天啊,他还活着!”沃尔夫说。

  他又把史密斯按到水下。这法子不好,花的时间太长了。他放开史密斯,抽出刀子,刺了他一刀。史密斯在水下无力地挣扎着。沃尔夫没法控制刀子的方向,溅起了巨大的水花。水阻碍了他的动作。史密斯的手脚猛烈地拍打着。漂浮着泡沫的河水变成了粉红色。沃尔夫最终揪住了史密斯的头发,把他的头固定住,割开了他的喉咙。

  现在他终于死了。

  沃尔夫把史密斯放开,把刀收回鞘里。他周围的河水变成了浑浊的红色。我在血里游泳,他想。他突然觉得很恶心。

  尸体开始漂走。沃尔夫把他拉回来。他意识到一个淹死的少校也许只是掉进了河里,但一个喉咙被割开的少校毫无疑问是被谋杀的,但是已经太晚了。现在他得把尸体藏起来。

  他抬起头。“索尼娅!”

  “我觉得想吐。”

  “不要紧的。我们得让尸体沉到河底。”

  “哦,天啊,水里全是血。”

  “听我说!”他想朝她大吼,让她振作起来,但他得压低音量。“去……去把绳子拿来。去啊!”

  她在他视线里消失了一会儿,然后带着绳子回来。她看起来手足无措,沃尔夫决定清楚地吩咐她怎么做。

  “现在,去把史密斯的公文包拿来,在里面放上重物。”

  “重物……放什么呢?”

  “老天……我们有什么重的东西?什么东西重?呃……书,书很重,不,那可能不够……我知道了,酒瓶。装满的酒瓶,香槟瓶子。往他的公文包里装上满瓶的香槟。”

  “为什么?”

  “我的上帝,别慌慌张张了,按我说的做!”

  她又离开了。透过舷窗,他可以看见她走下舷梯走进起居室。她行动得很慢,像是在梦游。

  快点啊,你这个胖婊子,快点啊!

  她恍惚地四处张望。她从地上捡起公文包,动作仍然很迟缓。她把它带进厨房,打开了冰柜。她往里看了看,就像在考虑晚饭吃什么似的。

  快点啊。

  她拿出一瓶香槟。她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公文包,皱着眉头站在那里,像是忘了要拿它们怎么办。最终她的眉头舒展开来,把酒瓶装进公文包,放平。她又拿出一瓶酒。

  沃尔夫想:把瓶子首尾交错着放,这样能放进去更多。

  她把第二瓶放进去,看了看,又拿出来换了个方向。

  聪明,沃尔夫想。

  她设法放进去四瓶。她关上冰柜,四处张望着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增加重量。她拿起那块磨刀铁和一个玻璃镇纸,放进公文包,把包合上。然后她回到甲板上。

  “现在呢?”

  “把绳子一头系在公文包把手上。”

  她已经回过神来了,手指的动作快多了。

  “要系得非常紧。”沃尔夫说。

  “好的。”

  “附近有人吗?”

  她左右瞥了瞥。“没。”

  “快点。”

  她打完了结。

  “把绳子扔给我。”沃尔夫说。

  她把绳子的另一端扔下来,他接住了。在抓住尸体的同时努力保持浮在水面上让他感觉很疲惫。他不得不放开史密斯一会儿,因为他需要双手来接住绳子,这意味着他需要拼命踩水来保持直立。他把绳子从死者的腋下穿过,在他的躯干上绕了两圈,然后系了一个结。在动手的过程中,他有好几次感觉自己在下沉,还喝了一大口令人作呕的血水。

  他终于把绳子系好了。

  “试试你的绳结。”他吩咐索尼娅。

  “很紧。”

  “把公文包扔到水里——尽量扔得远一点儿。”

  她把公文包往外侧一抛。它在离船屋几码远的地方溅起水花——这个包对她来说太重了,没法扔到远处——然后沉了下去。绳子缓缓地随着包下沉。公文包和史密斯之间的那段绳子绷紧了,尸体也开始下沉。沃尔夫注视着水面。绳结没有散开。他用脚踢了踢尸体下沉处的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尸体已经沉到深处了。

  沃尔夫喃喃地说:“老天啊,真是一团糟。”

  他爬上甲板,回头往下看,见到水里的粉红色正迅速消散。

  一个声音说:“早上好。”

  沃尔夫和索尼娅转身面朝纤道那边。

  “早上好。”索尼娅回道。她低声对沃尔夫说:“一个邻居。”

  这位邻居是个混血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一个购物篮。她说:“刚才我听见不少水声,出什么事了吗?”

