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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的房屋连成片,极少有院子。民风淳朴,端着饭碗能从村头唠到村尾,若是有院子,乡里乡亲总觉得生分了。
不过,有一家有院子,将近一亩地那么大,高高的围墙,还有墙头上密密麻麻的铁钉与玻璃,看着让人心里发怵。
有一次,我在院子外面听到歌声,紧接着传来了打骂声,还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问奶奶发生了什么事情,奶奶紧紧拉着我的手,悄悄地告诉我:以后再也不要靠近那个院子:
女孩是家中独女,视如明珠,极为宠溺。高中没读几天,她便要去学美容美发。
父母应允,遂去南京某培训学校。约摸半年后,女孩在镇上开了第一家美容美发店。生意勉强凑合付房租,至于水电费,生活费,人员工资等等其它开销都是父母给垫上的。
别看店面赚钱少,人还是非常多的,尤其是以男士居多。女孩与他们交谈肆无忌惮,那店每天都像赶集似的热闹。
雷子也去了,他其实是一个无业游民,成天散混。只是偶尔从他的“老板”那里带回来多则几千,少则几百的工资,一家子老小都扔给任劳任怨的妻子。
这天晚上,雷子没有回家,他歇在女孩的店里。
第二天,雷子去了女孩父母家里提亲。父母冷言冷语,最终,他俩一口回绝这门婚事。雷子已婚,无业。有一个贤惠的妻子,还有一双儿女,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他,不如扔进河里淹死倒也干净。可是,雷子只用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就改变女孩父母的态度。
这之后,雷子与女孩出双入对,形如夫妻,根本不去理会旁人的窃窃私语。
雷子向妻子提出离婚,女人舍不下孩子;雷子提出二女共事一夫的无耻要求,女人哭着回了娘家。没多久,女人精神恍惚,喃喃自语。终于,她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走出家门,消失不见了。
雷子与女孩的婚礼,除了双方父母,没几个人参加。雷子一怒之下,把家里砸得干干净净,又出去了。当雷子得知前妻疯癫之后又走失,居然给了现在的妻子一顿拳打脚踢。
后来,经常有人在院子外面听到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只觉得心惊肉跳,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雷子五十岁的时候,在山上办了养鸡场,每天起早贪黑。只是,这以后他家的院子里再也没有传出哭喊声。孩子们都大了,都去了外地工作。
这年冬天,妻子去了城里,雷子一个人在家。他从养鸡场回来,外面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家里冷锅冷灶,雷子觉得累了,和衣躺下。伴着轻微的鼾声,他做了一个梦:新婚不久,那也是一个飘雪的冬天,妻子做好了饭:"雷子!吃饭了!"后来,妻子坐在床沿。"雷子!睡觉了……"
妻子,笑魇如花。
雷子忽然觉得世界上最温情的话,不是“我爱你”,而是“吃饭了,睡觉了”。
雷子刚想开口,无奈梦醒了,床边没有一个人,只有窗外雪花簌簌而下,屋里出奇的冷。
“老婆……”
雷子连忙用手捂住眼睛,可是泪水还是溢出了指缝。 溪语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