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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汉住在偏僻的山脚下，单门独院。

　　三年前，老伴去世，这唯一的儿子又在城里上班，家里就只剩下张老汉一个人。

　　实在闲得慌，他与几个村的老头老太一样，每周都聚在一起听人讲解《圣经》，信奉上帝，成了基督徒。

　　张老汉似乎非常虔诚，每日三餐之前要祈祷，睡觉之前也要祈祷，甚至连说话，也要时不时的感谢上帝。

　　张老汉家院子大，房子多，一大半闲置。大家商量决定，把房间整理一下当成聚会时的教堂。这以后，张老汉更加虔诚了，除了下地，就是＂上帝＂。

　　大家希望今年过个丰盛一点的圣诞节，不像往年那样只有零星一点苹果、桔子、瓜子，花生还是自家地里收的，极为寒碜。

　　所以，今年春天大家凑钱买了十几个小羊羔，放在张老汉家羊圈里，打算养到圣诞节，卖点钱。可以给教堂添点东西，余下的留着过节。这接近年底了，羊羔也长成了肥羊，张老汉心里别提多开心。

　　一天，儿子回家，告诉张老汉，自己已经谈好了一个女朋友。对方也没什么要求，就是领个结婚证，旅游结婚得了。

　　但是，人家姑娘过几天上门，总要给个见面礼。

　　张老汉点头称是。

　　儿子说，图个好听：一万零一，即万一挑一的意思。

　　张老汉张着嘴，没说话。原先张老汉也存点钱，去年儿子买房，那几万块钱都给了儿子。

　　现在，手上只有三千块钱，想着想着，张老汉闭上眼睛，开始默默祈祷……

　　没钱，见面礼咋办？眼看过几天，这儿媳妇就要上门，直愁得张老汉团团转，连放羊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天晚上，张老汉家院里的灯亮了很久，仿佛半夜里还有汽车的声音……

　　第二天，天蒙蒙亮，张老汉就哭倒在村长家门口：村长帮帮我，昨天晚上遭强贼，竟将俺家的羊都用拉走了，俺不活了！……边哭边说边抽泣。

　　村长欲报警，张老汉不答应，非说是魔鬼撒旦让干的！

　　村长哭笑不得，大家知道情况，只能给他一顿安慰，一些同情。

　　儿媳妇的见面礼，张老汉给了一万零一。

　　只是，儿子媳妇走后，他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来到羊圈边上，他记得那天夜里，羊都让自己卖光了。

　　他闭上眼睛，十指交叉放在胸前，虔诚的乞求上帝原谅自己。 溪语流年