  “呃,没事,”索尼娅说,“我的小狗掉进水里了,这位罗宾森先生不得不下水救它。”

  “真勇敢啊!”女人说,“我不知道你还有条狗。”

  “是条小狗,一个礼物。”

  “什么品种?”

  沃尔夫想大叫:滚开,你这个蠢女人。

  “是贵宾犬。”索尼娅回答。

  “我想看看它。”

  “还是明天再看吧——它现在被锁起来了,作为惩罚。”

  “可怜的小东西。”

  沃尔夫说:“我最好换掉我的湿衣服。”

  索尼娅对邻居说:“它明天才会被放出来。”

  “很高兴见到你,罗宾森先生。”邻居说。

  沃尔夫和索尼娅走下甲板。

  索尼娅跌坐在沙发里,闭上眼睛。沃尔夫剥掉他的湿衣服。

  索尼娅说:“这是我遇到过的最可怕的事。”

  “你会挺过去的。”沃尔夫说。

  “至少那是个英国人。”

  “是的,你应该高兴得跳起来。”

  “等我不反胃了我会的。”

  沃尔夫走进浴室,打开浴缸水龙头。他回到房间时,索尼娅说:“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沃尔夫指着那些还散落在地上的军方文件,那是他被史密斯吓了一跳时扔在地上的,“这些是最新的,还烫手呢,他给我们带来过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有了这个,隆美尔就能赢得战争。”

  “你什么时候发出去?”

  “今晚。午夜。”

  “今晚你要把艾琳带到这里来。”

  他瞪着她。“我们刚杀了一个男人,把他的尸体沉进河里,你怎么还能想着这事?”

  她肆无忌惮地瞪着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让我觉得很有性致。”

  “我的老天。”

  “你今晚要把她带到这里来。你欠我的。”

  沃尔夫迟疑了。“那我得在她在这里时发情报了。”

  “你用无线电时我不会让她闲着的。”

  “我不知道……”

  “该死的,沃尔夫,你欠我的!”

  “好吧。”

  “谢谢。”

  沃尔夫走进浴室。索尼娅真让人难以置信,他想。她的堕落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变得更加精明老练了。

  她从卧室喊道:“但是史密斯不会再给你送机密来了。”

  “在下一场战斗后,我想我们就不需要那些了。”沃尔夫说,“利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拿起肥皂,开始洗去身上的血水。

  二十一

  范德姆敲了敲艾琳的公寓门。她应该在一个小时后去和沃尔夫碰面。

  她来应门。她穿着一条黑色的小礼服裙,黑色的高跟鞋和真丝长筒袜,脖子上绕着一条纤细的金链。她脸上化着妆,头发闪着光泽。她正等着范德姆来。

  他对她露出微笑,眼前的人如此熟悉同时又美得如此惊人。“你好。”

  “进来。”她把他领进起居室,“坐吧。”

  他本想吻她,但她没给他机会。他坐在沙发上。“我想和你说说今晚的细节。”

  “好的。”她坐在他对面的扶手椅上,“你想喝一杯吗?”

  “当然。”

  “自己动手吧。”

  他瞪着她。“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问题。给你自己倒一杯,然后给我交代工作。”

  范德姆皱起眉头。“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们有工作要做,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他站起来,朝她走过去,跪在她的椅子前。“艾琳,你在做什么?”

  她对他怒目而视。她看起来快哭了。她大声说:“你过去两天在哪里?”

  他转过头想了想。“我在工作。”

  “那你觉得我在哪里?”

  “我想就在这里。”

  “一点儿没错!”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他爱上了一个他并不太了解的女人。他说:“我在工作,而你在这里,所以你生我的气?”

  她喊道:“没错!”

  范德姆说:“冷静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我想要你给我解释一下。”

  “不!”

  “那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范德姆背朝着她坐在地板上,点燃一支烟。他是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但他的态度里还有一丝故意的成分。不管他做了什么,他打算虚心道歉,做出补偿,但他不愿意玩猜谜游戏。

  他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谁也没看谁。

  艾琳鼻子吸了一下气。范德姆没看她,但他知道那种吸气声是因为哭泣。她说:“你可以给我送一封信,或者一束该死的花。”

  “一封信?写什么?你知道我们今晚要碰面。”

  “哦,我的天哪。”

  “花?你要花来做什么?我们不需要再玩这种游戏了。”

  “哦,真的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

  “听着,以防万一你忘了,我们前天晚上做爱了——”

  “别傻了。”

  “然后你送我回家,和我吻别,然后什么都没有!”

