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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常一进门就发现了白瓷砖上的尿渍,他用手扇开有些难闻的气味,把宾馆的房门关上。
看到他扇开气味的动作,我不免有些尴尬。
与上次在国道见面时不同的是,白无常理了一个新发型。说是新发型,其实也就是把头发剪得更短了些。短发配圆脸,将他衬托得更胖了些。他的衣服上沾染了一些油渍,估计他就是王玺口说的为这群人做饭的傻胖了。
我看着他,有些疑惑,心说这胖子怎么上来了,难道他也是个手痒的茬儿,吃了饭无聊也想在我身上发泄一顿?
可他看起来如此老实憨厚,不像是能做坏事的人啊。
白无常关掉门后,从连衣帽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来,走进卫生间后,他递给我说:“要喝水吗?”
看着瓶子里透亮的液体,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当然想了。于是我对他点点头。
“拿去吧,动作快点。”他抖了抖拿着矿泉水的手臂说。
我有些无语,故意把手铐勒出响声来,心说你看不见我正被铐着吗。
白无常看到我动作,这才反应过来。他憨笑了一下,拧开瓶盖说:“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真是个傻胖啊,我心说,但想到他偷偷的上来请我喝水,这人心地应该还是挺善良的。
傻胖白无常拧走瓶盖后,将水瓶凑向我的嘴巴来。我赶紧仰头咬住瓶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
“你被急,等会儿该呛着了。”白无常看着从我嘴角溢出的水,对我叮咛道。
一顿饱饮后,我动了动头,示意我喝够了。这矿泉水的味道,是要比自来水好太多了,也不知道上午我从喷头里喝的自来水,在水管里积攒了多久,希望不要让我生出什么病来。
“喝够了?”白无常问我。
我舔着溢在嘴边的水,对他缓缓点头。
白无常把水瓶放上盥洗台,然后缩下头,边在连衣帽里摸索边说:“我还带了这个。”
帽子里的东西摸出来,我发现那是一袋蓝色的奥利奥。白无常举着圆筒包装的奥利奥问我说:“要吃这个吗?”
我立即想到了饼干夹心的口感,咽了一口口水,我对他狂点头。
“行,但你别吃光了,等会儿我有机会的话,还得留给你的朋友们吃叻。”白无常撕开包装说。
“你还记得我吗?”白无常往我嘴里放了一块饼干说,“我认得你,那次在国道扮鬼那次。”
我边咀嚼着嘴里的饼干,边对他点头。
白无常又塞给我一块饼干,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他们想知道的,不然你们都会被杀掉。我听说,昨晚好像死了一个人。”
“死了人?”我惊讶得停止了咀嚼,“谁?”
“我没看到,听说抬下去喂那大猫了。”
我像是被饼干噎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白无常说的大猫,应该就是老虎了,看来我昨晚听到的虎啸,是真真切切的。那么会是谁死掉了呢,我昨晚根本没听到打斗或者是枪声啊。
“所以,要是你们逃不掉了,总比再多死两个女孩儿好吧,”白无常收回饼干,放进连衣帽里,“我记得你们带着两个女孩儿。”
想到这饼干还能给王叔他们填肚子,我也没好意思再要。一袋奥利奥也就十来块,我吃了两块也差不多了。我回过神,吞下饼干渣,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傻胖白无常拿起盥洗台上的矿泉水,边拧回瓶盖边说:“以前他们抓到过一些女人。”
“抓到过?”
“但后来都自杀了。”白无常抿了一口嘴唇说,“所以能不说就不说吧,说了他们也不会放你走,不要让他们再抓人来了,我看着揪心。”
“嗯。”我点头道,“你不是跟他们一起的?”
白无常拿着矿泉水,想了一会儿说:“我只是跟他们混口饭吃。”
“好了,我该走了,等会儿他们发现我在上边待得太久就不好了。”白无常继续说。
“嗯,谢谢。”我对他说,然后叫他往地砖上淋了一些矿泉水,好把尿渍冲走,这样等会儿有其他人来我就不用那么尴尬了。
看到白无常走出卫生间的背影,我在心里由衷的谢过了他。可能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他跟着这群人一起,不是出于真身意愿,只是想着能更轻松的活下去。
刚走出卫生间,我就听到了敲门声。
“傻胖,你在里边吗?”门外的人边敲边问。
白无常有些紧张的打开门说:“我在,黑皮哥不是叫我上来转一趟吗,刚上来。”
那人进屋后往卫生间里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他没理会我,继续对白无常说:“别转了,跟我下去,他们弄了几头羊回来,都等着你去煮呢。”
“噢,好吧。”白无常转头看了我一眼,便和他走了出去。
门关过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地砖上的尿渍被矿泉水淋走一些后,稍微能入眼一点儿了。虽然地砖是湿漉漉的,我还是选择坐了下去,因为站了快一天,感觉双脚都快废掉了。
卫生间里的光线渐渐暗淡了下来,估计天又快黑了。
我想起了刚才傻胖的话,昨晚是谁死掉了呢?而且是悄无声息的死掉,难不成这群人去医院偷了安乐死回来?今天除了白无常,就没有一个人来找我,那么有可能就是烂耳朵赵想挨个儿审问我们,刚好昨晚那人没有说,就被杀掉了。
会是谁?王叔?吴林禹?周志宏?程佳华?志娃?或者是张大叔?
果然这次是凶多吉少。
想来想去,每个人都有可能。我没去细想,因为根本猜不到。但我估计的话,烂耳朵赵也可能是想饿上我们几天,等我们饿得头脑发昏的时候,或许我们的嘴巴就会更容易被撬开了。
又想到他们今晚有羊肉可以吃,我的舌头又开始分泌出唾液来,只好往嘴里舔了一圈,回味了一下饼干的味道。
正当我在想该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无聊时光时,“哔哔”的一声,门又开了。
走进卫生间里的是王玺几个。
“小帅哥,咱一天没见了。”王玺笑着从裤兜里摸出钥匙,解开了我的手铐。
“你带后边的人,去把那个当兵的带出来。”王玺把手铐钥匙和房卡递给身后的一个人说。
那人接过物品,问道:“在哪个房间?”
“604吧,我记不清,你挨个儿试就行了。”王玺把我提起来说。
手铐被解开,我刚想着活动一下手臂时,又被他给铐上了。不过还好,没有像昨天那样反铐着,这次要舒服多了。我被推搡着带到电梯口,乘着电梯,来到了四楼。
拐过几条走廊后,我被推进了一个房间里。房间里亮着灯,一片敞亮。装饰风格和六楼的房间差不多,但里边要窄一些,只摆着一张床。单人床的对面,是贴着墙的衣柜,衣柜连着写字台。写字台上除了一本黑色封皮的册子外,还摆着电钻和钢锯。
看到这个,我心就凉了半截。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王玺带我来这里,是要对我用刑了。我又想起了白无常的话,很有可能,下一个喂老虎的就是我了。
烂耳朵赵就坐在写字台前,用指甲在那本黑皮册子上刮来刮去。他余光里瞟到我进来了,看也不看我的说:“让他坐。”
我看到了写字台上的器具,不免有想逃跑的冲动。但我又拗不过王玺几个人,他们几个硬生生的把我推到写字台前,拉过椅子,挨着烂耳朵赵坐下。
黑皮原来也在屋子里,他像是抽完了烟,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我看着写字台上的器具,心跳加速到了极值。电钻和钢锯,用这些东西,他们可以对我做什么?用电钻钻死我,再用钢锯分尸?肯定不会,他们才难得干分尸这种累活,直接丢给老虎就行了。
烂耳朵赵将手搭到我的肩上,用轻缓的语气问我道:“今天在上边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盯着钢锯的锯齿,冷冰冰的说。
“饿吗?”
我点了点头。
烂耳朵赵笑了笑,他低了一下头,继续说:“是这样的,我的兄弟们有些等不及了,所以需要你现在就告诉我,两个女孩儿在哪里。”
黑皮过来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说:“不然你就该尝苦头了。”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再回头看了一眼写字台上的器具,果然是要对我用刑了。
烂耳朵赵将手臂从我的肩上移开,微笑道:“你也别紧张,我不会杀你。但你要是像昨天那样,跟我玩沉默是金的话,我就从你的手指开始下手。”
烂耳朵赵拿起钢锯,又比着手势说:“是大拇指,还是这四根指头,你可以自己选。”
我看了他一眼,在写字台下捏紧了双手。
“另外,”烂耳朵赵点燃一支烟,又说道,“为了表扬你昨天的英勇表现,我特地把那个和你一起闹事儿的朋友抓了下来,他就在隔壁。这样,我们又来玩一个游戏,游戏规则是,如果他说了,你不说,你就会被我割手指。如果你说了,他不说,我就割他的。如果他不说,你也不说,我就割你们两个的。当然,如果你们两个都说了,咱今晚就一起吃羊肉,这是最好的结果。”
烂耳朵赵吐了一口烟,站了起来,他对黑皮说:“把他看好,给他三分钟时间考虑,我去隔壁看看。” 曙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