  他吸了一口烟。“以防万一你忘了,有个叫埃尔温·隆美尔的人正带着一群纳粹敲着开罗的大门,而我是那群试图把他挡在门外的人之一。”

  “五分钟,给我写封信只需要这么一点儿时间。”

  “写信做什么?”

  “好,问得好,写信做什么?我是个放荡的女人,是吗?我把自己给了一个男人,就像喝了一杯水一样,过了一个小时就忘了,你是这么想的吗?因为在我看来就是这样的!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威廉·范德姆,你让我觉得自己下贱!”

  这番话一开始听起来还是没什么道理,但现在范德姆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痛楚。他转身面对着她。“你是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也许是这辈子遇到过的最美好的事,请原谅我是个傻瓜。”他牵起她的手。

  她望着窗户的方向,咬着嘴唇,努力忍住眼泪。“是的,你就是。”她说。她低头看着他,抚摸着他的头发。“你这个大傻瓜。”她摸着他的头低声说,眼里溢出泪水。

  “关于你我有太多要学习的了。”他说。

  “关于你我也是。”

  他看向别处,一边思考一边把想法说出来。“人们讨厌我的平静——他们总是这样。那些为我工作的人不会,他们喜欢这样。他们知道当他们惊慌失措时,当他们不知道如何应对时,他们可以来找我,告诉我他们的困境。而如果我看不到出路,我也会告诉他们怎么做最好,坏处小一些;而且因为我说这些时声音很平静,我能看明白他们的两难处境,我不慌张,他们可以定下心来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我所做的不过是澄清困难,拒绝被困难吓倒,但那就是他们所需要的。不过……同样的态度往往会激怒另一些人——我的上级,我的朋友,安琪拉,你……我从来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有的时候你应该慌张,傻瓜。”她温柔地说,“有的时候你应该表现出你被吓坏了,或者被迷倒,或者为了某个东西而疯狂。这是人性,这是你在乎的象征。你一直都这么平静,我们以为那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

  范德姆说:“好吧,人们应该理解的。情人们应该理解,朋友也是,如果是好老板也应该理解。”他说这些话是真心实意的,但在他内心深处,他意识到在他的平静里确实有一丝冷漠无情。

  “那如果他们不理解呢……”她已经停止哭泣了。

  “我应该改变?不。”他现在想和她实话实说。他本可以对她撒谎,让她高兴:是的,你是对的,我应该试着改变。但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他和她在一起时不能做自己,这一切就不值得,他就会像其他男人控制她那样控制着她,像他控制那些他不爱的人那样。所以他告诉她真相:“你看,这是我赢的方式。我的意思是,赢得一切——人生的游戏,可以这么说,”他自嘲地咧嘴一笑,“我是超然的。我看所有东西都隔着一段距离。我的确在乎,但我不愿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象征性的举止,无缘无故发脾气之类的。我们要么相爱,要么不,世界上所有的花也不会改变什么。但我今天所做的工作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死。我的确思念你,整天都思念你;但每次想过你之后,我就把心思转到更紧急的工作上。我工作很有效率,我设置好优先级,我知道你安然无恙时不会担心你。你觉得你能习惯这种方式吗?”

  她给了他一个含泪的微笑。“我试试。”

  而在他内心深处,他一直在想:多久呢?我会永远想要这个女人吗?如果我不想要了呢?

  他把这些想法压下来。现在这件事是低优先级。“说完刚才这些,我还想说的是,忘记今晚的事,不要去,我们会想办法在没有你的情况下行动。但我做不到。我们需要你,而这件事非常重要。”

  “没关系,我明白。”

  “不过,我能先吻你一下作为问候吗?”

  “当然。”

  他跪在她的椅子扶手旁,用他的大手捧起她的脸,吻了吻她的嘴唇。她的嘴唇非常柔软,微微有些湿润。他反复品味着这触感和她的味道。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仿佛他可以一直像这样吻下去,吻上一整夜而永不厌倦。

  她最终抽身退后,做了一个深呼吸,说:“天啊,天啊,我相信你说的是真心的了。”

  “这你可以放心。” 燃烧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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